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回京面聖
“沖啊!”
“殺了這怪物!
數百名將士紛紛湧入水”澤中,舉着佩刀,衝著雄蛇殺去。
一時間,整片沼澤中充滿震天動地的憤怒吼聲,將巨蛇的凄厲吼叫聲都壓了下去。
親眼目睹最敬愛的人慘死,將士們心中充滿了洶湧的怒意,一時間全都將生死置之度外,同巨蛇拚命起來。
雄蛇被裴鳳隕和裴君昊兩度重創,戰力已經大不如前,被數百名憤怒的將士們圍住,不多久便徹底喪失力氣,龐大的身軀漸漸停下翻滾,一點點沉下水去。
另一邊,雌蛇也在老晉王夫婦的攻擊下,漸漸停下了扭動,口中發出一聲力竭的嘶叫,沉沉地砸在水面上,重重沉入水下。
隨着巨大的水花濺起又落下,水面上漸漸恢復了平靜。
“王爺?”強忍住將巨蛇碎屍萬段的衝動,將士們紛紛尋找起裴鳳隕。
只見不遠處,裴君昊浮在水中,手裏抱着一道身影,面帶悲痛。被他抱在懷裏的身影,渾身被鮮血染紅,身上的衣物支離破碎,胸口上赫然露着一個巨大的洞,前後通透,正是被雄蛇的牙齒貫穿,一時雙目圓睜,紛紛仰頭長嘯起來。
宋書拚命游過去,來到裴君昊的身前,臉上一片煞白。
“王爺?”他看着裴君昊的懷裏抱着的身影,哆嗦着嘴唇喚道。
被雄蛇咬得血肉模糊的身影,一動不動地浮在水面上,根本回答不了他。
宋書的眼睛頓時紅了。
“把那條畜生撈上來!”裴君昊的喉結上下滑動一下,目光沉沉掃過水麵,啞着嗓子沉聲說道。
說罷,抱着裴鳳隕的屍體,往岸邊游去。
在他身後,宋書口裏發出一聲悲痛之極的低吼聲,隨即一個猛子扎入水裏。
岸邊,江絮的目光直直盯着裴君昊的身影,等他走上岸來,便往他懷裏看去。
這一看,頓時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不……”她喉嚨里溢出一個破碎的聲音,便再也說不出來了,抬起手背死死咬住,一時間淚流滿面。
裴鳳隕的屍體被巨蛇咬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本來模樣。手臂和雙腿都呈現出怪異的弧度,從裴君昊的臂彎里耷拉下來,根本連骨頭都被咬碎了。
堂堂一代戰神,落到如此下場。
“我把他救下來時,他已經……”裴君昊啞着嗓子道。
當時他離得最近,已經盡全力去救了。但把裴鳳隕從雄蛇的口中奪下時,裴鳳隕已經斷了氣。
連句遺言都沒來得及交代。
江絮聽了,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不……”眼淚洶湧地奔出眼眶,透過模糊的視線,江絮看着裴君昊懷裏的身影,只覺心裏痛得厲害。
他們都不知道,他前世便死在此處。
他好容易有了一個重生的機會,卻又折戟在此。
見她哭得厲害,裴君昊抿了抿唇,輕輕把裴鳳隕的屍體放下,摟過她在懷裏,把她抱得緊緊的。
“他已經決定放手了。”江絮伏在他胸口,揪着他胸口的衣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裴君昊聽了,只覺胸口疼得慌,原來……抿緊嘴唇,愈發把她抱得緊緊的。
江絮靠在他懷裏,嗚嗚大哭。
上天對他何其殘忍,給他的極少,虧欠他的卻數也數不清。
另一邊,數百名將士紛紛湧入水中,游到水底,將兩條巨蛇拖上岸來。
