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三星
森爵如同一道閃電,瞬間消失在戊己面前,戊己看着廢墟一點點升起,重新組建成四合小院,通訊儀中森爵沉重慌忙的喘息響起,戊己數着他的呼吸,推測着對方的心率,肆意大笑:“哈哈哈,爵爺,才吃了我幾拳,你就受不了了嗎?如我直言,你連曾經自己的百分之一都趕不上。”
森爵像只爬蟲倒貼在橋下,他喘着粗氣不受戊己的挑釁。此時此刻,他只想好好的休息幾秒。正想着,橋下溪水突然蒙上一層陰影。
“哎呀,一不小心被我找到了。”頭頂傳來戊己有些古怪的笑聲,森爵貼附的橋壁突然被砸碎成小塊,他伴着石塊跌在水中——媽的,又被逮住了!
“爵爺,我有熱能傳感儀喲,嘎嘎嘎,你難道是霍德希汶的口水吃多了,變得和他一樣沒用么?”
神經病,森爵憂愁的用白眼盯着頭頂的戊己,那傢伙撒着巨大的腳掌往他臉上踩,太過分了!森爵伸出雙手阻擋壓力,啐了一口,吃力的說:“你罵霍德希汶就算了,幹嘛帶上我,打人不打臉,你踩我臉是要翻天了!”
森爵撐着重量,這一切舉動帶來的副作用都在腦海中波動,駕駛機甲一點也不輕鬆,他太傻了,以為不用手腳操縱會比較簡單,原來精神壓力最痛苦啊。
“啊啊啊啊!”森爵暴喝一聲,將戊己甩開,對方沉重的軀殼在半空打了個旋,半跪在地面上,森爵逮住餘裕又是一頓狂跑。
戊己掐着嗓子說:“爵爺小甜甜,不要跑啊,我們來正面比劃比劃!”
誰要跟你這個變|態剛正面,我又不是傻子!森爵默念,一道奇特的風景出現了,原本笨重的機甲在森爵的驅使下,姿態輕盈的往遠處跑動,遠遠看去只剩龐大的身軀一閃而逝,四肢和周圍混合。
森爵邊跑邊問:“戊己,就沒有反偵察裝備么?”
戊己罕見的沉默了。
森爵語落的瞬間,機甲中響起系統提示:開啟反熱能探查裝置,開啟反熱能探查裝置。
森爵興奮地叫了一聲:“啊哈!”說完伸出右臂向追來的戊己開了一炮,戊己的機甲被彈到角落,在古舊的牆壁上留下一個可笑的大洞,森爵又轉身尋找地方躲藏。
戊己五臟六腑震蕩着,他仰面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才吃力的說:“爵爺,對付敵人就要一次踩
死,你看你都我把打成這幅熊樣了,為什麼不再接再厲把我揍的完全趴下呢。”
戊己站起來,伸出一把長刀,邊走邊揮刀毀損四周建築,發出怪裏怪氣的語調:“爵爺,出來和我玩玩呀,小哈尼,你不要總是藏着。”戊己一腳踏地,強悍的鐵腿如巨石拍在四面上,踩一腳形成一圈裂痕,一走一個坑,三步過後那些坑又自動合上完好如初。
戊己一邊喋喋怪笑,一邊引誘的問:“爵爺,你是要偷襲我的後背嗎?現在我沒有熱感儀,我完全不知道你在哪裏喲。”
森爵將身子卡在一個牆縫中,他在前一秒又解鎖了一個新技能,金屬外殼是可以隨着環境變色的,現在他已經和帶着青苔的牆磚融為一體。森爵屏息不理戊己那個活寶,如此入戲、欠揍的人他從未見過。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衝出去,狠狠的撕爛戊己那張大放厥詞的嘴。
“出來啊,爵爺。”戊己揮着長刀往前走,輕敵的他完全沒注意身後牆縫中,黑色金屬機甲慢慢顯出原型,森爵屏住呼吸,等戊己完全經過他,突然縱身一撲,整個人攀在戊己肩上!
戊己眼前一黑,森爵已經對着機甲頭舉起手炮,似笑非笑的說:“你繼續說呀。”
戊己承受着森爵的重量,伸出雙臂:“我認輸認輸,爵爺,你太擅長偷襲,完全不像失憶的人,我簡直不能相信!”語音一落,戊己馱着森爵彎腰不要命的往地面撞去,森爵怕痛,這麼傻嗤嗤撞上去還不得痛死。
戊己這個瘋子,森爵扭過身子,翻身踩在戊己肩上,將他作為支點整個人往上蹦去。預想中的騰空沒有到來,森爵回頭一看,戊己居然抓住了機甲的腳踝,使盡蠻力拖着他:“哈哈哈,捉住你了!”
