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42 命運在他人手中

我的人生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任何一個成功的人士都曾經強而有力地喊出這句話。

猶如一碗雞湯，滋潤着抱怨着自己人生和無法面對失敗的人們的心靈。

可是，如果你的生活，真的就是掌握在他人手中，你該怎麼辦呢？

左及川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輕微的顫抖並不是因為激動或者興奮，而是恐懼。

活了這麼久，左及川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恐懼。

顧誠人歪着頭靠在鬆軟的沙發上，淡淡地看着左及川。

“川哥，我們或許都在某個人的手中。整個世界，發生的所有事，所有的人，都在。你害怕么？”

左及川抬起頭來，看着眼前喧鬧的一切。蒼麒歪在自己妻子身後，季潔拿着筆記本追問着她父親看到神話人物的細節，白澤端着茶杯笑着看着弟弟一家人，琉璃將剛出爐的小松糕一口氣吃掉，慶麟拿着有關孫悟空的文獻補充季潔的內容。

如果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出來的，那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細思極恐。

“你是說，很有可能，我們也身處異世？”左及川並不會膚淺地去考慮他們中間有內鬼什麼的，畢竟他們現在的情況不涉及到任何敵對陣營。都已經出現魔鬼地獄變種人吸血鬼了，人類顯得那麼渺小。

“所謂的世界末日，是某個人的夢要醒過來了么？”左及川的聲音那樣的輕，幾乎聽不清。

顧誠人歪着頭，放鬆了全身力氣靠在沙發上：“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這樣的感覺之後，反而放鬆了許多。畢竟魔鬼啦，地獄啦這些東西，還是不要真的存在比較好。”

左及川無語地低頭看他：“咱們所處的世界隨時會崩塌，你想的卻是這些？”

顧誠人仰着頭看他：“川哥，除了那個背後捅了你一刀天天想着穿越的穆小姐，你愛過別人么？”

穆靜然，幾乎是左及川人生中的一道疤。

任何人都不會覺得左及川是認真地去愛那個女人，即使那個女人是利用了左及川，即使那個女人是一心想要與眾不同，可顧誠人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位穆小姐在左及川心中與眾不同的地位。

左及川微微有些驚訝，這個名字已經有許多年沒人提起過了。白澤他們不提，是因為他們覺得這個女人不過是利用左及川想要達到自己穿越目的的過客而已，在他們行程滿滿的生活中不足為題。左媽媽她們更是將這個女人當做左及川的前女友，棄之不顧。

可是顧誠人，就這樣戳了他一刀。

左及川深深地吸了口氣，屏息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吐了出來。嘴角扯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以為我沒那麼……在乎。”

顧誠人聳聳肩：“我沒有愛過誰，不是很明白你的感受。原諒我不能感同身受。”

左及川拍了拍顧誠人的頭，如果這小子想說穆靜然用那樣的方式進入他的生活又以那樣的方式退出了他的人生都是在某人安排之下，或許他就沒那麼難受了。

“你們倆在這兒聊什麼呢？”臨也端了一盤水果湊了過來：“你們家那個叫應龍的大夫，一直守着他妹妹呢，他妹妹靈魂都不在這兒了，還能救的回來么？”

左及川皺了皺眉，確實該跟應龍談一談。拍了拍顧誠人的肩膀，左及川起身去花房了。

艾茉莉也端了一盤水果走了過來：“如果用我們家的辦法，能不能將重華救回來呢？”

顧誠人支着臉頰看着艾茉莉，笑了笑：“什麼時候開始想要救人了呢？”

艾茉莉白了他一眼：“重華也是我的好朋友好不好。”

顧誠人調整了個姿勢，繼續問道：“可是你們不能把所有人都變成吸血鬼吧。”

自從琉璃救了蒼麒白澤之後，利用純種吸血鬼的血液將人類變成吸血鬼已經成了最好的治療方法。可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艾茉莉用小叉子戳了戳盤子裏的水果：“我剛才聽見你跟左先生說的話了。”

顧誠人和臨也詫異地看向艾茉莉，臨也眨眨眼看向顧誠人：“我要迴避么？”

