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想死么
小姑娘驚訝萬分，詫異之極。不由得睜大一雙美目，直溜溜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秦笑。秦笑的面龐幾乎貼在自己的耳邊。小姑娘稍一偏頭，居然碰到了秦笑的臉，頓時一股熱浪衝上頭頂，全身上下都火燒火燎起來。
秦笑握着小姑娘的手腕仍沒有鬆開，他細心感受了手腕處傳來的光滑與細嫩。瞅着小姑娘紅彤彤的小臉，心頭一熱。
“好一對狗男女！在老夫面前休得矯情！”尚夏看着秦笑居然阻止了小姑娘的掌嘴，早已火冒三丈。沒料到二人居然還卿卿我我，看樣子還要談情說愛……真是豈有此理。
四道黃色的光環立即升起，繞着尚夏一圈圈轉動。磅礴的魂力肆意擴散，毫無遮攔地襲向秦笑二人。
秦笑拉着小姑娘身形一動，轉移了一丈距離，脫離了尚夏的魂力壓迫範圍。
“尚夏老頭，你想死么？”秦笑怒喝一聲，緩緩放開小姑娘，朝尚夏大師走近兩步，“你已經是強弩之末，最多三年壽命，若再輕易動怒，隨意施展魂力……嘿嘿……今年的年夜飯未必能吃上嘍！”
尚夏一怔。他看着秦笑瞪大雙眼。原本枯瘦的的皮膚瞬間繃緊，顯得更蕭索。
猶豫片刻，他撤去魂力。
“小子，你此話何意？你以為如此你胡言亂語，老夫就會放了你？”
秦笑再次走近，一直站到尚夏會長的身前一尺：“尚夏老頭，你是否每一次煉丹之後都會筋疲力盡，似乎想永久地沉睡下去？這種狀況是否與日俱增？是否感覺這幾年的火氣愈大，脾氣更為火爆？你腰下左邊肋骨第三根是否斷裂？每到陰雨天氣，是否覺得呼吸艱難……”
秦笑拍拍尚夏會長的肩膀，笑道：“我說的是否屬實，老頭你心裏最清楚……人老了，還是萬事看淡一點比較好，不要動輒發脾氣，小心身體啊！”
小姑娘呆住了！
會長身後的三位弟子也石化了！
這小子居然如此大膽，稱會長為老頭，言語極盡諷刺挖苦……會長居然沒有動怒？換做往常，十個秦笑都已死得不能再死了……難道，這小子說的是真的？聽着好像也有道理……會長可不是每次煉丹后疲軟么？會長豈不是脾氣見長么？
尚夏更是如遭雷擊！
秦笑說的每一句話都擊中了他的內心。身為三級四階煉丹師，在青龍帝國乃至於魂武大陸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他豈能不知自己的身體狀況？
應該是在六七年前，尚夏感受到，煉丹之後的體力似乎消退特別快，恢復的速度也漸緩。如今，每一次煉丹后，幾乎要半個月才能恢復。恢復后也逐漸不如煉丹前……腰下左邊第三肋骨是去年五月一次煉丹時猛然斷裂，無論吃何丹藥都未能接上……這幾年，火氣確實大了，脾氣也經常不受控制了……
看趨勢，最多也就能苟活兩三年了！
這小子怎麼知道得比老夫本人還清楚？
尚夏仔細瞅着秦笑，張大了嘴巴，想說點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秦笑微笑着看着尚夏。
上一世的秦天王，煉丹技術名震天宇，什麼情況沒見過？尚夏一出場，睏倦不堪，臉色枯瘦，皺紋叢生，脾氣火爆……秦笑便判斷出來，他中毒了！
這是天毒草的毒氣所致！
他定然是在煉製天毒草時，誤吸了天毒草散發的毒氣。根據他如今的情況，誤吸的次數已然頗多。
這種毒氣，幾乎無葯可醫。不過，秦天王何等見識？他曾經就治療過幾位同樣中毒的煉丹師。歷經三年，試了千百種藥方，最終成功救治。
尚夏猛然一激靈，醒悟過來。當即向秦笑深鞠一躬：“秦公子人中龍鳳，氣量非凡，果然才識過人！老朽方才多有得罪，還望秦公子大人大量，不予計較……”
說罷，尚夏再次彎腰鞠躬，幾乎將頭碰到地面。
這位紈絝竟然能夠只憑藉一雙眼睛，就能看透老夫所有癥狀，想必是能人異士，或許能夠治療亦未可知。誰說這小子是紈絝？老夫差點與救命恩人成為冤家對頭……若是失之交臂，老夫……嗚嗚，若是如此，老夫真不想活了！
秦笑瞅瞅小姑娘，對尚夏道：“她是我朋友，我不想……”
“無妨無妨！”尚夏會長連連點頭，朝身邊三位弟子道：“吩咐下去，調她去三樓煉丹房，從今後，她就是我助手……誰若欺負她，就是欺負我……明白沒有？”
“是！”
