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個機會
“你說我對你還能想什麼呢?”
張奎見她那樣子又笑了起來,並沒有趁打鐵,而是稍微坐直了身子,用手抬起她的下顎道:“別擔心啊,邵逸夫不要你,還有我呢。”
“誰告訴你邵逸夫不要我了?”溫佳柔大驚,張奎這人有些BT她知道,之前她都是用邵逸夫去壓他的。
“還用誰來告訴?”
張奎撇撇嘴:“你偷偷摸摸的去北方懷個孩子都沒讓邵逸夫娶你,而且他還把你給押到這醫院來打了引/產針,你覺得他還會要你嗎?”
“他只是不想要這個孩子而已,”
溫佳柔鴨子死了嘴殼子硬的喊着:“可他沒有說不要我,他讓我好好養身體來着。”
“你是得好好養身體,”
張奎也不跟她,嘴角拉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道:“你要不把身體養好,以後哪個男人要你啊?”
邵逸夫趕到三醫院老爺子的病房時並沒有見到雲溪,反而看到床頭柜上放着一個大大的花籃
“柳小姐呢?”
邵逸夫皺緊眉頭看着床頭柜上的花籃:“誰送來的?”
“好像好像是一位姓陸的先生送來的,”
護工仔細回想了一下:“柳小姐請那位姓陸的先生吃飯去了。”
姓陸的先生?不知怎的,邵逸夫的大腦里本能的跳出的是邵逸夫的身影!
“他們去哪裏吃飯?”邵逸夫的眉頭本能的皺緊。
想到陸子遇那個GAY還曾跟雲溪一起去鄉下過,不知道為何,他莫名的有些緊張起來。
“我不知道,”護工如實的說:“柳小姐沒說,就帶着陸先生出去了。”
“我知道了,”
邵逸夫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爺爺,蹲下身去,握緊老爺子的手低聲的道:“放心吧,爺爺,我會把邵氏看好,我也會把邵家看好,我之前的確是做了些糊塗的事情,但是,我一直都知道,我要跟誰結婚,要跟誰過一生,這一點,我從來都沒糊塗過。”
說完這句,他在要撤離自己的手時明顯的感覺到有一絲絲的握緊,他微微一驚,忍不住喊了聲:“爺爺。”
可床上的老爺子依然沒反應,他嘆息一聲,看着老爺子一動不動的表情,想着剛剛自己估計是錯覺。
給護工叮囑了幾句,走出病房,輕嘆一聲,掏出手機到走廊盡頭準備給雲溪打電話,卻在低頭朝下看的時候瞬間愣住。
樓下綠蔭長廊上,陸子遇和柳雲溪正並肩前行,柳雲溪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陸子遇居然笑了起來,那笑跟陽光一眼燦爛,也一樣刺眼。
他的手不不由自主的握緊成拳頭,抓住手機的手也愈加的攥緊,心裏莫名的就好像扎進了一根刺。
果然是陸子遇,他居然來看爺爺!
他跟陸子遇並沒有什麼交情,如果陸子遇沒跟蘇紫菡解除婚約,那麼陸子遇以後還有可能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
可陸子遇跟蘇紫菡早就解除婚約了,那陸子遇跟他,除了場面上的應付點頭打招呼,基本上就沒什麼交情了。
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買了那麼名貴的花籃來看老爺子,這絕對不尋常了。
陸子遇為什麼要來醫院?難道是喜歡上了雲溪?
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襲擊着邵逸夫的心頭,他沒想到居然也會有男人看到雲溪獨特的美,而且還擺明了要來跟他搶。
他一直以為雲溪就是山間的一朵野百合,安靜的開放,即使很美也不會引起人的注意,何況雲溪還背着他未婚妻的身份,一般人不敢打她的注意。
這些年來,他就讓她一直安靜的在路邊孤獨的開放,甚至都沒想過要用心去澆灌她。而他的肥料,這些年一直在澆灌溫佳柔那朵嫵媚嬌艷的玫瑰。
他沒想到野百合在路邊開放時居然被別人給盯上了,而且就還明目張胆的跑到屬於他的底盤來欣賞,甚至有要一把採摘走的架勢。
陸子遇是什麼時候盯上雲溪的?
