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校門打開，不少學生都沖了出來，場面一時之間有點混亂。好在葉淵人高馬大，嗓門雖然受了點傷，但是他站在那就有一種威嚴之感。
看着就像教導主任級別的人物。
“孩子們，不要到處亂跑，在這裏集合，叔叔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
葉淵的聲音帶着一種讓人鎮定下來的奇妙力量，不僅是這所初中的孩子們，周遭一些大人也加入進來，葉淵把辛昀易和張珊珊手裏的椅子拆了，一共八條腿兒都交給幾個年輕男人，然後對孩子們說：“別害怕，在這裏稍等一下，能做到嗎？”
孩子們相繼點頭，不過整體情緒還是很低迷，有些膽小的女孩子已經涕泗橫流。
“你就這麼放心把孩子們交給那些不知道哪來的人啊，心真大。”辛昀易一邊跟着葉淵跑，一邊感嘆。
“即便是心底再陰暗的人也會有想守護的東西，不然我們打個賭怎麼樣？”葉淵跑得還算遊刃有餘，因為他是不是得放慢速度等辛昀易跟上來。
那雙桃花眼一轉，辛昀易就知道這人要出壞主意。
“如果剛剛那些人還守在外頭，你就得幫我一個忙，反之，我答應你一件事。”
“嘖，玩得這麼小，那好吧，我答應你。”辛昀易跟着葉淵跑了好幾個教室，兩隻手各惦着兩把消防斧，又以同樣的速度跑回校門口。
“一二……九個，還真是一個不少。”辛昀易不由得投給葉淵一個佩服的眼神。
葉淵把手裏六把斧頭都分了出去，剩下辛昀易手裏的四把，一把分出去，剩下三把一人一把。葉淵和辛昀易站在整個隊伍前面，葉淵身手很好，往往喪屍還沒來得及過來，就已經被葉淵削去了腦袋——這還是辛昀易告訴葉淵喪屍的正確擊殺方法，順便想要以此賴掉那個賭局。
“不行，人無信不立，你答應的事情怎麼能反悔？”葉淵義正言辭道。
辛昀易沒法：“那你說要我幹嘛。”
“我三個兄弟在a市月半溫泉賓館，你要是碰到他們，拜託帶着他們回這兒來。”葉淵笑了笑，找到他們，然後讓他們安全把你帶過來。
辛昀易沒有領會到葉淵真正的意思，恬不知恥地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他們叫什麼名字，還有長啥樣？”
“葉二虎，葉三貓，葉小曲。”葉淵說著，劃開手機找到一張四人合照遞給辛昀易看。
辛昀易看了一眼嘴角抽抽：“這名字也太隨便了吧？”
葉淵不以為然：“好記。”
辛昀易皺了皺眉頭。
葉淵：“怎麼了？”
“我快醒了，不過看你安全走了這麼長一段路，我也放心了。你的兄弟一定沒事，放寬心。”辛昀易勾唇一笑，把手裏的消防斧遞給葉淵，化成光點不見了。
圍觀群眾：……
“唔……”
“醒了？”辛謙澤把掐着辛昀易人中的手抽了回來。
辛昀易點點頭，他抬頭望去，雪橇已經安全抵達了a市月半溫泉賓館，也不知道葉淵那幾個名字古怪的好兄弟在不在。
“救命，這是什麼怪物！啊啊！”尖銳的叫喊穿過緊閉的賓館大門，辛昀易跟辛謙澤對視一眼，辛謙澤說：“等着，我馬上回來。”
“帶上這個。”辛昀易手中憑空出現一把金屬消防斧，“小心點。”
辛昀易挽着父親跳下來，親自把雪橇收進摺疊空間。
辛德海詫異：“小易，這……”
辛昀易道：“異能，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過去看看。”
“救命！別動我的孩子！”
“快把門踹開啊！”
“天哪，吃，吃人了，卧槽，別過來！”
離得越近，越能感受到賓館裏面的混亂，尖叫，桌椅震蕩甚至破碎的聲音，混合成一章雜亂的交響曲。沒等他們走到門口，賓館的門就被踹開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三個葉淵要他找的人，長得跟照片上一毛一樣，辛昀易暗想。
“辛小易！”這一句呼喚就顯得突兀了許多。
辛昀易循聲望去，只見一張滿含驚喜的圓臉，眯成一條線的眼睛拼死拼活才擠進兩坨臉頰肉里，眉毛又粗又長，像是隨意用蠟筆塗在眼睛上。
目測身高一米七，體重兩百斤。
辛昀易打賭，那人跑過來的時候，他面前的雪都在震動！
那胖子一跑到辛昀易身邊就開始嚎：“辛小易，好可怕，突然爬出來好多怪物，我親眼看到有人在我面前被吃的一乾二淨！”
