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不堪

第4章:不堪

杜且在袖中握拳,母親縱然對父親不願相見,可還是對他存了一分情誼,畢竟杜如笙的軍功赫赫,有一半來自於甄氏,她和杜如笙是禍福相依的結髮夫妻。

甄氏見她不語,又繼續道:“你父親一生不易,如今才有了些許功名。天下承平,四方平穩,戰事難起,你父親想要出頭,無非就是靠王公貴族和同僚的提攜,而這些人為何要提攜你,不過就是因為榮辱與共。如何才能與他們互惠互利,而不置於慘遭放棄,便是與他們結為兒女親家,利益共享。”

杜且袖中的手團得更緊,指甲陷進肉里,疼痛卻沒有想像中的難熬。

甄氏覺察出她的沉默,語氣帶了幾分嚴厲,“若是沒有你父親,你何來錦衣玉食。為人子女者,自當以孝為先,為父母解憂,以報養育之恩。少女懷春,不過都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旖旎之思,若是家徒四壁,食不裹腹,看你還有何心思兒女情長。我如今看似不爭,可杜家的基業有一半是我賺來的,你父親不敢薄待我,那個平氏即便是貌美如花,可終有年老色衰的一日,而我當年的功勛,你父親至死都不會記得。無論你以後嫁予何處,都自當記得你是杜家的女兒,先有杜家才有的你。”

杜且渾渾噩噩地走出明鏡軒,薄荷急急上前,“正廳那邊出事了,相公讓奴婢伺候二娘回屋,不必回堂前。”

是厲出衡嗎?

“無妨,去看看也無妨。”看另一個比她更慘的人,會讓她感覺舒服一些。

堂前賓客仍未散去,衣香鬢影之間,每個人的眸中都帶着看好戲的心思,把目光都投入堂中那名單薄的少年。

杜且立在門后,聽着杜如笙的聲聲反駁,不自覺地發出笑意。

“小郎君沒有婚書,只有這所謂的信物,委實難叫老夫分辯。這匕首上刻的正是老夫的名諱,可老夫的刀已遺落在滇南沼澤,卻不知道小郎君手中匕首的從何處撿來的?”

杜如笙是武夫,沙場征戰丟幾把匕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句話,就把厲出衡的信物抹煞了。

“杜將軍此言差矣,先有婚約才有信物,某憑信物依約而來提親,將軍卻推說某沒有婚書,匕首也是真假難辨,意思就是讓人大家覺得某在撒謊騙婚。”厲出衡談吐從容,沉穩有度,“這分明就是想耍賴悔約,杜將軍不妨直言,我河東厲氏家道中落,已不足以婚配,你杜氏如今是御前紅人,前途光明,又豈能被厲氏這個爛攤子所累。”

“你,你這個小郎君好生刻薄,厲氏就算現下勢微,可也是大梁一等世族。”杜如笙拍案而起,“你說你是厲氏子孫,又有何憑證,滿堂勛貴,又有幾人識得你?都說厲氏百年清貴,族中子弟芝蘭玉樹,風度不凡,可你這一身襤褸,灰頭土臉,有哪點厲氏遺風?”

有了信物,說信物是假的。被人拆穿了,就說人家是假冒的。

杜且拍手叫絕,杜如笙雖說是想悔婚,卻處處留了轉圜的餘地,日後若是厲氏再起,他也可以自圓其說。

“我杜如笙布衣出身,憑着自己的軍功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可老夫也不能因為你拿着厲氏的名號,就有意攀附。厲氏是什麼樣的門楣,豈能與我杜氏結親?”四兩撥千斤,自貶身份,然後抬高厲氏,言詞切切,表明自己絕不貪慕權貴,絕口不提厲氏衰微。

只聽那少年變聲期獨特的嗓音自堂內傳來:“某有大父親筆手書。”

杜且腳步一頓,微微吃驚,厲伯淵的書法舉世聞名,厲氏三代之內雖無才學出眾者,但家學淵源,每人都習得一手好字,尤其以厲伯淵最為出色,數十年來靠的正是他的書法和其子厲以茅的畫養活全族人。

她倒要聽聽杜如笙是如何應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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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來襲,相公請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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