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番外:我現在重新追求你,不過我要提前享受男朋友權利
170番外:我現在重新追求你,不過我要提前享受男朋友權利
“什麼?”
白言爾的瞳孔輕輕放大,“什麼過去……”
她怔怔的。
南亦的手指越發的用力了,他的薄唇是薄薄的刀片,眼底的情緒翻湧。
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大部分客廳的燈光,背着光的英俊面孔上,影影綽綽,光線將明未明。
南亦緊緊地盯着白言爾,不放過她臉上沒一絲情緒的變化。
只有茫然。
和無辜。
他的胸口起伏了下,用力一拉,摟緊了白言爾。
他的頭靠在了她的頸窩裏。
溫熱的呼吸噴洒,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什麼,白言爾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濕潤。
南亦的手越發的緊了。
緊緊地箍着她,像是一個鐵牢籠,永遠地將她困住。
不知道為什麼,白言爾覺得南亦很悲傷,她一動不動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
有小小的男童聲音響起,略略遲疑,“爸爸,白姐姐……”
南亦這才鬆開了白言爾,漆黑的眼眸里只倒影着白言爾的身影,白言爾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看着南瑾夔。
“洗漱完了嗎?”
南瑾夔剛剛去洗漱了,準備睡覺。
問完這個問題,白言爾更尷尬,她就好像把自己當作了南瑾夔的媽媽一樣,更尷尬的是,南亦已經有了談婚論嫁的女朋友了啊……
因為剛剛窗戶沒有關,雨水早就打濕了一大塊的地板,棕紅色的木質地板上淤積了一大灘的水。
白言爾的後背也早已經濕透了。
南亦面無表情。
“去洗澡。”
白言爾在浴室,沖洗着淋浴,驅散身體的冰涼,她還在想剛剛南亦奇怪的表現。
呼吸了口氣,才拿毛巾擦乾。
當手碰到了放在一旁的女式睡衣時,又愣怔了下。
蜷曲了好幾下手指,才拿起。
南亦家裏原本沒有女人的,這套女式睡衣……樣式挺舊,是不是他前女友的?也就是南瑾夔的媽媽?
白言爾心裏覺得不舒服。
還覺得南亦很奇怪,竟然給客人別人穿過的衣服。
但剛剛的襯衫已經完全濕透了,如果不穿這套睡衣,她就出不去了。
白言爾動作迅速地穿完,才走出去。
客廳里只有保姆阿姨在清理剛剛的那一灘水漬,她聽到開門的聲音,說道:“小少爺睡覺了,南先生正在書房。”
“噢。”
白言爾笑了笑,“阿姨,你有沒有衣服,能先借我穿嗎?”
阿姨有些愣,“什麼?”
白言爾又重複了遍,然後補充道:“因為我想回家了,睡衣不適合出門。”
阿姨驚訝,“白小姐,外面在下大雨呢,而且這麼晚了……”
剩餘的話她沒有說。
只不過白言爾清楚,阿姨大概覺得她既然都和南亦回來了,應該就是和南亦有比較親密的關係吧。
其實白言爾也覺得自己很奇怪,莫名奇妙就跟南亦和南瑾夔回家了。
或許是聽到門外兩人交談的聲音,一直緊閉着的書房門打了開來。
南亦站立在門旁,夜晚的燈光沒有開得很亮。
白言爾望過去,只覺得他的面孔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看不清楚,又似乎很清晰。
南亦看了眼白言爾,聲音很淡,分辨不出什麼情緒,“下雨,明天再回去,今晚這個雨會下很久。”
他走到白言爾面前,拉起了她的手,牽着她進了書房。
白言爾怔怔地低頭看着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
她心裏惴惴的,總覺得南亦有些奇怪。
南亦的書房很有他個人的風格,簡單大方,線條利落,落地的長燈昏黃,他又打開了一盞落地燈。
白言爾坐在了沙發上。
南亦坐在了她的對面,他的手裏端着一個酒杯,裏面紅色的酒液輕輕搖晃着。
他雙腿交疊着,直直地盯着白言爾,過了好久,白言爾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蹙眉,“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南亦才換了姿勢,淡淡開口:“你失憶過嗎?記憶力不好?”
