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番外 烈日
一個午後，沉默了多年的魔門遺址當中，突然打開了一道來自另一個所在的大門。
風過之後，魔門的積塵被盡數吹散，隱約露出了它們昔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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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當初七海深淵當中滅魔一戰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十多年，在這樣對於人世來說顯得漫長的時間裏面，四方城的變化卻並不算大。
四方城當中所居住之人皆是修行之人，而四方城中煉魂堂對人修鍊作用極大，修行之人只要根基深厚，便不懼歲月流逝，縱然是百年過去，也未見得會有什麼變化。
真正的改變，是四方城比之從前熱鬧了不少。
自從六十多年前與天罡盟有了來往開始，四方城城主秋棠與天罡盟的盟主宿七便成了朋友，兩人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會互相想着法子給對方找麻煩。
比如說四方城裏面的新弟子，秋棠總是會將他們先送到天罡盟去讓宿七□□一番，美其名曰歷練。而天罡盟當中舉辦三年一度的玄天試，宿七便也乾脆將比賽的場地給挪到了四方城當中，叫四方城好生忙碌。
而最近這幾日，便是玄天大會舉行的日子。
對於正道那些剛剛成長起來的少年們來說，這都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日子，所以少年們踏入這四方城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有些緊張。
舉辦玄天試的時候來往的人極多，四方城向來謹慎，來往的人身上皆是帶着玄天試的令牌，只有持有令牌的人才能夠進入。所以在查完一名玄陽派來的少年之後，負責看守的人便將兩個拿不出令牌來的人堵在了大門口。
“城主有令，沒有令牌絕不能夠放行，我看你們還是……”那人低着頭，小聲的說著。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站在對面那面容俊秀的男子就忍不住打斷道：“你去問問你們城主呢，就說是有老朋友來……”
那看守有些不耐的皺了眉，搖頭道：“別在這擋着了，快讓開，這段時間天天都有老朋友來找城主，城主現在忙着呢。”
男子：“……”
他頗有些無奈的回過頭來，朝身旁的女子投去一眼。
這兩人，便是楚輕酒和蘇羨。
魔界當中六十多年過去，在楚輕酒和蘇羨的共同教育之下，作為魔界下一任魔君的皓夜終□□速的成長了起來。在不久之前，早已不想再當什麼魔君的蘇羨終於卸下了一身的重擔，與楚輕酒一道打開魔界之門，回到了人界當中。
兩人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自然是有許多事情想做，而這頭一件事情，就是去從前待過的地方，與從前的朋友敘敘舊。
然而他們來的時候實在是沒有想過六十多年的時間能夠改變那麼多的事情，安靜隱蔽如同昔年四方城這樣的地方，竟然都會成為了玄天試的比賽場地。
這一趟來四方城會碰見這種盛會，遇上這麼多人，都是蘇羨和楚輕酒沒有想到的事情。
兩人在四方城的大門外被攔了下來，若是要闖進去也並非是什麼難事，但是如此一來，恐怕就會引來不小的騷動。蘇羨和楚輕酒二人不過是想要悄悄來和秋棠見個面，實在是沒有想過要弄出個什麼騷動來。
就在他們這般猶豫的時候，又是幾個人從此處經過，六十多年過去，正道三門七派的門派服飾卻沒有如何改變，蘇羨一眼便認出了他們是天武觀來的人，眼見他們從這大門處經過，她神色猶豫，忽的朝楚輕酒看了過去。