艾茉莉連忙說道：“啊，不用的，不是什麼私隱的事。”

顧誠人哭笑不得：“小姐，是你偷聽了我們的私隱啊喂。”

艾茉莉繼續戳着水果：“如果我們的生活都是別人的一場夢境。是不是那個人醒過來，我們就都不存在了？”

顧誠人和臨也對視一眼，顧誠人笑了笑：“傻丫頭，這不是明擺着的么。”

艾茉莉手上頓了頓：“你知道，我以前曾經考慮過，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是尋常人類，為什麼只有我生為吸血鬼。”

看着身邊的人為了生計發愁，看着身邊的人生老病死，看着周圍的事物漸漸變化，過於長久的生命帶來了長時間的思考，一切都沉寂之後的空虛。

艾茉莉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陷入了無法逃離的死循環。她到是寧願自己可以傻一點，或者像是白鹿鹿那樣對吸血鬼的人生充滿了激情。可是她沒有，她總是想着，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能夠逃離這一切。如果她學着做個普通人，是否有人願意接納她。

她見過了太多的生死，見過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後來，她就不去想了。

“我想，如果我們的人生真的是一場夢境，或許……那樣也很好。”艾茉莉的聲音越來越小。

臨也瞄了顧誠人一眼，雖然顧誠人並沒有明顯地表達出他對於這位吸血鬼小姐的喜愛，可是他還是能夠感覺到顧誠人對於艾茉莉格外的偏愛。

顧誠人並沒有急着勸服艾茉莉或者安慰她，而是淡淡地說道：“是啊，說不定那樣也很好。”

臨近冬日，洛琛安排了京城內的御林軍逐家逐戶地進行房屋盤查，接二連三的大風天氣讓他非常擔心即將會到來的風雪天氣是否會壓垮民房。

在醫療設施不是很完整的年代，任何自然災害都有可能引發更大的疾病災害。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一時的鬆懈給自己增加賑災的工作。

天氣變冷的時候，重華就很喜歡吃火鍋。

熱氣騰騰的火鍋讓站在屋裏的人們也能感受到那種濃濃的溫暖。三個滿地爬娃已經可以扶着軟榻站起來了。對於孩子的教育，重華兩口子向來採取放養的政策。不需要很多人伺候着，吃食上保證健康有營養就行了，並沒有急於給孩子們安排各式各樣的啟蒙。只有女兒，看的稍微緊了點。

“爸……”小公主正被一群人簇擁着扶着暖閣旁的藤椅搖搖晃晃地往前走，看見穿着明黃澤龍袍的洛琛，奶聲奶氣地喊道。

洛琛快走幾步，將即將撲過來的女兒一把抱起。跟兩個熊兒子不一樣，女兒總是嬌滴滴地撲過來，在洛琛抱起她的時候會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回來了？外面是不是下雪了？我看着天陰陰。”重華笑着問道。

洛琛將女兒遞給旁邊待命的宮女，轉身用熱水凈了臉洗了個手，換了件家常的袍子才將女兒接過來。

“有點下雪珠了。”洛琛走到桌邊坐下，看着桌上的肉和蔬菜。

這些蔬菜是前段時間重華在自己寢宮後面偏殿裏首次培育出來的。這個年代沒有大棚，冬天吃菜是非常費勁的，為了三個孩子的健康着想，重華着手研究了一下在滿是地龍的暖閣里培育新鮮蔬菜。

在現代，重華會在陽台上栽培小型的香料，比如百里香之類的，偶爾種些小辣椒小番茄。這項技能再次啟動，其他不明白的種植技能可以詢問花匠和菜農。

當天氣開始漸冷的時候，重華一家不花一分錢就吃到了新鮮的蔬菜。這項技能點滿之後，重華積壓的精力就找到了發泄的地方，帶着宮女們腌菜晒乾菜，送到吃不起蔬菜的百姓家裏。對外宣稱用百姓們實驗皇后的一時興起，倒是也沒有御史上來彈劾投訴。

