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徹底崩解
我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電話鈴聲給吵醒的,眼睛都還沒有睜開,迷糊的看眼來電顯示,是小曼的。
我接過電話,那端傳來小曼急切關心的聲音:“酥酥,你昨兒個晚上去哪裏了?我很擔心你。”
“我,我沒事,你現在在公司?”
“對啊,我帶着威倫在酒店這邊來了。”
聽她的聲音很有活力,想必昨天把該解決的矛盾都解決了。我笑笑說:“我等會兒就回來,威倫就拜託你照顧了。”
“說的哪裏話,威倫也是我乾兒子,我肯定得疼他。那行吧,我等你回來再說,拜拜。”
掛斷電話,我躺在床上長嘆了口氣,心情一直沒能平靜下來。我睡著了之後是他將我送回房間的?他現在在做什麼?
此時已快臨近正午,我收拾了一下走出了房間。
來到大廳,只聽見廚房裏有響動,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廚房。裴森背對着我,正在廚房裏忙活着。那模樣說不出來的帥氣。
他在家裏的時候,也會為他的妻子做飯嗎?突然我有些羨慕。
“裴……裴醫生。”我輕輕叫了他一聲.
他拿着湯勺,正在嘗着湯的味道,回頭瞥了我一眼,自若的說:“睡飽了?”
“嗯,真是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我得走了。”
“我在做飯,吃了飯再走。”他這不是建議,而是命令。我一直沒有學會該如何拒絕他的技能,只能傻傻的看着他,隨後點了下頭。
他燉了蘿蔔湯,味道很鮮美,還有幾樣時令小菜。
他說:“這都是純天然有機綠色食品,喜歡的話就多吃點。”
說著拿過了碗替我舀了湯,我輕輕說了聲‘謝謝’,便埋頭大口的吃了起來,沒敢亂瞄他。
吃完飯,消息了一會兒,我和他一同跑步下了山。他身體的素質很好,跟他比起來,我簡直就是個廢人了。
“我,跑不動了。腿感覺都要斷了。”
他一臉無奈的看着我,長嘆了口氣,放緩了腳步:“真的不能跑了?”
我沖他搖了搖頭,儘可能的讓自己看上去更疲憊一些,他這種有一定承定強迫症的人來說,指不定沒人性的讓我再堅持堅持。
看我是真的跑不動了,才大發慈悲,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去那兒休息一下。”
自從那日在游輪上告別之後。我便覺得他對我的態度發生了些許改變。有時候我會覺得又和他回到了曾經的模式。
“有時候,去去健身房,不要宅在家裏懶得動。生命在於運動。”
這話雖聽着平常,可我竟是無地自容:“你怎麼知道……我懶得動?”
他看了眼遠空,笑了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人,嗯?”
“那你也應該聽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也有改變。只是你沒有看到而己。”
他勾起好看的嘴角,笑得一言難盡。
下了山之後,我說自己回去,不用他送我了。他也沒有堅持,幫我叫了車,隨後自己離開了。
我去取了車,直接回了酒店頂樓辦公室。小曼正給員工開完會回來,嚷着:“累死我了,酥美人,快來幫哀家錘錘肩。”
我失笑,走過去給她捏了捏肩膀:“你昨天和班長都聊了些什麼?”
她臉色閃過一絲尷尬,說:“烏漆抹黑的,能聊些什麼呀,反正沒多久就回去了。倒是你,昨晚跑哪兒去了?”
我也沒有打算瞞着她,說:“我和裴森在一起,去山頂別墅看了日出。你別亂想,我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小曼輕嘆了口氣:“為什麼我覺得你和裴森之間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呢?”
“那是你的錯覺,他都已經有老婆有家了,不可能還和我糾纏不清。他做事向來很有原則,我和他,是不會有可能的。”
“那他昨晚約你一起去看日出,究竟是什麼居心?重溫過去的美好時光?男人心海底針吶!”
我突然有些害怕,繞到了小曼面前:“你說,我要不要離他遠一點,或者甘脆不要再見他了?”
小曼用着那看透一切的小眼神兒看着我,說:“他要是再找你出來,你能拒絕得了嗎?”
