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章 他山之石
根據一點點蛛絲馬跡就能將事情推測的八九不離十，幾乎復原了整個過程，艾龍之聰慧，可見一斑。
這世上絕大部分的成功者，在做事之前都會預留好幾套方案，艾倫能夠悄無聲息的掌控魅影，當然不可能沒有後手。蘇秋白和王某的紐約一戰，很快傳遍了整個歐洲，若說這世上還有人能夠對蘇秋白造成威脅，王玄罡絕對是其中之一。
王某某的王，王某某的某，這個棄劍從槍的絕頂高手，是近四十多年來不出世的武學奇才。一年刀，十年劍，百年練就一桿槍，王某棄劍術不用，轉而練槍，區區十多年便能將槍法修習到極致，在近百年的武學歷史上當屬第一人。
沒有人知曉他的身份，也沒人能夠查明他和蘇秋白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仇恨，他師承何人，是如何練就的這一身通天修為更是江湖中的一道謎題，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想要對付蘇秋白，唯一一個有可能的人便是王玄罡，因為只有這個人才能讓蘇秋白受傷而自己不死。
但艾倫和王玄罡的相識早在紐約之戰以前，兩人在南淮河中相遇，當時的王玄罡自駕一葉扁舟，獨坐於江上飲酒，一身唐裝的王某氣質瀟洒過人，艾倫一見便有好感，兩人雖然言語不通，但很多時候，相交不一定需要說話，一杯酒，一個眼神足以將自己的想法表達清楚。兩人在小舟上喝了三天酒，都是酩酊大醉，事後王玄罡飄然遠離，不過臨走前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若有需要，可來找我”，這張留在船上的紙條經過翻譯，艾倫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洒然一笑，卻並不認為自己會找此人幫忙。
天下難事雖多，可在他眼裏，若是連自己都辦不到，旁人就很難做到。兩個人萍水相逢，心意相通，做一知己也就罷了。他不清楚對方的身份，王玄罡既然沒說，他也沒問，艾倫有自己的驕傲。
直到紐約一戰，他才明白這個一身古裝打扮的中年人是多麼可怕。今天之前，他和蘇家從未打過交道，但只要在江湖上混，就算白痴都聽過蘇秋白的大名，迄今為止，沒有人敢和蘇家對着干，至少表面如此，艾倫當然也不例外。
要不是巴托克這個白痴……想到這裏，他恨不得將這個壞他大事的王八蛋碎屍萬段，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如今再怎麼懊悔也沒用，為今之計，也只好儘力補救。
“嚴密監視蘇琦寒的一舉一動，但不要和他交手，萬一事有不濟，我可不想讓姓蘇的這一家子變態盯上，反正打傷蘇琦寒的又不是我們的人。除非萬不得已，盡量不要和姓蘇的發生衝突。”
艾倫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蘇琦寒這次現身費城，整個歐洲的地下勢力都跟着動了起來，我相信關注他舉動的不止我們一家，你們下去后多調集人手，務必查明盯着蘇大先生的都有哪些人，屬於哪些組織，然後馬上向我報告。還有，繼續追查襲擊蘇大的那五個人的身份和下落，若我所料不錯，蘇家人很快就有行動，我可不想讓蘇秋白這樣的強者進入費城。若有人不開眼想要藉此激怒蘇琦寒而故意挑起事端，我允許你們下手除掉他們，但必須做的乾淨利落。”
說到這裏，艾倫眼中閃過一抹殺機，“無論是誰，都別想阻止我收編魅影，尤其是哪些表面恭敬但暗中心懷不軌之人。”
“遵命，請魁首放心。”
眾人異口同聲，撫胸致意后迅速離開，只有站在他身後的那兩名女子沒有動。
“我說兩位，你們不遠萬里來到這裏，難道僅僅只是找我敘舊不成？我可是聽說天使之翼幾乎被人扯下一隻翅膀，你們不陪在奧利拉女爵身邊，來我這裏到底想幹什麼？”
艾倫轉身面對兩位美女，語氣中多少有些苦澀，那睥睨一切的氣勢瞬間收斂，看着就像是一個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小男孩。
有關艾倫和聖女之間的事，作為菟絲的貼身保鏢，黛兒和海倫自然清楚，這兩個名為家族僕人實則由太陽王親自挑選的強大武士對於聖女的一切都知根知底，包括她和艾倫之間的情事。
說情事或許有些不太恰當，因為菟絲對他從來都不曾有過好臉色。數年前兩人第一次見面，艾倫就對菟絲的美貌驚為天人，他瘋狂的展開了追求，原本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學識，若對方僅僅只是一個女爵，兩人的身份也相差不了多少，艾倫很有自信。但後來得知這個嬌滴滴的小美女竟然還有一個身份——梵蒂岡教廷的聖女，他才覺得兩人之間頗有些距離。但深埋於心中的那種愛慕並未有絲毫減退，只不過相比於以前的瘋狂，他收斂了很多。