龐大的蛇屍橫在岸上,如兩座肉山一般,烏黑的鱗片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幽光,無比滲人。然而此刻,沒有一名將士覺得害怕,心中全都被怒火填滿。
“剝皮,碎屍!”看着兩條龐大的蛇屍,裴君昊冷冷下令。
不必他吩咐,每一名將士都恨不得碎其屍,啖其肉。一個個抹了把臉,操刀就上,從蛇頭開始,剝皮抽筋。
雄蛇是被裴君昊和裴鳳隕刺瞎雙目,又被裴鳳隕刺中七寸,而後在將士們的圍攻下身亡的。雌蛇的死法卻有些不一樣。
剝皮的時候,將士們發現雌蛇的雙目一樣是被刺瞎的,但死因卻不是。認真檢查一番,發現雌蛇是被人在口中刺了一劍,由內而外,將頭顱刺破,損及腦內而亡。
“君昊,那兩個怪人呢?”江絮恨極了兩條巨蛇,站在旁邊親眼看着將士們把它們剝皮抽筋,看清雌蛇的死因后,眸光微怔,陡然扭頭看向裴君昊。
如果南疆公主和巫后沒有說謊,兩個怪人應當就是十年前就死去的老晉王夫婦。
裴君昊經她提醒,才想起此事,急忙轉動視線,四下搜尋。但他望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老晉王夫婦的身影。
“來人,去水中搜尋,把缺失的兄弟都撈上來。”裴君昊看向眾人下令。
巨蛇的威力驚人,不少士兵都或死、或暈,沉浸在水澤中。方才要對付兩條巨蛇,無暇他顧,此時塵埃落定,少不得把兄弟們都救回來。
士兵們聽罷,分出幾十人,重新投入水中。
宋書的眼睛紅紅的,啞着聲音道:“紅鷹旗所屬,隨我打撈王爺的神兵。”
十幾名身材高大的士兵出列,堅毅的臉龐上,一雙虎目全都帶着悲痛,沉默地跟在宋書的身後,往水中去了。
氣氛壓抑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只有一道道粗重的喘息聲,以及一聲聲佩刀砍破骨肉的聲音,在這慘然的月光下響起。
破曉時分,宋書帶着紅鷹旗的侍衛,捧着一把寶劍,破水而出。
打撈兄弟和屍首的將士們,也從水中撤了出來。
對巨蛇剝皮抽筋的將士們,已經把蛇皮剝下,筋抽出、肉砍碎,只留下兩副白森森的軀幹骨在岸上。
眾人在岸上,或站或坐,有的低低啜泣,有的低頭抹淚,有的狠狠剜着腳下的泥土,有的雙目赤紅。隨着日頭緩緩升起,天光逐漸大亮,壓抑而沉痛的氣氛卻沒有緩解半分。
江絮抱膝坐在不遠處,下巴擱在臂彎中,看着下方泛着腥紅的水澤,默默不語。
將士們在水裏撈了半夜,撈出來的全都是將士們的屍體或身軀,並沒有老晉王夫婦。裴君昊眼下已經有些信了,那兩個看起來十分怪異,但是異常神勇的男女,可能是老晉王夫婦,因此動身去尋找了。
她的腳上受了傷,沒有跟去,此刻靜靜坐在岸邊,看着水面出神。
巫后死了,是被裴鳳隕一劍刺死的。兩條蠱王也死了,被剝皮抽筋,死得不能更徹底。南疆徹底亡了。然而這代價,讓人心裏只一想,便疼痛難當。
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裴君昊回來了,身後空無一人。江絮站起來,看着他走過來,輕聲問道:“沒找到嗎?”
裴君昊搖搖頭,一手摟過她,才一接觸,江絮頓覺一股涼意透過衣衫傳來,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你下水了?”
