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再相逢
周末。
許久不曾聚會的幾人,來了一次小聚。
平日裏都是喜愛健身的人,雖然各自的工作很忙,但是似乎再忙也不能阻擋去健身房的腳步。
私人健身會館裏,除了立銘瑄不曾加入鍛煉的隊伍中,其餘四人已經汗流浹背。
從跑步機上下來的唐少禮,用毛巾擦了一把汗,一臉鄙夷地看了眼坐在沙發上優哉游哉翻着雜誌的某人,語氣嘲諷道:“立銘瑄,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哥幾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卻只想安靜地做個美男子,你慫不慫啊?”
正在一旁練啞鈴的許孟澈,聞言,噗哧一聲,很不給面子地笑了起來。
穿白色貼身背心肌肉線條分明、正喝水的凌梓斐瞬間被嗆了一道。
還在跑步機上加速跑步的周子帆,淡淡地瞥了眾人一眼,無視。最近心情不佳,多言無益。
依然沉浸在雜誌世界裏的立銘瑄,頭也不抬,聲音卻如鬼魅一般輕輕飄過:“網絡上的新詞還是少學為妙,暴露智商。”
被噎得無言以對的唐少禮識趣地閉上了嘴,得,是他腦子有病才去招惹立銘瑄!
“不過你到底在研究什麼?我還是挺好奇的。”說話的是被水嗆到了的凌梓斐。只見他從容地在立銘瑄身邊坐在,側頭掃視了眼他手裏的雜誌,待看清楚雜誌上的圖片后,有點意外。他接著說:
“你不是每天都晨跑的嗎?看跑步機做什麼?”
在凌梓斐看來,跑步機這個東西對立銘瑄而言是最沒用的,來健身房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他幾乎不用。
“買啊。”立銘瑄甩下這兩個字,立即引來一陣騷動:
許孟澈:“我說老四,你最近腦子沒燒吧,怎麼這思維一跳一跳的?”
唐少禮:“你天天晨跑,買這個玩意兒做什麼?”
凌梓斐:“我也好奇。”
只有周子帆不曾加入這起對話。
立銘瑄不理會眾人,找來了健身房的教練。
“瑄少,有何吩咐?”教練老羅是個三十齣頭的男人,身材高大威猛,渾身上下都是肌肉,與凌梓斐線條優美的肌肉不同。因為不僅是教練也是健身會館合伙人之一,所以與立銘瑄等人,也算得上是熟識。
“這個跑步機強度如何?”指着雜誌上的一組圖片,立銘瑄挑眉詢問。
“以你的運動強度來說,有點小。”老羅看了眼圖,瞬間瞭然於胸。
“你這裏有?”立銘瑄追問。
“有倒是有,不過……”老羅話還沒有說完,立銘瑄便急急打斷了他的話:
“有就行了,回頭送我公寓,錢直接從卡里扣。”
老羅定了定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再看立銘瑄一臉志在必得的樣子,不像開玩笑,他只好點頭應下:“行。我這就去安排。”
等老羅離開后,立銘瑄望着一臉莫名的幾人,攤攤手,聳聳肩,“買個跑步機而已,何必那麼驚訝。”
說完,這才不急不緩地去了更衣室。
他才不會告訴他們,這跑步機是給莫施買的。
那天晚上,莫施拿回戒指的時候,立銘瑄認真地給她戴上,並且囑咐她,不是特殊情況不能取下不戴。大概是出於心情好的原因,莫施並沒有拒絕他這個幼稚的舉動。
晚飯過後,一切收拾妥帖,莫施看了一會兒電視便像往常一樣準備沐浴,卻在進入卧室后的下一秒,一臉哀怨地又走了出來。
彼時,立銘瑄正在客廳處理一些公事。好像是受了她的影響,他竟然也開始在客廳這種完全沒有私密性可言的地方辦起公來。
“立銘瑄。”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什麼,她已經先他發話了。
“嗯,怎麼了?”繼續對着電腦屏幕工作,立銘瑄頭也不抬地反問。
“你晨跑的時候順便捎上我吧。”莫施依舊一臉哀怨,語氣儘是連她自己都不知的嬌嗔。
聞言,立銘瑄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工作,抬起頭,掀眸,他挑挑眉:“你這是要陪我?”雖然只是在逗她。
話落,誰知莫施長長地嘆了一口,在他的身邊坐下,沉默好一會兒,才哀傷地說道:“我生病的這段日子,居然長胖了好幾斤。”
“……”立銘瑄渾身上下打量她一遍,哪裏胖了!瘦成那樣還好意思說胖!!她哪裏來的自信!!!
“你胖了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他幽幽開口。
莫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時,立銘瑄已經又進入到了工作狀態:
“……”臭流氓!