黛兒和海倫原本是和聖女形影不離的，如今她們橫跨整個北大西洋來到費城，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絕非小事。可值此危難之際，他實在不想再節外生枝，尤其是當他得知天使之翼被人伏擊損失慘重時，他更是想離此事遠遠的。
艾倫不笨，相反他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得知天使之翼遇襲，他第一時間就派人調查過此事，隨後得出的結論和陳庚不謀而合，這一定是梵蒂岡內部的鬥爭，外人不敢也沒有這麼雄厚的實力去做這件事，雖說大西洲不乏高手，可能夠進入天使之翼的都是些什麼人？那可是教皇親自挑選的高手，每個人都身懷絕技，並不比教廷的光明騎士團差。像這等高層之間的博弈，他實在不想摻和進去，即便是他愛煞了菟絲。
“艾倫公爵，您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們來此的目的。聖女說了，只要你能幫忙對付她的敵人，她將會親自化解您和蘇家的恩怨，讓魅影完完全全掌握在您手裏。對您來說，這筆交易應該很划算。”
“她的敵人？誰是她的敵人？”
艾倫眨了眨眼睛。
黛兒冷笑一聲，道：“您這是明知故問，聖女掌控着整個意大利的黑道，手上又有天使之翼，除了教廷的太陽王，誰還敢對她有絲毫不敬？以您的聰明，恐怕早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之所故作糊塗，只是不想承認而已。您要知道，聖女和您根本不存在任何利益上的衝突，相反，只要你能幫她渡過這次難關，整個魅影組織將唾手可得，這將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您不會意識不到這一點吧？”
“我不是商人，所以不會計較一時一事的得失，但聖女和太陽王之間的爭鬥原本就是教廷內部的事，我根本沒能力插手，就算我有這個能力，我也不能插手……你們先別說話，讓我把話說完，天使之翼遇襲，只要腦袋稍微活泛一些的人都能看得出是怎麼回事，難道教皇就看不出來？就算教皇不知情，那希達來呢？這個老頭可是被人譽為‘智慧之光’，恐怕在事情還未發生之前他就預料到了，為什麼他沒有說話，教皇也沒有阻止？不弄清楚這兩人的想法，我又豈敢隨意插手其中？
不錯，我的確想把魅影完完全全的抓在手裏，得罪了蘇秋白，我也害怕，但和幫助菟絲這件事相比，我寧可選擇放棄魅影……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們請回吧。告訴奧利拉，若事情不可為，她大可以來費城，雖然我沒法幫助她對付太陽王，但對於保護她的安全，相信我還辦得到。”
黛兒和海倫相互對視一眼，後者緩緩吁出一口氣，沉聲說道：“你可知襲擊大先生的是什麼人？”
艾倫神情一凝，詫聲問道：“你們知道這些人的來歷？”
“慧能雙叟，希瓦娜，兩個光明大騎士……”
“什麼？”
“如今梵蒂岡已經有人和亞特蘭蒂斯勾結，雖然教皇並不清楚這件事，但我想帝釋天應該是默許了此事的。如今大戰將起，你還想着獨善其身，可能么？憑你的情報網，應該早已知道天啟四騎士出世的消息，你之所以如此急迫的想要整合魅影，恢復你皇室公爵的名譽只是個幌子，你真正的目的也是為了應付接下來的大戰吧。既如此，又何妨幫聖女一次，也是幫你自己一次？”
艾倫緊皺眉頭，心中的震驚絲毫不亞於面臨一場海嘯。他知道黛兒和海倫說的是真話，在這件事上，對方沒理由欺騙自己。而且正如兩女所說，他之所以如此費盡心力的想要將魅影牢牢掌控在手中，最終的目的還是自保。既然是這樣，何妨……
“襲擊蘇大的那五個人現在何處？”
“他們已經被秘密送往神州……蘇秋白這些年雖然換了名字，隱藏了身份，但得知這件事後，我想他不可能再沉默下去。一旦他親自來費城，事態就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了。”
看着艾倫還在沉思，黛兒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你找了王某，想用他來對付蘇秋白。你只知道王某的本事，可你做夢都不會想到蘇秋白有多強，僅憑一個王某，就算他攔得住蘇秋白，一旦惹得蘇家另外兩兄弟同赴費城，你有把握接的下？”
艾倫神情數變，終於點了點頭，同意了對方的建議。
而此刻，接到老大傳信的蘇二和屠鋒已經踏上了趕赴費城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