他大腦的迅速的回放着自己所發現陸子遇和雲溪的交集。
好像是年初,去蘇家的家宴上,那時陸子遇還是蘇紫菡的未婚夫,可他的穿衣打扮和蘇紫菡卻不搭配,反而和雲溪搭配得格外的協調。
難不成,那個時候陸子遇就已經在打雲溪的主意了?
跟雲溪穿色調搭配的衣服?和雲溪坐一桌?
他用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陽穴,陸子遇,原來他的情敵已經存在一年了,而後知后覺的他居然今天才發現。
好吧,陸子遇,想要從他的地盤裏挖走原本屬於他的百合花,沒那麼容易!
他不會,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百合花一直都是他的,他這輩子不會,也不打算放棄!
樓下,雲溪站定看着陸子遇道:“那就謝謝你來看我家爺爺了,我得上樓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那就這樣說定了,下周我們的同學會,你一定要來哦,”
陸子遇強調着剛剛的邀請:“陳婷婷等很多同學都說想見到柳老師呢。”
“行,沒問題,”雲溪非常肯定的回答:“我薊答應了要來,那肯定就會來的,我幾時說話不算數了?”
陸子遇就笑,轉身走了一步又回過頭來,在她耳邊低聲的道:“昨天老村長打電話來了,問我們時候辦婚禮,說要來喝我們的喜酒!”
雲溪當即狠狠的瞪他一眼,正欲發貨,陸子遇則笑着閃身跑開了,只氣得她跺腳了兩下,無奈的看着他跑遠。
剛扭過頭來,就發現邵逸夫正朝她這邊走過來,她微微一愣,隨即迎着他走了過去。
“過來了?”
雲溪先開的口:“看爺爺了沒?”
“已經看過了,”邵逸夫見她走過來,即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走,我們一起去蜜坊吃飯。”
“我剛吃過了,”雲溪如實的開口:“陸子遇買了花籃來看爺爺,我便請他到醫院食堂里吃了一餐飯。”
請到醫院的食堂里吃飯?邵逸夫嘴角抽搐了一下,雲溪一向比較節約他知道,可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小家子氣了?
“不是有給你附屬卡么?”;
邵逸夫側臉看着她:“下次請他去五星級酒店,要不他還以為我邵逸夫日子困難得要老婆幫我節約錢呢。”
我不是你老婆,雲溪心裏說,原本想說出來的,可又怕和邵逸夫吵起來。
而現在,邵家多事之秋,爺爺又昏迷不醒,她和邵逸夫還是不要因為這些個事情吵架的好。
於是,她趕緊轉移話題:“那個,她的事情你都處理好了嗎?”
“嗯,已經打了針了,”邵逸夫不願意多說,就這一句后即刻轉移話題:“我還沒吃飯,你陪我去吃飯吧。”
“我還是上樓去陪着爺爺吧,護工不知道吃飯沒呢。”
“我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再吃了,”
邵逸夫再度拉過她的手:“你請別人吃飯,現在讓你陪我吃一餐飯都不成么?”
“”
雲溪直接無語了,他今天發的哪子風,吃個飯都要人陪了?