事實證明,莫施不適合晨跑,速度太忙,嚴重影響了立銘瑄的晨跑的質量與速度。
而這件事最直接的後果便是,他覺得她確實是需要鍛煉的,但是不是與他晨跑,於是才有了買跑步機那一說。
唐少禮堅信這裏面一定有什麼隱情,他發誓,有機會一定要去立銘瑄的公寓一探究竟。許孟澈表示贊成,凌梓斐帥氣地攤手,暗示不想加入這場無硝煙的戰爭,周子帆淡定地點點頭:“有結果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
眾人額頭三條黑線。
莫施上午上完選修課,本打算約見好友白媛媛喝下午茶敘舊一番的。即使兩人同城,卻也不常能見面,倒不是她有多忙,反而是她總不能聯繫到白媛媛。轉念想到媛媛在高中任教,又是新老師,難免需要多花時間和精力。這樣一想,莫施覺得自己這個大學老師真的要輕鬆很多。
然而幾次撥白媛媛的電話,卻俱都提示盲音狀態。再次重播,電話響了一聲便被人接起,剛想質問電話那端的人之前怎麼不接電話,卻在下一秒聽到了席譽均溫潤如玉的聲音:“施施,媛媛她出了點意外,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
愣了愣,她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那邊席譽均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在市人民醫院,你方便的話過來看看她吧。我想,此時媛媛很需要你。”
後面他的說的什麼她已經不知道,等她攔下車趕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
出意外的不是白媛媛,而是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姑奶奶。
莫施看到白媛媛蜷縮着身子坐在手術室的門口,整個人像被掏空一般,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無望與恐懼,彷彿她的世界坍塌成一片。
看到莫施出現的那刻,白媛媛徹底崩潰,抱着莫施,淚流成河,嘴裏一直重複着:“我只有姑奶奶一個親人,我不能沒有她,不能沒有她……”顫抖的身軀令莫施深深地蹙起了眉。
關於白媛媛的故事,莫施只知道,她是B市人,無父無母,從小跟着姑奶奶長大,知道她的家庭住址,其他的,她一無所知。
就這樣抱着白媛媛,直到手術室的燈熄滅,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說了句“病人無大礙”。
總算是有驚無險。
安撫好白媛媛,已經是傍晚時分。
雖然知曉她現在吃不下任何東西,但是考慮到她中午開始便滴水未進,莫施心疼,決定先去把東西買來再說。
因為席譽均的安排,姑奶奶並沒有住在普通病房裏。老人家年事已高,需要更好的環境休養。
對於席譽均,莫施很感激他為白媛媛所做的,細心周到地令她動容。
開車出了醫院后,席譽均帶莫施來到一家規模不算大,裝修卻十分别致的餐廳就餐。事實上,從下午到現在,他們兩個也是滴水未進的。
選了靠窗的位置,而人相視而坐。因為沒什麼胃口的原因,菜都是由席譽均一人所點,莫施並不知道他點的什麼。
“你怎麼……沒什麼。”莫施想問,他怎麼會和白媛媛在一起的,轉念想了想,這個問題似乎似乎帶有歧義,便沒繼續問下去。
席譽均像是早就知道了她想問什麼一樣,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只是笑着挑了挑眉,而後淡淡開口:“是媛媛打的電話給我,我剛好今天休息。”像是生怕她誤會什麼,說完他趕緊又解釋道:“我跟媛媛只是好朋友,我一直拿她當妹妹看。”
解釋完,席譽均暗自嘲笑自己多此一舉,她根本就不會在乎他跟媛媛的關係到底怎麼樣,別說是媛媛,換做任何其他的女人,她大概都是不在乎的。
“我知道,其實沒什麼的。”莫施急急地擺手,滿眼真誠地看着席譽均。
果然,她一點也不在乎。席譽均自嘲地勾勾唇角,眼底一片失落,“是嗎。”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莫施訕訕地收起笑容,再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是下意識地轉着無名指上的素戒。
向來,他們之間,不曾熟稔過。
而她這個下意識的舉動,卻深深地刺痛了席譽均。
其實對於席譽均與白媛媛的關係,莫施不是沒有猜測的,他不在的那些年裏,白媛媛總是有意無意的會提起他,說的全都是她不曾了解到的事。不問,不是不好奇,只是她與白媛媛的相處模式一直就是你言我聽,從不逾越。
說來也奇怪,就是這樣子性格的兩個人,居然安然無事地朋友了那麼多年。
大概是性格太過相似,才那麼投緣吧,莫施想。
吃了晚餐后,二人打包了一份回去給白媛媛,又在超市買了一些生活用品才開車回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