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元福！你那邊怎麼樣了？”

看到周倉，管亥不知道是應該鬆一口氣，還是應該提心弔膽，只是先喊了一聲。

周倉倒是樂呵呵的，他十分滿足的說：“渠帥！我們運氣不錯，敵人雖然放了火，但是發現得早，我們並沒有什麼損失。糧草輜重都是完好的。而且，除了幾個踩踏出事兒的，我們也沒有什麼人員傷亡。”

不過，從話中就可以看出來，周倉還是有點小聰明的，明知道他們已經快斷糧了，仍然在話中提了糧草兩個字。

他這種自然隨意的態度，被士兵們聽到，不自覺士氣有了小幅度的回升。

管亥瞥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反駁。

他心道：“放火燒？輜重沒帶什麼，至於糧草，也得他有的糧草給人燒才行。”

如此一來，他們這些將領便發話，既然敵人不見了蹤影，那麼就讓底下的士兵養精蓄銳去吧，本利都沒吃的了，若是再不讓他們睡好，都不需要譙郡那邊動手，這些人直接都廢掉了。

“元福，你見到敵人了嗎？”管亥心中的陰影越來越大，最可怕的不是襲擊，而是隱藏在暗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動手的敵人，就好像一條毒蛇，它可以看心情，決定什麼時候咬你一口，但是你卻得時時刻刻都防備着它。

管亥雖然只是個武將，沒有什麼智謀，但是至少也知道，事物反常即為妖。

譙郡那邊究竟在搞什麼鬼？這個時候，若是趁機偷襲，便是不能徹底把他這一部黃巾打退，但是至少解了這一次的危機，也不成問題。

這一次襲擊，徹底消耗了軍隊的士氣，明日再加上斷糧的消息泄露，縱使張角再世，也不可能掌控的了這一隻疲憊之軍，那麼，他只有退兵一個選擇了。管亥可以為了大部分人，犧牲小部分人，但是當犧牲所有人都無法解決問題的時候，他絕不會繼續下去了。

黃巾將領，其實大部分都是草莽出身，除了沒文化之外，其實也比較重情義，雖然有自己的小算盤，但是他們本來就是百姓，因此對手下士卒還是比較在意的。要是管亥肯願意賣了那些老弱婦孺，只帶些精銳，日子絕對比現在好過太多了。

他落到如今地步，除了臉黑以外，心太軟也是一部分原因。

在亂世之中，心軟其實就是最大的錯誤。

不過，管亥這次運氣不錯，他遇到了方夏，遇到了郭嘉。一個雖然已經開始修鍊腹黑學，但是依然沒有修練到家，變成黑心肝的方夏，和一個貪得無厭，希望可以付出最小最少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最豐厚成果的郭嘉。

若是此時情況換做任何一個別的土著民，而不是方夏這樣的穿越者，他現在已經死了。

要掌控軍隊，那麼必須得換個主帥。

只是方夏現在缺武將，非常非常缺，管亥好歹也算是二流，雖然是墊底的那種，比陳蘭、雷簿這樣的貨色好些，要是能收服，也算一大助力。

方夏現在已經眼紅到，恨不得把呂布都給挖過來了。自從小徒弟甘玉回答她，呂布是最好的武將之後，方夏真的蠻心動的。只是呂布腦子不好啊，而且現在她就算犧牲色相跟呂布拋媚眼，天高皇帝遠，人家也看不到。

最後也只能想想罷了，她現在能打主意的，只有管亥一個罷了。

管亥此時在周倉疑惑的眼神之中，慌急踱步。

譙郡為什麼不動？怎麼可能不動？真是傻了不成？

雖然確定了譙郡主事的不是許褚那個難纏的傢伙，但難道現在譙郡主事者真的膽小怕事兒到這樣的情況下都不敢襲營？

管亥根本不相信，要是換做他，拼了他娘的，這都不賭一把，不如回家帶孩子呢。

以前管亥對於情報一點都不重視，也沒本事重視，便是黃巾肆虐的時候，天公將軍張角也沒有能招攬到什麼智謀之士，其一主要是還沒有到三國亂世，很多智謀人士不願意這麼早出頭，都在觀察局勢。

其二便是黃巾走下層百姓路線，而謀士基本上都是讀書人，是士族階層，就算是所謂的寒門，其實家中也是有些余財的，真正的窮苦人家，是根本沒有條件讀書的，所以他們就算想招，也是招不到人才的。

但是這個時候，管亥迫切希望，來個人告訴他譙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渠帥，你怎麼了？”周倉看管亥神色不太對，奇怪問。

管亥嘆了一口氣，終於停下了步伐，說：“元福，敵營既然放火夜襲，為什麼……我們沒有看到他們人呢？”