邵逸夫的香檳色保時捷看上去比陸子遇的蘭博基尼要來得低調很多,但是誰都知道邵氏是濱城唯一的組裝車公司,是最有錢的公司之一。
原本是要去蜜坊吃飯的,可剛開出醫院沒多久就遇上塞車,邵逸夫耐心向來不好,即刻就朝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裏拐進去。
原本是想從小巷子裏拐到另外一條大道的,可誰知道另外一條大道也塞車,而且是塞得水泄不通的。
邵逸夫無奈,把車停在小巷子裏進退不得,只能幹瞪眼。
雲溪看他那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於是用手指着一邊的大樹腳下道:“把車停那吧,那邊有個川香人家,你將就着吃點吧。”
邵逸夫撇撇嘴動都沒有動,趴在方向盤上愣愣的盯着前方,完全沒有要移動車的意思。
雲溪知道他毛病又犯了,不肯將就,何況是市場這種地方,邵逸夫應該是從來都沒來過這些地方用餐的。
薊邵逸夫自己不下去,雲溪也就不再催他,反正她是吃了晚飯的,這會兒餓肚子的人是邵逸夫又不是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條大道依然塞着沒動,而邵逸夫肚子裏卻響起飢餓的咕嚕聲,很顯然,他是餓了。
原本趴在方向盤上的他扭過過來,看着雲溪略微有些可憐兮兮的問:“那川香人家的飯菜能吃么?”
雲溪無奈的白他一眼,然後搖搖頭道:“還是別去吃了吧,你腸胃不好,那小館子,菜的味道應該不會太差,但是裏面的油我不敢保證不是地溝油。”
“可我這會兒餓了,”邵逸夫用手住胃,眉頭緊鎖,因為公司業務時常應酬,他的胃早就喝酒喝壞了。
雲溪也知道他餓了,都晚上八點多了,能不餓嗎?他又不是神仙。
“我去那邊看有沒有小餐廳或者西餅屋什麼的,”
雲溪說話間用手指了一下窗外的另外一條小路:“你就在這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邵逸夫即刻叫住了她。
雲溪迴轉頭來,邵逸夫已經啟動車朝那邊的樹下靠去了。
最終倆人一起朝旁邊的那條小路走的,走過去后才發現別有洞天,居然有一家砂鍋粥店,而且剛剛開市,吃得人還不多。
“就在這吃粥吧,”雲溪用徵求的目光看着邵逸夫:“你胃不好,吃點粥比較好。”
邵逸夫點頭沒表示反對,於是雲溪便帶他過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然後她去外邊點了粥和小菜。
老闆是客家人,說一口客家話,而雲溪在孤兒院時也會說客家話,所以就用客家話和老闆夫妻倆交流起來。
邵逸夫就安靜的坐在那,看着雲溪嘰嘰喳喳的和砂鍋粥店的老闆夫婦交談,聽着她和他們家長里短的嘮着,嘴角不知不覺的就拉出一抹笑容來。
雲溪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看着安靜的小女孩,一旦遇到能說到一塊的,她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跟只小麻雀一樣。
以前她也愛在他面前嘮叨的,尤其是他上學惹事時,小五歲的她就跟個老媽子似的,總是用小大人的語氣來教育他。
他一直都覺得愛嘮叨的她特煩,尤其是大學畢業開公司后,她依然改不了愛嘮叨的習慣,他就愈加的煩她了。
她是什麼時候不再跟他嘮叨的?
他仔細的回想一下,好像是五年多前,準確的說是他和溫佳柔一起出車禍后。
怪不得他覺得雲溪變得越來越文靜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她只是主動的和他疏遠了,疏遠到再也不跟嘮叨了。
現在,又聽見她嘰嘰喳喳的嘮叨着,即使是跟別人說話,他也覺得格外的舒服,有種久別重逢的錯覺。
其實雲溪也不是一個跟誰都聊得來的人,主要是這對夫妻的老家就是她去過的那個山村那邊的,剛好,他們的口音她能聽懂。
因為有共同的語言,自然就談得來,而反正粥也要煮會兒,她覺得坐邵逸夫對面彆扭,還不如乾脆跟老闆聊天的好。
待邵逸夫把皺吃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而他們回到車邊時,原本塞車的兩條大道也終於是暢通無阻了。
“等爺爺病情好轉了,我就搬學校去住吧,”雲溪雙手抓緊自己的提包,側臉看着邵逸夫小心翼翼的道。
可就算是這樣,依然還是把正在開車的邵逸夫給嚇了一大跳,方向盤在他手裏晃動了一下,然後迅速的拉正,再靠邊停車。
“你剛剛說什麼?”邵逸夫眉頭緊鎖,一副沒聽清楚的表情。
“我想搬到學校宿捨去住,”雲溪再度重複了一遍。
“你這什麼意思?”邵逸夫的聲音明顯的提高了幾個分貝。
“我們的婚禮取消了,”雲溪不敢看他的眼神,扭過頭來看着窗外道:“我覺得,我們之間”
“婚禮取消不代表我們的婚約就解除了,”
邵逸夫迅速的搶斷她的話:“雲溪,你有意見可以直接對我說,但是,你別忘記了,你是邵家的女主人,你怎麼可以隨便的搬離出去呢?”