辛昀易嫌棄地捏起胖子蒲扇大的手，甩在一邊，不過別說，這胖子的皮膚還真是滑嫩，兩坨臉肉更是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辛昀易順從心意地伸手捏了兩下：“沒事，哥養着你，把你養得白白胖胖到時候再吃掉。”
胖子臉更苦了。
朱振宇，辛昀易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一直很照顧原主，小的時候，兩個人就互相分享零食充當彼此的樹洞，長大了更是友誼天長地久。所以辛昀易一出來就打算帶上胖子一起走。
“嗚嗚，嚇死寶寶了，難道世界末日真的來了？我還以為只有小說電視上面才會有。”胖子一臉沮喪。
“胖子，你說對了，”辛昀易接過話茬，“世界末日到了。”
朱振宇眼睛誇張地瞪圓，辛昀易這才覺得對方眼睛還是蠻大的，對了，朱振宇小時候那叫一個可愛，就是吃胖了才成了這德行。
“世，世界末日……”朱振宇難以置信地嘟囔着，旋即一拍腦門，“嘿，冰箱裏還有很多吃的，我得都帶上！”說著，就往回跑！
辛昀易沒想到這胖子跑起來這麼快，噠噠噠雪飛揚，他就像個炮彈一樣往溫泉賓館裏面沖！
“我去，別讓他做傻事！”辛昀易也跟着跑，賓館這種公共場所，病毒爆發的時候人肯定很多，太危險了！
“你讓我進去！放開我，操，長得沒我壯力氣怎麼這麼大！”攔住胖子的是葉二虎，健壯的體格往那一站，哪怕兩人的噸位不是一個等級的，胖子依然不能撼動二虎分毫。
胖子四十五碼的鞋印在雪地上分外顯眼，可見胖子奔跑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量。辛昀易總算跟上，安撫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胖子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嗚嗚，我沒有媽了，嗚……媽你怎麼這麼傻，我這麼胖能在末世裏頭活多久？還不如把我這二百斤肉還給你！”
他把頭埋在地上，肉肉的後背顫抖着，看着很喜感，辛昀易卻半點笑不出來。
不遠處，中年女人的屍體橫陳在櫃枱後方，三隻喪屍放棄了吃她，而是選擇抓死更多的活人。
他能聽出個大概，胖子媽想必為了救胖子犧牲了。胖子家是個單親家庭，他們母子關係非常好，胖子也很孝順，從不忤逆胖子媽的話。
小時候原主也經常去胖子家玩，那是位性格溫潤又堅強的女人，才能在丈夫死了這麼多年，獨自一個人撐起一家賓館，養大胖子。
辛昀易不曾體會過母愛，原主也不曾體會過，但辛昀易卻能從記憶中體會到原主對胖子的欽羨。他蹲了下來，摸了摸胖子的頭：“別哭了，阿姨可不想看你這麼難過。走吧，我們好好活下去，別讓阿姨白死。”
胖子還是哭，只不過他的嚎啕變成了低低的啜泣。
“哇，這人身手不錯啊！”葉小曲兩手拍得通紅。
辛昀易抬頭看去，辛謙澤動作迅速，出手狠辣，手裏消防斧飛舞，輕易把三隻喪屍打趴下。
不過只要喪屍的大腦還在，生物微電流就會控制喪屍繼續各種動作，辛昀易朝便宜大哥喊：“照着頭砍！”
辛謙澤聞言，在半空中改變了斧子的運行軌道，斧尖和西裝喪屍的太陽穴親密接觸，一剎那鮮血飛濺，紅紅白白的腦漿濺得滿大廳都是。
辛謙澤乘勝追擊，頃刻間三隻讓近百人恐慌的喪屍就這樣被他擊斃於斧下，他正想去找辛昀易邀功，卻徑直撞上來一個柔軟的身體。
“對不起，啊，還有，我代表所有獲救的群眾對您表達謝意。”
聲如小溪涓涓流水，腰如拂柳盈盈不堪一握。卷翹的睫毛俏皮顫動，就像一隻可愛的蝴蝶，圍繞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翩遷起舞。
辛謙澤的眼神很冷，漠然的表情宛如他只是在做一件最尋常的事情。他身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漬，尋常人等都不敢靠近，這個女人卻柔若無骨地往辛謙澤身上靠，柔軟的胸脯有意無意觸碰辛謙澤的手臂。
“放手。”
那個女人泫然若泣，一雙美目噙滿了淚水，圍觀的男人們不禁看直了眼，好一個絕世美人！
辛謙澤眉梢微挑，俯下身子在女人的耳邊冷聲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欣禾！”榮青青疾跑兩步，穩住安欣禾快要摔倒的身體，“你這人怎麼這樣，欣禾就是想跟你道謝，你至於這麼凶嗎？”