“我想,大概是不會了吧。酒吧相遇也只是巧合,順便就一起過個平安夜了。”
小曼撇了撇嘴:“什麼叫順便過個平夜安?要換我和討厭的人在一起,分分鐘都難以跟他進行下去,可見裴大醫生對你有別的想法。”
我煩悶的甩了甩頭:“算了,還是別亂猜了。”
此時趙助理將威倫送了回來,威倫手裏還拿着一盒章魚小丸子,孩子見着我,默默的走上前靠進了我的懷裏。現在威倫越來越不怕生了。只是,依舊不太會說話。
我捏了捏他白凈的小臉蛋兒:“我家小美男,這個好吃嗎?”
威倫用力點了點頭,用小棍子戳了一隻小丸子遞到了我的嘴邊。小曼捧着臉都要冒小星星了:“小美男萌死了。”
那天忙到傍晚,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讓我的心臟露掉了一拍,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被人抓了個正着。
田憫柔語氣不善,沉聲說:“何小姐,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出來好好談一談了。”
她找我,不外乎是關於裴森的。如果我不去見她,就代表了心虛,再三思量,便答應了下來。
我們約見在了一家隱蔽的咖啡廳里,她和往常一般。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看我的眼神帶着從所未有的凌利。
“你知道為什麼找你出來。”
我開門見山的說:“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和你搶男人。”
田憫柔冷笑:“你是不會搶,但是你會勾引啊!自從裴森見着你之後,一切都變樣了!你只要乖乖的消失在他的眼前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出現?你不出現我和裴森一定會很幸福!”
聽着這些話,我心中很難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的話,只是說:“我很報歉,見他並不是有意為之,我已經盡量的不與他有過多的接觸。平常我和他也沒有任何聯繫,見面都只是巧合而己。”
“別再狡辯了!這才是你的高明之處,不是嗎?假裝不經意的與他相遇,再慢慢勾起他心底對你的慈悲之心,他就放不開你了。”
我不想再與她無意義的爭執之下,我是有錯,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沒有乾淨利落的拒絕他。
“你想讓我怎麼樣?”
她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你結婚吧!你結了婚,我才相信你是真的不想和我搶裴森。”
對於她這種荒唐的要求,我直接拒絕了:“這是我的終身大事,誰也不能左右。更不能拿我的一輩子開玩笑,我無法答應你這種無理的要求,我只能保證,絕不主動再與裴醫生有過多的接觸。”
她將杯子捏得死緊,恨恨的雙眼緋紅的盯着我:“你和裴森的事情,別以為可以瞞得過我,你給我說句實話,你們是不是背着我睡過了?”
我懵了三秒,指甲用力的戳着掌心,抬眸怔忡的看着田憫柔,冷冷的說道:“你想多了,我性冷淡。如果沒別的事,先走一步,再見。”
我以為只要不見田憫柔和裴森就可以了,沒想晚上才剛將威倫哄睡下,電話便響了,我看了眼來電,心裏慌亂極了,顫抖着手接了電話。
“裴醫生……”
他頓了頓,問我:“她是不是來找你了?”
“你怎麼知道?”
我起先沒有回答我,只說:“以後她再找你見面,你不要見她,盡量的躲她遠一點兒。”
所有的平靜,開始崩塌,我無助的說:“其實,只要我們不再見面,她大概便不會再來找我了。她是你的妻子,你多關心她一點,不要把心思放到一個與你不相干的女人身上。”
那端沉默了好一會兒,問我:“你覺得我們之間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你?”
我說:“應該……”
裴森失笑:“看不出來。你還挺自以為是的。我和她的矛盾從一開始就存在,沒爆發之前還可以說服自己將就。”
“即然以前可以將就,那為什麼現在不可以了?”
他說:“她要愛情,我要事業,所以我們能夠達成共識,當這種共識崩解的時候,一段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就會走向末路。”
我老實說:“對不起,我不是很明白。”
他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接著說:“何酥。或許……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
我鼻頭一酸,哽咽着:“怎麼現在突然說這個?”
