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太子周楚白
“愚不可及。”太子府里，周楚白把桌子上的茶杯一把扔到地上。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低眉頜首的跪在他面前，一聲不吭。
“這個秦如夜平時看上去忠心耿耿，這個時候居然陰了本宮一把，現在可倒好，洛天雄一個摺子就在朝廷引起這麼大的軒然大波，本宮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信全被他給毀了。”
黑衣人思慮了一會兒，說道：“太子殿下，如今形勢嚴峻，我們當前之舉應是速速查明秦如夜的底細，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必須要早做防備才是。”
“你說得對，那依你所見，秦如夜是誰的人？”周楚白坐回椅子上，有些不安地嘆了口氣。
“秦如夜是由密網層層篩選出來的，由此可見其人城府之深，居心之叵測，而今九皇子正得聖上歡心，此舉無疑多餘，三皇子體弱多病，與皇位註定無緣，廣寧王為人冷酷無情，似也不屑做這種事情。”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說了這麼多豈不全是廢話。”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近來邊關戰事頻繁，金遼國一直對我周國圖謀不軌，奴以為，即使將秦如夜說成是金遼國派來離間太子殿下與聖上的細作，定也無人起疑。”
“你所言也未嘗沒有道理。”周楚白的手指在桌子上輕扣了幾下，他忽然抬起頭，陰險的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離箬，快予本宮擺好車駕，邊關細作亂入，本宮要好好與父皇說上一說。”
“是，太子殿下。”
“秦如夜是細作？”洛晚聽了洛天雄的話，氣的差點把桌子翻了，“天下人人都知道秦如夜是他周楚白的手下，怎麼人死了就變成金遼國的細作了嗎？”
洛天雄拍拍洛晚的肩膀，示意她聽他說完接下來的話，“而今褚妃娘娘深得聖上歡心，再加上她母家勢力過於龐大，聖上也不好讓太子顏面盡失。”
“那這麼說，我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既沒有扳倒太子，還意外的成了他們的眼中釘。”洛晚憂心忡忡的說道。
“也不盡然，起碼經此一事太子是不會再打我們將軍府的主意了。”
洛晚聽完洛天雄的話，稍稍安心了一點，可她突然想起，前世的自己並不像現在這樣和洛天雄相處融洽，而且恰恰相反，她還是整個將軍府的眾矢之的，既然她一點利用價值也沒有，那為什麼周楚白對她的執念依舊那麼深呢？難道在她身上還藏着什麼秘密嗎？
想到這裏，洛晚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簡直太可怕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居然讓周楚白知道了，那還了得。
洛天雄不知道洛晚的心理活動，只當她是在心疼秦如夜，也不出言說些什麼。
洛晚想了一會兒，這才注意到洛天雄一直在旁邊陪着她，她走過去拍了拍老將軍的手，“阿爺，你相信我，阿晚一定能治好阿婆。”
洛天雄心下一陣感動，反手拍了拍洛晚的頭，“你這丫頭倒是孝順，這次發現你阿婆中了毒，還將了太子一軍，說說看，想要什麼獎賞？”
“阿爺現在不懷疑阿晚是大街邊來騙吃騙喝的野丫頭了？”
“你這丫頭還記了老夫的仇，如今你為了夫人差點連命都搭進去，老夫若再不信你，你豈不是要委屈死了，你不得意了，那老夫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了嗎？快仔細想想，要什麼獎賞啊？”
小姑娘本想拒絕，話到嘴邊突然改變了主意。
“阿爺可以先應允阿晚一個條件，至於是什麼嗎，阿晚還沒想好。”
“你這丫頭鬼主意真多，便是應你一個也無妨。”
“那阿爺可說好了，不許變卦。”
洛晚又扯着洛天雄說了一會兒閑話，便回了寢房。
洛天雄回房之後才發現老夫人已經醒來半天了。
“夫人覺得舒服一點了嗎？”洛天雄走過來慢慢攙起老夫人，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少來誑我，我年紀大了，心卻不瞎，你以為你能瞞過我，我心裏可明白得很，洛家丫頭是個好苗子，只可惜生在了分支那族裏，日後你若能幫襯就幫襯一下吧。”老夫人思慮了一會兒，又慢慢說道：“世華當年也不知在這丫頭身上藏了什麼寶貝，竟不惜設計讓世陽逼他們出府還鄉。”
