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如煙

第七章 往事如煙

月沉西山,山谷里的最後一絲亮光也隨之而去,又恢復成了漆黑一片的狀態。

在外等候的漢子們又燃起了火把,飄飄忽忽的火苗,將雜草的影子映在石壁上,呈現出各種奇怪的形狀。

良久沒有人說話,刀疤李一個人坐在石頭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個留着鬍子的漢子安奈不住,上前問道:“刀疤李,要不進去看看?”

刀疤李低聲答道:“不急,不急,快了!”說罷,縱身一躍便已經站在石頭上,刀疤李拍拍手大聲說道:“弟兄們,打起精神來,讓你們長見識的機會來了。”

沒有人答話,漢子們如同木樁般一個個矗立在那裏,只是臉上紛紛流露出亢奮的表情,彷彿早就盼着這一天了。刀疤李的聲音兀自在山谷中回蕩,彷彿這裏只有他一個人一般,顯得詭異而肅殺。

山谷中除了火把上噼噼啪啪的爆裂聲外,再無其他聲響,突然遠處的石錐后影影綽綽閃出幾個人影,石壁前的雜草叢輕輕晃動了幾下,跟被風吹過並無兩樣,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那幾個人影便飄到眾人面前。

刀疤李緩緩上前,細細打量着眼前的幾個人,打頭的是個俊朗的男人,個子很高,穿一身黑色緊身衣,身體還算壯實,勉強算個練家子,不過氣息微弱,功夫想必也是稀疏平常,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另一個黑衣男子面無表情,似乎也在打量着自己,這兩人中間的人顯然比他們瘦小很多,亦穿一身黑色緊身衣,不過帶着個蓋頭看不清臉,這三人身後跟着一個半大小子,看上去目光獃滯,身體僵硬,正是一起來的兩個孩子之一,侯小風。

刀疤李身後的漢子顯然也是訓練有素,縱是眼前來者不善,也沒有驚慌失措,一個個猶如扎在地上的木樁子巋然不動。

沒等刀疤李開口,那個小個子黑衣人先開口道:“識相的趕緊滾開,不然這深山之中都沒有個收屍的。”聽聲音竟是個女人。

她身旁的男人聞言,趕忙用手扯了扯她,慢條斯理道:“這位兄台,多有得罪,小妹初入江湖不懂規矩,還望見諒,這荒郊野嶺,能跟各位相遇算是緣分,我們有事兒就先走一步,不打擾各位了,還望各位行個方便。”

“莫急、莫急,不如陪在下聊上兩句”眾人身後突然飄出一個聲音。

眾人忙回過頭去,不知何時山坳中多出約莫二三十個人來,竟沒人聽到一點聲音,來人個個着一身黑色緊身衣,為首的兩個人各騎着一匹黑色怪馬,其中一人帶一頂黑色帽子,另一個人帶一副金邊眼鏡,正是錢三爺和劉管家。

山坳中那些舉着火把的漢子見來人是錢三爺和劉管家便齊刷刷的閃出來一條道來,只見兩道黑影嗖的一下便已一前一後閃到三個黑衣人面前。

那黑衣女子見兩人騎着怪馬,上下打量一番,不屑道:“這馬看着還不錯,有些來頭。”

錢三爺呵呵笑道:“有見識,竟認識我的玲瓏馬,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這位?“錢三爺指向劉管家又繼續道:”只不過現在是不是還易容成這樣就不知道了。“

那黑衣女子厲聲道:“姑奶奶沒時間陪你認人,閃開!“

“小丫頭說話這麼厲害,不知道身手如何”錢三爺話音未落,人已從馬上躍到那黑衣丫頭面前,伸手就要抓她的蓋頭。

那丫頭身旁的高個子黑衣人反應奇快,略一伸手,抓住了錢三爺的手腕,而那女子也根本沒有要躲的意思。

黑衣女子見眼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忽然呵呵一笑道:“既然這位爺要看人家,就看好啦,只不過人家女孩家家的,怪不好意思的”這聲音輕柔嫵媚,嬌滴滴的,根本不似先前那般凌厲。

那黑衣女子說著摘下蓋頭,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微微的低了低頭,笑嘻嘻的盯着錢三爺,長長的睫毛更顯她美目動人,眼神中似有道不盡的溫柔,又有久別重逢的激動。

錢三爺看着眼前嫵媚纖弱,貌若天仙的女子,微微有些呆了,劉管家暗叫一聲不好,也是一個縱身來到錢三爺背後,欲拉他回去。

錢三爺突然轉過身來,雙眼通紅的撲向劉管家,嘴裏發瘋似的喊道:“你敢動我的佩兒,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劉管家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被錢三爺撲了個正着,劉管家也不好對他下什麼重手,只能和他扭打起來,一邊試圖抱住他一邊喊道:“連山、連山、看着我、看着我”

那兩個黑衣男子見狀朝黑衣女子使了個眼色,三人便向峽谷盡頭巨石下的洞口飄去,侯小風雖然像殭屍一樣但是移動的速度並不慢,也跟着他們來到了那個洞口,在場幾十個壯漢像真變成了木樁子一樣,沒人動也沒人說話,眼睜睜的看着這幾人消失在山谷中。

“連山、連山”劉管家好不容易按住錢三爺的肩膀,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錢三爺才安靜下來。

“真特么邪門兒了,跟被鬼壓床了似的,喊不出來,也動不了,眼睜睜看着他們跑了,干!”刀疤李罵道。

錢三爺也緩過勁兒來道:“劉管家,那些人是什麼來頭?怎麼讓他們跑了?”