“你也可以讓溫佳柔做邵家女主人的是不是?”;
雲溪扭頭過來看着他:“何況,我們倆並沒有結婚”
“我們倆是沒結婚,但是你一直是外界公認的邵家的女主人,”
邵逸夫再度搶斷她的話,然後深吸一口氣道:“雲溪,我說過了,我跟溫佳柔之間已經完全結束了,不管是她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都已經和我無關了。”
“你這意思是——我應該感激涕零?”
雲溪皺着眉頭看着邵逸夫:“你不要她是你的事情,跟我沒什麼關係,我不能因為你不要她了就對你感恩戴德是不是?”
“我沒有要你感恩戴德,”
邵逸夫悶悶的解釋着:“我知道我和溫佳柔之間傷害到了你,可是那五年多已經過去了,時光不會倒流,我們也不可能回到五年前。”
邵逸夫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然後又看着雲溪道:“我不請求你原諒,因為那些個事情真的發生過,我不撒謊,我不騙你,我只請求你不要就這樣離開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來愛你!”
雲溪就那樣冷冷的看着他,看着燈光昏暗下的男人,看着他那雙堅定執着的眼神。
機會?
她曾經全部的機會都給他了,可他選擇了無視,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現在,她的心全部收回,即使也有病倒了,她也沒想過要就此嫁給他,心裏想着的,依然是成全他和溫佳柔。
可他卻在這個時候來請求她給他機會?
“其實,你沒必要對溫佳柔那邊狠的,”
雲溪小心翼翼的為溫佳柔求着情:“作為一個女人,一個跟了你五年的女人,把全部的身心都撲在你身上,她即使用了點小心思小手段,目的也還不過是想要跟在一起,想要和你結婚組成家庭,你說是不是?”
邵逸夫的臉色陰沉着,眉頭緊鎖的看着雲溪:“你的意思是你喜歡為了某種目的就耍心機耍手段的人?”
“”
雲溪當即無語,她什麼時候說過她喜歡了?她只不過是站在溫佳柔的角度說話好不好?
“如果我為了滿足爺爺的願望,訂婚後就強行和你住在一起,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都讓你先懷上孩子,這樣你喜歡嗎?”
“”
雲溪再度無語,這個問題她沒有去想過,因為她知道,他不會那樣着,他們一起生活二十年,他是什麼樣的人她還是非常清楚的。
“那個孩子,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有的,”
邵逸夫看着雲溪道:“這原本就違背了原則,就好像一個小偷,偷了你貴重的東西,然後用這個東西來要挾你給他更貴重的東西,你會妥協嗎?”
“”
雲溪依然無語,邵逸夫的問題她一個都回答不上來,只能傻愣愣的望着他。
邵逸夫身手過來,放在她手背上輕輕的罩住,然後才低聲的道:“我知道這五年讓你很失望,我也不用婚約來強迫你即刻就嫁給我,我只是請你給我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我會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邵逸夫!”
“”
雲溪想說,你已經不一樣,早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邵逸夫了。
可她看看外邊的天色,然後淡淡的道:“開車吧,時間不早了,再晚醫院就不允許探視了。”
邵逸夫點點頭,,把罩在她手背上的手輕輕的鬆開,慢慢的把車啟動,逐漸的駛進霓虹燈閃爍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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