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沢田綱吉
“愛是惡之花,愛是毒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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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色天空倒映在青年暖棕色眸子中。
呈現出一種略似於雨後灰鴿子撲朔的影的奇異色調。
當他笑起來的時候。
那雙溫柔到致命的瞳仁便也蒙上了一層隱約的暖色,
迷人的要命,讓人完全沒法拒絕。
女孩咬住了下唇,不知所措地看着要為自己畫幅素描、看樣子是來寫生的學生,連忙將求助般的眸光投向了青年。
“若葉還真是受歡迎呢。”
沢田綱吉輕輕地笑了一聲,他迎上身去,擋住了那邊寫生的學生過於灼熱的視線。
他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的女伴身體不太舒服,您能找其他人嗎?”
雖是禮貌的話語,卻飽含着不容拒絕的味道。
面前青年儘管溫柔而守禮,但卻沒法當做尋常人物來對待。
搭訕失敗的學生倒也爽朗的笑了起來。
他誇獎道:“先生,您的女朋友很漂亮。”
白石若葉的臉一下漲紅起來,就連眉骨尾都覆上一層漂亮的粉色。
她急急忙忙地解釋起來,“那個……您誤會了……”
可是這時的學生早已離開。
只留下沢田綱吉故作疑惑地用日語問她:“……他剛剛說了什麼?”
他不解地睜大了那雙迷人的眼睛,無辜至極地望着白石若葉。
“啊?”
白石若葉略一錯愕,“可是剛剛……您的意大利語講得很好啊。”
“其實我只會這一句。”
沢田綱吉昧着良心說道,絲毫不臉紅的補充了一句,“因為過來這邊有點公務的原因,現在才空出時間來了,所以沒有及時學習意大利語,就連這一句也是臨時被下屬教導的。”
“為什麼要單單自學這一句呢?”
白石若葉不解地問道。
在稍稍稀薄的陽光映襯下,那觸感就像是絲綢一般順滑的長發折射出幽幽的影來,她膚色極白,但卻不像是西方人那種稍帶僵固、過了分的白,而是那種極其細膩、宛如東方上好瓷器一般的細白。而瞳仁與大多數成年人的渾濁不同,依舊有着孩子一樣純潔的眼神。
微微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是純白無垢的梔子。
[真可愛……]
雖然這種程度的美貌實在沒法用可愛形容,但是沢田綱吉依舊這麼想着。
當女孩微微歪着頭、疑惑不解地盯着他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跳漏了一拍。一種沒法形容、但是又愉悅的要命的情緒席捲了全身上下,幾乎使得他沒法呼吸。
[暫時冷靜一下……要冷靜一下……]
沢田綱吉這麼勸服着自己,要不是稍稍往後退了一步,略離她遠了一些——
他根本沒法保證自己還能正常說話,他根本沒有辦法保證自己還能正常心跳,他根本沒辦法保證自己還能……還能繼續冷靜下去。
就好比現在,他明明一副溫柔鎮靜的可靠模樣,心裏卻想着怎麼親吻上女孩的唇,哄騙的撬開牙關,肆意的糾纏起她可愛的小舌,再情/色地從她下顎骨一路吮吻到頸窩,輕輕的舔咬住對方脆弱而修長的脖頸,直到看見對方眼角含淚的告饒。
真想看到對方為他羞澀臉紅、慌張失措的樣子……
真想看到對方眼角暈紅、渾身發軟的說著情話的樣子……
真想看到對方那雙稚子般純粹的眸子為他染上情動的色彩……
沢田綱吉感覺自己心跳的快要爆炸了——
在遇見對方的那一瞬間起,他的心就已經淪陷。之後無論經過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等待,多少痛苦世界的輪迴——
只要能再見到她那溢滿笑意的眸子,荒蕪一片的心裏便又開起了花。
[若葉……不要離開我……]
他心裏扭曲的快要發狂,表面上卻依舊那副溫柔守禮的模樣。風度翩翩、優雅至極的像是從十六世紀的畫像中走出來貴族一般。
“為什麼只學這一句么?”
沢田綱吉笑了下,“大概是……上天讓我遇見若葉吧。”
“!”
“請別這樣說……太尷尬了……”
白石若葉的臉一下紅了個透徹,就連白皙的耳尖都染上了晶瑩的粉色。她為難的別過頭去,不好意思地說道,“沢、沢田先生……”
那聲音細弱蚊吶,離遠些幾乎聽不見她在說些什麼。
“什麼?”
