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武力值MAX的男人
回家的小巷曲折深深,老舊的路燈忽明忽暗照得兩個並肩的影子長長短短。
程知謹和傅紹白從下山就沒有交談過,那盞舊路燈終是徹底熄掉,程知謹頓了下腳步抱住雙臂有些冷。
觸感溫暖的外套也在這個時披上她的肩,“剛才在山上都不害怕,這會兒怕黑了?”傅紹白戲謔她。
程知謹也不拒絕拉了拉他外套攏緊,“有時候人比鬼可怕。”
傅紹白雙手插兜步伐散漫,“月黑風高四處無人才好下手,這裏你喊一聲鄰居都會衝出來。”
程知謹不作聲,微微垂眸,她不怕他,她怕成為乞丐——不知不覺淪為愛情的乞丐。
“怎麼不說話?”傅紹白望她。
“車你什麼時候還回去?”程知謹斷開雜念。
“明天。”傅紹白倒是應得乾脆。
程知謹又不說話了。
傅紹白淺淺擰眉,“女人是不是都喜歡紀以南那樣土豪的示愛方式?”
程知謹莫名的笑起來,清清嗓子,“你這句話問得挺酸。”
“你喜歡嗎?”他並不在意她的嘲笑挺認真的問。
“我也是女人,也有虛榮心。不過……覺得有點傻,又不是演韓劇。”程知謹說著一抬頭,突然打住腳步。
“怎麼了?”傅紹白不解。
程知謹抬手指着自己房間,“我家怎麼會有燈!”她絕對是關好燈鎖好門才出去,“進賊了?!”
傅紹白臉上表情黑沉,一把拉緊程知謹的手,“別鬆開我的手,別說話。”程知謹還從沒見過他緊張的樣子,她更緊張,小聲道:“報警吧。”
“別出聲!”傅紹白厲聲喝止她,程知謹緊張得掐緊他的手。
傅紹白一步一步牽着她上樓,敲門。門裏面有動靜,門鎖咔一聲就在要打開的時候,傅紹白一腳踹在門板上,門板猛的將開門的人彈開,他單手就將不速之客制服。
“哥,哥,是我!”男人單膝跪地左手還反扭着求饒。
傅紹白聽着聲音耳熟,鬆手,“老四?”
吳奔捂着被門撞紅的鼻子,左手快要脫臼,“我的親哥,你要不要出手這麼重啊!”
傅紹白明顯鬆了口氣,“你怎麼來了?”
“我哥結婚我能不來嘛!”吳奔一眼就看見兩人緊緊交握的手,笑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嫂子吧,我叫吳奔。”
程知謹這才回過神來,“你怎麼進來的?”
“我等了大半夜又沒帶手機,問清楚了你們住幾樓然後順着管道爬上來,幸好你們家陽台沒鎖。”
程知謹瞪大眼睛,以為只有電視裏有蜘蛛人。
“你姓傅,他姓吳,他是你弟弟?”問傅紹白。
“嗯。”傅紹白輕哼,“有沒有藥膏?”
程知謹目光在他兩人臉上穿來穿去,一點兒也不像。吳奔一頭栗色頭髮,左耳的黑曜石很顯眼,單眼皮狹長的眼形笑起來陽光溫暖。傅紹白雖然嘴上喜歡占她便宜,但骨子那股凜然狠勁讓人心悸不敢隨便靠近。
“不像嗎?”傅紹白看穿她心思。
“不像。”程知謹去找藥膏。
“傳說中的嫂子果然有個性。”吳左連連點頭,“哥,眼光不錯哦。”
傅紹白替他活動手臂,“沒脫臼。不用上課嗎?逃課我會親自押送你回去。”
“Smith教授的實驗我全完成了,所以剩下的半個月我放假。”麻省理工的天才兄弟吳奔吳磊可不是浪得虛名。
傅紹白皺眉,“所以這半個月你都會待在這裏?”
“不要太高興了哦。”吳奔還對着他眨眨眼睛。
傅紹白豎起兩指,“兩條。不準多管閑事;不準給我惹禍。”
“我什麼時候給你惹過禍。”
“嗯?”傅紹白一瞪眼,吳奔皮球似焉下去,“我保證,不多管閑事,不惹禍。”
程知謹找到藥膏,傅紹白在陽台打電話訂酒店。
吳奔接過藥膏,“謝謝嫂子。”叫得程知謹都不好意思,“我姓程,程知謹,是個老師,你可以叫我程老師。我跟你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不像親兄弟?”吳奔突然問她。
“是……不太像。”
“我們確實不是親兄弟,我是大哥從貧民窯撿回來的。我喜歡念書,他就一直供我到大學,那個時候我才過回人的生活。我哥真的是很好很好的男人,絕對值得嫁。”吳奔說這段經歷時是微笑的,沒有抱怨只有感恩和對生活的熱愛。可以看出傅紹白對於他,除了沒有血緣關係,感情比親兄弟還深,是精神支柱。
程知謹有點兒驚訝,她抬頭望還在陽台打電話的傅紹白,他剛好轉身,目光毫無預兆的接觸,她猛的收回,心漏跳了一拍。
傅紹白進屋,“訂不到酒店,今晚你睡隔壁我屋。”他扔鑰匙過去。
吳奔帥氣接鑰匙,咧嘴笑,“我馬上消失。”
程知謹望傅紹白,“你不消失?”
