30.零叄零
第二天，程速速和薛迦坐着薛大姐的車，來到了大禾影視的總部。
幾個高層、薛迦和投資方的人很快被請進了會客室，程速速原以為作為“薛老師”的助理，她在整個商談中應該是有一席之地的，至少能在接待室里幫男神倒水遞劇本吧。
沒想到人家根本不讓她進去，除了她之外投資人的助理、監製帶過來的兩個人和薛靈的助理也都蹲在門外。而且她發現她居然被其他幾個助理排擠了，那幾個人蹲在她不遠處小聲叨叨，程速速隱隱聽見了“表情包”三個字，她的額頭上浮起了一個清晰的凸字。
這些人不提她都快要忘了，由於在機場上對男神大腿銷魂的一抱，她的表情已經被網友做成了表情包，並且一度在各大聊天軟件中瘋傳。現在她走在大街上，至少在90、00后的眼中，她嫣然算是半個網紅了。
唯一還沒有到場的就是《若狐》這部片子的導演，據說是捧過歐洲小金人的新晉導演戴里克·薛。
想一想程速速覺得有些奇怪，這一屋子的人除了投資方代表，編劇、導演、製片方都姓薛，真是個美麗的意外。
程速速正想着，突然看見一雙鋥光發亮的黑皮鞋進入了她的視線。她抬起頭，只見一名留一頭烏黑長發，穿一身電光藍休閑西裝，身材高挑相貌卻俊秀得有些雌雄莫辨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是戴里克·薛！程速速記得自己在電視上看到過他捧小金人的樣子，上大學的時候寢室里除了她之外的三個女生都被他迷得不行，牆上貼着好幾張戴里克的海報。
“您……您好，戴里克先生，初次見面，請多關照。”程速速用蹩腳的D國語和他講話。
戴里克似乎對程速速的態度有些不滿，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對她道：“行了別整這些有的沒的，他們都進去了？你怎麼蹲在這裏不進去？”
中文居然說得這麼溜！簡直不科學啊，要知道她們寢室當時還為了戴里克，掀起了一股學習D國語言的熱潮，而頗有語言天賦的程速速是學得最快的，這讓程速速一度淪為了其他三位排擠的對象，天天被要求去佔位子帶早餐。
“額……我只是個助理，裏面每位老師和老闆的助理都在這裏。”程速速換回普通話，指了指她身邊的幾個人，“我們在這裏守着，您請進吧，大家都在等着您。”
“你沒發燒吧？跟我說話怎麼這麼陰陽怪氣的？還說D國語，你覺得你那D國郊區發音拿得出手嗎？”戴里克皺了皺眉頭。
程速速一時之間有些蒙了，她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一生，發覺就算是在夢裏也沒有見過戴里克，為什麼戴里克表現出來的好像跟她很熟的樣子？
她有仔細看了看這個人，確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微妙的熟悉感，然而這種熟悉感應該是因為之前寢室的牆上，掛着好幾副戴里克的大海報的原因。
為了不得罪這個國際有名的新晉導演，也為了不當男神成功之路上的絆腳石，程速速小心翼翼地應酬道：“戴里克·薛先生，您一直是我和我死黨的偶像，我們當時為了您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德語，所以我剛才跟您說德語，純粹是以為您不懂中文。而恕我冒昧，雖然我確實感覺到您的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但是請問我在哪裏見過您嗎？”
“在哪見過我？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戴里克指了指自己高挺的鼻樑，瞪了程速速一眼，“老子是你大爺薛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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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街啊！這男人居然是薛家二哥！程速速猛地站了起來。
昨天在薛家的時候薛范是穿的女裝，而且姿態和動作都顯得非常女人，完全不像現在這樣雖然還是很媚，卻是一種爺們撩騷的媚。
而且她發現薛家的人有世界級舉重冠軍，有國內知名公司總裁，有統領一方娛樂圈的女霸王，有捧過小金人的導演，還有作家兼國民男神……這是多麼有含金量的一家人啊……
“表情包，你這麼看着我幹嘛？”薛范朝程速速揚了揚下巴。
去你的表情包，你們一家都是表情包！程速速在心裏默默地詛咒了薛范，然後發覺她居然連男神也一起詛咒進去了，於是趕緊連呸三聲。