他的身上帶着潮意,顯然已經去水中撈過一圈了。
聽她問,裴君昊笑了笑,有點弔兒郎當的:“咱們回吧。”然而眼中的神情分明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
江絮不知如何安慰他,這種事情,委實難以安慰,便是說什麼也都顯得蒼白而無力。便握緊了他的手,點點頭:“嗯。”
於是,眾人紛紛動身,往回走。
烏黑冗長的蛇皮,一人多高的蛇骨,被士兵們扛起來,架在肩上往毒瘴林行去。
這是裴鳳隕的戰利品,他們要扛回京中,陳列在燕王府中,叫世人永遠銘記他的勇武。
三個月後,京城。
“也不知我成親時,能不能見到絮絮?”傅府,一臉憂愁的傅明瑾坐在窗前,一手撐腮,對着窗外嘆氣。
秋眠坐在不遠處,低頭綉着裙子,聞言說道:“一定能回來的。”
“容容成親時,她便沒有回來。”傅明瑾說著,換了只手,撐着腮道。
兩個月前,鄭穎容成親了,嫁的是門當戶對的世家嫡子。男方是個俊秀挺拔的青年,談吐涵養都很好,更難得的是胸懷俠氣,與鄭穎容正是天生一對。小兩口如今蜜裏調油,過得很是甜蜜,說不得再有幾日便要傳來好消息了。
至於傅明瑾,也在不久前說了親,對方正是青梅竹馬的楊家子弟,楊豐寧。
當年楊侍郎被江子興陷害,罷官卸職,帶着一家老小回了老家。這些年來很少有消息傳來,頂多在逢年過節時送些節禮。傅明瑾本以為此生是沒緣分了,沒料到楊家還有沉冤得雪,再回京復職的一天。
而楊豐寧回了荒僻偏遠的老家,卻沒有就此頹廢,日常做活貼補家用的同時,仍然抽出閑暇時間讀書,如今已然成為一名有學問、有品貌、有擔當的三好青年。傅御史很是高興,立即與楊侍郎相議,為兩人定了親事。
傅明瑾想起那天,她試探問他為何沒有定親,他頂着一張晒黑了許多的臉,漆黑眸中滿是璀璨的笑意,說道:“弱水三千,君子取一瓢飲。”
她才知道,原來他也在等她。
因此,鄭氏問她的意見時,她毫不羞澀地回了鄭氏,她願意嫁給他。
日子就訂在三月,百花盛開之際。
也就是半個月後。
快出嫁的這段日子,便是傅明瑾,心裏也忍不住有些七上八下,因此格外想念江絮。但每每想起來,便又是擔憂,又是悵然。
過了大半年,她和陶氏都想開了,沒有壞消息便是好消息,江絮一定還能回來。
不久前,陶氏搬出去了,卻是晉王府的黃管事送來了陶老爺子和老夫人。乍見兩位老人還活着,陶氏高興得又哭又笑。尤其看到兩位老人的身體還算硬朗,更是高興,便辭別了傅家,帶着兩位老人搬了出去,買了間小院子住着。
傅明瑾這幾日常見鄭氏的臉上帶着笑意,彷彿是陶氏有什麼好消息,她叫秋眠偷偷聽了句,卻是陶氏的第二春要到了。
原來,當年江子興派人去害陶老爺子兩口子時,被陶家的鄰居發現了,偷天換日將兩位老人救了出來。那位鄰居名叫阿生,無父無母,跟着叔嬸殺豬為生,自小愛慕着陶氏,但自慚形穢,從來沒敢表露出來。陶氏嫁給江子興后,他更是絕了念頭,一心殺豬。
叔嬸給他張羅婚事,阿生也不往心裏去,漸漸惹惱了叔嬸,將他趕了出來。他自己租了個小屋,就在陶家的後街住着,卻是想着有朝一日陶氏回來探親,他能看上幾眼。
當發覺到不妥時,阿生立刻把陶老爺子老兩口救了出來,然後聽從陶老爺子的囑咐,立刻出城遠走。這些年,一直是他在照顧萬念俱灰的老兩口,直到晉王府的人找到他們。
見了陶氏后,阿生黝黑的臉上透着紅,支支吾吾,訥訥不能言。往日裏也算得上爽朗的漢子,面對陶氏竟羞澀得跟不經事的毛頭小子似的。
他發現自己仍然對陶氏有着愛慕,便不用刻意花心思,那些情緒也都流露出來。從止不住地偷看她,到往她門前放花,買胭脂水粉,送首飾衣服。這份心思純樸而淺顯,便連黃管事送來的看門大黃狗都看出來了,更別說陶氏了。
陶老爺子和老夫人也都看了出來,但都沒有阻攔。一來,阿生救了他們的性命,又照顧他們十多年,人品底細都很可靠。二來,阿生長得也算一表人才,除了黑了點,其他是無可挑剔的。第三,雖然阿生的身世不好,又窮了點,但誰還在乎這個?
