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心憐老婆婆·打聽細琢磨
第二日，吉粱郡悅賓酒樓……
“蘭兒，怎麼了？”凡宇肖緩步踱到葉幽蘭身後輕聲問道。
一直望着窗外的葉幽蘭並未回頭，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沒什麼。”
凡宇肖轉身搬了把椅子與葉幽蘭並肩坐下，目光也投向窗外。
因為悅賓酒樓地處鬧市，所以從窗子向下望去，看到的便是行行色色熙熙攘攘的行人,熱熱鬧鬧的街道。
酒樓的對面便是一個賣水果的攤位，一位看起來有些年紀的老婆婆看守。
老婆婆一直垂着頭，亂糟糟的腦袋時不時地晃上一下。
可是，葉幽蘭卻發現自從她坐在窗邊起，便未見到有一人前去買過水果，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玉煙~”葉幽蘭轉首喚道。
“在，小……先、先生！”玉煙從門外匆匆跑了進來，卻差點忘記了葉幽蘭此時的身份。
“到對面的攤位給我買些水果回來！”葉幽蘭的目光一直盯着對面的水果攤說道。
雖然玉煙很是不解葉幽蘭為何會突然讓她去買水果，甚至點名了要對麵攤位的，卻還是應聲跑了出去。
很快，玉煙便出現在了水果攤上，坐在樓上的葉幽蘭時刻注意着下方的情況。
當玉煙來到水果攤前詢問時，葉幽蘭便發現老婆婆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一般，仍舊垂首不語。
也正是因為這點，葉幽蘭確定了一件事，那便是這位老婆婆也許根本就聽不到。
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這裏似乎昨晚就未收攤。
“看來這位老婆婆並非一直看守水果攤~”葉幽蘭狀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一旁的凡宇肖早就有些奇怪於葉幽蘭的做法，忙問道：“蘭兒何出此言？”
葉幽蘭終於悠悠的瞟了凡宇肖一眼，用下巴點了下老婆婆解釋道：“她似乎一直坐在那個位置，已經很久了，正常人一定坐不住的！”
“更何況，她一直在晃，玉煙跟她說話她也不加理會，說明其實她一直在打瞌睡，可她卻仍舊等在原地，所以我猜測，她可能是在等人！”
說完，見玉煙轉頭做了個無奈的姿勢，葉幽蘭便打了個手勢，讓玉煙把那位老婆婆帶了上來。
能夠把這位老婆婆成功的邀上樓，也着實費了玉煙不少力氣。
首先，老婆婆似乎根本聽不到玉煙的聲音，所以一直不理不睬。
再者，玉煙的各種手勢，老婆婆也似懂非懂的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根本對不上玉煙的問題。
最後玉煙便只得直接上前把她背在背上上了樓。
見玉煙將老婆婆背上了樓，凡宇肖轉頭看了葉幽蘭一眼，不解道：“蘭兒難道是憐憫這位老人？打算帶走？”
“這世上值得憐憫之人多了，難道我都要帶上？那我是不是要專門建一處院落來收留他們？”葉幽蘭無語的給了凡宇肖一記白眼。
不料，凡宇肖卻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道：“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葉幽蘭的額角突了突，她倒是沒想過凡宇肖竟會在意這種事情。
然而，玉煙已然將老人帶到了面前，葉幽蘭便開口問道：“大娘~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坐在對面的老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仍舊垂首時不時地晃上一下。
見老人沒有反應，葉幽蘭便離得更近了些，重複道：“大娘，能聽到我說話嗎？”
終於，老人緩緩抬起頭來，雙目迷茫且獃滯的望着葉幽蘭，發出蒼老的聲音：“你是誰啊？”
“您聽到我說話了嗎？”葉幽蘭略有些驚喜。
然而，就在葉幽蘭以為老人能夠聽到自己說話時，卻聽她不滿道：“你擋到我的陽光了~”
葉幽蘭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好背對着窗子，從窗外傾瀉進來的陽光被自己完全擋下。
雖說是早上，可陽光依舊很暖，葉幽蘭稍稍往旁邊挪了挪。
卻引得凡宇肖微皺起眉頭不悅道：“蘭兒為何如此在意她的感受，你不是也懼寒嗎？”
說著便打算將葉幽蘭的輪椅再次推到窗邊，卻被葉幽蘭制止。
“我還好，看來這位大娘身體着實有些不大好，雙目無神不說，眼周黑沉，想來應該很久不曾休息好了。”
說這些話時，葉幽蘭顯然很是心痛和憐憫。
她想知道，究竟是何原因讓一位如此年歲的老婆婆還苦苦守在水果攤旁，甚至於不眠不休……
知道在這位老人的身上定是問不出什麼來，葉幽蘭便對玉煙招了招手。
玉煙忙來到葉幽蘭的身邊，輕聲道：“先生有何吩咐？”