“薛范哥，你覺得若狐影視化的事情靠不靠譜？這事會不會黃啊？這個劇本男神之前是花了很大力氣寫的，而前兩個星期男神也辛苦了兩個星期才改好，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薛范看着一臉擔憂的程速速，嗤笑一聲道：“我都給他們請回來了，這事情怎麼可能會黃？再說投資人是創和，創和今天來的雖然是副總裁，然而總裁是我大哥薛茂，你覺得他會讓這件事情黃了嗎？今天之所以會到這裏來，只不過是商量一些細節和敲定意向的主角而已。”
他看了看呆住的程速速，彈了彈她的額頭又道：“得了，你現在外面消化一下吧。太年輕了啊，小表情包。”
……家族型作弊，程速速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說有錢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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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談並沒有進行多久，幾個人從會客室出來了。其中最應該橫着走的投資方副總裁，居然對其他幾個人唯唯諾諾的，這地位簡直慘不忍睹。
“……女主角定的寧凝，她已經答應並且和大禾簽約了，男主角我們會聽從薛老師的建議選擇蔣慕白。前期籌備工作就交給我們這邊，其實我們之前已經進行了很久的籌備，預計三個月之後可以進行開機儀式。”薛靈一邊說著，一邊將創和的副總裁送出公司。
沒過多久薛靈就回來了，擺了擺手對薛迦和薛范道：“行了，該談的差不多也談完了，現在回家也趕不上午飯了，不如就在公司吃了吧？”
她話音未落，程速速的手機就開始狂響，來電是一個不熟悉的外地號碼。程速速猶豫了一下，還是劃開了接聽鍵。
“喂？你是表情包……啊不，你是程速速小姐嗎？”那邊問。
“……”程速速被對方問得一愣，進而懷疑他叫錯自己名字是故意的。
給她打電話的這位，自稱是國內某著名搞笑漫畫團隊的外聯人員，這部漫畫現在可不得了，不僅出了動畫版和電影版，還生產了大量的周邊產品，並且銷售得相當火爆。
而聯絡人給她來電話的目的只有一個：想將她那幾個最經典的表情添加到漫畫中去。
完全沒想到自己離一炮而紅已經這麼近了，程速速覺得她的心裏有點慌。而想到自己裂開嘴笑的臉有可能會被做成汽車坐墊，然後被人坐在屁股下面，她不禁隱隱覺得有些心痛。
不過那個漫畫團隊開的價格不低，並且承諾不會製作太沒有節操的周邊，於是程速速壓抑着興奮的心情，捂住話筒把事情和薛迦說了一遍，想跟他商量商量要不要加點價。
“我不答應，太毀形象了，怎麼說你也是我……”薛迦沒有說下去，只是皺了皺眉頭拿過手機，張口就想幫她否決掉。
“男神，不要……”六位數的簽約費！和知名漫畫團隊合作！多麼讓人窒息的數字！多麼讓人憧憬的機會！程速速覺得這是她這輩子的難得一見的閃光點，於是急中生智一把搶過電話……滿口答應了對方。
“程速速，你的臉真大，比這個花盆還要大兩倍！”放下電話，程速速就看見薛靈一邊用鄙視的眼神看着她，一邊用嫣紅的手指甲指着裝棕櫚樹的花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薛靈似乎很高興她答應和漫畫團隊的合作。
程速速嘿嘿一笑，她有點不敢看男神，不過她覺得此刻男神看着她的表情一定充滿了鄙視。然而在忐忑的同時她又覺得神清氣爽，因為她終於做回了自己，那個有點貪財有點囧萌的大臉。
“你……”薛迦似乎想說什麼，又礙於薛靈和薛范在場，只得用手機扣字問程速速。
薛迦：速速，你是不是比較缺錢？我這邊可以給你預支一段時間的薪水，如果你並不是真的想自己的表情被做成漫畫。
程速速：不是啊，其實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那個漫畫我挺喜歡看，說不定我還能被邀請到團隊內部去看看，那幾個主創都相當有才華啊！囧萌囧萌的！
薛迦：如果我一定不讓你答應呢？
程速速愣住了，薛迦從來沒有用這麼嚴肅的神情看她，於是下意識地扣字：如果男神不想讓我簽這個漫畫，那我就不簽吧……雖然我真的很想簽啊……
程速速扣完字，朝男神做出一個如果不讓她簽約，她可能會有小情緒的表情。
薛迦看了她一會，低下頭一個字一個字地扣出來：我不答應，你拒絕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