白言爾眨眨眼睛,“沒有。”
她很真誠。
南亦淺淺地啜了口酒,紅色的酒液沾了些在他的薄唇上,在這不甚明朗的燈光下,有幾分陰冷和壓迫。
南亦笑了,“可是你缺少了三年的記憶。”
南亦握緊了酒杯。
白言爾臉色白了一下,她心裏隱隱不安,解釋道:“沒有,我好幾年前發生了意外,後來在美國的醫院當了幾年的植物人。”
白言爾心中莫名的恐慌忽然無限制地流竄開來,她不想再待下去了,她猛地站了起來。
轉身就要走。
三年的植物人的確很奇怪,因為她醒來的時候總覺得恍惚。
南亦也站起來,他在白言爾的手快要碰到把手的時候,用力地壓上了房門,他高大的身材、手臂,把白言爾牢牢地困住了。
白言爾轉過身,背靠着門板,頭開始作疼,聲音尖銳,“南亦,我要離開!!我的事情又關你什麼事情?”
南亦不說話,喉結微微動。
身上的氣勢卻逼迫得白言爾難受,他抿唇,氣息極具侵略性,說:“白言爾,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越是這樣,白言爾越是抗拒。
她忍着疼痛,罵他:“神經病!瘋子!我要離開!”
不知道是哪一句刺痛了南亦,他眼底的陰雲越發凝重,似是泥淖,又似是深淵,“說啊!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記得我了是不是?不記得南瑾夔?那你記得倫敦么?記得荷蘭么?!”
白言爾頭疼欲裂。
她覺得委屈又生氣,她討厭面前咄咄逼人的南亦。
她抬眸,眼裏有火光,“我是不記得你,你有什麼值得我記住的么?我說了,我幾年時間都是植物人!三年前我最後的記憶就是雪崩!只記得有人救了我!”
她眼睛通紅,毫不示弱。
南亦聽了,心卻狠狠地糾成一團。
她的救命恩人。
他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壓抑着所有的怒氣,呼喚着所存不多的理智。
白言爾鼻子一酸,眼淚就滑落了下來。
她在南亦黑白分明的漆黑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看到了自己哭泣的醜樣子,她不喜歡自己這樣。
可是委屈上來了,是怎麼也壓抑不住的。
南亦看着她的眼淚,胸腔里的怒火分明已經燒成火原,卻在她的眼淚下,慢慢地熄滅了。
只餘下溫熱的火苗。
南亦抿唇,深深地呼吸了下,他的手指擦去了白言爾臉頰上的眼淚。
手指有些粗糲,磨砂在她白嫩的臉上有些疼痛。
南亦盡量控制着情緒,聲音平靜,“也就是說,你只記得最近這三年,然後之前從雪崩到三年前這段時間,你在當植物人?”
白言爾有些失去力氣,不想說話。
南亦的聲音溫和了下來,“說說你的記憶好不好?”
她抬起眼眸,眼睛裏水汽氤氳,“三年前,我醒來,Derrick跟我說我昏迷了三年,我不記得了,我最後的記憶就是雪崩,是Derrick救我的。”
Derrick。
南亦緊緊地盯着她,壓制着胸口的疼痛,撐在門板上的手指指節卻隱隱泛白。
“所以,你就相信了?”
白言爾吸了吸鼻子,神色認真,“這世界上只有Derrick不會害我。”
她眼睛裏絕對的相信和認真,刺痛了南亦的眼睛。
明明是盛夏,他卻覺得刺骨寒冷。
書房安靜了下來,窗外的暴雨聲穿透了進來。
他收回了看白言爾的視線,手指緊握成團,轉身。
聲音有些淡,“你去睡覺吧。”
白言爾又看了眼南亦,他背對着她,微微低頭,後頸構成了優美的弧度,只是,那樣高大的背影卻透着濃郁的落寞和悲傷。
還有憤怒。
怒火之下的落寞與孤寂。
書房裏又只剩下了南亦,他坐在了椅子上,關掉了所有的燈光,隱匿在了黑暗中,更準確的說,是和黑暗融成了一體。
他今晚收到了匿名的郵件。
那個郵件的地址是虛擬的,他讓人追蹤了,不過是一處廢棄工廠。
郵件里,出具了美國醫院的說明。
白言爾失憶了,失去了和他有關的所有的記憶。
那個發郵件的人,用着令人厭惡的語氣告訴他,她選擇忘記的,是她認為最痛苦的記憶。
南亦閉上了眼睛。
如同針扎一般,和他在一起就這麼痛苦么?她無處躲避,竟然選擇了遺忘。
她忘記了,就想逃開么?