官家的貴婦們雖然鄙視皇后的這種做法，可人家是皇后，如果她們還想自家老公升職加薪，就得迎合皇后的一時興起。

對於洛琛來說，這樣的影響除了需要派人四處尋找適合栽培的種子以外反而解決了冬季糧荒的危機。

百姓對洛琛和重華的崇敬之情發自內心，載歌頌德，甚至還有人給皇後設立了生祠時時祭拜。

雖然重華最開始的想法就是讓孩子們能吃上新鮮蔬菜而已。

“過不了幾天可能就要派兵去邊境了。”洛琛接過重華遞過來的湯。

重華愣了愣，瞬間就明白了什麼。馬上要冬天了，游牧民族的生存成了大問題，沒有文化底蘊的他們除了尋找草場或者用搶奪的辦法。

“不能用以物易物的方法么？”出口腌菜，換來奶酪牛羊肉乾。重華覺得還是少些戰爭消耗比較好。

洛琛喝了一口湯：“我考慮一下。”

開商路沒想像中那麼簡單，影響到多少人的經濟利益，那些眼睛裏除了錢就是腦子裏只有家族繁榮的人們，根本不會那樣輕易地妥協任何變動。

重華絲毫不擔心，畢竟洛琛的威壓擺在那兒。也不是沒鐵血過，大不了就再殺一次雞。

最開始的一段時間，重華還總是擔心宮裏隔牆有耳，只有在晚上熄燈了才會跟洛琛聊一些朝堂上的事。可是如今，他們說的都是馬路上買菜的都能猜到的事情，也而根本不需要擔心有消息傳出去。再說了，想要聊些高難度的事，洛琛就會說英文。畢竟英文這個東西，重華愛學不學也學了那麼多年。

宮裏不是沒眼線，可自從查出來給皇後下~毒清理了一回之後，探子們的生活也非常不好過。往上報皇帝皇后平時就聊家常吧，沒人信。總算是聽到了些不一樣的內容，可皇帝皇后說的語言他們也聽不懂。

一來二去的，想要從宮中打聽消息的人也就歇了這份心思。

洛琛在朝堂上大刀闊斧地進行了整改，朝堂上的老臣讓他清理回家三分之一，剩下點中間勢力除了抱緊皇帝大腿是真的沒有其他的活路。再加上年輕一代滿滿的壯志雄心，洛琛如今在朝堂上很有話語權。

“老公，你有沒有想過大規模地開闢菜園子啊？”重華實在是沒地方伸手，不然就要在暖閣里養雞了。

洛琛被重華的一聲老公叫的有點恍惚，可也很喜歡這樣的親昵。低頭吃了一口菜，點點頭。

利國利民的好項目當然要推行下去，而且這樣可以提升國民的幸福感，國家根基更加穩定。何樂而不為呢。

“對了，這段時間不要給孩子們喝牛奶了，改喝羊奶。”洛琛隨口說道。

重華眨眨眼：“現在就換羊奶？會不會太燥了？”

洛琛吃了口菜：“不妨事，這邊的氣候比較涼，沒有暖氣和空調，有地熱也不保暖。”

重華點點頭，轉頭讓大宮女記下了，那邊通知御膳房。

宮裏的奶牛奶羊都是有專門人看管的，從吃食到打理都有專人服侍，這可是皇子公主們專用的，可不是鬧着玩的。重華溫情不代表洛琛就心軟，負責管理皇子公主吃食的人家屬全都扣在專門的地方，保證是超過四代以上的中產家族，古代人最重視家族了。這些人每天兢兢業業都是在為家族着想。謝謝古代人的孝道，從未有過人因為特立獨行而給孩子們的食物下過東西。

曾經有人旁敲側擊地將洛琛這樣齷蹉的行為通風給皇后，重華雖然不贊同卻也從沒有對老公的做法指手畫腳過。

男人在外面工作，做老婆的要給予足夠的信任和支持。對於重華來說，她愛這個男人，無論這個男人做什麼，她都能夠接受和支持。

當然了，這個基礎在於洛琛本身就是個靠譜的人，重華從不擔心洛琛做出什麼過格的事來。他是法醫，再也沒有比他更加尊重生命的人了。

從中挑撥不成，外面下手不行，想要算計皇帝皇后的人簡直是生無可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