楚輕酒也在看蘇羨，兩人目光交錯，皆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那幾個人身上有古怪。”蘇羨道。
楚輕酒亦是點頭，饒有興緻的道，“看起來每一次的玄天試都不是什麼太平的日子，總有人想弄出點亂子來。”
楚輕酒這番話叫蘇羨想到了從前她為了拿到溯魂珠參加玄天試的那段時間，她微微皺了眉，低聲道：“那些亂子實在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兩個人不肯離開四方城，又擋在大門處進不去，便在此處交談了起來。那看守城門的人忍不住在旁嘀咕了起來，擺手道：“你們到底走不走了，別擋路啊。”
楚輕酒到底是許久沒有受過這種對待了，忍不住笑了起來，朝那看守的人打趣道：“我就是不走，我讓你們城中的人來接我，你是不是就相信我是你們城主的老朋友了？”
那看守的人不禁一愣，問道：“接你？你叫誰來接你？現在玄天試要開始了，大家都忙着呢，誰有空來管你？”
“那你讓我試試看。”楚輕酒神秘一笑，輕輕在蘇羨耳旁蹭了下，小聲道，“等我一會兒。”
他這般動作，就連蘇羨也沒有料到。
蘇羨好笑的看他故作神秘的樣子，也想要知道他究竟要玩什麼把戲，便點頭道：“好。”
楚輕酒幾步到了城牆之旁，喃喃念了一句什麼，忽的揚起手來。
他手中本是空無一物，此番卻忽的有一點金芒自掌中升起，霎時間原本暗沉的蒼穹像是被這一簇金芒所點亮，金色的光芒在天空中散開，自金芒所散開的那個所在，黑壓壓的雲層盡數褪去，露出了雲層後方湛藍的天空來。
整個天色驟然明亮，眼前的情形如同神跡，叫那守衛看得不由瞪大了眼睛。
楚輕酒面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收回手，似乎在耐心的等着什麼。
那守衛遲疑着朝楚輕酒看來，又看看他身後未曾出過手的蘇羨，一時間摸不出兩個人的深淺，只得小聲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楚輕酒但笑不語，高深莫測的模樣看得那守衛更加心虛了起來。
蘇羨當然知道方才那是怎麼一回事，南極長生大帝統御萬靈，對於他來說，要變個天不過就是一揮手的功夫而已。
就在那守衛瞪眼的功夫，四方城當中突然又傳來了一陣響動，那守衛面色微變，忽的喃喃道：“神狐？”
“神狐？”蘇羨亦是不解的問了一句，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什麼。
就在蘇羨疑惑的同時，四方城內中那腳步之聲越來越大，響動竟是震得整個城門處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就在這一片顫動當中，一隻如山般巨大的白色身影沖了過來，渾身的毛髮在陽光下反射着耀目光芒。
那道身影在即將靠近的時候忽的頓了一頓，接着“嗷嗚”叫了一聲，在蘇羨和楚輕酒所站的位置之間取捨了一下之後，忽的改變了方向，直直朝蘇羨撲了過來。
楚輕酒微微蹙眉，嗤了一聲道：“小色狐狸！”
迎着那靠近的巨大身影，蘇羨眼中也多了些笑意。
那道原本顯得威風凜凜的身影就這麼不顧一切的穿過人群，在旁人震驚的目光當中飛撲而來，那身影在空中的時候，忽的“砰然”一聲猛然縮小，變成了一團雪白的小毛球，就這麼輕飄飄的落到了蘇羨的懷裏。
縮小了的狐狸看起來與六十多年前分別之際也沒有多少區別，它歡快的叫了兩聲，然後將頭埋在蘇羨的肩頭親熱的蹭了起來。
“神……你們認識神狐？”一直到這個時候，那守衛才終於說出了話來。
蘇羨抱着小狐狸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頭。
楚輕酒挑眉道：“我早說過我們是城主的老朋友，是你不信而已。”還須得他把小狐狸給叫出來才能夠證明他們的身份。
那守衛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楚輕酒又問道：“這小狐狸什麼時候成神狐了？”