傅紹白自顧進廚房倒水喝,“我不習慣和男人同住一屋。”
“那是你弟弟。”程知謹追到廚房門口。
“弟弟不是男人嗎?”他頭都沒回。
程知謹啞口。
程知謹洗完澡,傅紹白躺在沙發上手背蓋着眼睛不知睡著了嗎。程知謹關上卧室的門沒有上鎖,關燈,躺下卻怎麼也睡不着。窗戶沒有關,夜風吹進來涼颼颼。她去柜子拿了條薄毯,輕手輕腳開門搭在傅紹白身上。
傅紹白沒真睡着,聽着她小心翼翼回房的聲音,彎唇,“75%。”
……
紀以南算準了傅紹白今天會來,推了所有應酬專程等他。
傅紹白一路無阻專梯到紀氏總裁辦公室,董事長秘書親自迎接。紀氏比較奇怪的地方在董事長不是由一家之主的紀懷袓擔任也不是長子紀以南而是傅清玲挂名。所以董事長秘書自然也是個閑職。
秘書推開辦公室的門,“紀總,傅先生到了。”
紀以南起身,傅紹白目光落在他身後牆上的字幅上,那是一個古色隸書‘安’字雁不□□,蠶無二色。
“紀總還精通字畫?”
紀以南回頭看一眼,“練過幾年不及這幅‘安’字十分之一。這是我父親一個好朋友的作品,可惜那位世叔已經去世多年。”
傅紹白一笑,暗涌已起,“紀總何必這麼急着想方設法見我,以後有的是見面的機會。”
紀以南嗅到了危機,亦笑道:“金融界叱吒風雲的‘狙擊手’,怕是不止我一個人關心傅先生的動態。”眾所周知商界黑武士,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秘書送咖啡進來打斷了談話,“傅先生,請。”她戴手錶的左手遞咖啡到傅紹白面前,傅紹白突然抓住她手腕。秘書驚叫,咖啡灑了一地。
“傅先生!”紀以南從出生就是被人棒大的,他竟敢在他的地盤動粗,“放手!”
傅紹白取下秘書手上的腕錶,鬆手扔在紀以南面前,“看樣子還真有很多人‘關心’我。”
紀以南撿起手錶才看清其中關竅,那是一隻攝像手錶。
“這是怎麼回事?”紀以南問秘書。
“這是,這是……”秘書支支唔唔。
傅紹白耐心有限從不為無謂的人浪費時間,“紀總,我今天走這一趟是提醒你,安份做你的總經理,不要招惹不該招惹的人。”瀟洒離開。
紀以南盯着傅紹白背影幾乎要捏碎手裏攝像手錶,秘書站在一旁被他表情嚇到,“紀……紀總。”
紀以南將手錶還給她,“誰給你的?”
秘書為難還是說出來:“董事長。”
“我媽?”紀以南疑惑,“我媽為什麼要你查傅紹白?”
秘書搖頭,“不知道,我只是負責把他的照片弄到手。”
紀以南想不通,媽媽一向不管公司的事,商場的事就更不沾邊了怎麼會對傅紹白感興趣?
看來想要弄清楚傅紹白得從程知謹入手。雖然他還沒找到兩人必然的關聯點,但可以肯定的是程知謹對傅紹白來說一定很重要。
程知謹冷不丁連接打了兩個噴嚏,真的是閑着容易生病。
傅紹白今天去還車,吳奔倒時差睡到這會兒還沒起。
程知謹百無聊賴又看了一遍西雅圖不眠夜,彈屏關不掉很礙眼,有段評論她印象很深:愛情這東西很奇妙,相處很長時間不見得就是愛情,可就在那麼萬分之一秒鐘,你會愛上一個陌生人,不問過去不問未來。你會茫然不知所措,會捫心問自己到底怎麼了?你的腦子裏全部都是那個人的身影,會不知覺的開始了尋找關於他的事,這就是愛情。
程知謹看得心驚肉跳……這才是愛情嗎?桌邊手機突然唱起來嚇了她一跳,手忙腳亂接通,“喂。”那頭不知是誰說了什麼,她蓋上筆記本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