“罷了罷了，世華為人沉穩敦實，那丫頭自己也伶俐得很，想必也不會讓旁的居心不軌的人得了去。”洛天雄端來一杯茶，遞到老夫人嘴邊。
老夫人呷了一口，就擺擺手，重新躺下了。
“我瞧那丫頭聰慧的緊，不如給她些銀兩，讓她自己留着，以後找婆家也能留些私房錢。”
“行，一切都聽夫人的。”
洛晚這一天早早的就被洛天雄叫了起來。
當她揉着眼睛穿好衣服來到庭院時，差點被突然多出來的幾個大木箱子給絆倒。
“阿爺，這裏面是什麼？”小姑娘一邊發問一邊慢慢地打開箱子，“該不會是什麼金銀珠寶吧？”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洛天雄站在一旁仔細地觀察着小姑娘的表情。
當洛晚把箱子打開的一剎那，她突然感覺自己有點方。
這滿滿一箱子的石頭是啥玩意兒？
怎麼上面還粘着疑似某種生物的不明排泄物？
洛晚將信將疑的把目光投向洛天雄，小心翼翼的問道：“石頭啊？”
“對。”洛天雄鼓了鼓掌，“你這丫頭真是聰慧，就是石頭。”
“……”小姑娘感覺自己頭頂有一大片烏鴉飛過，你真當我洛晚是智障啊，這是個人就知道是石頭好不好，這和聰不聰慧有個毛線關係啊。
“你阿婆疼你，讓老夫準備一點豐厚的嫁妝給你，老夫想來想去，渾身也就這些值錢的家當了，都給你了。”洛天雄得意洋洋的坐在一旁，欣賞着小姑娘鐵青的臉色。
“阿爺，你全身家當可真鋪張。”洛晚僵硬的附和了幾聲，就默默地把頭轉向了一邊。
洛天雄看到洛晚的反應，越發笑得開心，他從袖子裏掏出幾張銀票遞到小姑娘手裏，“這些嫁妝始終是死物，給你些銀兩平時花花，你這丫頭前幾年在那荒郊野嶺想必也是吃盡了苦頭，多出去玩一玩，若是遇到有人欺負你，就回來和阿爺說。”
洛晚被洛天雄突然的一番推心置腹說的鼻子酸酸的，她頓時忘了剛剛洛天雄對她的捉弄，躲到一邊默默感謝起老天爺來。
洛天雄說完話后拍了拍手，聲音剛落，就從院子裏走出幾個穿着英氣的少男少女。
“這是老夫替你精心挑選的護衛，你放心，他們的忠誠日月可鑒，有他們在你身邊，就算是天羅地網將你困入重重包圍之中，你也能安然渡過此劫。”
“護衛太多反而容易惹人眼目，阿晚想挑幾個伶俐的留在身邊，其餘的就放在暗處吧。”洛晚得到洛天雄的允許后就在面前的一干眾人中打量起來。
“我年紀尚輕，需要一名心思謹慎的婢女在身邊時刻扶持，幫襯提醒。”洛晚一邊走一邊觀察着少男少女的表情，忽然，她在一個頭髮把眼睛蓋住的少女面前停下來，“俗話說，光明的前途需要一個乾淨明亮的額首。”小姑娘邊說邊挽起少女的頭髮，少女一開始向後躲閃了一下，但退了一步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這不長得挺好看的嗎，幹嘛遮着掩着的？”洛晚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只有代號，十一。”
“沒有名字可不好，名字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了，我看你容貌姣好，眉如彎月，膚若白瓷，日後你跟在我身邊，我就喚你月瓷吧。”洛晚伸手將少女從人群中拉了出來，一臉和善的問道：“當然，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名字，也可以自己起一個。”
少女受寵若驚的突然跪在地上，“謝姑娘賜名。”
洛晚點點頭受了這一拜，她知道如果現在上前去扶月瓷，一定不能在眾人中樹立威信，既然月瓷給了她一個收服眾人的機會，何樂而不為？
“月瓷以後就跟在我身邊隨身伺候。”小姑娘本打算就此作罷讓眾人散去的時候，目光忽然就被站在最後面的兩個人吸引了視線。
“你們二人是雙生子？”洛晚饒有興趣的走過來站到兩個人的面前。
“回姑娘的話，我是兄長夙奴。”其中一個少年答道。
“都說雙生子有心靈感應，若是你們留在我身邊做事，肯定能省去不少麻煩。”洛晚興緻勃勃的摩挲了下手掌，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期待。
“姑娘想留住我們也可以，只要你能辨別出我們兩兄弟，我們就心甘情願任由姑娘差遣。”另一個少年不懷好意的說道，語氣里全是不屑和傲慢。
“好，你倒說說是怎麼一個辨別的方法？”
“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仔細整理一下，等我們再次出現在你面前時，你必須馬上識別出我們誰是夙奴。”
“可以，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