只不過,陶氏失了女兒,每日鬱郁,實在沒有心思回應。有意躲着他,但人家是陶家的救命恩人,又有陶老爺子和老夫人的掩護,她總不能將人趕了出去。因此,一來二往,架不住他實在純樸而熱忱,感情日漸增進,才被鄭氏聽出苗頭來。
一個個都有了好消息,唯獨江絮還沒有消息,傅明瑾如何不憂愁?
“小姐,老爺和夫人叫你到前院去。”這時,外頭走過來一個小丫鬟說道。卻是正房裏的小丫鬟,特地過來傳話的。
傅明瑾站起身,往外走去,隨口問道:“什麼事?”
小丫鬟搖搖頭:“奴婢不知,老爺和夫人並沒有說。但瞧着似乎是好事,夫人吩咐奴婢時,聽着聲音是高興的。”
傅明瑾點了點頭,一路往外走。
剛走過圍牆,忽然鼻尖上落了一朵花,抬手一拈,是一朵粉瑩瑩的桃花,頓時一愣。
這季節里,桃花並沒有遍開,而傅府也沒有栽種,原因是傅御史不喜歡這種虛有其表的花。
“哪來的花?”她指尖拈着花,四下望了一圈,只見房頂上、樹梢上、小路上、花圃里,都沒有第二朵桃花的蹤影。唯有她的手裏,拈着一朵嬌嫩可愛的桃花。粉嘟嘟的,嬌瑩瑩的,就像江絮明媚可人的面龐。
傅明瑾只覺得心裏漸漸升起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激動,心跳也漸漸加快。
“小姐!”走在傅明瑾身側的秋眠,忽然見傅明瑾不吭一聲,拎起裙子就跑,步子邁得又大又快,頓時唬了一跳,“注意儀態!”
自從跟楊豐寧定親后,傅御史就開始對傅明瑾嚴加管教起來了。每每有不淑女的儀態,立刻拿戒尺打手心。
傅明瑾聞若未聞,高挑的身影在前面跑得飛快。一手拎着裙子,一手撥着路邊的樹椏,一股莫名的衝動席捲而來,讓她忍不住猜測——
此時,皇宮。
“……我和絮兒先回來了,大軍後日就到。”御前跪着兩道身影,一道修長秀雅,一道纖細嬌小,正是裴君昊與江絮。
聽裴君昊說完整件事的經過,隆安帝閉了閉眼,高大的身軀無力地向後倚去,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蒼老了幾分。
早在三個月前,他就收到快馬急報,知道了此事。但白紙黑字,只有寥寥數語,寫明了結果,卻未註明詳細經過。
此時聽裴君昊講完大半年來的經歷,直是忍不住雙目濡濕了。
“皇伯父,節哀。”頓了頓,裴君昊輕聲說道。
一旁,蘇公公沾了沾眼淚,也道:“皇上節哀。”
隆安帝吸了口氣,又重重嘆了口氣,聲音里透着一股滄桑:“也罷,也罷。他的命,便是如此。”
怪誰呢?怪慧嬪,一早給他取這樣的名字。
怪他,一味縱容,沒有攔着她。
他的隕兒,除了性子冷硬了些,別的竟是沒有了。哪裏都好,當真是優秀之極。唯獨,命不好。
“皇伯父,燕王兄生前說過,回到京中后就與絮兒和離。”裴君昊握住身邊江絮的手,抬頭對隆安帝說道,“他素來言出必行,如今雖然人不在了,但說過的話還是要履行的。”
隆安帝聽了,險些沒氣死,抬手指着他道:“隕兒屍骨未寒,你就覬覦他的女人,你有沒有人性?”
