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因禍得福

第十七章 因禍得福

侯小風沿着溪水一路而下,遠遠見有炊煙升起,這才覺得飢腸轆轆,疲憊不堪。此時又是夕陽西下,想想竟然已是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不但昨晚跑了一夜一刻未歇,方才為了救玄門那三人也是頗費精力。

侯小風朝着炊煙升起的地方快步走去,一會的功夫便看到山坳中並排着幾處房屋,侯小風腳步不停,只想趕緊找個落腳的地方好好歇上一歇,但轉念一想,如果那裏也有一個鐵籠子一樣的陷阱,單憑自己恐怕不好脫身。

想到此處,侯小風不再向前,找了一塊大石頭趴在後邊,暗暗觀察起來。

只見那幾排房屋前用籬笆圈起一個院子,院子中趴着一隻大黃狗,看起來已有不少年頭,正懶洋洋的對着夕陽發獃,院子另一邊種了些綠油油的植物,看着倒不像是瓜果蔬菜,反正侯小風是沒有見過。

侯小風正仔細打探着,忽從屋裏跑出來兩個孩子,看着比自己年齡還小上許多,那大黃狗見兩個孩子出來,緩緩起身上前,拿鼻子對着小孩子渾身上下嗅個不停,尾巴也一搖一擺,顯得很是開心。

眼前一派生活氣息,讓侯小風稍稍放下心來,若是偽裝的機關陷阱絕不會有這些東西,這裏離山下已不算太遠,這個位置應該還算安全。

侯小風說服自己朝那排房子走去,心裏暗罵道:“媽的,想到能吃能睡就沒抵抗力了,如果身後有個凶神惡煞的猛獸追着,估計還能再跑上半天,果然人的潛能都是被逼出來的。”

眼看着就要到了那排房屋,只聽啪嗒一聲,隨即腿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侯小風暗嘆一聲不好,別又是什麼捕獸籠子之類的,低頭一看,發現是個鋼鐵的獸夾咬在了腿上,鋒利的鋸齒已經刺進了腿里,血已經從褲子上透了出來。

侯小風雖然沒有大喊大叫,只是悶哼了一聲,但那大黃狗似乎對獸夾咬合的聲音異常敏感,朝着侯小風叫個不聽,那兩個孩子也發現了侯小風,邊往屋裏跑,邊喊着:“爹爹,爹爹,有人來了。”

很快從屋裏出來個中年人,此人長得很壯實,皮膚黝黑,短頭髮,濃眉,高鼻樑。他看見侯小風痛苦的坐在地上,二話沒說,挽起袖子上來替侯小風打開了獸夾。

那人把侯小風背到屋裏,放到炕上,一邊去準備着什麼東西,一邊才開口問道:“小子,怎麼你自己跑到這裏來了?這裏晚上可到處是野獸,周圍我佈置了好多個陷阱,算你走運,只踩到一個獸夾而已。”

侯小風自然沒有把之前的事情全說出來,只說自己的是個流浪兒,有個相依為命的小兄弟得了病,自己沒錢醫治,聽說有種叫龍齒草的草藥能治他的病,於是就自己來山中採藥,不料自己對草藥並不熟悉,葯沒採到還迷了路。

侯小風這個謊已經說過好幾遍,此時說來就跟真的一樣,況且確實他的小兄弟老豬還在病着,至於草藥名字,純屬他胡編亂造的,反正說的越離奇越好,也沒幾個人知道。

那中年人聽侯小風說完,哦了一聲,然後把已經磨好的藥膏敷在侯小風的傷口上說道:“可憐的小娃子,龍齒草可不是誰都能找到的,就算找到了也需要配合寒水石一起使用才好,你叫什麼名字,你那兄弟得了什麼病要用龍齒草?”

那藥膏往腿上一敷,侯小風只覺得冰涼清爽,再無半分疼痛,心中暗嘆道:“媽的,居然還真有龍齒草這東西,這人看來精通醫術,而自己卻是一竅不通,不好在這方面亂說什麼。”

別看侯小風撒謊的時候張口就來,但可不是隨意亂說,乃是根據當時的情景編造而來,話中有真有假,聽起來也是應情應景,比如他偷錢三爺玉佩的時候說自己是“盜天”,在跟馬天義纏鬥的時候說自己是進山採藥的,他剛才胡亂說了一通也是留了後路的,於是答道:“我叫侯小風,我那兄弟胸中悶氣,若是不怎麼走動,倒也並無大礙,但只要稍一用力,便咳嗽不止。我並不懂什麼藥草醫方,聽人那麼一說,我一着急就進山來了,剛才多虧您出手相救,敢問您如何稱呼?”