不可能。
南亦手指的關節聲在寂靜的黑暗中格外清晰分明。
他嘴角似有若無地笑了聲。
這樣是不是也能安慰自己,她不是不想要南瑾夔,她也不是故意否認自己未婚生子的事實?
是不是,他重新追回她,她就有可能原諒他,亦或是記起他們曾經的美好?
南亦重新坐直,輕輕地晃了下鼠標,電腦屏幕亮了起來,有些刺眼,一打開就是郵件的頁面。
他認認真真、不放過每一處細節,還是沒有找到白言爾失憶的原因。
她為什麼會失憶。
是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么?
南亦的視線觸及了郵件里的另一個附件,眸色深沉,越發冰冷,還有幾不可感的遺憾,以及不敢置信。
附件里的種種證據都告知了南亦,白言爾這次被人黑,被人爆出了未婚生子的醜聞,幕後的推手是顧若。
他以前就知道若若姐沒有那麼柔弱,尤其在哥哥去世后,若若姐更是不得不瞬間成長又堅強。
但是他沒想到,若若姐會這麼狠。
對白言爾下手。
甚至不惜拉他和瑾夔下水。
如果白言爾的事情沒有解決好,南瑾夔就很有可能曝光在了媒體面前,擔負著非婚生子的醜名。
他又想起了若若姐那天的話。
“娶我,好不好?”
若若姐不愛他……他知道,也並不難過了現在……
那當年,白言爾不喜歡若若姐,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
南亦在書房躺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就睜開了眼睛,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換衣。
他弄完這一切之後,白言爾和南瑾夔都還沒醒。
他先去了白言爾的客房。
門把一扭。
他笑了下,因為白言爾把門反鎖了。
可是這是他家,南亦回房間取了一串鑰匙,就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沒有拉開窗帘,遮光窗帘擋的嚴嚴實實,只能看到床上的人蜷縮成餓了一團。
沒有蓋被子。
南亦走過去,拉起被子,蓋了上去。
看着她的睡顏,久久未動。
他走到南瑾夔的房間,眼角終於流露出了幾分笑意,兩人還真是有血緣上化不開的關係。
南瑾夔睡覺的姿勢和白言爾一模一樣。
也是沒有蓋被子。
南亦給南瑾夔蓋上被子的時候,南瑾夔醒了,他眨眨眼睛,“爸爸?”
南亦沒說話,讓他自己去穿衣服、洗漱。
南瑾夔洗得很快,他衝出房門,“爸爸,白姐姐呢?”
“在房間裏。”
過了一會兒,南瑾夔和白言爾一起出來了。
白言爾覺得這場景有些奇怪。
南亦卻覺得沒有什麼,泰然自若。
白言爾落座用餐,她吃了一會,南亦就吃飽了,放下了筷子,他動作優雅地用濕毛巾擦了擦嘴。
“白言爾。”
“嗯?”
白言爾小小口地吃掉南瑾夔遞給她的勺子,回答得漫不經心。
“你結婚了么?”
“……沒有啊。”
白言爾回答的很快。
南亦放下毛巾,“你有男朋友么?”
白言爾抬眸看了他一眼,剛要說什麼。
南亦就皺眉,“算了,這不重要,如果有,立馬分手,如果沒有,那你現在有了。”
白言爾:“……”
長時間的沉默,南亦也不覺得難堪,他眼神淡淡,站了起來,“我先去上班下班后,我們去約會。”
南瑾夔小小聲地抗議,“爸爸,我呢?”
南亦當作沒聽到。
白言爾說:“南亦,你是看什麼了,發瘋了么今天?你在跟我告白?”
南亦沒回答,只是說:“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女朋友,白言爾。”
有病。
南亦離開了,客廳里只剩下白言爾和南瑾夔,兩人對視了一眼,毫不留情地嘲笑爸爸。
“瑾夔,你爸爸是不是很奇怪?”
南瑾夔眉眼彎彎,“對啊,白姐姐,爸爸有杜老師這個女朋友,怎麼還要你當女朋友……”
南瑾夔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就停住了。
……爸爸是不要杜老師了么?這樣杜老師就不會做他媽媽了!
