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0 江湖有你(12)三合一

1440 江湖有你(12)三合一

江湖有你{12}

能出去走走當然好了。

包惜弱拉著兒子的手拍了又拍:“娘就是見見,只要我兒子喜歡,其他的娘都不在意。”

完顏康便道:“那姑娘挺好的!長得好,心眼也很好。一定能跟娘處的好的。”

包惜弱見兒子這麼維護那姑娘,就笑着點點頭:“那娘就收拾東西……”很急切的樣子。

完顏洪烈在一邊看着,臉上笑意融融,等帶著兒子出去了才道:“這姑娘你喜歡這也就罷了,其實這出身,是配不上我的康兒的。”

完顏康垂下眼瞼,心道,我的出身到底是個什麼出身,這都說不好呢,還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他只道:“母親出身寒門,真娶個高門大戶的千金回來,兒子還怕這樣的媳婦會對娘不敬。倒不如這般,咱們又能落到好處,她的出身在那裏放着呢,自然就順着娘的心意,再則,兒子也確實是喜歡。這麼一比較,只覺得處處都好……”

完顏洪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難為你為你娘想的如此周全。也好,這次去看看,若是合適,婚事就定下來。”

兩人說著話,一路往前面去。

完顏康便說起了商隊的事,他不敢說的太具體,這個時候說的太詳細,只怕會節外生枝。於是,他便道:“是幾個江湖朋友的買賣……其中就有白駝山莊……”說著,便低聲道,“兒子不敢欺瞞您,這從南邊運來的是糧食。如今誰能大宗買的起糧食?不外乎加上楊元貞在內的那十公。咱們指望他們抵擋蒙古人,這最少不能看着他們餓死戰馬兵卒……靠着海的,這幾年也從高麗買糧,朝廷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有人想從太湖採購糧食,先到汴京,從汴京往東運,用的都是江湖客,兒子想着,乾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完顏洪烈稍微一沉吟就明白了,這是說歐陽克走南北的商路賺了錢,又南下買糧再賣回來。這些江湖人賺的是銀子,而那些糧食被這‘十公’拿來養兵了。

他‘嗯’了一聲,“只要糧食在大金國,不是流往蒙古去的,就暫時無礙。”可如此一來,就更得加緊籠絡這些人了。康兒大概也是看到這些人的實力,才想到聯姻這一條道的。這‘十公’未免太多了一些,龍多了不治水,若是擇一方而扶持,蠶食其他九方……這得此人絕對聽話才成,否則,寧肯多留兩方人馬掣肘。

看來,去了得跟楊元貞好好談談了。

心裏這麼想着,就問兒子說:“之前聽你的意思,那位尹先生的作用十分要緊?”

“是!”完顏康便笑道:“見不見那位楊元貞倒是在其次,這個尹先生爹爹一定要見見。”

“哦?”完顏洪烈眉頭微微挑起,“如此要緊?”

完顏康提起楊元貞的時候,語氣里最多沒有帶鄙夷,而是十分可觀的道:“充其量,也就是一先鋒官的料。”

還是一武力不怎樣的先鋒官。

完顏洪烈一愣,便哈哈一笑,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去歇着去吧。”說著,只一徑笑着往書房去了。康兒這孩子到底是經的少,這樣的情況,當然明處得好好抬舉楊元貞,暗地裏卻得拉攏那位先生。如此,才好給兩人之間下蛆。這主僕不合了,你娶了人家的獨女之後,將來才好順利接手他的人馬,他的幕僚先生才會向著你啊!

完顏康完全不知道完顏洪烈的想法,他在等待。等着父王去了皇宮,他才能去碼頭。去了宮裏,皇上便知道父王的打算。自家若是給那邊提供便利,便也不需要忌諱什麼。他雖答應先生幫着疏通關卡,但王府的安危,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等父王從皇宮回來,一臉的笑意,還吩咐管家幫着收拾東西,他便知道,父王此行非常順利。

