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奸計再重演
當二人再從側間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同樣的衣服和髮型,放在一起當真是難以辨認,所有圍觀的人都搖頭嘆息的看着小姑娘,彷彿覺得她做了一件自取其辱的事情。
洛晚把眾人的神情一收眼底,她收了收心,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兩人面前,連猶豫都沒有就指着其中一人說道:“他是夙奴,那你叫什麼?”
“我……”少年有些慌張的看了看洛天雄,發現後者只是一臉讚許的看着小姑娘,於是只得敗下陣來,“我是妝奴。”
“既如此,日後你們就和月瓷一樣跟在我身後吧。”小姑娘說完,轉身要走,卻突然被妝奴攔了下來。
“你是怎麼這麼快分辨出我們的,明明一直以來都沒有人都認出我和阿夙的。”
洛晚看着妝奴認真的表情,忽然“噗嗤”一笑。
這一笑有如雲開見日般明朗清麗,美好澄澈的讓妝奴都看痴了去。
過了半晌,妝奴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有些惱羞成怒的問道:“你笑什麼?”
“我在笑你怎麼會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什麼?”
“因為你就是你啊,就像花就是花,草就是草。所以,妝奴就是妝奴,即使你和夙奴長得再像,夙奴也代替不了你,因為妝奴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啊。”洛晚說完,就一蹦一跳的去找洛天雄了。
妝奴有些遲鈍的站在原地,直到夙奴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頭靠在夙奴的身上,有些低沉地說道:“阿夙,這個小丫頭太危險了。”
她怎麼能這麼容易的就俘獲自己呢?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小妝。”
“……這種事情啊,誰知道呢?”
“你說什麼?”將軍府的正廳里,傳來中年男人憤怒的咆哮。
“奴親耳聽到老太爺說那幾個木箱子裏裝的是他全部的家當。”洛世陽面前的小廝戰戰兢兢的說道。
“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我才是他的嫡子,他憑什麼要把全部家當留給那個死丫頭。”洛世陽一把將手裏的茶杯砸在小廝的頭上,氣憤地說道。
“老爺這麼生氣是為了什麼,”有丫鬟扶着羅橘琮從側殿緩緩走來,“小廝不中用,隨便叫人打殺了即可,老爺您可是萬金之軀,氣壞了讓我們這一大家子怎生是好?”說完,羅橘琮擺了擺手,那個小廝就被人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你是不知道那個老不死的做了什麼?”洛世陽平復了一下情緒,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他居然把全部家當都給了那個剛認識不足一月的死丫頭。”
“老爺可是氣糊塗了。”羅橘琮一雙嫵媚的雙手軟軟的捏在洛世陽的肩膀上,“這洛家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是屬於老爺您一個人的。”
“你是說……”洛世陽眉頭微挑,正好逢迎上羅橘琮奸詐的笑容。
“老爺自是英明,想必橘琮也無需多言。”
月黑風高。
有身影像鬼魅一樣翻牆進了小姑娘的庭院。
一直坐在屋頂上喝酒的妝奴和夙奴懶懶地靠在一旁看着這個黑影忙裏忙外的在屋子裏扔這個灑那個,兩個身影好不愜意。
“你說小姑娘想幹什麼啊?”妝奴放下酒杯,回身問夙奴。
“那你知道這個笨賊在幹什麼嗎?”
妝奴一臉懵逼的搖了搖頭,夙奴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連這個傻子在幹什麼都看不出來,還想猜測姑娘腦袋裏的東西。”
一陣沉默過後,妝奴一嘴酒氣地問道:“阿夙,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是在罵我?”
“嗯,你能聽出來就好。”
一夜無夢。
小姑娘早早就被月瓷叫起來去跑步了。
據月瓷說,這是洛老將軍的意思,他覺得洛晚小身板兒的體質太差了,急需鍛煉,於是讓月瓷每天逼着小姑娘晨跑。
“不,不行了,月瓷。”洛晚上氣不接下氣的叫住月瓷,斷斷續續地說道:“我跑不動了。”
“姑娘,我們才圍着院子跑了一圈而已。”
“什麼叫才啊,你怎麼避重就輕啊,我身上綁着這麼多沙袋你怎麼不說呢?”
“那姑娘要休息一下嗎?”
還沒等洛晚回答,門口就傳來了吵鬧的喧嘩聲,夙奴踩着急促的步伐走來,給小姑娘匆匆行了一個禮后說道:“姑娘,洛家家主來了。”
“洛世陽?來的比我想像當中早得多啊。”洛晚解開身上的沙袋扔到地上,“月瓷,阿爺呢?”
