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謀反 (三更:很少看中文+)
軍報傳來,劉徹的臉陰沉了一天。
趙信投敵,等於是為匈奴人再添了個中行說。
他在漢地多年,熟諳漢軍作戰風格,為以後的漢匈作戰平添了許多困難。
若不是後面霍去病來了一個奇勝,這次漠南之戰實在是有些無法收場。
大軍還朝後,劉徹就特意召見了霍去病,聽他說此戰的得失。
回到清涼殿和阿嬌感慨,“這才是真正的將才啊,天生的將才啊。”
什麼叫才?
這定然是有個比較,而比較的對象顯然就是衛青。
看來劉徹對衛青這次的謹慎很有些不滿啊,不過這些也不是她需要操心的。
她只是溫順地靠在他懷裏,笑着道:“霍去病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這換了旁人只怕是沒膽子縱深而入的。”
劉徹點頭,“在匈奴已然清楚漢軍意圖的情況下,他們全軍後撤形成戰略縱深。
衛青心性謹慎,不敢直插匈奴腹地,害怕被匈奴人穿插分割,一舉殲滅。
這說明什麼?”
他說到這,頓了一下,語氣中是抑制不住的失望。
“說明衛青打的還是陣地戰,他並能真正做到有效的高機動性,從而靈活地打擊匈奴。”
阿嬌勸他道:“衛青為大將軍,統率三軍,壓力自然大的很。
哪能像霍去病這般為所欲為?
更何況,這也是漢軍第一次正面和匈奴主力作戰,他打的謹慎些也情有可原。”
劉徹舒了口氣,有些疲憊地道:“此次戰爭軍馬士卒損失的厲害啊,單是軍馬就折損了六萬多匹。
兵器甲仗等物水陸運輸的費用桑弘羊還在算,若不是前年開始就推行改革,國庫充裕。
此戰就會掏盡我漢家的底子啊,朕為了籌措軍費就只能賣爵位了啊。”
阿嬌默然,戰爭打的是血氣,更是財力啊。
贏了自然好說,輸了卻又有何顏面去面對天下人?
她握住劉徹的手,溫聲道:“早些把這些問題暴露出來,也是好事。”
此次三軍編組是對匈作戰以來最為嚴密的一次,改變了以前臨戰臨時編組軍隊的作法。
建立了中、左、右、前、后諸軍,由大將軍衛青統一指揮,並直接掌握強弩軍,從而提高了諸軍協同作戰的能力。
但在實戰中,由於通信聯絡不暢,未能協調好右側防衛軍,導致其單獨遇上匈奴主力,從而全軍覆沒。
劉徹沉聲道:“這都是教訓啊,血的教訓。”
他隔天便召見了此次漠南之戰的諸位將領,又留下了衛青同霍去病長談,直到天亮方歸。
阿嬌見他睡的沉,便叫闔宮人都退出去,別驚擾了他這難得的消息。
自戰報傳來到現在,劉徹已經是好一陣子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她領着元出了清涼殿,往含丙殿而去。
兒雖說單獨住出來看着還挺適應的,也不吵不鬧,但阿嬌卻總不放心他。
她一天總要往這來上幾趟,有時候也不進去,只在窗外望一眼就走。
儲君的責任,迅速地叫兒長大。
他早已經脫去了幼時的活潑可愛,變的越來越像劉徹小時候了。
阿嬌越來越理解從前王太后的苦處,孩子太不需要自己操心,操心只會更甚。
到了含丙殿外,阿嬌卻遠遠地就聽著兒的笑聲。
她心下奇怪,往常她過來進去兒不是在念書就是在騎馬射箭。
進去后才發現原來是霍去病來了,正在教兒射箭。
元見着霍去病高興不已,從阿嬌手中掙脫開,“去病哥哥”
霍去病俯下身行了一禮,“臣見過皇后。”
又側向元,“臣見過殿下。”
元有些不高興,“去病哥哥,我不要你和別人一樣。”
霍去病笑笑,“殿下,君臣之禮不可廢。”
元轉轉眼珠,笑道:“那你今天要陪我玩一天。”
阿嬌止住元,“別胡鬧,去病哥哥現在是將軍了,要帶兵打仗,哪有空天天和你胡鬧?”
又問霍去病道:“剛剛從塞外回來,累壞了吧,怎麼不在府里歇歇?”
霍去病笑道:“臣年輕,不覺得累。”
十六七歲意氣風發的少年,立在夏日燦爛的陽光中身姿挺拔。
雙眸灼灼,雖笑着,卻彷彿還含着戰場上的森然殺意。
阿嬌心底的可惜就更濃厚了,如此英雄少年,委實死的太早了。
霍去病捕捉到了皇后眼眸中一閃而過的這點憐惜,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他的身世?
他眼底也禁不住有了些黯然,但旋即又綻放出更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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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快過去的時候,淮南國終於又鬧出了事。
劉安止有兩子,長子劉不害是庶子,從小就不得劉安的喜歡。
連朝廷下推恩令時,劉安都沒有按照規制給劉不害封后。
劉不害其子劉間為此忿忿不平,打算整倒太子劉遷,以其父代之。
卻不妨走漏了風聲為劉遷所知,對其查問拷打。
劉間憤怒更甚,待他掌握了些祖父和叔叔有意謀反的鐵證后,便托心腹嚴正向朝廷上書告密。
劉徹對淮南國也是終於忍無可忍,下令廷尉徹查。
辟陽侯審食其死於劉安父親高祖少子劉長之手,其孫審卿得知消息后,深感血海深仇終於可以得報。
便在朝中為劉間四處活動遊說,試圖報仇。
消息傳到淮南國后,眼見事態嚴重,劉安便召回劉陵商議,意欲舉兵反叛。
劉陵不同意貿然起事,“先帝時諸侯勢大尚且沒有成事,何況如今?”
劉遷便嗤笑道:“姐姐,若是我們首先能扼住成皋關口,再攻下潁川郡率兵堵住轅關、伊闕關的道路,令陳定率南陽郡的軍隊把守武關。
河南郡太守便只剩有洛陽罷了,何足掛齒?
我們大可憑藉雄據三川之地的成皋險關,招集崤山之東各郡國的軍隊響應。”
他看了姐姐一眼,“別人不說,衡山王劉賜是我們的親叔父,父王一旦舉事,他必定響應?”
劉陵瞪了他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都這個時候了還鼓噪父王同朝廷硬幹。
漢軍這些年同匈奴交戰,真正地鍛造出了一支能戰悍軍。
名將更是輩出,就憑着淮南國和衡山國是抗衡不了朝廷的。
她望向劉安,言辭懇切地道:“父皇,請聽女兒一言。”
劉安心下已經微微有些不快,但想着長女自來聰慧多智,便輕輕點頭,示意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