“神狐大人是咱們四方城的守護神獸，身份自然不同。”那守衛解釋了一句，楚輕酒聽得好笑，回身見那小狐狸還在沒完沒了的蹭自己老婆，忍不住挑起了眉來，不懷好意的朝蘇羨伸手道，“阿羨，來給我也抱抱這傢伙。”看他不把這狐狸揉成一顆毛球。
蘇羨還未回答，小狐狸便像是看明白了楚輕酒的意圖，猛然往蘇羨懷裏一鑽，只露出兩隻眼睛戒備的看着對方。
楚輕酒眼睛都瞪大了，正要再出手去搶狐狸，四方城中那頭卻忽的又傳來一道聲音：“阿羨，小楚？”
這聲音十分熟悉，楚輕酒聽罷不由一怔，回頭看着來人，驚喜道：“月姨！”他雖恢復了身為長生大帝的身份，但作為楚輕酒的習慣和稱呼卻仍是沒能改變。
來的人正是西門月。她看起來相貌與從前也並沒有太大的改變，眼見蘇羨和楚輕酒出現在四方城外，她的神色里也滿是驚喜，不禁道：“我見小狐狸跑出來，就知道它應該是遇到熟人了，沒有想到來的竟真的是你們，你們兩個……”
“我們回來了。”楚輕酒笑了一聲，牽着蘇羨一隻手道，“我把阿羨帶回來了。”
西門月頷首笑到：“你們快進來，秋棠若是知道你們回來了，定會十分高興。”
他們一面說著，一面便往四方城內走去，來往還有不少來參加玄天試的各門派少年弟子，蘇羨和楚輕酒跟在西門月的身後，蘇羨的手裏還抱着小狐狸，一路安靜的聽着西門月說當初他們離開之後四方城內發生的事情，又講了如今這天下間的局勢。
末了，西門月才道：“我先替你們安排好住處，秋棠現在在外面接待客人，恐怕還有一會兒才能夠回來，你們趕路這麼久便現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多住一段時日如何？”
“我們這次來可就是想要長住在此，不過不知秋棠這城主可願意收留我們？”楚輕酒道。
西門月笑道：“秋棠只會怪你們沒有早點來。”
三人本想要再接着聊下去，然而四方城中這日的確十分忙碌，西門月將二人領到了一處庭院之後，又替他們安排好了房間，幾名下人便過來催促了。西門月只得先行離去，留着蘇羨和楚輕酒在這庭院當中閑坐。
楚輕酒和蘇羨一道在院中坐着，兩個人一時皆無言，只往四下看去。
事實上雖然已經過了六十多年，但他們卻仍然都記得清清楚楚，這處庭院便是六十多年前他們留在四方城的時候所居住的地方。
六十多年的時間讓這裏改變了不少，幾處地方因為不知什麼戰鬥已經被破壞了，有些地方有被修繕過的痕迹，院中有一處池子，裏面養着幾條漂亮的金色鯉魚，當初楚輕酒閑來無事，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趴在亭中朝池子裏的魚投喂吃的。
如今時間過去，這裏卻仍然能夠看出從前的模樣。
兩個人也還記得，當初爭鬥將起，他們便說過，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好好平靜下來，在四方城這個閑靜的住所好好住下，過平靜舒適的日子。
這些事情都已經成了回憶，時隔六十多年，他們終於也能夠如願了。
“這裏還是一樣漂亮。”蘇羨嘆道。
“可惜就是沒從前安靜了。”楚輕酒挑眉說了一聲，目光卻依舊落在蘇羨的懷裏，他嘟囔着輕輕伸手要去捏蘇羨懷裏那小狐狸的耳朵，卻被小狐狸動作敏捷的避開了。楚輕酒漫不經心的道，“秋棠不是個喜歡安靜的人，這個四方城看起來倒是越來越像第二個天罡盟了。”
蘇羨聽明白了楚輕酒的意思，立即問道：“你是怕四方城捲入紛爭，再出什麼事？”
楚輕酒眼皮也不抬的道：“有我們兩個在，四方城能出什麼事？”
聽到楚輕酒提起此事，蘇羨不由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你身為長生大帝，恢復神力之後先是在魔界待了這麼多年，後來又跟我一起回來人界，你當真不用回神界么？”
“嗯……”楚輕酒托腮一笑道，“紫微還沒有恢復，也沒人管我。我把我的事情都暫時交給青華了，從前我不在的時候就是他頂着，如今再多頂上幾年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蘇羨：“……”不由同情了一下那位未曾謀面的青華大帝。