此時,他才起身去了碼頭。就用王府的名義給了通關的令牌,這就行了。

路上每個關卡只要稍微孝敬一些銀兩,連盤查都不會。

完顏康和陸冠英有過一面之緣,給了陸冠英令牌,完顏康便讓對方替他給先生捎句話:親事已經答允,不日媒人便上門。

糧食一路順暢的運過來,捎帶的口信也傳給四爺。

當時林雨桐和穆念慈也在,穆念慈羞紅了臉蹭蹭蹭出去了。陸冠英不知道作為宋朝皇室之人,為什麼會跟金國小王爺牽扯上,但他也不想明白。朝廷里,好官好人都少。那些送公主和親的都到處都有,更何況只一義妹。

他心裏對這位貴人沒多少敬意,若不是他夫人有卓越的醫術,他都不稀罕跟這樣沒義氣的人來往。

這麼赤|裸|裸的鄙夷四爺咬牙忍了,要不然怎麼解釋呢?

怪自家沒把穆念慈和完顏康隔開,或者是把話說透了,非說兩人不合適。這種事情,四爺不覺得有什麼要說透的,或者說透了就有用。有些事情,你不搭理,其實淡淡的也就這麼過去了。可你非得打個預防針,然後,越是防着越是壞事。事實上,若不是楊鐵心突發奇想比武招親,完顏康已經回汴京了,穆念慈還在巾幗營看着那些女孩子呢。能有什麼事?

如今便是成了……成了就成了!

事情是有利有弊的,但若是因此而被人誤會遭鄙夷,他也是醉醉的。

揮揮手打發陸冠英,他肯定是要看他父親去的。行了!想去就去吧。以後若無必要,請不要來見了。咱們彼此之間就是交易,那就只交易好了。省的心累!

邊上的林雨桐也很無語,等人走了,她才問四爺說:“這媒人上門……媒人是什麼身份的人……”怎麼接待?

四爺攤手,他現在也不知道。本來一個金國王爺的身份,這人的心思應該比較好揣測才是。人家四爺在當皇上以前,人家也是王爺。同類的心思比較好把握的吧。

四爺卻哼笑一聲:“我沒見過哪個王爺跟他似的,把人家的女人當寶,人家的兒子當心肝的。”所以,這麼一個人的腦迴路,不好猜。

想想他辦的那些事,那楊鐵心的老婆便是天仙下凡,那又如何?瞧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每年南宋給金國進獻美女,哪個不比包惜弱好?

理解不了他的行為,不好猜測他此時會怎麼應對。只得道:“最壞的情況不就是他跟二百五似的,這邊啥都不了解了,便帶着老婆出門相看兒媳婦,然後跟楊鐵心走一個面對面……”

林雨桐:“……”

不能吧!山dong河bei多亂啊!打着抗金旗號的江湖人多了去了。個個都想要他的腦袋!這種地方,帶着老婆出門遛彎?

不會的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兩口子對視一眼,誰也不敢保證這種情況不會發生。

林雨桐就問四爺說:“完顏洪烈認不出楊鐵心,對吧?”

對!重逢的包惜弱都認不出楊鐵心了,更何況是完顏洪烈。

“那叫楊鐵心大方的和完顏洪烈見面又如何?”林雨桐就說,“他現在是楊元貞,不是楊鐵心。”

理論上是這樣的,越是躲着反而是越會壞事,越是坦蕩別人越是不會多想。

林雨桐就又說:“只要保證不叫楊鐵心見到包惜弱這事暫時就漏不了餡。”

四爺哼哼一笑:“你安排吧。這事別太強求。”雖然現在不是挑破的好時機,但有些事,不是你安排的縝密就一定不會出問題的。這些人思考問題的角度都有些——別緻!

但林雨桐還是想盡人事,將來天意如何……請便。

在這之前,還有件事得跟四爺處理,那就是楊鐵心至今不知道康公子便是完顏康。之前還想着完顏洪烈許是不會答應的這麼痛快,這事要成也得需要時間。沒想到這麼快有了消息,那在這之前,就得先跟楊鐵心溝通好。於是便找了穆念慈來:“叫你爹來,咱們坐下,好好的說說這事。”

穆念慈就說:“這事是我的決定,請哥哥嫂子千萬別插手,我跟我爹談。”

許是人家父女有不能叫自家知道的話呢。行吧!你談就你談吧!