周倉摸了摸頭，仍然不解其意，說：“怕是渠帥威武，把那些膽小鬼嚇跑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喊殺聲、擂鼓聲又一次出現了！

管亥猛然站直身，心道：“來了！”

該來的總要來，現在來總比一直不來來得好。

“敵襲！”這一次黃巾反應很快，大家還沒有來得及睡着，士兵們相比第一次，冷靜了許多，紛紛起來迎敵，不過疲憊卻是免不了的。

管亥心中煩躁不堪，需要發泄，於是不顧阻攔，親自帶隊出去迎敵。

很可惜的是，他仍然沒有遇着人。

徒勞而返。

最後管亥也只能看到幾個人的屁股，很快就消失了，他縱使想追，也追不上。

大晚上不睡覺，鐵人都熬不住，管亥心情一下子也差了起來。

管亥與周倉對視了一眼，話都懶得說了，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梁習這一千人，都是精銳，再加上夜色保護，又沒有打算攻進敵營，製造些動靜便撤退，最後竟然只有被流箭重傷的倒霉鬼，有些黃巾弓手找不到人，受到驚嚇，就開始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亂放箭，有時候瞎貓碰到了死耗子，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因此，雖然他們以一千的人數，襲擊大於自己十倍以上的敵軍，竟然破天荒創造了一個記錄，因為黃巾軍找不到敵人，慌亂之下，梁習這邊更是一個都沒死。而且，他們之前有休息過，雖然沒人睡得着，也算是以逸待勞，精神不錯。

有心算無心之下，兩番下來，把黃巾弄得像是猴子一樣耍，倒是也能提升些士氣。

只是到底有人不滿。

此時算軍功，小兵想要混出頭，看的就是斬敵數。

這個一方面是自己砍下敵人的頭作為軍功，不過這種事情並不提倡，大部分都是由互相伍長、什長帶隊為一組，各自記下自己的斬獲，時候互相印證，以及打仗結束之後，也可以認領屍首，搜刮戰利品。

他們一千人都是精兵，這麼一來，固然把黃巾折騰了，但是他們也得熬上一晚不睡，而且這樣的連續騷擾，對他們的體力也是很大的負擔，若是一個不好，真有可能馬失前蹄，栽在這種地方。沒有好處，他們憑什麼做？

梁習也沒有發火。

他年紀雖輕，方夏這次破格提拔，並不能讓他服眾，因此也願意親自給這些人做一個證明。

因此，他道：“貂蟬大人神機妙算，自然知道百姓疾苦，我們為此早有準備。”說罷，梁習又強調了，方夏以前已經打了招呼，這場戰鬥他們這些人才是主角，若是做得好，貂蟬大人必然會為他們請功，絕不會忘記任何一個人的功勞。

這麼一來，士卒倒是被梁習安撫下去了。

管亥太累了，回到帳中，他再也沒有什麼沒有絲毫困意睡不着的感覺，倒在床上就陷入了夢鄉。

這一次，他們了個好覺，不過也就一個多時辰罷了，剛剛進入夢鄉。

管亥聽到喊殺聲，第一時間反應竟然是：“反正這些膽小鬼也只是試探試探，讓他們鬧去，翻個身就想繼續睡。”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都說事不過三，可是這麼過着過着，已經三次了。

可是，郭嘉會料不到管亥這種舉動嗎？

作為算無遺策的絕代謀士，這麼大的破綻他不可能想不到。

因為郭嘉算盡了人生，這條看似的生路，其實是一條埋伏了陷阱不折不扣的死亡之路。

梁習他們雖然只是佯攻，但是壓力也不小，郭嘉下放了指揮權，跟梁習交代，在進行計劃的途中，若是見情況有變，可以隨時化虛為實，把假的變成真的，真的變成假的，要是能夠直接拿下這一大塊肉，那就是大賺特賺了。

騷擾只是一個目的，他們最終也就是唯一的目的，只有一個罷了，其他都是陪太.子讀書。因此，這些東西有也罷，沒有也罷，真正都是無所誒的。

要是管亥在被窩裏被抓了，他一定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因此，管亥打着喇哈欠，不得不起來進行第三次集結。

這次運氣不錯，逮住幾個尾巴，留下了幾個死人，大部分的人都死了。

管亥被折騰了一晚上，直到凌晨的時候，附近的聲音才消失了。

有的人破罐子破摔，就在地上鋪上一層報紙，一天就過去了。

可惜，管亥已經累愛了。

劇烈的困意之下，他什麼都不想，倒頭就睡，彷彿想把之前欠的都給補回來。

這個時候，衛兵來報，稱：“渠帥，劉辟大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