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心盈機會把握得很好,幾乎立刻撲過去,半身是血,「表哥,救我,姐姐要害我!」唐若瑤暈,還以為是救兵,這分明就是殺人現場。他一定很急、很生氣,臉色鐵青,就算婢女們同樣臉白如雪都比不上他的難看。
蕭謹寒想過去,可江心盈的模樣實在凄慘,臉色煞白地拉着他,終究沒有過去,只垂下頭看她,「你做了什麼?」
聽到這話,唐若瑤眼前一亮,江心盈卻沒有多想,只是一味哭泣,「表哥對不起,我不
該刺激姐姐,可是我真的很想陪在你身邊,姨母想找人把我嫁出去,可是心盈的心裏只有你。」一邊說一邊哭,她又扭頭看唐若瑤,「姐姐,就算我有這樣的心思也罪不該死,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傷我,表哥……」
這樣的套路江心盈熟能生巧,唐若瑤差點給她鼓掌,聽着那種特意拉長了腔調錶現出的哀戚,很不合時宜地想笑,並且覺得牙疼,該不會上演狗血的一幕吧?
可就算是如此,唐若瑤也沒緊張,「隨你開心,愛怎麼說怎麼說。」
她不想解釋什麼,多說無益,相信她的人不需要聽解釋,不相信的人解釋了也被人當成狡辯,如果蕭謹寒真的那麼蠢,就當自己愛上他,搶了江心盈心上人的報應好了,誰讓這個女人喜歡玩這種把戲。據瑟瑟聽來的傳言,前段時間江心盈幾乎每天哭、每天哭,還連哭帶唱,各種幽怨。
可惜,蕭謹寒的反應讓所有人都失望了,他沒質問,也沒多問江心盈什麼,只是淡淡一句,「來人,把她抬回去找大夫醫治,沒有別的事情就別出來走動了。」
幾乎是不敢相信事情結束得這樣快,江心盈愣在那裏,為什麼會這樣?難道自己做出如此的犧牲還換不來這個男人的片刻關心?為什麼這個女人只是生了小病就讓他日夜守護,給予自己就連性命垂危都換不來一絲關心?最初的他還會因為自己要求見上一面,可自從唐若瑤病了,就連見都見不到,她該怎麼做。
江心盈心思很酸澀,可婢女並沒有給她多想的機會,很快找人把她抬出去。
「表哥……」
聽着江心盈的呼聲越來越遠,唐若瑤這會才鬆了一口氣,不是因為怕被誣陷而緊張,而是因為奪把刀,渾身發軟,就算是房間裏擺着冰塊,還是出了一身的悶汗。想做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最後也只是扯扯嘴角,唐若瑤表示無奈,「不是我做的。」
話音一落,她整個人被擁進懷裏,蕭謹寒抱得很緊,力氣大得要命,差點把她勒死。「喂、喂!我快憋死了。」
力道鬆了一些,可卻始終沒有放開,他沉默好久才開口,「幸好她沒傷到你,幸好。」蕭謹寒不能反駁,看到那把刀的時候,一顆心像是要被人揪出來一樣,強烈的恐隁和
害怕一起湧上來,他不敢想,要是江心盈的心思再狠一點,要是唐若瑤邇在生病沒力氣……
只要想到自己短暫的離開卻可能永遠失去她,他就惱恨得不行,只有緊緊抱着她,感受她的存在,瘋狂跳動的心才能舒緩一點。
他愛上了這個女人,從沒有人給他這樣的感覺。
先是覺得好笑,可很快又安靜下來,唐若瑤乖乖靠着他胸膛,一股滿足也溢出心頭。真好,他完全沒有懷疑自己,如果蕭謹寒質問她一句,她一定會好好折磨這個笨男人,我差點因為救你的舊情人犧牲,你要是有眼無珠,那我豈不是比竇娥還冤。
許久,蕭謹寒終於放開手。
雖然解釋不重要,可她還是說了一句:「我真小看了她。」
那個她顯然是指江心盈,蕭謹寒臉色一沉,手指堵住唐若瑤未盡的話,「我知道,無論誰傷害你我都不允許,誰都不行!」
他知道自己一直誤會了什麼,知道江心盈的心思到底有多深,偏偏自己竟然愚蠢到這種地步,這樣的把戲發生很多次,剛嫁過來的唐若瑤就說過,那時候他還不肯相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蕭謹寒對江心盈最後的憐憫也消失殆盡。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以後她若安分一點還能留在府里,可要是繼續惹事,就沒這麼容易了。