結果等了兩天,沒見楊鐵心找來,兩人鬆了一口氣,心說這是穆念慈把楊鐵心給說通了。

林雨桐便笑,還想着楊鐵心這回倒是不炸了,脾性倒是好了。四爺又先安排楊鐵心在軍營里練兵,給了一個詞叫‘集訓’,意思是不請你你就別出來,在裏面獃著吧。準備打仗嘛,練兵很重要。

楊鐵心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就應了。四爺還提說:“念慈的婚事……”

他一臉坦然的道:“這丫頭告訴我了,說媒人快來了,我知道。”

那四爺就沒別的話了。

林雨桐本來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打算應付他,除了完顏康的身份,還有比如他問說‘集訓多久結束’這一類的話題,她把答案都擱在肚子裏了,但是人家不問。倒是把她給擱在空裏了。

等人走了,林雨桐還拍着腦袋說四爺:“你把我帶偏了。我之前想問題的角度是對的,現在跟着你的思路走,哪哪都不對。”

四爺懟了一句說:“還你想問題的角度……你有‘想問題’這碼事嗎?”都是不帶腦子的好吧。

林雨桐:“……”我覺得不帶腦子挺好,每天以武力取勝都能過的很嗨皮。可自打被你拐帶的用了腦子之後,我每天都得憋一回。

四爺卻在那裏恨恨恨:“什麼狗屁江湖!”他咬牙切齒,“自爺之後,再無江湖。”

把人都氣成這樣了,林雨桐覺得還是別難為他了。

本來還想找盧東來,通過丐幫的途徑打聽趙王府的消息的。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這消息丐幫知道了,江湖上很多人都會知道。然後誰知道這裏面會不會就有那想要完顏洪烈腦袋的。再叫沒事給折騰出事來。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叫人盯着,看這三縣最近有沒有可疑的人出現。

再一個,就是叫趙金派幾個可靠的人,盯着對方過來的必經之路。這些人見過完顏康的,看見他,回來報個信就行。以對方的性子,八成是會跟着媒人來的。

人打發出去了,消息卻一直也沒有。

這回人家完顏洪烈是帶着老婆出來的,一家人坐在馬車上有說有笑,完顏康怕路上會出事,還請了藏在後院的瞎眼師傅,在暗中一路護送。所以,一路上只是偶遇宵小,別的一概都沒有。裝作是最普通的商人,一家三口偶爾還會流連於集市,一路走的好不逍遙。

等進入地界,人家也沒住客棧。而是選了一處緊挨着城郭的空院子租賃了住下來。楊康也沒騎馬,只縮在馬車裏,就這麼從盯梢的人眼皮子底下,悄悄的來了。

如今這三縣繁華,不說得了消息回鄉的流民,便是得了消息,說是這裏本鄉本土的人和外地來落戶的人待遇是一樣的,好些人因此而特意拖家帶口前來落戶了,叫三縣的人口每天都在數百數百的增加。還有因此而吸引來的眾多客商。

所以,街面上罕見的非常繁華。

這麼多的人,完顏洪烈這麼簡樸的一行人,確實是不怎麼引人注意。

這裏的租賃的院子條件也還算不錯,都是收拾出來專門租賃給客商了,裏面該帶的都帶了,自家帶着下人,完顏洪烈攙扶着包惜弱下馬車,還一個勁的說:“這次出來,委屈王妃了。”

包惜弱表情淡淡的,“已經很好了,哪裏會委屈?”

安頓好了,包惜弱迫不及待的問兒子,“什麼時候能把那姑娘帶來我見見。”

完顏康便笑:“她平時都在巾幗營,這幾天,兒子跟父王辦完正事,就帶她來見見您。”

包惜弱忙不迭的點頭,卻又道:“這次出來,除了你的婚事,別的事都不是多要緊的事。先顧着這頭……”

完顏康就看了父王一眼,見父王只是看着母妃笑,並無他言,也只得應是。

叫包惜弱先歇着,父子倆從裏面出來。

完顏洪烈低聲道:“你母親這般着急,咱們的事就得抓緊。這麼著,你帶我去他們的兵營看看,實力如何,眼見為實,要不然,我這心裏也不能安穩。”