那人聽侯小風這麼一說,嘆道:“叫我柴伯就好,告訴你藥草那人也是個半路出家,你兄弟的病定然是跟肺部有關,跟龍齒草的藥效相差甚遠,估計也是利用你小孩子而已。”

侯小風聽完連忙點頭稱是,心中暗想道:“都是我編的,豈止是半路出家,簡直從來就沒上過道兒”,侯小風雖然說了謊,不過是不想徒生是非而已,他覺得柴伯這人倒是善良樸實,心中還是滿存感激。

柴伯給侯小風包紮好傷口,又讓他婆娘多做了兩個菜,說是不管怎樣侯小風都是他的客人,自然要款待一番。

侯小風早已餓的肚子咕咕作響,看到一桌飯菜倒也不客氣的狼吞虎咽起來,這桌飯菜有不少都是山珍野味,恐怕跟京城最好的客棧滿月茶樓的食材相比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飯菜做的手藝極佳,直教得侯小風邊吃邊連連稱讚叫好。

飯飽之後,柴伯又在侯小風的大腿上揉捏一番,更讓侯小風覺得舒適無比,本來他已經累的疲倦不堪,此刻沒有腿上的疼痛折磨,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個低矮的山坡上,一人手持一個三尺多長的竹竿,竹竿頂上有三片扇葉在隨風旋轉着發出嗡嗡的聲響。一會兒的功夫,從天空中俯衝下來一隻鴿子,那鴿子的羽毛黑白相間,一雙極小的眼睛四處打量着。

手持竹竿的人吹了一聲口哨,那鴿子低低的盤旋了一圈后便很聽話的落在了那人肩膀之上,那人從鴿子的腿上取下一個小鐵牌揣在懷裏,然後又把鴿子拋到空中念道:“去吧,雨點兒”,那鴿子撲棱了幾下翅膀又消失在天空中。

那人雙手握住竹竿一擰一合,竹竿便縮成三寸長短,然後收了竹竿便朝山下的一處密林奔去,他動作很快,只是幾個閃身,便來到密林之中。

密林里,一行人馬正在休整,正是錢三爺的隊伍,見那人回來,錢三爺問道:“長風,怎麼樣?”

長風把懷裏的鐵牌遞了上去,答道:“錢三爺,雨點兒帶回來的。”

錢三爺接過鐵牌輕輕一扣便從鐵牌里吐出一張紙條來,錢三爺展開紙條細細讀完,然後對着眾人大聲道:“兄弟們,人已經抓到了,走呀!”

錢三爺這隊人馬一路疾奔,太陽剛剛落山之時就已經到達了山中的捕獸靈陣,只見馬天義被五花大綁,暈倒在地,而玄門那幾人哪裏還有蹤影。

“劉管家,先把他弄醒了,行奔,你去查查捕獸靈陣出了什麼問題”,錢三爺大聲吩咐道。

刀疤李上前解了馬天義的繩子,劉管家用兩根手指在馬天義的眉心一捏,馬天義才漸漸緩過神來,見周圍錢三爺一眾人等,馬天義自知錢三爺要抓的人早已逃之夭夭,不禁黯然道:“屬下辦事不利,請三爺重罰!“

錢三爺正色道:“按輩分你比我還年長几分,怎麼在山裏待了這麼多年竟丟了我們尋龍一脈的骨氣,人跑了可以再追,又何必這般垂頭喪氣!“

馬天義聞言精神稍微一震,嘆道:“都怪我大意輕敵,以為在百獸靈陣中他們奈何不了我,為哥哥的事情稍一分心,卻中了相門那小子的亂魂眼,唉“

劉管家略一思索,說道:“相門之人看人識心,想必你思念你哥哥感情過甚,被相術看破誅心,只不過那幾人當中精通相術的應該是個小丫頭,你說說那小子長什麼模樣。”

馬天義將侯小風的模樣描述一番,劉管家聽后驚奇道:“你說的應該是那個毛頭小賊小瘋猴子,怎麼會亂魂眼?!”

馬天義表示自己並不知情,又把和侯小風纏鬥的過程說了一遍。

錢三爺聽過之後,問道:“行奔,那捕獸籠竟然有漏洞?”

行奔回道:“那捕獸籠東北角靠近地面的地方確實有一個兩拳大的縫隙。不過就算如此,人要出去也非易事。“

劉管家淡淡道:“如果會縮骨術什麼的奇門功夫,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那小子會相術亂魂眼卻絕無可能,除非那幾個黑衣人的玄術已臻化境,可以藉助那小子發動玄術,但如果那幾人有如此本事,這個捕獸籠和百獸靈陣自然困不住他們,何必費這麼大週摺,恐怕其中另有隱情。”

錢三爺沉吟道:“劉管家,不必糾纏這些!我們在接着尋去便是,水火龍珠一出,如今各門勢力在江湖中又開始嶄露頭角,總不會不留一絲痕迹。”

錢三爺說罷和劉管家對望一眼,便準備率眾人而去。

馬天義見狀急聲道:“錢三爺,前些日子我剛剛檢查過捕獸籠,並沒發現什麼異常,那個縫隙可能是籠子修建時間過於久遠,前幾天又下過大雨,地勢下沉所至。”

錢三爺望了一眼那破茅草屋子,淡然道:“不用在意這些了,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既然那個籠子毀了,也不必在守着它了,不如隨我們而去,在江湖中闖個痛快!”

馬天義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奮然道:“願意跟隨三爺!”說完一隊人馬便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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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門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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