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傳)共赴死難

第五章 (前傳)共赴死難

官宦李星海聽后非常惱火,他大聲斥責杜青松看不住自己的女兒:“總之,這門親事,你是答應了的,到了大婚的日子,沒有新娘子,你們杜家上上下下就都到地底下團聚吧。”

“大人息怒,我已經派家丁尋訪小女的下落去了,一有消息,我會立刻來告訴你。”杜青松嚇的一身冷汗,被數落了一頓,心中極為不快,又不得不強顏歡笑。

數日之後,仍然沒有杜寒梅的消息,杜青松急的兩眼發直,他突然想到了晨聲,於是派家丁尋訪晨聲的住處,果然家丁在晨聲的茅草屋旁窺見了寒梅,立刻向杜青松稟報。

杜青松帶着數十家丁來到茅草屋,將茅草屋圍的水泄不通。

寒梅驚訝父親找到了自己,晨聲上山打獵還沒回來,只得出來與杜青松相見。

“不孝的逆子,快點跟我回去。”見寒梅一副農婦裝扮,杜青松臉上頓生怒色。

“我不回去,”聽到父親稱自己是“不孝的逆子”,寒梅心裏苦悶難當,“爹,我求求您,我不想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您不是最愛女兒了嗎?為什麼明知道對方是個無惡不作的壞人,還要讓女兒嫁給他?”

“這由不得你,跟我回去。”杜青松一把抓住寒梅,寒梅睜開父親的手臂,淚水噴涌而出。

看到女兒的淚水,杜青松心中也不是滋味,他無耐說道:“不是爹非逼着你嫁人,爹也是身不由己啊,總不能為了你一個人,置杜府上上下下的人的性命於不顧吧?就當是爹求你,就跟我回去吧。”

“我不,”寒梅倔強的說道,“讓我嫁給那樣一個人,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這由不得你,”杜青松一臉嚴肅,正色說道。見寒梅執意不肯,又將被李星海威脅的事情和盤托出。

寒梅聽罷,泣淚交加,癱倒在地上,用悲憤的語氣說道:“可是,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什麼?你……”杜青松又氣又鬧又心疼自己的女兒,不禁流下了眼淚。

晨聲打了幾隻野兔,又在山中采了一些野菜,心中歡喜。他一心想着寒梅,一路小跑奔向茅草屋。

下了山,又走了幾里路,晨聲遠遠的看見茅草屋外到處是人,不禁心中一緊,怕是要出什麼大事,他放下肩上的食物和捕獵的工具,飛似的跑到近前。

“你還敢出現在這裏,給我拿下。”杜青松正值心中煩悶,憤怒,看到晨聲,一下子找到了發泄的對象,他把一切都怪罪在晨聲的身上,雖然他找不出責怪晨聲的理由,他命令家丁抓住晨聲,晨聲本以為杜青松只是來找女兒,並沒有抵抗。

等到眾家丁將他押解到杜青松面前,他看到癱倒在地上淚水漣漣的寒梅,和杜青松用惡狠狠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才知道事情沒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放開我,”他掙脫着,想要去寒梅的身邊。

“給我打,往死里打,”杜青松惡狠狠的說道,“往死里打。”

眾家丁一擁而上,一頓拳打腳踢。

寒梅爬到杜青松跟前,苦苦的哀求,求父親放過晨聲,杜青松根本不理會,彷彿只有看着晨聲受罪,自己的心中才能找到一絲安慰。

他把對在李星海面前不得不忍氣吞聲的苦楚,受到威脅而不敢反抗的委屈,對女兒如此任性又無可奈何的哀傷,對女兒離家出走的過錯,全都加在晨聲身上。而晨聲還沒來得及防備或反抗,就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

“不要再打了,不要打了,”寒梅抓着杜青松的衣袖聲嘶力竭的喊到,“我跟你回去。”

“你不後悔?”杜青松並沒有叫家丁停手,而是拉長了語氣問道,“這可是你自願的?”

“我不後悔,我是自願的。”寒梅使勁的搖頭,話語裏充滿了哀傷和凄苦。

“住手。”隨着杜青松一聲令下,家丁們停了下來。寒梅立刻爬到晨聲的近前,撫摸着他的身體,哭訴道:“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晨聲艱難的搖了搖頭,勉強張開嘴說:“不是你的錯,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

“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要來找我。”寒梅說著,淚水又如泉涌一般。

“我一定會去找你,等着我。”晨聲一字一頓的說著,艱難的抬起手,小心的擦拭寒梅臉上的淚水。

“把小姐帶回去。”杜青松說著,大踏步,離開了茅草屋,幾個家丁硬生生的把寒梅拉了起來,拖着她離開。留下一間茅草屋和躺在地上一直跟在後面艱難爬行的晨聲。

晨聲就這樣一直爬了幾百米,終於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可以使用,他不舍的望着寒梅遠去的背影,昏了過去。

時光飛逝,歲月匆匆,一眨眼就快到了寒梅與李星海之子李貌相成親的日子,對於所有人來說,這期間的種種,就跟往常一樣,不知不覺就成了往事,彷彿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未來。然而對於兩個人來說,日子卻過的異常慢長,經歷過的往事歷歷在目,有刻骨銘心的愛,也有刻骨銘心的痛,愛與痛交織,苦與樂參半。而如今物是人非,一個終日以淚洗面,衣帶漸寬,形容憔悴,時刻準備着把自己的命運交給魔鬼;一個風餐露宿,精神萎靡,日夜思念着心愛的人,忘寢忘食,身上的舊傷未愈,新的病痛又來侵擾。

