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戀愛這件小事

關於姚冰潔出現在公寓裏，並公然強吻立銘瑄這件事，莫施履行自己的諾言，不過問立銘瑄絲毫。她能確定的是，姚冰潔那個女人對於立銘瑄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這樣的認知，壓得她幾乎喘不上氣，她什麼都不想知道，尤其是，他們之間的種種！

立銘瑄嘗試過解釋，但是，他只是動了動唇，解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莫施便搶先開口了：

“什麼都不要說了，我不想知道任何你們之間的事，我很忙。”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是冷淡的，表情是平靜的，好似，他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恨不得永遠不要見到他一樣。

這種認識起先並沒有令立銘瑄感到有任何的不妥，他做事，向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既然她不願聽，那這件事就此作罷。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立銘瑄漸漸發現了不對，莫施幾乎已經絕了一切與他相見的時間，也不跟他說話。即使每天晚上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卻早已是同床異夢。

已經習慣她在身邊問東問西，突然這樣的轉變，令立銘瑄措手不及的同時，也漸漸反應過來，對他，她從來不像表面上那樣在乎他。她人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掩人耳目，履行她所謂的妻子的義務。

原來，這才是莫施，冷漠高傲的莫施。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膽敢如此，也從來不知道，原來被莫施漠視的感覺，居然會是這般躁動與不安。

立銘瑄凝眉，身體不由地往椅背上靠了靠，窗外是大好的晴天。

正出神之際，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按下接聽鍵，秘書小姐鍾思雅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響起：

“總裁，姚小姐要見你。”

四年前，立銘瑄還不是商業圈有名的花花公子時，姚冰潔是立氏辦公大樓里的常客，所有立氏的員工都知道她。立銘瑄喜愛姚冰潔的程度在公司里人盡皆知，幾乎當時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會結婚。

然而，四年的時間裏，姚冰潔再沒有出現在立氏辦公大樓里，立銘瑄也成了很多當紅女星的緋聞男友，卻獨獨沒有了姚冰潔的消息。

身為立銘瑄欽定的總裁秘書，鍾思雅自然是熟識姚冰潔這個人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只不過利慾心太重，與總裁在一起的幾年裏，從來不讓總裁公開他們的關係，卻利用立家的勢力為自己攬了不少的利益。

這些，她和袁昊都看在眼裏，只是，他大概是真的愛得太深，全然不在乎被她利用。

如果不是見證過那場對於立銘瑄而言近乎毀滅的打擊，鍾思雅或許還能以禮相待姚冰潔，可是事實是，她做不到。

眼前這個女人，濃妝艷抹，雖然漂亮，卻渾身都散發著世俗之味，前台不敢阻攔她，她鍾思雅敢！

姚冰潔眉眼含笑，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鍾思雅，“鍾秘書，你該不會忘了我的身份吧？”

淡淡地掃了眼她，鍾思雅微微拔高聲調，再次向電話那端的立銘瑄請示：“總裁，姚冰潔小姐要見嗎？是，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她看向滿臉得意之色的姚冰潔，禮貌地微笑了一下，說：“不好意思姚小姐，我們總裁說了不見客。您請回吧。”

聞言，姚冰潔不由地怔了片刻，原本還自得的神情一下子沉了幾分，他這是什麼意思？打電話不接，連面也不要見了嗎？她以為幾天不見他，他會主動示好，像以前每次吵架的時候，不出24小時，他保准先低頭認錯。

然而幾天過去了，卻不見他有任何行動，她不由地驚慌了起來。儘管四年沒見面，她卻知道他所有的一切。她知道她離開的那半年裏，他夜夜以酒精麻痹自己，結果喝的胃出血住院；她知道他沉溺了半年的時間，然後開始出入各種娛樂場所，接觸不同的女明星，頻頻傳出緋聞；她也知道他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為立氏在歐洲開闢出了更大的市場；她更知道就算他緋聞無數，卻始終不曾愛上任何一人……這些她都知道。

然而，當林安妮告訴她，立銘瑄已經結婚，並且對方是個很優秀的女人，他們似乎很相愛的時候，她恐慌了。

就算當初她如何在阮芳面前自信滿滿立銘瑄對她的愛有多深，當意識到她於立銘瑄而言，終將成為過去式的時候，她開始坐立不安，不敢坐以待斃。

所以她回來了，拋下美國所有的所有，不顧一切地回到他身邊。

可是，重逢至今，所有發生的事都不在她的預料之內，完全脫離了她的軌跡。

不該是這樣的！

“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他！”