他說:“洋洋的事情,是她一手設計的,我不知情。我並不想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即然已經說了,那就說個透。”
原來,他並不知情,當初我以為他是恨極了我,才如此無情的。
他繼續道:“她告訴我,是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準備把孩子送給別人。我不應該相信這些話,可是……”
“我明白,你不用解釋。”這種惡劣行徑,誰叫我曾經犯過一次?所以他才會真的以為,我會把洋洋丟棄,如同當年丟棄威倫一樣。
“所以我和她以後如何,都與你無關,從現在開始,你只需要遠遠躲開。”
我深吸了口氣,答應了下來:“我知道了,裴醫生……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不管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
那端沉默了許久,才掛斷了電話。
後來果真如裴森所說,田憫柔來找過我幾次,我沒有答應再見她,後來她又找到了酒店裏,小曼對我說:“要不你去國外避一避,沒想到這個女看着柔弱好說話,一旦被她盯上了就死咬着不放。”
我環着胸,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無奈的嘆了口氣:“是啊……”
小曼將手中的抱枕往沙發上一丟,撇了撇嘴:“我還真希望裴森快點和這個女人離婚。”
“你別這麼說……寧可斥一座廟,不毀一樁婚,老話了。”我假裝不在意的轉身沖她笑笑。
小曼白了我一眼:“我這也是為了裴森着想,他當初是怎麼瞎了眼娶了這個女兒?眼睛高度近視所以沒看清楚?”
我認真考慮了小曼的提議,帶着威倫去國外避了些日子,我以為只要避開她,等過了這段時間,就能安然無恙了,直到裴森打電話給我。說洋洋住院了。
聽他的語氣,似乎情況很不妙,有一瞬我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顧不上買了機票趕了回來。
當晚與小曼一起趕到了醫院,看到了急救室里的洋洋。
此時裴森正從急救室里走出來,推開門看到我,微怔了片刻,輕輕的說了句:“放心,孩子已經沒事了。”
“怎麼會這樣?洋洋究竟怎麼了?”
裴森一臉疑重,卻沒有說個中原由。只是說:“等洋洋好了,你就把他帶走。”
小曼瞪着眼,憤憤的攔在了裴森跟前:“怎麼也要有一個說法吧?孩子當初是你們硬要搶走的,現在人躺進了急救室里,你就這麼一句輕描淡寫,到底有沒有責任心?!”
“小曼。”我上前拉過了她,沖她搖了搖頭:“別這樣,裴醫生……也不想的。”
裴森歉意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大步離開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小曼冷哼了聲:“我覺得。肯定是他那個老婆有問題,是不是她使了什麼手段,想把洋洋給害死。”
我趕忙捂住了她的嘴:“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說,被人抓住把柄到時候吃虧的是我們自己。”
第二天洋洋終於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的病房,那是我們母子倆第一次見面,那樣可愛的小小的他,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他真可愛。”我歡喜的輕撫着孩子柔軟的頭髮。
“那是,父母顏值高,怎麼長都好看可愛。又一個小美男。”小曼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抱起了孩子:“酥酥,你看,他笑了!笑了!”
“讓我抱抱,我還沒有抱過他……”
小曼將孩子小心翼翼的塞到了我的懷中,我抱着小傢伙就捨不得放手了,他笑起來的時候,像個溫暖人心的小太陽。
突然,我電話響了,將孩子遞給了小曼。我接了裴森的電話。
“現在什麼也別問,將孩子抱回去,他現在沒有什麼大礙,晚點我會親自過去一趟。”
我頓時有點兒慌,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只是和小曼抱着孩子匆匆離開了醫院。
小曼悄悄打量着我說:“為什麼我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了?裴森和姓田的那女的,是不是徹底的鬧崩了?”
我六神無主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事情發生得有點兒突然。”
誰知我們走到停車場時,田憫柔還是追了上來。什麼話也沒說,衝上前來就想搶孩子。
孩子很脆弱。她拚命的抓着孩子的小手臂不肯放,恨恨的說:“孩子是我的!我的!!誰也不能奪走他!”
“你放手,你抓疼他了。”我看着孩子慟哭的模樣,寧可替他受這些傷痛。
“你為什麼不放手?你看他疼得小臉蛋兒都皺在一起了,你可是他的親生母親,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受這樣的痛苦?”她的笑讓人冷徹心骨。
小曼想上前幫忙,眼看她拉扯得更用力,反而不敢隨便動手。
“酥酥……你不能放手。”
“可是……可是洋洋很疼。”我緩緩鬆開了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田憫柔將孩子抱了過去:“你究竟想怎樣?!”
她雙眼緋紅,恨恨的盯着我:“這句話由我問你才對。你為什麼要介入我和裴森之間?為什麼?!”