完顏康看看天色:“這都晚上了。”

“晚上了才要去看。”完顏洪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軍中之事,你不了解。”這越是到了晚上,才越發能看出治軍的好賴來。

完顏康只說回屋要去換身衣裳,其實卻是跟藏在他房間的梅超風打了招呼:“麻煩師傅看着點,徒兒跟父王出門一趟,母妃一個人在家……”

“啰嗦!”梅超風輕斥一聲,便躍上房梁盤腿打坐再不言語。

完顏康搖搖頭,換了衣裳,跟完顏洪烈一人一匹馬,直奔軍營而去。

距離軍營尚有三里路,便被人攔住了。完顏康只問說:“不知楊公可在營中?我姓康,有要事求見。”

崗哨便請兩人一邊坐,“請康公子稍等,這就打發人去稟報。”

康公子的名頭軍中還是知道的,都知道他擂台比武贏了,要娶楊公的女兒。如今是女婿要見老丈人,並沒有誰為難他。

完顏洪烈暗暗點頭,說是叫人去稟報,這邊的崗哨卻始終都沒動,有專門的傳訊兵,看的出來,軍中分工比想像的要分明。

林雨桐接到消息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壞了,這肯定是見着了。趕緊再派人去打探,結果得到消息說:楊公並沒有見康公子,言稱集訓期間,不能隨意進出,更不能隨意接待訪客。有事請上縣衙,找尹先生是一樣的。

她這邊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回身跟給龍兒講故事的四爺道:“看來我的安排還是有成效的。”

四爺不置可否,繼續講他的故事去了。

林雨桐猜測,估計四爺被這惡意的世界傷害的再也不會愛了吧。

晚上躺下的時候,她這麼跟四爺說。

四爺就咯吱她,“再不會愛了……你不得有意見?”

林雨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說‘他愛我’,是吧?是吧!

兩人從來說過這麼矯情的話啊!

她頓時就坐起來騎在他身上,正要問呢,然後四爺來了一句:“丘處機上次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了。時間倉促,並沒有見楊鐵心,也不知道楊元貞就是楊鐵心……他又是完顏康的師傅,又認識楊鐵心,你別忘了,楊鐵心還不知道即將要成為女婿的完顏康其實是親兒子。這要是丘處機猛的鑽出來叫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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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感覺自己瞬間萎了,她拍了四爺一下:“幹嘛這麼掃興。”

可又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種擔心是有道理的。

她問四爺說:“之前你不是說,正史中的丘處機,這會子不在中原嗎?”

興定五年丘處機一行四月出居庸關,途經漠南和中亞地區,在漠北草原拜會鐵木哥斡赤斤后一路西行,途經鎮海城時接納田鎮海的建議留下宋道安、李志常等九名弟子修建棲霞觀,然後再經回紇城、昌八刺城、阿里馬城、賽藍城。於同年冬天抵達撒馬爾干。

所以,他就是長着翅膀往回飛,這會子也趕不回來的。

四爺便說:“誰知道這見鬼的世道跟正史差的有多遠。”

被種種突發事件打擊到的四爺不敢去猜測,這次猜測的吧,不全中,但也相差不多。

因為第二天一大早上,前一天晚上還信誓旦旦要集訓不出營的楊鐵心跑出來了,直接找四爺:“能不能請夫人找盧兄弟給全真教的丘道長傳個口信。”

這傢伙這些年流落江湖都沒想着去找丘處機,怎麼這會子想起找丘處機了?

四爺不動聲色的就問說:“不知道楊公有何緊要之事?”