這期間晨聲曾無數次的來到杜府門前,懇求與寒梅見上一面,每次都被家丁野蠻的趕走。而寒梅自從回到了杜府,便被限制了自由,不得離開房門半步,直到她成親為止。兩個彼此相愛的人日夜思念着對方,這份愛苦苦的折磨着兩個人,每時每刻都不曾停歇。

八抬的大轎來杜府娶親,新郎官一身紅裝,嘴角洋溢着喜悅之色,逢人便舉手握拳,以示敬意。

蓋着紅蓋頭的寒梅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出杜府的大門,入了花轎。

人人臉上掛滿了喜悅,言語裏充滿了祝福,心中卻想法不一,有的為他慶賀,有的為她惋惜,有的為他欣喜高興,有的為她傷心難過。然而,誰也阻止不了,誰也改變不了。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只想着一句話“我一定會去找你,等着我”。

正當眾人簇擁着花轎準備啟程之時,一個手持鋼刀的人出現在大路中間。那鋼刀磨的錚亮,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閃閃刺眼的白光,彷彿一個嗜血的怪物,正在尋找獵物。那人衣衫襤褸,破舊不堪,卻絲毫不影響他獨有的俠義氣質和凜然正氣。他挺胸抬頭,圓整雙眼,目視前方。

雖佇立在冷風中,卻沒有一絲晃動,雖胸中有萬千波濤,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令人心中生畏懼,不敢直視其目光。樂手停止了奏樂,人聲停止了喧嘩,就連馬匹也望而卻步。

幾個杜府的家丁認出他就是晨聲,手持兵器上前廝打,被他手起刀落,或砍傷臂膀,或踢出十幾米,摔倒在地上,不敢再爬起來。

“你是誰?”李貌相大聲呵斥道,“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活膩了嗎?”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晨聲指了指花轎說,“我是來帶她走的。”

聽到晨聲的聲音,寒梅喜出望外,她迫不及待的扯掉頭上的紅蓋頭,用手撥開花轎的帘布看到晨聲正站在不遠處,她閉上雙眼虔誠的感謝蒼天,“他終於來了。”寒梅正要走下花轎,被幾個丫鬟攔了下來。

“小子,你說什麼?”李貌相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表情,因為在他的世界裏,只有他搶別人的東西,沒有別人能從他手中搶走什麼,在他的世界裏,他可以為所欲為,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看到晨聲,他着實嚇了一跳,但瞬間又恢復他一直以來趾高氣昂的神態,他傲慢的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我要帶她走。”晨聲說著一步一步邁向花轎。

寒梅望着晨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已經做好了跟他遠走天涯的決定,這一次,他們要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忘卻曾經的煩惱,脫離世間的苦惱,快樂的度過餘生。

“給我殺了他。”李貌相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他驚慌失措,從馬背上跳下來,險些摔倒在地上。

李府的家丁一擁而上,將晨聲團團圍在中央。同時李貌相命人將花轎抬進杜府,又派跟跟班去找援手。

激戰中,晨聲越戰越勇,家丁們勉強抵抗。正當晨聲殺到杜府門前之時,一隊人馬蜂擁而至,他們將晨聲圍住,為首的一人說道:“我們又見面了,新賬舊帳一起算,拿命來吧。”

晨聲定眼一看,正是那天在山中想要劫持寒梅的匪徒。

原來這幫匪徒早已被李星海收於府上,專門負責看家護院和協助他們父子為非作歹,欺壓良善。原本人人唾棄的匪徒搖身一變成了官宦家中的護院。

晨聲並不搭話,只管向杜府門前衝去。

匪徒們搶先一步堵在門口,晨聲只得奮力交戰。

雙方殺的天昏地暗,難解難分,最後,終歸是雙拳難敵四手,晨聲逐漸敗下陣來。隨着一口尖刀從身後刺入他滿是鮮血疲憊不堪的軀體,一口獻血噴涌而出,他睜睜的望着杜府的大門,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打手們看着他仍然在艱難的向前爬行,不禁心生惻隱。雖有舊仇,但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一切都煙消雲散。於是他們讓出一條大路,晨聲得以順利爬到杜府大門前。

寒梅被抬回杜府,心中無法寧靜,此時此刻,她只擔心正在外面打鬥的晨聲,她走下轎子,不顧一班丫鬟侍女的阻攔,大步跑到門前,幾個李貌相帶來的家丁死死的守在門口不肯讓步。

李貌相想要去拉回寒梅,被環玉幾個丫鬟攔住了,只得尷尬的站在一邊。

李貌相想要去拉回寒梅,被環玉幾個丫鬟攔住了,忿忿的站在一邊。

聽到門外打鬥的聲音停了下來,寒梅心中忐忑不安,她獃獃的站在離大門幾米的地方向,一眨不眨的看着杜府大門,彷彿要一眼看穿門外發生的事情,眼神里滿是牽挂和不安。

環玉等幾個丫鬟實在忍不下去,一擁而上推開李貌相的家丁,去開大門。門開處,打手們各個帶着傷口靜靜的佇立在兩邊,晨聲已經爬到了台階上,還在充滿希望的向前爬着。

寒梅瘋了一樣衝上前抱住了晨聲。

沒有留下一句話,沒有一點多餘的時間,她癱坐在他面前抱住他的那一瞬,他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看了她一眼,便永遠的離開了她。她放生哀嚎,在凜冽的寒風中,訴說心中的悲涼。

很久以後,哭聲漸漸止息,環玉走上前想要扶起她,竟發現她雙眼禁閉,停止了呼吸,一隻匕首插進了她的腹部,鮮血早已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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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音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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