森爵忍無可忍,抬起手炮筒瞄準他——巨響之後,戊己被炮火轟到一邊,悶頭悶腦的暈了過去。
確認戊己短時間內不會醒來后,森爵完全鬆懈下來,戊己不可怕,他的角色扮演既黏膩又噁心人,這才可怕。三番五次激他現身,不過森爵最沉得住氣,好吧,最後一刻他還是破功了,直接用手炮筒作弊。
森爵端詳着手臂,炮筒真是個好東西,和他渾然一體,清爽利落。
森爵跑回七重塔,坐在塔頂,伸出一臂橫在膝蓋,將下頜放在手臂上,望着圓圓的九顆月亮,薄霧起,像一層紗幔覆蓋住圓月們。長空之下,紅燈高掛,點綴着寂靜的小鎮。
戊己躺了半個小時,才從地上爬起來。炮筒的威力真是太威猛了,爵爺居然一點不留情面,頭暈的讓他差點吐出來。戊己蹣跚着往外走,森爵早已躍下機甲,站在出口拆作戰手套。
戊己欣賞着他利落的背影,揉着自己發痛的腦袋,激動地說:“爵爺,好久沒被你抽過了。”
森爵說:“戊己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受虐傾向已經這麼嚴重的,我誠摯的向你推薦我的軍醫——歐萌女士,相信她會為你治好欠收拾的毛病。”
戊己冒着星星眼看着森爵拆落一雙手套,瀟洒的扔在地上,迷弟本性發作,飛身衝過去抱着森爵的腰:“爵爺,我真是你的迷弟!”
森爵嫌棄的看着他:“你真可笑,要我把這一幕拍下來發給霍德希汶嗎?他會很樂意收拾你,正
好你的受虐傾向也能滿足滿足。”
戊己忙說:“我打不過陛下!爵爺,別說他了,請收下我的愛慕和膝蓋。”
森爵毫不留情的拒絕:“不要。”
戊己傷心的問:“為什麼?”
森爵冷冰冰的說:“因為你丑。”他又說:“不僅丑,你還奇葩。”
戊己抱了一會兒鬆開手,臉還是貼在森爵身上,他鬱悶的說:“爵爺我變成這樣也是你教的,以前你說我太酷了,不適合做生意,要我活潑一點。”
森爵嗆了兩聲,戊己搶着說:“還有,長得丑也不是我的錯,我在外人面前丑酷丑酷的,在你面前丑萌丑萌的。”
森爵仰頭望天推開他:“你一點也不萌,起開。”
戊己嘆了兩聲,無奈的蹲在角落裏直搖頭;“只怪我太丑,可是我是全宇宙最可愛的迷弟。”
森爵堵住耳朵:“走開。”
正在兩人打打鬧鬧的時刻,管家突然發來通訊,戊己恢復正常表情,點開通訊儀,畫面上傳來管家焦急的面容:“爵爺呢?快告訴他,涅耐被告上軍事法庭了!”
森爵聽得一清二楚,他猛地回過頭,“什麼?”
森爵風馳電掣的往回趕,涅耐被告上了軍事法庭,以叛國罪被拘捕,而那位舉報者竟然是他的愛人希伯來。目前涅耐已經被軍隊扣下,等着幾日後的開庭。森爵坐在飛行器中沉默不語,這是他最後一位親人,他聽管家說,姐姐當年為了一個男人拋棄家族,最終卻並沒有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而是長期獨居,因為鬱郁難平而過早離世,留下涅耐這個獨子。
短暫的接觸中,森爵覺得涅耐是非常敏感的,掩藏在他歡笑之下是一顆脆弱的心,森爵甚至想不起他哪個時候發自內心的開懷過。如今涅耐被人舉報,不論他因何犯錯,森爵是心疼的。
“戊己,我馬上要去見涅耐。”森爵沉默多時,突然對戊己說。
戊己聳了聳肩,為難的說:“爵爺,這件事你找陛下更為妥當。我是說,如果你的時限是馬上。”
森爵掏出通訊儀連接霍德希汶,那人坐在躺椅上,腳上趴着小谷,手上捧着本書,愉快的同他打招呼。森爵默默地嘆了口氣,朝屏幕對面的人面色嚴肅說:“霍德希汶,讓我見涅耐,立刻,馬上。”
霍德希汶收起笑臉,幾乎在同時回答:“好的。”
涅耐被關在一處秘密監獄,那裏傍着山崖,能聽見此起彼伏的海潮聲,同他待在同座大牢的還有許多甲級戰犯,恐怖份子。森爵踏入這個地方時簡直不敢相信,環境太差了,只有禁閉的鐵門是最高級的。每一間監獄就是掏空的石室、石床,冰冰冷冷,連一盞燈都沒有。和當初自己去的拘禁室不同,這裏簡直苛刻到了極致。
森爵走的很急,他幾次越過看守,卻因為不熟悉充滿彎曲、上下繁複坡道的地形而數次絆住,好不容易走到關着涅耐的石室前,森爵看着蹲在牆角一臉狼狽的他,心底刺痛難忍。
涅耐的金屬右臂被取掉了,他舉着殘肢蹲在潮濕陰冷的角落,衣着凌亂,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不止腳上,他的雙手也被帶上了鐐銬,那殘缺的手臂正好有處凹陷,鐵拷緊緊地卡在那個位置,如果他妄想逃脫,鐐銬會瞬間發出強大的電擊致人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