南瑾夔心裏一喜,然後又開始憂傷。
可是爸爸似乎想跟他搶白姐姐了。
南瑾夔跳下椅子,跑到白言爾的身邊,拉着她的手,認真地問:“白姐姐,你喜歡我爸爸嗎?”
白言爾眼睛微微睜大。
“不喜歡。”
南瑾夔又問:“那你討厭我爸爸嗎?”
白言爾想起陰晴不定、脾氣古怪的南亦,的確是有點討厭。
但是她總不能在人家孩子面前說人家爸爸的壞話吧。
白言爾沒有說話。
南瑾夔就知道白姐姐的想法了,他的心思轉了幾圈,軟聲道:“白姐姐,其實我爸爸也沒有那麼壞,你別討厭他了。”
白言爾笑了。
南瑾夔鼓起勇氣,用哈氣的聲音,控制着低音量,和白言爾說:“白姐姐你知道嗎?我爸爸他可能有點喜歡你……”
白言爾的瞳孔輕輕地瑟縮了下。
“我上次問他我媽媽是誰,他不耐煩地指着電視上的你,說你是我媽媽!”
白言爾心思一動,心臟有一瞬間的抽搐疼痛。
她忽然低頭看着南瑾夔的臉,唇紅齒白,眼眸漆黑,的確和她長得有點像……而且越看越像。
白言爾太陽穴隱隱疼痛了一瞬。
她都快懷疑自己的記憶了。
她是不是真的生過南瑾夔?那為什麼沒有印象了?而且哥哥也沒講過……
南瑾夔繼續道:“爸爸真不要臉,他喜歡你,就說你是我媽媽。我也想娶白姐姐!”
白言爾笑意流淌。
笑自己想太多。
她怎麼會生了南瑾夔,卻又沒有記憶,而且還這麼多年都沒有照顧過他……
她捏了捏南瑾夔的鼻子,“你娶白姐姐了,那你的小橙子妹妹怎麼辦?”
南瑾夔眨眨眼,有些猶豫了。
最終還是白言爾戰勝了小橙子,他神情認真,“小橙子是我的妹妹。”
*
白言爾很快就去工作了,轉眼就將南亦的話拋在了耳後。
卻沒想到,傍晚的時候,南亦還真給她打電話了。
言簡意賅,“在哪?”
白言爾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回復,“南律師,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請你好好對待你女朋友。”
南亦很快回話:“分了,你在哪?”
渣男。
白言爾在心裏罵了句,把短訊刪了,收起了手機,不再理會南亦。
攝影棚那邊已經在叫白言爾過去補拍了。
她最近還沒有接新劇。
所以一直在趕通告和拍攝之類的活動。
忙到了晚上八點才收攤,白言爾正在卸妝,外面的小助理跑了進來,“白姐,外面有人找你。”
那個人就是南亦。
白言爾看到了攝影棚里大家好奇的眼神。
攝影棚里當然沒有什麼危險,這些人要有起碼的職業道德,不可以隨意散播謠言和明星的私隱,但是誰知道外面有沒有記者?
南亦一眼看透了白言爾的想法。
聲音冷淡,“外面沒有記者。”
他牽起了白言爾的手。
白言爾立馬就甩開了他,平時她還有可能不介意,可是這是在工作場合,她不喜歡公私不分地亂來。
南亦心裏有股鬱氣。
面上不動聲色,強硬地摟着白言爾的肩膀,半強迫地讓她坐進了自己的車子裏。
“我帶你去吃飯。”
白言爾覺得南亦莫名奇妙,不久前見面還對她冷嘲熱諷,不讓她靠近他的兒子,那天暴雨夜過後,竟然要讓她當他的女朋友。
說是真愛,她才不相信。
車門被鎖得牢牢的,白言爾踹了下南亦的車門。
南亦眉心動了動,聲音冷靜,“踹壞了,你還是得和我去吃飯,踹壞了,你也還是我女朋友。”
白言爾被氣到。
“南律師,做你女朋友難道不需要追求的過程,也不需要對方同意嗎,只要你一句話,別人就得乖乖靠上來?”
南亦轉了方向盤,悠悠道:“白言爾,你忘記我了,當年,是你先喜歡我的……”他沒去看白言爾的臉色,繼續道:“也行,那我現在重新追求你,不過我要提前享受男朋友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