楊鐵心嘆了一聲:“軍中有人病了,可從當地徵調來的大夫開了幾個方子,吃了也不見效。我便想着,梁山鎮的尹大夫是不錯的,昨兒便打發人去請,今兒一早人來了。我這才知道尹大夫是邱道長的高徒。因着跟邱道長是故交,我便追問了幾句。也才知道邱道長這些年一直在找我,而且還找到了我的兒子,且收了我兒為徒,這叫我如何能不急切……”

林雨桐心裏又是一跳,怎麼把這個人物給忘了呢。

尹志p知道丘處機收了一個叫楊康的徒弟,但卻不知道這楊康便是完顏康。他應該也沒見過這個楊康,所以哪怕可能在梁山鎮見過完顏康,也沒多想。

但這個消息現在叫楊鐵心知道了,這個急於找尋妻兒的人一刻都等不得了。

四爺如今也不能說自己知道完顏康就是楊康的事,只能這麼裝糊塗,一副驚訝的樣子,就乾脆直接打發他:“叫人傳話……這一來一回的到底費事,不若你自己快馬去,來回也不過是一個月的事……至於練兵的事,不用親力親為的盯着,交代給下面的人,選出幾個妥當的,你即可就能出發……”

如果能這樣,當然最好了。

楊鐵心心裏感念,轉身要走了才想起穆念慈的婚事,“那姓康的小子來了,這事全權拜託給主公和夫人了。”

“不是外人,不用這麼客套。”林雨桐說完,表情就有點僵硬。她突然發現楊鐵心叫完顏康還是稱呼為康小子,這就不對了。之前穆念慈說,這事她會跟楊鐵心說清楚。關於她知道完顏康是金國小王爺這事,為什麼還答應要嫁的原因會說給她父親聽。

可現在看來,穆念慈並沒有說這事。

而這邊楊鐵心卻已經跑遠了,急着要找丘處機打聽老婆和兒子的消息。

林雨桐回過神來卻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昨晚愁的事果然發生了,但也有好處,至少暫時不用叫完顏洪烈跟楊鐵心對上。

錯開了好!錯開了最好沒有了!

若是叫丐幫的人把楊鐵心在路上拖上三個月,這邊只把shan東一省先攥在手裏之後再說,四爺的身份那時候也差不多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該走到台前了。到那時候再說吧!

所以,他知道不知道完顏康是金國小王爺……如今也不重要的。他找到丘處機,就會明白完顏康是他兒子,有什麼可反對的。

兩人對視一眼,雖然中間出現了一些小偏差,但大致的方向還是朝好的方向發展的,兩人還覺得這回老天算是有眼,終於偏幫了一次。

卻說這邊楊鐵心出了縣衙,什麼也顧不得一路往兵營直奔。卻沒注意路邊的餛飩攤子上,坐着一對父子。

完顏洪烈背對着街道,只聽到人群亂了一下,又人騎馬經過,等回過頭去看見的便是一人的背影。他迅速的收回視線,問兒子,“軍中馬匹……看來是那位楊公派人告訴縣衙里的人,咱們到了。”

完顏康側面坐着,看的見楊鐵心的正面。他知道是楊元貞親自回來了一趟。心裏皺眉,但話卻不好這麼對父王說。省的父王對楊元貞有意見,再叫說好的婚事平添了波折。

於是只點頭說:“是啊!這麼大的事,肯定是要說的。”

完顏洪烈也這麼想,人應該是昨晚就打發進內城的,今早才又出發返回,叫自家給碰上了而已。他叮囑兒子說:“一會子,我這個媒人去登門,你回去陪陪你娘。”

完顏康聽懂了這個意思,父王這是不打算先露出真實的身份,只假託媒人的身份,先會一會先生。他欲言又止,心說,以先生的能耐,只怕父王一露面就看穿了。但想了想還是不提醒了,叫父王見識見識先生的手段,以後才好做判斷。

他點頭:“那兒子就不陪着了。但是護衛還得跟着。”

完顏洪烈點頭,看了看緊跟着的幾個隨從打扮的人:“放心吧,父王怎麼會以身犯險。”

完顏康心裏便嘆,心說,最愛以身犯險的就是父王您了。

覺得這家的餛飩不錯,父子倆一人吃了兩碗。用完飯完顏洪烈去縣衙投拜帖,完顏康乾脆給了賣餛飩的一兩銀子:“今兒你這生意我包了,挑着擔子跟我走吧。”

他想叫母親嘗嘗這個味道。

帶着隨從和賣餛飩的回來,卻發現院子裏並沒人,連梅超風都不見了。問了伺候的,他們只說王妃帶着丫頭坐了馬車出門了。

完顏康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不用問也知道,她肯定是迫不及待的去見穆念慈了。之前告訴她說,穆念慈在巾幗營,她記在心裏了,打算偷偷去看看吧。