然而楚輕酒看起來沒有絲毫內疚，“你放心，青華很喜歡做這些事情，他啊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我們就不用管他了。”
蘇羨還沒回應，楚輕酒忽的“啊”了一聲，抬目往蘇羨身後看去，大聲道：“秋棠，你這傢伙終於捨得來了？”
蘇羨回頭看去，懷中的小狐狸也跟着回頭，然而就在此時，楚輕酒目中卻忽的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就在這一瞬間猛然出手，將那小狐狸從蘇羨的懷抱裏面搶了過來。
“……”蘇羨低下頭，看着空空如也的懷抱。
那邊楚輕酒已經抱着小狐狸狠狠地揉捏了起來，看起來像是要將方才的奪妻之仇狠狠地報了。
欺負狐狸也不好用上什麼仙術，楚輕酒跟小狐狸扭打了許久，蘇羨坐在旁邊無事，便兀自倒了杯茶喝了起來，喝完茶之後，她又抬眼看了看天色，眼見着太陽漸漸西沉，庭院外面終於傳來了一陣腳步之聲。
這腳步聲顯得十分急促，蘇羨不過一聽便知是誰來了，她輕咳一聲回過頭去，便見秋棠疾步而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抱着幾本書的南塵。
“好久不見了。”蘇羨放下茶杯，朝院外那兩人笑到。
秋棠本是來得十分急促，但真正到了院外的時候，卻又停了腳步，他怔怔看了蘇羨好一會兒，忽的吐了一口氣，搖頭道：“倒是一點也沒變，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六十多年前。”
“你看起來也沒變太多。”蘇羨道。
她說的也是實話，作為四方城城主的秋棠雖然穿着一身考究的衣裳，一眼看去比之從前成熟了不少，但從神態看來，依舊像是從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城主。
聽到蘇羨的話，秋棠無奈的笑了一聲，沒有接著說下去，只隔了一會兒才問：“楚輕酒呢？”
蘇羨朝身後看去。
楚輕酒還在跟小狐狸扭打着，方才兩人的對話也不知他究竟聽沒聽進去，等到秋棠過來了，他才一把捉住小狐狸的尾巴，將它倒着拎了起來，回頭對秋棠道：“我讓你替我照顧這隻小狐狸，你怎麼把它照顧成了這個樣子？”
秋棠聽到這裏不由來了氣，“我幫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這個小狐狸，害得整個四方城的人都當這狐狸是什麼守護神獸，你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誰讓你把它養得這麼好了？”楚輕酒忍不住皺眉道，“這種色狐狸就應該先餓他個幾年，看看它將來還敢不敢這麼色膽包天。”
秋棠：“……”感情他這麼多年都白養了？
小狐狸在楚輕酒的手上連連掙扎，忍不住發出了小聲的嗚咽，用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向蘇羨。蘇羨自是看不下去了，連忙出手將小狐狸給撈了回來。楚輕酒不敢跟蘇羨爭，只得眼睜睜的看着這隻小狐狸又舒服的躺進了蘇羨懷裏。
楚輕酒發出了不滿的輕哼，不由得瞪向了秋棠。
秋棠不由得“噗嗤”笑出了聲來。
眾人已是許久未曾再見，皆是有着說不完的話。一番打鬧之後，他們很快在院中坐了下來，相互聊着這段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
蘇羨和楚輕酒講的是魔界的事情，秋棠講的便是人界當中發生的事情。
也是一直到現在，蘇羨和楚輕酒才知道人界的日子也並非想像當中的太平。當初魔君被除去之後，正道所面臨的便是無憂谷和鬼門之間的鬥爭，後來玄月教雖是結束了這一場鬥爭，但鬼門看似退隱，卻一直以來都在進行着自己的計劃。無憂谷雖然瓦解，但其中一些殘黨卻依舊也活了下來，人界後來發生的一些大事，便都是讓他們給攪出來的。
這些年來發生的最大的事情，大概就是三門七派不斷被不明勢力所干擾，而其中收到了最大影響的，應當便是空蟬派。