辛謙澤瞥了榮青青一眼，眼底的殺意還未散去，駭得榮青青再不敢多說什麼。他從衣兜里抽出一張紙巾，把金屬斧頭上面的血跡擦得乾乾淨淨才轉身離去。
安欣禾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垂頭掩去眼底的勢在必得。她一眼就認出這人就是華中基地未來的首領，也是c國最強異能者之一。如果能成為他的女人，在末世中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青青，別衝動，他不是有意的。”安禾放柔聲音，甜美如天籟的嗓音一定能讓那人對她側目相看！她幾不可查用眼角餘光搜尋男人的身影，卻發現辛謙澤沒有停留哪怕半分。
安欣禾嘆了口氣，不過末世十年曆練出來的意志讓她很快就振作起來，更何況這一世，她還有一口靈泉，一切都會好的。想到這，安欣禾直起身來追隨辛謙澤而去。
她要得到他，一定。
安欣禾帶着榮青青走了過來：“可以帶我們一起走嗎？我們想找個安全的地方，那種怪物太可怕了，而且肯定不止溫泉賓館，很多地方都會有這種怪物。”安欣禾看向辛謙澤，她本能地覺得這麼強大的男人一定會是這個隊伍的領頭人。
“對不起，我們現在還不能走，你們可以先離開，”辛昀易把胖子拉起來，“先料理胖子媽的後事。”
安欣禾恨不得把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嘴巴封上，末世剛剛開始，不趁現在收集物資居然還去料理後事？人都死了還管她幹嘛，埋起來還不是要被喪屍吃得骨頭都不剩？可她又不能把心底的陰暗心思表露出來，只得一個人恨得牙痒痒。
榮青青轉頭看向閨蜜，對方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可她的表情卻是那麼冷漠和平靜，榮青青第一次覺得她是那麼陌生。
安欣禾見沒人搭理她，憤憤地走向三隻喪屍的屍體，隨手從櫃枱拿了一個打火機點燃，等屍體燒划，她才小心把喪屍大腦中的晶核拿出來。
“你手裏的是什麼？”辛昀易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嚇了她一大跳！
“沒……沒有什麼！”安欣禾想把晶核收入空間，卻發現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
“交出來。”辛謙澤冷冷道。
安欣禾只好把三顆晶核遞給辛昀易。辛昀易看了一眼，這晶核無色透亮，入手溫潤，他細細感受了一下，確實含有能量，心中的猜想又擴大了幾分。
“大哥，你拿着。”辛昀易把晶核放在辛謙澤手裏。
辛謙澤小心翼翼把晶核放進上衣口袋，這可是小易給的！一定要保存好！
辛昀易陪着胖子，把胖子媽的屍體搬到了床上，房間裏只留下他和胖子兩個人。
辛昀易右手晃了晃，一縷亮色從他指尖逸散出來，匯入到胖子媽身下，片刻，一具金屬棺材就出現在三人眼前。
朱振宇震驚得忘記了哭泣：“辛小易，這是啥！”
“特殊能力，我稱它為異能。還記得那個斧子嗎？就是我用異能凝聚出來的。”
胖子愣愣點頭。
辛昀易接著說：“今天早上，我突然發現自己可以操控金屬了，我猜可能跟喪屍有一定關係。胖子你也嘗試一下，或許也能激發異能。”
胖子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你說我也能像你那樣？”
辛昀易：“每個人異能都不盡相同，閉上眼睛，大腦放空，什麼都不要想，去感受自己血液的流動，在血液之中，有很小很小的光點，找到它，並且引導它，釋放它。”雷歐星系裏小學生都知道該怎麼釋放自己的異能，想不到他堂堂辛大師，竟然要教導小學知識！
每每想到這裏，都忍不住給自己點一排蠟。
“我不行。”胖子肩膀耷拉下來，“靜不下心，辛小易，咱們要把我媽埋了嗎？”
辛昀易嘆了口氣：“不行，喪屍會尋找血肉，哪怕埋在地底，你/媽恐怕也……”