“應該是玄門的人吧”劉管家把錢三爺扶到一塊石頭上坐下后又對刀疤李吩咐道:“刀疤李,把他們也都叫醒了去”

“玄門?怎麼跟他們扯上關係了,他們不是早就分崩離析,銷聲匿跡十餘年了嗎”錢三爺奇道。

“三爺,剛才的事情難道不記得了嗎?”劉管家關切道

錢三爺努力回想道:“感覺模模糊糊像做了個夢,夢見佩兒又回來了,對了,剛才你為什麼攔着我,不讓我追那幾個人,弟兄們也沒人動手?”

劉管家嘆道:“我練了幾十年瞳術也不過是鎮魂眼而已,剛才那個丫頭年紀輕輕卻已是亂魂之眼,三爺剛才是着了那丫頭的道,弟兄們也被靈壓鎮住了,除了相門,我想應該少有這樣天賦秉異的年輕人。”

劉管家繼續道:“還有,咱們入山之時,已經佈下了伏魔陣,就是怕遇到能人異士,那洞口本是死門,現在看來,卻變成生門,生死易變,乃是奇門遁甲之術,那高個子黑衣人恐怕就是命門中人,至於那個冷冰冰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有一句傳言叫若要卜得事事准,練得冷麵若無心,想必他就是卜門中人了。玄術五門,山醫命相卜,現在看來至少命相卜三門已經又重歸於好了。”

錢三爺憤然道:“就算玄術五門重聚首,我們尋龍一脈也不是那麼好惹的,劉管家,我們深居簡出這麼多年,看家的本事還沒丟,對吧?”

見錢三爺豪氣頓生,劉管家也精神一震道:“已經放了風信子跟着了,方圓一百里之內的捕獸靈陣、山野哨崗、跑馬驛站已經都通知下去了,他們想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錢三爺似乎想起了什麼,朝刀疤臉問道:“刀疤李,那個冒牌貨呢?”

刀疤李被剛才那一出整的也暈暈乎乎的,被這麼一問才警覺道:“冒牌貨和那兩個孩子一起進了後邊的山洞,到現在還沒出來,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出口,我這就帶人進去看看?”

錢三爺站起身環顧一下四周的峭壁緩緩道:“玄武昂首,龍脈未盡,非結穴之地,故而葬人不祥,若改為藏物,藏而不葬,只要稍加佈局縱陣,便可借玄武而通幽冥,的確是個封存寶貝的好方法。”

劉管家點頭道:“的確如此,此地本為玄武拒屍之地,葬人是大大的不吉利,現在極有可能被人佈局用作封存水龍珠,只是不知佈局之人技法高地,陣法強弱如何,貿然進去是不是有些不妥?而且不知道剛才那幾人和那冒牌貨是什麼關係,或者那幾個人之中就有一個是冒牌貨,只是看身形並不太像,此事越來越複雜,我看還是從長計議吧。”

錢三爺冷哼道:“忘了我們的老本行了嗎?長風,流川,行奔,跟我和劉管家進去”然後又指着那算命先生吩咐道:“刀疤李,你照顧好這位先生,不要怠慢了,待會回去可要好好聊聊。”

人群中閃出三個人,這三人身形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各個眼中精光四射,絕不是善茬兒。

錢三爺看了看這三人沒有說話,轉身走在前邊,劉管家趕忙跟在身邊,而這三人緊緊跟在後邊,一行人也向石錐後邊的山洞走去。

“長風,你手裏有多少風信子了?”錢三爺的聲音很低,低到只有他們幾個人能聽到。

“三爺放心,這些年來,雖然我深居簡出,但是馴養風信子的事情一直沒落下,雖比不上當年的規模,但也有七十組風信子了,已經按劉管家的吩咐放出去了”一個黑衣人答道。

錢三爺嘆道:“竟有七十組了,難為你了長風”

那黑衣人憤然道:“霧靈山一戰沒齒難忘,我等今天已經很久了”

錢三爺欣喜道:“好,很好,流川,行奔,想必水遊子和地咆子也應該不少了吧?”

另兩個黑衣人齊聲道:“三爺放心,這一天我們也等很久了。”

這幾個人快步來到那個洞口,劉管家打着一個火摺子說道:“既然那些人已經來過了,應該已無大礙,不過以防萬一,我在前邊,你們幾個保護三爺。”

錢三爺一擺手說道:“不打緊,我還沒老,走吧。”

說罷,這幾人便快速進了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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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門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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