如今的空蟬派，遭受了數次襲擊，人丁稀薄，早已不是當初那三門七派當中的首腦。
聽到空蟬派遭逢這般事情，曾經身為空蟬派門人的蘇羨仍是不由唏噓。
“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空蟬派現在慢慢也好起來了，如今空蟬派的掌門是梅染衣，你們應該認識，他從前是個武痴，現在倒是好些了，空蟬派如今能人輩出，我看這一次的玄天試，第一名恐怕就得是空蟬派的人。”秋棠出聲安慰道。
沒想到六十多年的時間會發生這麼多的變化，蘇羨點頭應着，秋棠很快便又道：“你們若是有興趣，倒是可以跟我一起來看看這場玄天試。”
“好啊。”楚輕酒本就顯得無事，能夠看看比試消磨時間自是再願意不過。
楚輕酒答應了，蘇羨自然也沒有話說，幾個人交談了一會兒，蘇羨又問起了其他人的事情。
“舒無知和夭蘭兩個人早就沒在空蟬派了，他們去了碧嵐山隱居，閑來無事我們也曾經去見過他們。”秋棠對於這些人的行蹤倒是十分瞭然，他接着又道，“宿七現在就在四方城呢，不過他身為天罡盟盟主，要做的事情比我還多，現在還沒辦法抽身來見你們，你們在此等一會兒，他會儘快趕過來的。”
聽說了這些人的事情，蘇羨稍稍放心了些，那邊楚輕酒又問道：“小慕呢？”
“慕疏涼？”秋棠提及此人，不由搖頭道，“還沒醒呢，他這一覺也算睡得夠久的。”
楚輕酒神色黯了黯，搖頭道，“兩千多年前他為了對抗全盛的魔君，本就損耗要比我們其餘幾人厲害，後來在七海深淵的時候他魂魄未曾恢復卻又受人襲擊，被魔君趁機奪回體內殘魂，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沒有辦法？”秋棠問道。
楚輕酒的神色給了秋棠答案，他接着道：“若是**受傷，很快就能夠痊癒，但魂魄受傷卻不一樣，當初我也是花了兩千年的時間才勉強恢復，紫微此番魂魄遭到重創，我們誰也幫不了他，只能靠他慢慢恢復。我也不能夠確定他究竟多久才能夠醒過來。”
“當初空蟬派出事的時候，若是小慕在，肯定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秋棠嘆了一聲，忽的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禁又道：“說起來，空蟬派如今有個姑娘，倒是與當年的小慕有些像。”
“姑娘？”楚輕酒問了一句，很快笑到，“紫微要是聽你說他像個姑娘，他肯定得叫你氣醒過來。”
秋棠挑眉道：“那倒好，我改日這麼氣一氣他，看看他能不能醒過來。”
眾人一番交談過後不久，天罡盟盟主宿七終於也來了。
宿七依舊是從前的模樣，看不出什麼變化來，只是眼底滿是疲憊，想來這番玄天試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眾人又敘舊一番，末了蘇羨才想起來今日在四方城城門處遇上的那幾名天武觀弟子，於是便將那其中的古怪告訴了宿七，宿七看起來也並非沒有防備，蘇羨的話絲毫沒有在他的預料之外，他搖頭道：“有人想要趁這次玄天試鬧出點事來，我暫時還沒有查清楚他們的目的究竟是天罡盟還是三門七派，或者更有可能，他們的目標就是這四方城。此時緊要，若是稍不注意，或許會讓這次參加比試的年輕弟子姓名受到威脅，我也是擔心這個，所以才一直遲遲沒能夠來見你們。”
聽宿七這麼說，蘇羨和楚輕酒才明白此事的嚴重。
越是查不清楚底細的敵人，就越可怕。
蘇羨道：“我與小楚就在這城中，若有能夠幫的上忙的地方，我們定全力相助。”
秋棠亦是挑眉道：“我四方城也不是怕事的，他們既然敢在四方城動手，就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希望他們能夠知難而退。”宿七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眾人閑談至此，便又坐下來一道吃了些東西，喝了些酒。直至天明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