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一別兩寬

137.一別兩寬

林勛猜到了幾分,認真地摸了摸綺羅的肚子道:“乖乖跟你娘一起等爹回來。”

綺羅笑着拍開他的手:“它才這麼點兒,聽不到的。”

林勛又親了下她的頭髮,才下塌走了出去。一出去,就收起臉上的表情,邊走邊問:“是孟側妃?”

“是的。婆子跟丫環在東院給側妃收拾東西,她不肯。鬧着要見王爺。透墨哥沒辦法了,這才讓小的來找王爺。”霍然解釋道。

林勛看他一眼:“你脖子怎麼了?”先前離得遠時沒有看見,離近了才看見霍然的脖子上有幾道抓痕,雖然用領子特意掩蓋,但還是隱隱漏了些出來。依霍然的身手,誰可以這麼近地傷他?

霍然連忙下意識地把領子拉高,滿臉通紅,連謙稱都忘了:“我……我……是小瑾她……不是她……是我……”語無倫次。

林勛恍然大悟,拍拍霍然的肩膀:“嗯,長大了。”

霍然連忙低下頭,臉紅得都要滴血了,像個難為情的孩子。林勛又低聲說:“在對付女人方面,透墨和季都挺厲害的,不懂的可以向他們請教。”

“什麼事要向微臣請教?”葉季辰手裏抱着賬冊過來,看到霍然這個樣子,以為他做錯了事,好奇地問道。林勛對霍然說:“東院我自己去,你正好跟季臣聊聊。”

“是……”霍然的聲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聽見了。

林勛心情大好地走了,葉季辰走到霍然身邊,等着他開口,也是一眼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傷,當下瞭然,將他拉到角落:“怎麼,跟弟妹吵架了?”

“沒……沒有!近來她對我溫柔了許多,只是……”霍然摸了摸脖子,有點難以啟齒,“這是昨夜裏她弄的。我一時沒個輕重,她今日下不來床……有點怪我。”

葉季辰笑了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這種事,要慢慢摸索。有的女子喜歡溫柔相待,有的女子喜歡酣暢淋漓,你初經人事,難免掌握不好分寸。去開些塗抹的葯回去給她擦擦,平時多問問她的感受,很快就會水乳交融了。”

霍然連連點頭。早知道此法能馴服林瑾,新婚那夜他就應該嘗試了。果然女人都如烈馬,不管脾性多麼桀驁不訓,征服了她們的身體,自然也就收住了她們的心。這幾天林瑾不說,他卻能覺察出變化。比如不再對他冷冷淡淡,吃飯時也總是等他。床底之間雖然不算溫柔,卻也能察覺到她有些樂於其中了。

他心中的大石總算着地,這才有了新婚般的喜悅和幸福感。

……

林勛走到東院,看到丫環婆子都瑟瑟縮縮地站在院子裏,不敢靠近屋子。他走進去,迎面飛來一個瓷瓶,被他伸手接住,隨即放在身旁的矮桌上。地面上一片狼藉,孟亦歡的婢女跪在旁邊,看到林勛走進來,連忙道:“娘娘,王爺來了!”

孟亦歡本來坐在榻上哭,聽到婢女的聲音,猛地抬起頭來,看見林勛,衝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王爺為什麼要趕我走!我不走!這裏就是我的家!”

林勛將她拉開,示意婢女出去。

“孟亦歡,你父親曾跟我共同在沙場克敵。我們是戰友同袍,你在我眼裏,就是個晚輩,我不可能喜歡你。”

孟亦歡搖頭,哭道:“那個女人跟我差不多年紀,她為什麼就能得你的垂青!我到底哪裏不如她!”

林勛把手帕遞給她:“把眼淚擦擦。”

孟亦歡接過帶着他味道的手帕,只攥在手心裏。她心裏清楚,林勛從來沒有喜歡過她。能忍這麼久,一是因為她是太後娘家的人,二是因為當年是皇上賜婚,三就是跟她父親的那麼點同袍之情了。她就是仗着這些,才肆無忌憚地要把那個女人趕走,以為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跟自己計較,沒想到她卻想錯了。

林勛坐下來,這幾年,他踏進東院的次數屈指可數。他不想給孟亦歡任何希望和假象。他緩緩說道:“我已同你父親說好,他晚上會來接你回去。你還是完璧之身,才十六歲,不用在我身上浪費青春。我會對外言明,我放你出府並非因為你的過錯,而全是我個人的原因。回到家中,你依然可以擇良人而嫁。”

孟亦歡哭得更凶了:“你都知道了?你覺得我幫忙害那個女人,所以你一定要趕我走?”

林勛看着她,就像看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亦歡,你喜歡我,不過是你少時,我在回京途中無意救了你,並把你安全送回家中。但如若不是你,換了任何一個人,我也會這麼做。你對於我來說,並不是特別的。就算沒有她,你在我眼裏,永遠是當初那個在路邊啼哭的小女孩,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你雖無知被人利用,我卻不會跟一個孩子計較。”

孟亦歡撲倒在榻上哭,哭得撕心裂肺。林勛不再說什麼,起身走出屋子,吩咐外面的婆子和丫環:“等側妃冷靜下來了,你們繼續進去收拾。記得以禮相待。”

“是。”眾人齊聲應道。

林勛走出東院,看到透墨立在那裏等,便問道:“怎麼了?”