說著，人已經踩着高跟鞋朝立銘瑄的專屬辦公室走去，尖銳的高跟鞋聲回蕩在整層樓。

鍾思雅起身追了幾步，卻想到了什麼，頓時停下了腳步。

“見了也好，不然怎麼會死心。”

莫施忍着腹部傳來的陣陣隱痛上完了今天的課，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才發現鑰匙又忘在家裏沒帶了。

暗自嘆口氣，責怪自己總是犯同一個錯誤，忘帶鑰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看了眼時間，上午還有一節課，下午上完第一節課就放一天半的月假，剛好是立銘瑄上班的時間……

唉，冷戰那麼多天，看來今天要打破僵局了，莫施心想。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前天中午開始她就覺得肚子不對勁了，老是隱隱作痛，想了想，難道是最近沒有按時吃飯的原因，所以引發了胃病嗎？

仔細回憶了一遍這兩三個禮拜以來的飲食情況，貌似真的是這樣的。看來得去醫院看看了，她向來有胃病，雖然很多年沒有再犯，但是還是注意一點的好，一個人孤身在外，總不能給立銘瑄添太多的麻煩。

中午本想吃頓好的犒勞一下自己，卻沒想到班裏的一對同學談戀愛被教導處主任抓到，要她去領人，並進行批評教育。

大概因為兩人都是學校重點培育的對象，這件事並沒有聲張。

教師會議室里，莫施安靜地站在窗邊，看着面前一個因緊張低頭而坐一個因內心無愧仰頭而坐的兩個學生，稚氣未脫的臉上透着一股堅韌。

突然間，莫施覺得自己想笑，倒不是覺得這個年紀談戀愛幼稚可笑，只是很羨慕他們的勇敢。

她並不反對學生早戀，她是從這個年齡里過來的，自然是懂得他們心中那種對愛情的美好嚮往。

風華絕代的青春時光里，有人勇敢，所以青春的那頁上寫滿了回憶；有人怯懦，所以青春的那頁上寫滿了遺憾；也有人平淡，青春里白凈一片；有人轟烈……

那個初心萌動的年紀，誰都會願意深陷進去。只是當初的自己並不懂得。

等看淡了的時候，驀然回首間才驚覺，原來自己錯過的，竟然是那般美好的感情。

現在想想，如果當年稍微勇敢那麼一點，或許她和席譽均之間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可即使是再給她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她想，大概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嫁給立銘瑄。

對莫施而言，最好的年華不是遇見誰，而是遇見誰，成就了她最美的年華。

“老師，你什麼也不要說了，我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老師，你大不了我們幾歲，你也是從我們這個年紀里走過的，我們已經成年了，談戀愛是我們的自由，我們需要的是你的理解，而不是你頑固不化的批評。”

莫施還沒打算開口說什麼，仰頭而坐的男孩子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打破了沉默。

雖然上了大學後記性就不如從前了，尤其是把名字安在正確的臉上，不過她記得這個陽光的男孩子，湯陽，和他的名字一樣陽光。

“別說了，湯陽。”相對於湯陽的直爽，女孩子要羞愧的多。

“怕什麼，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男孩子的擔當好像讓女孩子有了一絲心安的感覺。

這樣的畫面，莫施覺得莫名的安心。

等兩人都安靜下來，不再言語的時候，她才緩緩開口：

“我有說要批評你們嗎？”

聞言，湯陽和女孩一驚，似乎是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於是只好輕輕呢喃一句：“莫老師……”

“湯陽你說的對，我大不了你們幾歲，應該理解你們。”莫施繼續道：“從我個人的角度而言，我不反對你們談戀愛，不論以後你們還能不能在一起，我可以肯定的是，這段感情會成為你們彼此生命中最美好難忘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從老師的角度，我似乎有必須反對的理由。不過，我不想對你們說教，道理你們都懂，說來說去，學校會禁止談戀愛，只是因為害怕你們不夠有自制力，耽誤了學業。”

腹部的陣痛又開始一波一波襲來，頓了好一會兒，就在湯陽以為沒有下文的時候，莫施復而又道：

“我雖然不願多說什麼，但是作為老師，我還是要告誡你們一句，不要自以為成績好就驕傲得不自量力，比你們優秀的人大有人在。如果你們決心要在一起了，就要為彼此着想，維繫愛情最好的方式是，給對方一個優質的戀人。你們現在一無所有，難道這點，還不值得你們反思嗎？要是你們還把我當老師的話，聽我的，好好學習，你們只有把自己變優秀了，才能給彼此最好的幸福。”

莫施不知道她的話，他們倆人聽進去了多少，但是她相信她的學生一定都是最優秀懂事的好學生。

下午上完第一節課，交代了一些放假注意事項后，開始放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