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辰星教會
布萊恩推開門，看到一個白髮蒼蒼、面色紅潤的老人，上身穿着一件絨絲背心，下面是寬大的綢褲子，並沒有像其他貴族一樣，綁着綁腿或者套着長筒靴子。鄧巴的個子不高，人也顯得清瘦，他看起來和藹可親，也不存在強者所謂的強大氣息，但這一切都是表面的，布萊恩堅信，就算一頭紅龍，也不願招惹老頭。
“喝一點什麼，免得你出去說，弗格斯家族的人不懂待客之道。”鄧巴笑笑，“坦普爾，今天天色不好，把屋裏弄亮一點。”
布萊恩正納悶，老頭和誰說話？屋頂吊著的燈竟然發出了聲音：“是的，尊敬的鄧巴先生，燈魔遵從您的要求。”
“好了，你可以安靜了。”弗格斯拿出一個水晶瓶子，裏面盛着紅色的液體。“自釀的葡萄酒，歡迎品嘗。”
“用不着客氣，我們還是來談談重要的事，否則您肯定不會見我。”布萊恩直入主題。
鄧巴認真看了看年輕人道：“這件事的確非常重要，我甚至不知該從何說起，先談談你是怎麼知道聖奧西丁的吧，這個名字，整個魯凱大陸足足有四百多年，沒人再提過了。”
布萊恩接過鄧巴遞來的晶瑩別緻的杯子，抿了一口紅酒道：“四百年，沒錯，巴特利特在臨死前，就說四百年前我們本來都該臣服於聖奧西丁的腳下。”
鄧巴花白的眉毛顫了顫道：“那個伐木場主說的很正確，聖奧西丁曾經是辰星教會膜拜的神明，四百三十年前，辰星教會統治着這片陸地，在南北各建立了兩個龐大的帝國，那時候，並沒有什麼智慧聖光教會，更沒有亞梅洛帝國，所有的反抗者都是異端，被發現便處以極刑。”
“是您的先祖，消滅了聖奧西丁嗎？”布萊恩眼睛裏露出了崇敬之色。
“不不不，沒人能對付那個可怕的神祗，正如他們的崇信者所言，聖奧西丁是不可戰勝的，連他的一個使徒，我們所有人也完全不是對手。”鄧巴陷入了回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辰星教會的實力，自己迅速衰落下去，沒有人能夠搞明白，他們內部出現了什麼問題？總之，按照他們自己的說法是，教徒信仰的西北星空黯淡了，他們失去神的庇佑，失去神所賦予的一切強大能力，最終覆滅消亡。”
“這段歷史我怎麼不知道？”布萊恩表示奇怪。
“孩子，你看到的歷史，是經過教會修飾過的長篇故事，那不是真正的史實。”鄧巴道，“不過出於統治的需要，普通人倒也不必都知道那些。”
“我們真的連一個使徒都打不過嗎？”布萊恩擔憂起來，他記得巴特利特管那個復活的奧卡姆叫做使者，多半就是使徒了。“連大劍聖、大魔導師也不是他的對手？”
“是的，使徒如果完成了發育，就會擁有接近於神的能力，到達聖域的強者也無法匹敵，除非是其他神明，才能與他一戰。”
“糟糕，一個剛誕生的使徒，就在我眼皮底下，逃進迷霧森林了。”布萊恩有些懊惱，他如果知道有這麼嚴重，拼了命也要追下去，絕不讓那孩子逃走。
鄧巴的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這件事，關係到整個大陸的命運，使徒的成長還需要幾年的時間，不能等他強大了，必須立即通知教會，調遣兵力清查迷霧森林。”
布萊恩站起來道：“那我立即去辦。”
鄧巴搖了搖頭：“你人言輕微，不會引起他們多大的重視，看來只有我親自跑一趟了。”
“您要親自出城堡？”布萊恩感到詫異，據說老貴族很多年沒有出門。
“是的，奧爾科特那小子正在趕往這裏，現在到了楓葉鎮，我去找他談談，他手下的十幾名神殿守衛，應該足夠剪除危機。”
布萊恩心裏無比敬服，老頭子坐在家裏，卻無事不曉，能稱呼紅衣大主教為小子的人，在帝國還有幾個？
鄧巴來到方桌前坐下，挑起一個有喇叭口的金屬長管，對着裏面命令道：“帕爾默，我將在半個小時內離開城堡，前往楓葉鎮，你立即做好必要的安排。是的，是我自己一個人，讓那隻藍毛獅鷲載我去吧，你準備好豐盛的晚餐，招待我的客人，布萊恩先生帶了極其重要的消息，他是帝國的恩人，叫海洛伊斯晚上也陪陪客人。”
“真是打擾了，我看就不必吃飯，我不過是恰好遇到了這件事，換別人也會這麼做，算不上帝國的什麼恩人。”布萊恩推辭道。
“你錯了，我敢說換成別人，恐怕就沒有如此敏銳的判斷，不會覺得聖奧西丁是個重要的信息，那我們就錯過了拯救整個位面的最佳時機。記住，是整個位面，而不僅僅是魯凱大陸。”鄧巴突然失笑，“海洛伊斯，我的孫女，從小被我嬌慣壞了，晚飯的時候你可要當心。”
“整……整個位面？”布萊恩吃了一驚，關於海洛伊斯的事情，卻沒有放在心上。對於位面的概念他雖然不是很了解，也大概知道，位面要比大陸的範疇廣闊許多，可以說是大陸所在的全部空間，包括諸神的領域。“連我們信仰的神，都難逃這次浩劫嗎？”
“一切要看運氣了，神，也沒有你想像的那樣無所不能。或者說，你信仰的神，也許還根本算不上真神。”鄧巴脫掉了絨絲馬甲，“尼克，把我的外套送過來。”
“好的，馬上就辦。”一個尖細的嗓音回答道，衣櫃的鏡子突然像水面一樣盪起了層層波紋，波紋的中央鑽出一個綠皮的小怪物，四肢纖細腦袋很大，沒有眼皮的眼珠凸在外面，模樣足夠醜陋。
“我的天，連魔族也只是老頭的僕人。”布萊恩看着尼克取出外套，算是開了眼界。
“孩子，你要切記，我們今天的談話，不要同任何人談起，尤其不能讓海洛伊斯知道，她的瘋勁若是上來，說不定自己先跑進迷霧森林去了。”鄧巴臨行前鄭重地囑咐道，不過老人目光，對着他的前額足足看了十秒，才挪步離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