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原來愛情有對比
到五一前的幾天,冷戰成了立銘瑄與莫施生活中唯一的重心。日子好像回到了最初結婚時的模樣,二人彼此互不干涉,給足了彼此私人空間。
這期間,立銘瑄出了一趟差,為期一個禮拜,再次傳出了緋聞,對象是,姚冰潔。
意料之中,不是嗎?
莫施自嘲地笑出聲,望了眼緊閉的書房,轉身回了卧室。
阮芳從國外打來電話,聽說了立銘瑄緋聞的事,已經不知道如何安慰莫施,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姚冰潔於他兒子而言,意味着什麼,當年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差點毀掉她的兒子。
阮芳本想立馬飛回國,她的眼裏容不得姚冰潔這樣的沙子,太扎眼,實在是難受,尤其是在阿瑄與施施關係正在曖昧期的時候。如果不是立文正的阻止,她真的就回國了。
可是,不可否認,阿正是對的,阿瑄已經成家了,他該知道於他而言,什麼才是對的,是值得珍惜的,感情這種事,外人真的是不能插手的,她希望莫施好,但也不能強勢地讓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如果當年不是老爺子的不干預政策以及敏茹的大度成全,或許,後面的故事便真的無法續寫下去,故事的主角也不知會是誰了。
思及此,長長地嘆口氣,阮芳意味深長道:
“丫頭,我替阿瑄跟你說聲對不起。我也對不住你,如果你覺得太累的話,隨時可以終止這場婚姻。我知道,你身邊有好的人。”
席譽均的存在,阮芳知道,她也承認,那是一個出色的年輕人,他一定會有美好的前程,可是,他不會比阿瑄更需要施施丫頭,也不會比阿瑄,更適合她。
聞言,莫施愣了愣,反應過來阮芳口中好的人是誰,她指席譽均。
是啊,是好的人。
可是,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她承認當初怨恨着他,她始終不明白這是為了什麼,明明他們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更哪裏有戀人之名?她不過是因為對過往耿耿於懷,介懷的,只是當時青春里的那個自己,責怪他,怨懟他,不過是不甘初戀此般遺憾罷了,他又有何錯?
此刻的她,清醒地認知到,除了立銘瑄,她誰都不要。
扯了扯嘴角,她苦澀笑道:“媽媽,沒事的,我跟阿瑄都是成年人了,我們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問題。您跟爸爸也別擔心我們,好好在國外度假。”
其實,莫施是羨慕公公與婆婆之間的愛情的,相濡以沫三十多年,依然恩愛如初。婆婆喜歡旅行,公公便把公司交給立銘瑄,全身心地陪着婆婆環遊世界。莫施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有那麼好的榜樣在自己的眼前,她怎麼能提出離婚的無理要求呢?
況且,她根本不想離婚。
掛斷電話,一條未讀簡訊靜靜地躺在收件箱。
莫施打開收件箱,是宋晨暘的簡訊:
穗兒已經上飛機,下午兩點到機場,我把她暫時借你幾天,記得完璧歸趙。宋晨暘。
剛剛放下的心緒,因着宋晨暘的這條簡訊,莫施再度感慨起來。
原來愛情,真的是有對比的。立銘瑄真的不可能是宋晨暘,所有人的幸福,都不會是她幸福的樣子。
正是因為深知莫穗與宋晨暘的愛,她才更加羨慕,也更心酸。
或許本就是她想得太多,宋晨暘由始至終喜歡的都是莫穗,儘管用了一點手段才娶得的莫穗,也總歸是心想事成,奔着愛情而來。
但立銘瑄不是啊,他曾經最愛的那個人,由始至終都只是姚冰潔不是么?
愛情里怎麼能有第三個人呢?那本就不會是幸福的模樣呀。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而她,卻註定不能有姓名。
她最大的錯,是僥倖地贊同了阮芳的話,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偉大到改變立銘瑄,讓他愛上自己,而她還為此一再努力。
真是太可笑!
下午兩點么?看了眼掛在牆上的古鐘,已經十二點一刻,她也該去機場了。
立銘瑄不在家,她根本不需跟他說什麼,事實上,除了最正常的交流之外,他們什麼交集也不會有。即便還睡在一張床上,也是各自佔據一邊,同床異夢。
冷戰後,書房,是他呆的時間最久、次數最多的地方。他似乎一點也不想跟她有什麼交集。
看到莫穗的那刻,莫施差點哭了出來,一邊是見到親人傾瀉而來的溫暖,一邊是壓抑太久崩塌而來的委屈,兩種情緒充斥在鼻腔,令她瞬間紅了眼睛。
還好,對於莫穗的出現,立銘瑄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儘管她感受到了他微微的不滿,他卻並沒有惡言相向,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晚餐洗碗的時候,因為莫穗的一席話,立銘瑄與莫施再度起了爭執。
莫穗的本意並非如此,她不曾知道,他們之間早已經是一觸即發,她的話,剛好成了那根導火索。
等莫穗進了客房,立銘瑄沉吟好一會兒才朝莫施走去。他們之間冷戰的夠久了,現在的確是需要一個握手言和的契機了。
醫院停車場發生的那件事,由始至終,他氣的都不是她跟席譽均在一起,而是她身為他的妻子,遇到那樣的事,她竟然能表現得如此大度,大度到,好似這件事,根本與她無關。她已經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他對她而言,不過爾爾,不是特殊的存在。
這個時候再想到她與席譽均並肩的畫面,他感覺真的快要被逼瘋了!