「放心吧,她以後不會有機會傷害你了。」至於自己的妻子,他不許這個女人再難過,不許她擔心,儘管她始終笑着,就算受了傷害都不多說,很少溫柔,總是嘴硬,可他就是覺得眼前人是他最愛的,每一個目光都透着憐惜,差點失去她的巨大感覺襲擊了他的心,終於意識到做錯了多少。
「她本來就傷不到我,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對,你那麼聰明。」
房間裏,兩人相擁在一起感受這種親密。
而在遠處房裏,被包紮了傷口的江心盈臉色煞白地躺着,表情卻陰森恐怖。
「小姐,咱們算了吧,公子不會回心轉意了。」婢女還想說其實公子的心好像壓根就沒在您身上過,不然怎麼可能忽然喜歡上唐若瑤,可她看看主子猙獰的表情,嚇得什麼都沒敢說。
可即便她住口,江心盈卻依舊恨恨地看着她,一個巴掌掮過去,「吃裏扒外的東西,我不會死心的,我絕不死心,這些年我做了這麼多隻為了一個身分,難道還不夠嗎。我不會離開這個地方,這是屬於我的。」
【第七章】
咚咚,房間有人敲門。
玩心大起,把浴桶里的水撲得到處都是,唐若瑤漫不經心開口,「瑟瑟進來吧,我要的花瓣找來了嗎?」
本來病着的時候就容易出汗,又鬧了這麼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戲弄出一身冷汗,這麼來回折騰讓唐若瑤覺得渾身不舒服,恨不得立刻跳進浴桶好好清洗一身的晦氣,正巧公婆把蕭謹寒招過去,大概也就是問今天發生的事情。唐若瑤問心無愧,完全不覺得擔心,依舊坦蕩,該做什麼做什麼,立刻吩咐瑟瑟準備東西沐浴。
最好再撒上自己喜歡的花瓣……想到花瓣就不由得想到更多,精油、沐浴乳、浴鹽、精華液、乳霜、粉底、眼影,還有那套她最新購買的彩妝。啊,她好想作場夢回到現代,然後把所有的東西都打包一百份通通帶來,沒有了這些東西的人生真的沒有幸福感,不對,不應該說沒有,只能說情感上部分的缺失,畢竟另一部分被蕭謹寒補滿了。
想到蕭謹寒總算找到安慰,唐若瑤伸手,「瑟瑟,幫我把花瓣貼在身上。」
話說完,瑟瑟卻沒有一點動靜,反倒察覺到有人撥動水。也許是剛才的事情留下陰影,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江心盈又來了,轉身又快又急,把滿地的水更是撲得到處都是。
剛轉身,就看到蕭謹寒悶笑站在那裏。
「怕什麼?」總能猜到她的心思,原本還想捉弄她一番的蕭謹寒慶幸自己提前打消了這個想法,目光卻落在她的身上收不回來,沿着那片雪白肌膚遊走,直到那片被水遮掩的春色,眸子漸幽深。
「你回來得這麼快。」
「快嗎。」手掌貼着她肌膚,蕭謹寒有種同浴的念頭,可他還來不及實施就看到唐若瑤推拒地伸出雙手。
手指推搡着他胸口,她眉目含嗔帶笑,「不準進來。」
低頭看着那雙手,蕭謹寒恨不得含在嘴裏,他又一次感謝這個女人沒受傷,如果留下一點疤痕他都不能原諒江心盈,「是不是被她嚇到了?我看你剛才很害怕的樣子。」
「怎麼會。」不肯認輸的唐若瑤滿臉驕傲,可再想想那畫面又忍不住說出真心話,「好吧,是有一點,我從來沒見過對自己還這麼狠的女人……」
她這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顯露脆弱,蕭謹寒只覺得心都疼了,反手包住她的手指握箸,表情認真,「以後再也不會了,她沒有機會傷害你。」
「為什麼?」
「母親打算給她找個好人家。」
蕭謹寒的表情很平靜,可唐若瑤能感覺到這個決定有些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