擔心倒是不擔心,師傅不在,肯定是暗地裏跟着呢。出事倒是不至於,只是這麼上門……他搖搖頭,叫賣餛飩的等着,便帶了人找過去了。

穆念慈這幾天便有些心神不寧,之前接到完顏康叫傳回來的口信,說是媒人很快就會到。這幾天她正發愁,父親還不知道完顏康是小王爺的身份呢。之前哥哥和嫂嫂便商量,說是叫父親回來得把這事攤開了說。可以她對父親的了解,她其實也不是很確定父親到底是不是能贊同。她真是怕極了比武招親,她想等着,等媒人上門了,等父親退無可退的時候,再把事說了,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如今媒人要上門了,父親那邊會怎麼樣呢?

心裏不安穩,她打算回縣衙看看。如果來得及,她還是希望自己出面來跟父親說這事。要不然,父親該以為是哥哥嫂嫂拿自己換好處了。

有了決定,就往出走。結果在門口碰上了站在外面的一位夫人。

看起來年輕貌美還和善,看見她出來眼睛都亮了。

穆念慈心說,難道這又是狠心要把孩子送出來的女人嗎?就上前去搭話,“夫人找誰?”

“找一位姓穆的姑娘。”她說著,就打量穆念慈。兒子說那姑娘長的極好,她就猜測,眼前這姑娘怕就是了。如今長的這麼貌美,且還穿戴不差,又進出這裏極為方便的人,只怕也不多。

穆念慈便道:“我姓穆,夫人若是想送女兒或是什麼人來,進去找一位姓楊的女夫子便好……”

包惜弱擺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先來看看……”她滿臉笑意的從穆念慈身上收回目光,然後扶着丫頭的手轉身,“沒事,姑娘忙吧……”

很莫名其妙。

這邊包惜弱扶着丫頭的手準備上馬車,那邊聽到馬蹄聲傳來,她扭臉看去,見一滿面滄桑頭髮半百的武將打馬而來,她也沒在意,就往馬車裏去了。

那邊穆念慈卻變了臉色,叫了一聲:“爹——”

等楊鐵心從馬上下來,她趕緊迎過去:“爹,您有事?”她心都提起來了,該不是爹爹知道康公子是完顏康了?

楊鐵心便道:“孩子,婚事你哥哥嫂子做主,爹就不管了,爹得出門一趟,找丘處機道長去,他知道爹要找的人的消息……”說著,就翻身上馬。

包惜弱在聽到穆念慈喊‘爹’的時候就心裏猶豫,要不要下去跟親家打個招呼,正猶豫呢,便聽到‘丘處機’三個字。她不由的掀開了馬車上的帘子,這一抬頭,便對上了調轉馬頭,準備要走的楊鐵心的眼睛。

一個滿是陌生與迷茫,還有被盯着看的羞惱。

一個是滿眼震驚,渾身顫抖幾乎不能自抑,手裏的鐵qiang都脫落掉了下去。

包惜弱刷的一下放下帘子,催外面的車夫:“快走!”

心裏覺得這姑娘還行,只是這姑娘的爹未免太孟浪了。

車夫甩着鞭子,‘駕’了一聲,馬車便動了起來,楊鐵心哪裏會放人走,瞬間就從馬上跳了下來,撿了鐵qiang,勾住韁繩,生生的將馬車給拽住了,他顫抖着着問:“你是……你是……”

“你是什麼你是!”剛好趕過來的完顏康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差點被氣炸了。楊元貞攔住母妃的車架想幹什麼?這樣的男人也敢對母親存着非分之想。

他一個起落就站在了車轅上,抬腳就踢開楊鐵心手裏的鐵qiang。

穆念慈呼喊道:“完顏康,你幹什麼?”

楊鐵心沒看看閨女,也沒看看這位康公子,什麼完顏康這些全沒往他腦子裏去。他心裏眼裏全是被車帘子遮擋住的那張臉。

是惜弱嗎?

是她嗎?