幾個弟子驚駭不已。尚夏會長這是在選弟子啊！煉丹公會內部人都知道，會長選弟子都是先從助手開始。這三位弟子以及大弟子左大師，都曾經是助手。這就意味着，這位僕役從此一步登天，魚躍龍門，飛黃騰達了！
青龍帝國哪一位煉丹師不想成為尚夏會長的弟子？多少世家子弟，公侯家少爺，甚至王室子女……誰不夢寐以求，朝思暮想？而會長大人選弟子那可是萬里挑一，從不看身份，不管地位，不顧人情……只看天賦！所以，幾十年來，會長大人只有四名弟子！
煉丹公會的實力連一些小諸侯國都不能望其項背。而會長，則堪比公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僕役，雖說是個漂亮的僕役，可也只是僕役啊……僅僅因為這位秦公子的一句話，就成為會長大人的助手？毫無魂力，不會修鍊，普通人一個，竟然成了會長助手？
我滴天啊……我不是做夢吧！
小姑娘撲通一聲，身子一軟，跌坐在櫃枱后椅子上！真是天上掉下餡餅了，好大一張餡餅……差點把小姑娘給砸暈！
小姑娘茫然無措，心裏空空蕩蕩。唯有一絲清明告訴自己，從此，自己小雞變鳳凰，那些卑微的歷史，任人欺凌的過去，將不再重演！自己的父母，家族亦將徹底告別貧寒與卑劣……
這一切，就因為眼前這個俊秀的年輕公子，人稱皇都三廢的紈絝子弟秦笑！
秦笑朝小姑娘揮揮手，隨尚夏向樓上走去。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小姑娘心地善良，知道左大師的兇狠，明白會長的暴虐，依然無意識地出言為自己解釋，單沖這一份心性，秦笑覺得，會長的助手身份，她值得擁有。
至於今日以後，尚夏是否遵守諾言，秦笑不擔心。今日一別，尚夏將會牢牢拴在自己腰帶上。他有這個信心。
秦笑隨尚夏來到三樓煉丹房。尚夏支開三位弟子，朝秦笑納頭便拜：“還望秦公子救命！”
秦笑扶起他。想不到這個老傢伙這麼怕死！居然都能給自己下拜。
“你的毒來自於煉製天毒丹。原料中的天毒草沒能祛除完雜質，導致煉製時散發出毒氣。根據你的癥狀，你吸入的毒氣過多，毒素累積到現在，內臟已經承受不住了。”
秦笑拍拍會長的煉丹爐，道：“這玩意兒還可以，應該是青銅所鑄，內含精鍊純鋼與先天玄鐵。若控制好火候，最多可煉製五級丹藥。”
“也罷，就它了！”
秦笑摸摸銅爐，吩咐尚夏會長道：“一兩露雲草，二兩三錢紫鵬英，五錢苦艾蒿，三斤碧洛苗……二兩井水。”
尚夏會長樂顛顛地跑入庫房，小心地一一稱量，生怕過量或不足。他知道秦笑這是在為自己煉製解毒丹。還好，秦笑的原料並不稀奇，均為一些常見物品。庫房裏都有。
秦笑將所有東西一股腦拋入銅爐，看着尚夏會長：“借你的火一用。”
尚夏會長立即伸出右手，魂力舒展，一串小火苗立即從手心裏升起。
秦笑接過火苗，雙手按上銅爐。
呼啦啦！
火苗立即竄出一丈多高，熾熱的火焰砰地四散而出。尚夏會長嚇了一跳。慌不迭往後一蹦。
秦笑雙手在銅爐上運轉，緩緩注入魂力。
尚夏會長驚駭莫名。
嗯？他……怎麼還有魂力？他分明有元力嘛……魂武雙修體？
天啊！
老夫一輩子才見過幾個魂武雙修之人？怎麼隨意就遇見一個？還是傳說中的廢物！
還有……還有……這個傢伙連本命之火都未能煉出，竟然會為自己煉解毒丹？
作為煉丹師，魂修到二級中階時，方能煉出本命之火。否則，只能外出尋找自然界的各種異火，或者借別人之火。他的弟子左右便是在一個廢墟里偶然遇到天麟地火。這火猛烈霸道，為他煉丹生色不少。
看秦笑的手法也迥異於常規手法。這小子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另有高人指導？尚夏仔細回憶，整個魂武大陸，也沒見過這樣控火的煉丹師啊！
火焰在秦笑手裏逐漸縮小，小到幾乎要滅之時，猛然又是一竄，倏忽之間，蓬勃如燎原之火。
一刻鐘之際，秦笑收火，將小火苗交還給尚夏會長。
他擦擦額頭汗水。這是他重生之後第一次煉丹，修為有限，魂力太弱，不知會練成啥樣。
秦笑與尚夏會長一樣期待。
尚夏會長不敢說話，只是隨秦笑的目光一齊看着丹爐。
尚夏心裏疑惑更甚。正常的丹藥此時已經成型，待冷卻即可出爐。這時候應該聞到撲鼻的清香。何以自己使勁吸着鼻子，絲毫嗅不到香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