“老將軍進宮了。”
“進宮了?”洛晚皺了皺眉頭,“看來他們是早就算計好阿爺不在家了。”她把夙奴叫到身邊,“夙奴,你去阿婆的屋子外守着,如果阿婆問起來,你就說是有人來乞討。”
“是。”夙奴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闖了進來。
“乞討?你這丫頭倒是大膽的很,和老將軍住了幾天就這般目中無人,長此以往,日後可怎麼得了。”說話的人語氣溫和,卻句句帶刺,洛晚頭還沒回,就已經知道了來者是誰。
“呦,怎麼是大伯母啊?”洛晚幾步迎上去,笑得甜美,“這阿爺身邊也沒個下人,我也不知是大伯母到了,還道是前些日子拿棍子也打不走的乞兒呢。”
“你怎麼和大夫人說話呢。”羅橘琮身後的大丫鬟上前一步,指着洛晚憤憤不滿的說道。
“瓔珞,不得無禮,阿晚在鄉野呆慣了,自是不能守住咱們這些規矩禮儀的。”
“大伯母說的是。”小姑娘一邊賠笑一邊在心裏給羅橘琮翻了無數個白眼,“也不知大伯母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唉,說來話長,我們還是進屋慢慢說吧。”羅橘琮說完,提起裙擺就要進正廳。
洛晚使了一個眼色,月瓷幾步衝上前攔下了羅橘琮,後者剛要發作,小姑娘一把將月瓷攬到身後,溫順的說道:“真是不巧,阿晚方才不小心將阿婆的葯打翻在內廳,也不知這葯里混了些什麼,味道竟如死肉一般難聞,所以,”洛晚直起腰身,一臉桀驁的對羅橘琮說道:“還請大伯母長話短說,阿晚好送客。”
“好一個長話短說,”有聲音如驚雷般響起,“我若執意要進去,你這個野丫頭又能奈我何?”
眾人齊刷刷地向門口望去,此人正是洛家家主,洛世陽。
“瞧大伯這番話說的,此處是阿爺的家,大伯想要做什麼阿晚自然管不着,只不過阿爺回來問起今兒的事,阿晚也不敢有所隱瞞。”小姑娘後退一步,一眼就瞥到了站在洛世陽身後的宛曲柳。
這邊宛曲柳也似有感應的抬起頭,二人相視一笑,沒有言語。
“臭丫頭,少拿老頭子壓我。”洛世陽有些心虛地看了洛晚一眼,嘴上仍舊不留情面。
“這是當然。”洛晚賠笑道:“還不知大伯今日到此所為何事,若是來探望阿爺阿婆的話,那可真是不巧,阿爺一大早就入宮了,至於阿婆,現在應該還在休息當中。”
“看來果真是不巧。”羅橘琮一把接過洛晚的話頭,慢悠悠地說道:“既然兩位老輩兒的都不在,不若我們就來談談你吧。”
小姑娘兩眼微眯,唇角上揚,她知道,洛世陽和羅橘琮終於按捺不住了。
“談我?哦,我在這裏住的很習慣,託大伯母的福,除了剛來的那幾天和阿爺發生了點爭執引出一些勞什子誤會,不過好在現今都已經解決了。”洛晚說到這裏,眼神有意無意的瞟過羅橘琮,只見後者一臉風輕雲淡,毫無愧疚,不禁在心裏暗暗感嘆:古代人臉皮真厚啊。
“行了,說了這麼長時間,我也不和你繞那些彎彎路了。”洛世陽不耐煩地打斷二人的套話,他揮了揮手讓兩個侍衛帶上了一個道士模樣的人。
洛晚在心裏輕喝一聲,居然是這套把戲。
前世的洛晚剛一出生就被之前遇見的那個白鬍子老頭兒道破是孤命煞星,但當時她和洛氏分支已被趕去前枚,因此這件事只有杜曼枝和洛蒲黎等人知道。後來洛晚被接去在將軍府住了兩年,老婦人暴斃身亡,洛世陽為向世人掩蓋老婦人被人下毒致死的死因,就找來一個道士說洛晚給老夫人下咒,不僅把她從將軍府趕了出去,而且還把她是孤命煞星的事情給捅了出來,讓整個京都的人都對她避而遠之。
這一世,她可不會重蹈覆轍了。
“大伯這是做何,大街上說胡話的渾子怎好請進阿爺的院子裏,也不怕掉了您的身價。”洛晚說完,還特意用袖子掩了一下口鼻。
洛世陽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叫人鬆開那個道士,順着洛晚的話說:“是啊,我也覺得這些人都是瘋子,但是這個江湖術士似乎頗有些能耐。”
“哦?”洛晚附和着說道:“他又如何?”
“你可還記得你阿姐琳琅?”羅橘琮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條手帕,“你阿姐她這兩日不知怎麼,好好的一個人兒竟痴傻了起來。”說罷,她還裝模作樣地擠出兩滴眼淚來。
痴傻?洛晚狐疑的看了宛曲柳一眼,見後者只是搖了搖頭,於是便放下心來。
“大伯母說這些可與我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