每每思及此,立銘瑄都是一陣鬱結在胸口,他才不要做低頭的那個人!
然而事實證明,莫穗的話是刺激到他了的,拿他跟宋晨暘比他無所謂,但是暗示他莫施嫁給他以來過的並不幸福,這是罪大惡極的!
他們有過的幸福時刻,怎麼能因為一些不相干的閑雜人等就一筆勾銷掉?!
他覺不允許!
“需要我幫忙嗎?”他問。
莫施聞言停下了幾秒,抬頭,輕蹙眉頭,這算什麼?示好嗎?她看不出來。發生這麼多的事,他一句解釋也沒有,就算不愛她,起碼尊重一下她。
鬱結在心中已久的委屈終於找到一個發泄的口,她再也不想忍耐,做一個理智大度、沒心沒肺的傀儡!
“你想怎樣?如果今晚要和哪個演員歌星約會的話,請便。”指了指莫穗的方向,莫施用眼神暗示他,她現在很忙,沒有空去理會他的事。聳聳肩,她無所謂地繼續刷盤子。
“莫施!”立銘瑄不悅地提高了語調。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好聲好氣地想要幫忙,她卻非得用這樣的語氣和他劃清界限,每次都是這樣!
她是真的看不出他的示弱以及他想要握手言和的心,還是她本就已經不再稀罕?
對他,她一定要表現得這麼無所謂嗎?他幾次三番地示好,她次次都是以輕描淡寫的語氣四兩撥千斤,把自己說得像個路人一樣,不願與他的生活有半點牽扯。她就這麼想逃開他的生命是嗎?
好,他成全她!
越想越是惱怒,立銘瑄脾氣一上來,說話自然是難聽了點。
他眯起眼睛,語氣涼涼地反問:“你很期望我去找別的女人是不是?還是其實你自己也明白,你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個有身份的床伴?嗯?”
聞言,莫施全身俱是僵硬了起來,手開始顫抖,洗碗的動作也隨之而停了下來。
有身份的……床伴?
她驀地愣住!
原來,原來他是這麼看她的。她對他立銘瑄而言,不過是一個有着妻子身份的床伴而已。
這是她一開始就該了解到的不是嗎?她一早就知道,立銘瑄不是什麼壞人,卻也不是什麼好人。
她怎麼還能幻想,他可以變好呢?
只是,雖然早就認定了事實,為何在聽到他那麼無情的話時,她的胸口處,會那麼地痛,錐心刺骨。
若不是他給了她錯覺,她怎麼會異想天開,覺得自己於他而言是與眾不同的呢?
所以,立銘瑄,都怪你的戲演的太逼真,你還是原來的你,哪會因為一個女人就改變?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我們從此,彼是彼,此是此,你不來打擾我,我也不會叨擾你。
見莫施長時間不言語,立銘瑄更是怒火中燒,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剛才都說些什麼胡話!
“說話!”他冷冷逼問。
“說什麼?”莫施掀眸,把眼裏的悲傷之色隱去,淡漠地凝視起他,“你要我說什麼呢?立銘瑄。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幹預你糜爛的生活,是你非得要把它們展現在我的生活中,我又挽救不了什麼,也無能為力,我除了好好過好我的生活,你還想怎樣呢?我已經為你讓步了,你不要老是欺負我。我不生氣,不代表我沒有脾氣。”
“那你就發脾氣啊!不要老是讓我產生錯覺,我每天同床共枕的人是一具沒有情緒的屍體!”
默然許久,她說:“你還是出去找別人吧。”淡淡地說完這句話,莫施拿起餐具就往櫥櫃走去。
“你會後悔的!莫施。”
乒乒乓乓的一陣響動之後,立銘瑄留下一句話后,摔門而出。
扶額,深深地呼吸吐納,莫施失去重心般坐到了沙發上。
又吵架了。
還沒有和好就又再一次地加深了誤會。
為什麼我們不能像穗穗和宋晨暘一樣地生活着呢?同樣是聯姻,為什麼結果卻這麼地不同?我們不能好好地相處看看嘛?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放下你的玩世不恭和盲目自大呢?
“施施,我們該走了。”莫穗把剛才發生一幕全都看在了眼裏。她不能幫忙,感情的事,旁觀者只能是建議指導的,她能看清楚的,是他們需要經歷很多考驗去面對的。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嗯,我去換衣服。”
莫穗與莫施訂了凌晨的火車票,她們要去C市的一個小鎮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