“我沒有。”我只是想保護我的孩子。
“我警告你,何酥。即然我們之間已經簽了協議,你早不應該再見這個孩子,他是我的!你現在這樣做,不覺得太過份了嗎?”
說到那協議,我咽下喉間的苦澀:“是你騙我,根本不是裴森讓我簽下這個協議的!”
“哦?你還說和我丈夫沒關係?現在又搬出他來找借口,你怎麼這麼無恥惡毒?!”
“惡毒的是你!”那道有力的指責聲從我們身後響起,我們下意識回頭看去,只見裴森穿着白大褂,大步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田憫柔哽咽着:“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絕情?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為了你付出這麼多,你終究還是要拋棄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裴森表情嚴峻,沉聲說:“你現在放下這個孩子,我可以不計較所有的一切。否則,我會動力一切手段,到時候你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田憫柔緊了緊懷裏的孩子,看上去傷心欲絕:“你為什麼要逼我?”
“不要把自己當成受害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洋洋私用藥劑。造成他意外生病的假相,你想做什麼?如果不是我發現得及時,孩子只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呵……”田憫柔嘲諷一笑:“我也不想的,可是誰叫你這麼無情的對我?你和這個何酥背着我偷情,我不過是小小的懲罰一下,有錯嗎?”
“你要跟我談原則,好,那我就跟你談原則。”裴森在與她交談時,不着痕迹的一步步悄悄靠近了她:“當初,所有人都該清楚,我娶你是因為你替我擋了那次實驗室的爆炸,我很感激你。甚至開始考慮與你之間的事情。
可是你不該用那樣的手機來欺騙我,你自己該清楚,你不能有孩子不是因為那次受傷事件。田憫柔,我們結婚的當天,你最好的朋友還有你的前任,約我見面,你的那些事情從那時候我就知道了。
你想問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說出來?為什麼結婚的當天不揭穿?我告訴你,因為你是我選的女人,哪怕從一開始是錯了。我也決定把這條錯的路給走對!
你問我為什麼?我還想問你為什麼?!我給了你太多太多的機會,我有想過與你白頭到老,只是你太不安份了。要說出軌,一年前你就已經出軌了。你前男友發了床照給我,我想等你坦白,結果你依舊選擇欺騙。
你當我是什麼?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最讓我不能忍受的,你竟對一個孩子下毒手。你哪裏來的自信能瞞過我的眼睛,別忘了,我也是學醫的,就你那殘次的水平。還真是有勇氣。”
她瞪大着眼睛,渾身顫抖的盯着裴森:“我是被逼的,我……我就是因為太在乎你,不想讓你知道我過去……我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個樣子。我只是因為太愛你,裴森,你要相信我,我心裏永遠都只有你。”
“你還讓我怎麼相信你?”裴森走到了她的跟前,繼續說著話轉移着她的注意力。
“只要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真的是最後一次!我會認真的對你,對你坦白,不再欺騙。”她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我竟有那麼一絲不忍。
在愛情的面前,自己變得很陌生,做的那些事情,有時候連自己都難以理解。她大概是真的愛他的,愛到沒了自我。
就在那一秒,裴森將她懷裏的孩子搶了過來,她情緒徹底的崩潰:“不!不!!”
“你們帶着洋洋走。”裴森將孩子還給我,孩子被嚇着了,嚎啕大哭着。
我但心看着他。現在田憫柔情緒失控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沒辦法丟下他獨自走。
“不準走!那孩子是我的!”田憫柔朝我撲了上來,裴森上前拖住了她,小曼拉着我就跑:“別管這麼多了,孩子要緊!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
我頻頻回后,身後那女人歇斯底里,所有偽裝的一切都被撕毀,裴森拖着她,臉上的表情我覺得有些冷酷。
離開的時候,小曼開着車,我哄着孩子,好不容易才不哭了。
小曼長長的舒了口氣:“那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說:“她只是用錯了方法。”
小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你居然到現在還能為她說話?她可是要害死洋洋的惡毒女人!”
“如果我不和裴森這樣糾纏不清,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瘋狂。是我避而不見,所以她才用了這樣錯誤的方法。”我打了個冷顫說:“我看到裴森當時的模樣,慶幸他當年留我一線生機。”
小曼哼哼了兩聲:“所以這就是責任與愛情的區別。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再怎麼對你,都不會真的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