“我明白了……”胖子沉默地找來打火機，他的眼神定格在已經支離破碎的臉龐，怎麼也下不去手。辛昀易從來沒見過胖子這麼絕望和痛苦的表情，在他的印象里，胖子一向樂觀，心寬體胖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就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親人化為塵埃……
太難為他了。
辛昀易好幾次都想幫朱振宇動手，可思及接下來更加黑暗的末世，他還是止住了腳步。
朱振宇狠狠閉上眼，手一松，燃着火的打火機就掉了進去，胖子猛地睜開眼，伸手去抓，卻只能絕望地看着火焰點燃了媽媽的衣裳。
他記得還嘲笑過老媽這件衣服真老成，誰知道……
辛昀易默默把金屬棺裏層換成了可燃金屬，並且稍微傾斜，在最底部做了一個精緻的骨灰盒。
火焰噴吐火舌，灼熱的溫度撲面而來，胖子眼底泛着火光，他拚命咬牙忍住眼淚：“只有在這時候，我才知道不能沒有你，可惜太晚了……媽，你總說養我最有成就感，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連帶你的那份。”
胖子珍而重之地把骨灰裝進了骨灰盒，又小心翼翼放進了旅行包里的最裏層。末了，才從皮箱子裏翻出好幾個包：“辛小易，你說這世道要亂了，a市不能待了，咱就走。”
“好。”
“我去收拾收拾。”胖子邁着短腿往裏屋跑，辛昀易就趁這個空當把雪橇放了出來。
胖子整整裝滿了十個大包，他們六個人，胖子背一個，辛謙澤、葉二虎、葉三貓每人背兩個，辛昀易和葉小曲不夠壯實加上年紀又小，都只背一個，辛德海也背一個。
略顯凌亂的大廳，眾人陸續入座，彼此介紹了一番。
“把你們留下來，是因為我受你們兄弟之託，他讓我安全地把你們帶到華北基地。”辛昀易對三人說。
三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有幾分猶疑。
辛昀易也不指望對方完全相信：“不管怎麼樣，你們也要去華北基地，我們順路，不妨同行。”
葉小曲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三哥，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給分析分析唄。”
“你也見過喪屍了，照我看來，喪屍的出現絕不是偶然，”葉三貓分析道，“很可能c國，乃至整個世界都已經出現了這種怪物。”
“繼續。”辛昀易朝葉三貓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葉三貓心裏得意，面上卻分毫不顯：“當務之急，就是收集物資，然後去安全區，也就是我所說的華北軍區。”
胖子一個人佔了一具沙發：“小易，能帶上我不，胖哥不會給你添亂。”
“雪這麼厚我怕你陷下去出不來。”葉小曲翹起二郎腿，半拉身子斜靠在沙發墊上。
“小曲！”葉二虎瞪了他一眼，“好好坐，沒個正行。我這小弟被我慣壞了，就是嘴巴快，其實沒有惡意。”
胖子倒是不覺得自己被人蔘攻擊了：“沒關係。”
“胖子你就算再胖一倍，雪橇也能容得下你的。”辛昀易笑了笑，指了指門口又大了一倍的雪橇，異能的事情早晚都會傳開，遮遮掩掩反而浪費時間。
“哇！”葉小曲這才發現門口有這麼個龐然大物，他性子最跳脫，猛地鯉魚打挺就從沙發上蹦起來，邁開發育頂好的小腿飛奔而去，靈活得像只燕子。
葉三貓眼底也劃過一絲驚艷，手不住地搓着膝蓋，眼神彷彿要跨越一道道人牆追尋雪橇的身影。終於等到眾人交談完，他也立刻大步走向雪橇。
辛昀易適時簡單講述了一下操作。
“如果我沒猜錯，這雪橇還可以改造成適應其他地形的代步工具，更難得的是，它的操作非常簡單，假設在戰鬥中使用這種代步工具，人的機動能力將得到大大提升。”
“職業病犯了，不過小易，製造雪橇的人是誰，能幫我引薦一下嗎？”葉三貓略尷尬地閉上嘴，他在軍區一直負責戰略分析這一塊，對新式武器的敏感度比較高。
辛昀易正想說點什麼，葉小曲的大嗓門卻強行把他在喉嚨里轉着的聲音壓了下去。
“你們怎麼還在？”葉小曲雙手抱胸，“該不會是賴上我們了吧？”
辛昀易循着葉小曲的目光看去，之前那兩個糾纏辛謙澤的女生就站在雪橇旁邊，他仔細打量了其中一個女生，說實話，長相確實上乘，留着給兄弟們爽爽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