沢田綱吉故作不知,帶着稍許惡趣味的問道。
“沒什麼。”
白石若葉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兩下,極其柔美地側着臉,怯生生地睨了一眼不遠處的青年,十指不安的攪動在了一塊。
她想了想,這才猶猶豫豫地和青年說道,“那個……他說我很漂亮。”
“是嗎?”
“大、大概是這個樣子啦……總之、總之那個,澤田先生,我們去吃雪糕好不好?去嘗一嘗意大利的雪糕?”少女視線飄忽的轉移了話題,臉色還羞赧的紅着,大概是因為第一次向陌生人這麼哀求的撒過嬌的緣故,她顯得十分不習慣,就連理由也是生搬硬套。但架不住少女實在顏色太好,單單是擺出一副懇求的姿態來,這世界上就少有男人能斷然拒絕——
沢田綱吉自然不例外,他聽着少女越來越流暢的語速和說到喜歡的事物時,眼角微微彎起形成一彎月牙兒的可愛模樣,忍不住也微微勾起了嘴角。
“我呢,覺得這個天氣吃雪糕最棒了,而且意大利的雪糕和日本的雪糕比起來可是完全不同的風味哦,雙球雪糕超級超級可愛。”
這樣說著,她還意猶未足地看向了沢田綱吉,“那麼澤田先生呢?您喜歡什麼樣的東西?”
她眸子亮亮的看過來的時候,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倒映在其中。
[依舊是這麼可愛呢……]
沢田綱吉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白石若葉睜大了眼睛,一個一個慢慢猜測起來,“是壽司嗎?唔,但是看上去不像呢,您看上去像是非常能接受新事物的那種人……那麼是巧克力嗎?甜甜的也很好吃呢,啊,不對,您看上去也不像喜歡甜食的類型……唔,好苦惱,到底喜歡什麼呢?”
女孩說著,忍不住眉頭越蹙越深,她苦着張小臉,忍不住向前傾身,眸子裏寫滿了期待的看着沢田綱吉。伸出手去,耍賴似的晃了晃,“澤田先生告訴我好不好?答案是什麼啊?看着我像是無頭蒼蠅一樣的猜來猜去——”女孩咬住了下唇,“澤田先生太惡趣味啦。”
那雙漆黑的眸子認真的注視着一個人的時候,便有着被世界溫柔相待的錯覺;
彷彿,在整個世界裏,她唯獨只注視着你一人。
彷彿,你是她的整個世界。
彷彿,她不會從你身邊離開……
想到這裏,沢田綱吉的眼底劃過一絲冰冷的戾氣,只是被微垂的眼睫很好的掩飾住,才沒能使白石若葉聽清面前青年那即將破體而出的野獸的嘶吼聲。
他看上去,依舊完美的讓人心動。
一天的遊玩結束之後,在夕陽唯美的剪影下,白石若葉認真地看着面前溫和的青年,在心中暗暗描繪出他的稜角輪廓。
廣場上的白鴿撲朔着翅膀從他們面前飛過,天邊隱約還殘留着稍許綺麗的紅暈。在噴泉的水流和隔壁咖啡廳里傳來的優美緩慢的音樂聲的映襯下,白石若葉那奇異音調的發音,聽上去都美的那麼失真,彷彿從數千尺高的高空上傳來一般。
“澤田先生。”
女孩輕輕柔柔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略一晃神,沢田綱吉感覺這幅畫面和他記憶中零碎的畫面正在無限重合,使他不由得放緩了呼吸,生怕驚擾到女孩的出聲。
只是心臟的部位——
砰砰砰亂跳的快要窒息。
“今天,是非常愉快的一天。”
女孩抿住了唇,呈現出一副羞赧的模樣,她不安地拽住了衣角,既是期盼又是忐忑地向他投來一眼,好似森林中受驚的小鹿一般。又彷彿在判斷着——該不該給予面前這個男人信賴呢?
最終,她別開了視線,臉色漲紅地說道,“所以……”
聽見這話,沢田綱吉的神情非但變得沒有高興,反而異常恐慌起來。
[拜託了不要……]
[千萬不要……]
[不要啊……]
只是事情卻不像他期盼的那樣——
最終,女孩還是柔柔開了口。
她這麼說道,帶着一種少女特有的羞澀和可愛。
——“吶,澤田先生,今後也能這樣愉快的相處下去嗎?”
這句柔軟而甜蜜的話語宛如一道閃電,迅雷不及掩耳的劈開了沢田綱吉原本還下意識混沌的大腦。他貫來穩定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痙攣着輕顫起來,臉色呈現一種灰敗的蒼白。
沢田綱吉滿臉痛苦地闔住了眸子。
[該死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