透墨跪下來道:“小的懇請王爺做主,小的想娶寧溪。”

林勛抬手讓他起來:“這事原本也該辦了。等我跟夫人商量之後,擇良日讓你二人完婚。”

“謝王爺!”透墨激動之餘,又道,“小的怕寧溪要準備婚嫁之事,又要照顧夫人,無暇分身。夫人現在懷有身孕,這王府裏頭也該有個妥帖的人照顧才好。”

“你說得有理,你派人將我從前的乳母尹氏從應天府接回來吧。由她照顧夫人,寧溪也可以安心準備婚事。”

“是!”透墨連忙轉身去辦事了。

過了幾日,廢后的聖旨在朝堂上頒佈,趙笙被除掉了皇后的服御,離開坤和宮,以庶民的身份,被送回了趙家。於氏在趙府門口看着樸素的馬車行駛過來,不禁抬手抹了抹眼淚。想她趙氏一門,曾經無限風光,出了一位皇后,一位國公夫人,沒成想如今,兩個女人都被休離歸家。

於氏這一生,亦可謂經歷良多。到了這般年紀,富貴榮辱都已經置之度外,只盼家人平安,也並沒有什麼看不開的。子女長大后,各自離開家,經年見不上一面。如今倦鳥歸巢,她雖然年事已高,但只要活着一日,便會好好地庇護她們,如同她們孩提時。

一身普通婦人裝扮的趙笙從馬車下來,一眼看到了於氏,還有站在她旁邊的趙阮。趙阮正雙目放空地望着遠方,痴痴傻傻的。逍遙散服用之後,最佳解毒的時間是三日,過了三日,則藥石無達。

她心中愧疚,在擁抱了母親之後,走過去握住趙阮的手,輕輕喚了聲:“阿阮。”

趙阮緩緩地看向她,露出一個笑容。

逍遙無憂,此生所求。

於氏走過來,拉着姐妹倆,說了句:“走吧,咱們回家。”

……

後宮無主,朝臣上奏要真宗立新后,原先提出的兩個人選是郭貴妃和王賢妃。郭貴妃一向深得帝寵,但是與朝臣沒有往來,晉王又是個不爭的皇子。連郭孝嚴對她當不當皇后,都沒有表示出多大的熱情,更遑論他人。而王賢妃雖然有王家的支持,但王贊官司纏身,自保尚且困難,秦王又是戴罪之身,朝臣也有所顧慮。

這樣議下來,兩個人都不是皇后的最佳人選,便要皇帝另外擇娶大臣之女。

真宗回絕了禮部的提議,退朝之後,因為身體不適到文德殿小憩片刻。這時,童玉把趙琛和陸雲昭帶了進來。

趙琛跪在真宗的面前:“臣弟有罪。”

真宗看着這個一直以閑王自居的堂弟,這些年他手伸得有多長,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只不過當初登基的時候,所有兄弟都沒有幫自己一把,唯獨他把攢的一箱金子放在他面前。所以他許他一生富貴安逸,只要他不過分,他便能容忍。

“琛弟所犯何罪?”

“雲昭乃臣弟親子,並不是陸遜之子。臣弟有欺君之罪!”

真宗眯起眼睛,看向陸雲昭。他對這個年輕人格外看重,不僅因為他才華蓋世,也是因為他是郭雅盈之子。

趙琛把陸雲昭拉到身邊,一邊磕頭一邊說:“郭雅盈當年並不是悔婚與陸遜私奔,是被臣弟酒醉后強-暴,懷了雲昭,自知配不上勇冠侯,這才下嫁陸遜。雲昭是臣弟與她之子。”

真宗聽完,猛地站起身:“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臣弟當年本來要與阿如私奔,便約定在破廟相見。哪知阿如一直沒有來,臣弟便守在廟裏喝酒。不省人事之時,有人丟了麻袋到臣弟身側,夜色昏暗看不清楚……”

“所以雅盈從郭府被擄走的那一夜,是被你……?!”

“臣弟罪該萬死!”趙琛以頭抵地,“皇上要如何懲罰臣弟,臣弟絕沒有怨言。但云昭是臣弟之子,子不教,父之過。他一時糊塗,告知秦王燕王的行蹤,目的並不是要燕王的性命,只是希望能帶走自己所愛的女子。請皇上明察!”

“混賬!”真宗怒極,抬手給了趙琛一個巴掌。陸雲昭直起上身道:“皇上,所有過錯都是臣犯下,與陵王無關,皇上若要降罪,給燕王一個交代,就請懲罰臣!”

“閉嘴!”趙琛斥了他一聲,“退到旁邊去。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陸雲昭不願,堅持一人做事一人當。

真宗皇帝道:“你二人不用再爭了,朕已經有了決斷。陸雲昭聯合秦王行刺燕王,着……”他話還未說完,童玉小跑着進來,滿頭大汗:“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真宗不悅地看向他。

“穎昌府易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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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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