“燕王兄已經死了三個月了。”裴君昊淡淡抬眼糾正他,“是我親手裝殮的。”
隆安帝聞言,怔了怔,無力地把手臂收回來。
他沒有錯。
在沼澤中,與隕兒大戰巨蛇的人,是裴君昊。
肩並着肩,一同將刀劍插入巨蛇雙目的人,是裴君昊。
從巨蛇口中奪出隕兒屍體的人,是裴君昊。
他沒有對不起隕兒。
“你想怎麼辦?”隆安帝沉聲問道。
裴君昊微微偏頭,看了一眼江絮,眼底漸漸變得溫柔,然後抬起頭說道:“我敬燕王兄的勇武,不跟他爭燕王妃。燕王妃,已經死在南疆,與他一同戰死。而這個,是陶絮,江南富商陶家抱養的孫女兒。”
隆安帝聽到這裏,不禁一怔。
他沒料到,裴君昊竟成長到這個地步。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頑劣成性,不通人情的臭小子了。
忍不住轉過視線,看向江絮。便是這個嬌嬌氣氣,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讓裴君昊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但見她此刻低眉垂眼,跪在裴君昊的身邊,自從進來后,還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看着她比從前亦增添兩分沉毅的眉眼,心緒有些複雜。
“好。”隆安帝點點頭,應承道。
裴君昊給江絮安排的這個身份,委實再合適也不過。
如果裴鳳隕沒死,兩人要怎樣鬧,他都不管。但裴鳳隕死了,再讓他的身後名被玷污,隆安帝是一百個不肯的。沒料到的是,裴君昊想出這樣一個法子,既成全了裴鳳隕的戰神之名、夫妻佳話,又心愿得償。
“多謝皇伯父!”裴君昊的眼中終於露出喜色,拉着江絮拜倒下去。
隆安帝看着跪在下方的小兩口,心裏又是欣慰,又是酸澀。
欣慰的是,江絮實在是個不錯的小姑娘,換了別家的小姐,不見得能做到她這樣。被擄走南疆,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尤其是裴君昊說的,在心狠毒辣的南疆公主手下討生活,被巫后威脅時同意做人質,面對危險的沼澤敢下水救人。
酸澀的是,與這個不錯的姑娘攜手一生的人,不是他的隕兒。
“皇伯父,我和絮兒決定,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過繼給燕王府。”裴君昊與江絮相視一眼,然後看向隆安帝說道。
隆安帝一愣,隨即身子不由得前傾:“當真?”
“當真。”裴君昊認真地點點頭。
燕王府不能沒落。拋開私情不談,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裴鳳隕一死,原先帶的數萬精良將士,如何安置?
這些將士們對裴鳳隕心服口服,如他的心腹手臂,指哪兒打哪兒。整個朝中,除了裴鳳隕,恐怕再也沒有人能叫他們心服口服。於是,裴鳳隕一死,這數萬的精良將士,便將不再是庇佑大順朝的一塊基石,而成為一個莫大的隱患。
如果拆散了,編入別的隊伍,一來十分可惜,不再是一個整體,二來他們不見得還能衷心效力。
因此,只有這個辦法,那就是叫燕王府後繼有人。
“好,好!”隆安帝站起身來,看着裴君昊的眼神,充滿讚賞之意,“昊兒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說到這裏,忍不住雙目濡濕,抿了抿蒼老的嘴唇,仰起頭道:“你與……陶姑娘先行回去,等大軍來到,一應事畢,朕便下旨與你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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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憂傷的眼睛……真的,怎麼不信我呢,燕王大大不會虐的,我花力氣洗白他,不是為了給大家添堵的。
謝謝【misil】【夏娜君】的花花,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