“去把店小二給我叫來，我有事要問他！”
“是先生！”玉煙應聲便利索的跑出了房間。
凡宇肖坐到葉幽蘭的身旁，不解道：“蘭兒招小二做什麼？”
葉幽蘭側首淡淡的看了凡宇肖一眼，道：“自然是有事要問。”
“問這位老人的事情？”凡宇肖斜挑起眉問道。
“嗯！”葉幽蘭點了點頭，“水果攤似乎一直都在酒樓的對面，這裏的小二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不待凡宇肖再次發問，玉煙便帶着一名小二來到了門外。
“先生~”玉煙輕聲喚道，“人帶來了。”
“帶進來吧。”葉幽蘭冷淡的聲音響起。
玉煙對小二點了下頭，兩人便一同進了房間。
店小二明顯一副恭敬有禮的模樣，朝葉幽蘭和凡宇肖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兩位先生不知讓小的來有何吩咐？”
說話間還不忘悄悄地抬眸瞟了葉幽蘭和凡宇肖一眼。
自從他們入住以來，這位店小二就知道他們身份定不一般，因為身邊的人對他們的態度異常恭敬。
甚至比他們這些百姓對郡守都要恭敬地多。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在他們的面前，自己只要恭恭敬敬，盡量謙卑就好。
葉幽蘭此刻並未在意小二的態度，直接開口道：“你可認得身旁這位婆婆？”
聞聲，小二側轉過頭，在看到微眯起雙眼，隨時可能陷入沉睡的老人時，忙不迭的點頭道：“這不是大牛他娘嘛！”
“你認得？那你可知她為何一直守在攤子上？”葉幽蘭繼續問道。
小二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垂下頭顯得欲言又止。
見狀，凡宇肖眸色一沉，冷聲道：“你儘管說！不必擔心，不會害了你！”
這時小二忽的一下跪趴在了地上，聲音略有些顫抖道：“小的不敢說啊！”
葉幽蘭抬頭與凡宇肖相視一眼，均蹙起了眉頭。
“可是與那郡守有關？”葉幽蘭直言道。
果然，小二身子一顫，頓了下方搖頭道：“小的真不敢說啊！”
說著還不忘轉過頭朝着門外望去，生怕被人看到一般。
葉幽蘭自然知曉小二心中的擔憂，對青陽使了個眼色，便見他將門緊緊地關上。
“放心吧，你在這裏所說的一切都不會被別人聽到，而且我們絕對可以保你平安！”葉幽蘭的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倒讓小二漸漸地放下了戒備。
咬了咬牙，小二抬起眼帘看了葉幽蘭和凡宇肖一眼，又轉向一旁的老人。
這才慢慢說道：“其實，這對面的水果攤是大牛的，雖然生意不太好，可怎麼說也養的了他們娘倆~”
說到這裏，小二頓了下，指着身旁的老人補充道：“對了，這位就是大牛他娘，聽說是老來得子，別看她已經六七十了，可大牛才剛過了二十歲。”
“只是，因為家裏窮，至今都沒能娶到個婆娘，這不郡守最近徵稅徵得緊，他家老娘又體弱多病，而且很多年前就已經聾了。”
“那天吳條帶着一批人來徵稅，大牛僅剩的那點銀兩都用來抓藥了，所以沒錢給他，正好那天大娘也在。”
“吳條要不到錢就想要拿大牛的水果，大牛自然不肯，就是大娘也不肯，於是就發生了爭執，大牛無意間給了吳條一拳，其實並不重，但他非說大牛故意打了他。”
“於是吳條便帶着人把大牛帶走了，可能是心急吧，大娘上前阻止吳條，卻被吳條一下甩出了老遠，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成現在這樣了。”
“這幾天就一直守着水果攤等着大牛回來。”
聽了小二的解釋，葉幽蘭的眉頭越蹙越緊。
“你和大牛很熟？”這是凡宇肖的疑問。
小二眼神閃了下，咬了下唇，終還是點了點頭，道：“我們算是發小吧，而且他一直在對面擺攤，進進出出隨時可能見到，所以……”
“郡守難道不知道此事？就這麼任由吳條把人抓了？”葉幽蘭音色沉沉的問道。
顯然，葉幽蘭心中已然升起了怒氣。
想起昨日在新建的院落前見到的郡守和吳條兩人，葉幽蘭就氣憤難當。
早知當時就重重的懲罰一下他們了！
“郡守才不管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死活呢！若不是我們老闆經常給他送禮，恐怕這家酒樓也早就倒了！”
雖然說的是義憤填膺，可說完之後，小二還是小心翼翼的轉過頭瞧了一眼。
“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們會再找你的！”葉幽蘭對小二揮了揮手。
“是是！”小二忙站起身應道。
忽然，葉幽蘭又想起了什麼，便又將小二喚住，指着老人說道：“你先把她送回家吧。”
說著便送自己的錢囊里拿出了些銀兩遞給小二，道：“這些因該夠你安頓她的了吧？”
小二連忙點頭，道：“夠夠夠！”
接下后便背着老人打算離開。
卻在剛要開門又被凡宇肖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