他要再看看才能確認,任何阻擋他的人都是敵人。於是,長qiang便直接刺了出去,完顏康也惱了,抓着對方的qiang頭,厲聲呵斥:“楊公,你這是何意?”

楊鐵心只作不理,盯着車廂的方向,喊了一聲:“你讓開!”

完顏康再不顧忌,一手抓着qiang頭,一手化為掌,打了出去。

楊鐵心哪裏是完顏康的對手,手裏的鐵qiang就脫手,人也倒飛出去。

穆念慈一躍而起,接住父親,卻呵斥完顏康:“你瘋了嗎?”

完顏康還沒反應過去,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畜生!還不住手!”

卻見一道長疾行而來,對着完顏康就是一掌打過去。

完顏康沒躲,因為他朝着道長來的方向看的時候,被手裏奪來的鐵qiang頭吸引了目光。

只見那qiang頭上,刻着一個不大的‘楊’字。

這個位置,這個字體,跟母親視若珍寶的那桿鐵qiang上的楊字,如出一轍。

他難道就是……母親的那個前夫?

那自己究竟是父王的兒子,還是他的兒子?

腦子裏都是這些,丘處機打來的那一掌,哪裏察覺的到。

穆念慈摟着父親,救援完顏康已經來不及,她大喊着:“完顏康——躲開——”

完顏康沒動,但那道長也沒打到他。不知道從哪裏躍出一黑衣女子,長發看不清容貌,輕功着實又是厲害,只一眨眼便到了跟前,跟那道長對了一掌。

然後兩人同時喊了對方的名字。

“丘處機!”

“梅超風!”

這兩人不知有何宿怨,話也不說清楚,就打的難分難解,躍上房頂,一個追一個打,轉眼又不見了。

“康兒!”包惜弱在馬車裏喊道:“咱們回吧。”

還沒等完顏康反應過來,楊鐵心就捂着胸口喊了一聲:“惜弱!”

這一聲‘惜弱’,叫醒了完顏康,也叫明白了裏面的包惜弱。

完顏康還沒來得及阻止,包惜弱就掀開了帘子,愕然的看向楊鐵心:“你是……你是……”

楊鐵心藉著穆念慈的勁站起來,一步一步走來:“惜弱,這些年,你沒變,我卻老了……”

“鐵哥!”包惜弱瞬間淚如雨下,“鐵哥……是你嗎?你沒死,你回來了!”她急着出來,直直的往出跌,完顏康一把扶住:“娘,咱趕緊回去吧。”

“回哪去?”包惜弱一把抓住兒子的手,“哪裏也不去了。你爹回來了,咱們哪裏也不去了。”說著,就抓了到跟前的楊鐵心的手,“鐵哥,我和康兒想的你好苦……”

完顏康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叫做‘你爹回來了’,什麼叫做‘我和康兒想的你好苦’?

我都不知道他是誰,我想誰去!

他只覺得,這十多年來,自己活的跟個笑話似的。

原來,這個人才是自己的親爹!

那父王算什麼?

這些年這個男人又在哪?

他抱着母親,拉她:“娘,別胡說,咱回家。”

“康兒!”包惜弱拉住兒子:“這是你爹,有你爹的地方才是家!娘不走,娘哪裏也不去,娘要跟你爹回去。”

楊鐵心看着完顏康,“這就是咱們的兒子……康兒……”

完顏康搖頭,想說一句:我不是!

但餘光瞥見那車夫偷摸的往後溜,他心裏一驚,連想都沒想,將手裏的qiang就掄了出去,直接打斷了車夫的腿。

這人回去要給父王報信的話,會是什麼結果?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潛意識裏覺得,這很危險很危險。車夫和丫頭,這些活口一個都不能留。這麼想着,手就要拍出去。穆念慈一把抓住:“你幹什麼殺人?”

“他們不死……”完顏康指向母親和那個男人的方向,“他們就得死。”父王可不是好招惹的!這麼說著,就想起什麼似的,“走,都上馬車!去寨子!都去寨子。”

這些人不能殺的話,全都塞到寨子裏去。哪裏不是誰想進就能進,想出就能出的地方。至於母親和這個男人,在沒想要怎麼處理這事之前,也在寨子裏獃著吧…………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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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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