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雪停了。
冰冷的雪卻堆積了厚厚一層。
“小易，這一時半會兒也走不成，爸爸想去看看福伯，他也替我們操勞了半輩子。”辛德海拍了拍辛昀易的手，眼底有說不出的疲憊。
“他死了。”辛昀易開口，“和他住在一起的小張變成了喪屍。”福伯就是管家爺爺，小張是他們家的一個僕人，平時他們都住在後院。三人跟着辛昀易來到後院，辛昀易示意葉淵踹開門。
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辛德海瞪大了眼，只見兩團人形的腐爛生物緩慢向他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嘴唇已經完全腐爛，要掉不掉的爛肉掛在皮膚上面，口中粘稠的膿液因動作不協調而滴落，落在地面上發出茲茲的聲音……老管家昨天，不，前天才剛剛跟他互道過早安，今天就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青筋交錯的乾癟手臂上，大片大片的血肉掉落，有些地方依稀只剩下白骨。他們的眼睛毫無神采，瞳孔縮到了極致，成為一個針孔狀的小點。即便移動一步都艱難無比，但它們依舊緩慢而堅定地挪動着，又尖又長的指甲佈滿青黑，明明外表跟老人一樣行將就木，攻擊的意志卻堅定如同鋼鐵澆築。
“它們已經死了。”辛昀易嘆了口氣。
辛德海張口欲言，辛謙澤冰冷的聲音卻打斷了他：“雪太厚了，出不去，只能等雪化了才能行動，而且這些……喪屍的速度很慢，雪層反而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辛昀易嗯了一聲，不能否認便宜大哥說得沒錯，但前提是他們出不去。他徑直走向雪橇停在別墅大門口，
辛德海訝然：“這雪橇是哪來的？”
“我自己做的，”辛昀易沒有多做解釋，現在也不是聊天的時候，他言簡意賅道，“上來！”
辛昀易開着雪橇狂奔，其酷炫程度直接驚掉了一地下巴，眾人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全自動雪橇，這雪橇從造型上看，很容易讓人想到聖誕老人開的那種帶麋鹿的。
明明是末日的開端，雪橇卻洋溢着與世界氣場不符的節日氣息。
冰雪大大遲緩了喪屍的腳步，而且由於辛昀易家離市中心不遠，這裏連蚊蟲都很少見。不少倖存者還不知道他們即將面臨什麼樣的災難，一個勁兒地抱怨怎麼環衛工人還不來鏟雪，偶爾的慘叫除了讓人擔憂，並沒有引起大範圍的恐慌。
辛昀易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簡單介紹了一下雪橇的使用方法，轉身對辛謙澤說：“大哥，你試着駕駛它。”
辛謙澤眼底劃過一絲詫異，就連辛德海也難言驚詫。
“怎麼了？”辛昀易莫名其妙。
辛謙澤搖了搖頭，按照辛昀易說的去做，他很快熟悉了雪橇的操作，上手的速度連辛昀易都為之側目。
辛謙澤握住反向盤的手一頓，他能察覺到辛昀易流連在他身上的視線，本就十分挺拔的脊樑更加挺直，他的眼神如比冰雪更冷三分，一往無前的氣勢如同出竅的寶劍，鋒芒畢露。
小易，終於願意再叫他哥哥了……他冷峻的臉色微微柔和下來，只不過他一向冷漠慣了，反倒這樣柔和的神情做起來稍顯不自然。
辛昀易滿意點頭：“去朱振宇家的溫泉賓館，就在豐美路附近。還有，大哥，等到了再叫醒我。”
辛德海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辛昀易眼珠子轉了轉：“我想休息一下，太累了。”說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入眠並不容易，好在辛昀易提前準備了不少藥品，安眠藥自然也在此列。他趁着老爹老哥不注意，偷偷吞了兩片安眠藥。
……
京都一家kfc。
葉淵幽幽轉醒，他略感不適地揉了揉肩膀，總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別長，也特別累，剛想站起來，一股眩暈感立馬襲擊了他，好餓……幾日不曾進食的胃囊傳來陣陣抽痛，葉淵暗咒一聲，勉強站了起來。營養液畢竟只能維持生理活動，他此刻非常虛弱，走路都成問題。
“殺人了，救命！”
“天哪，這是什麼怪物，快，快跑！”
街道上一片嘈雜，葉淵撐着自己氣力不繼的身體，透過kfc的玻璃門往外看去。
不對，他為什麼會在kfc裏面？他現在應該在第一人民醫院養傷，而不是在這看肯德基爺爺傻笑。
突然，玻璃門被推開，闖進來兩個驚慌失措的年輕人，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一對情侶。葉淵走上前：“外面怎麼了？”他的嗓子已經好很多了，說起話來也沒有先前那麼費力。
“你也是來這躲喪屍的嗎？”年輕男人一身狼狽，白色休閑服被蹭的髒兮兮的，他眼底的驚恐還未退去，連帶着聲音都有些發顫。
年輕女人倒是鎮定許多，塗滿蔻丹的指甲輕輕劃了划男人與之交握的手：“鴻遠，我們找點食物帶上。”說著飛快看了葉淵一眼，好帥！
“喪屍？”
“對，就是生化危機裏面那種，專門吃人的。”被稱作鴻遠的男人去裏面搜尋食物，這個女人便跟葉淵攀談起來，“我叫張珊珊，你呢？”
“葉淵。”
張珊珊笑了笑，妖冶的紅唇微微抿起：“街上到處都是這種怪物，我跟鴻遠好不容易才逃出來，葉淵，不知道你有沒有地方可去？”
葉淵垂眸看了一眼右手小指上的紅色痕迹，神色冷漠。
這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可不像是什麼普通人，張珊珊自詡看人的眼神不錯，雖然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有點虛弱，但萬一這就是支績優股呢？
“啊！”一聲慘叫響起，葉淵和張珊珊抬眼看去，只見鴻遠脖子上掛着一個頭臉腐爛的喪屍，殷紅血液汩汩射出，慢慢變成了青黑交加的顏色！
葉淵心中微訝，不過他也並非沒見過血腥的人，很快就鎮定下來。張珊珊暗嘆一聲，這鴻遠也是一家大公司的少爺，她好不容易才勾搭上，說知道這電影裏頭的場景居然真的會在現實發生。
“葉淵哥哥，我好害怕……”張珊珊柔若無骨地纏上葉淵的手臂，飽滿的胸脯有意無意地與葉淵親密接觸，眼含秋水，楚楚可憐。
葉淵久病初愈竟然一時間甩不開。
辛昀易就在這個不和諧的時候出現了。
“你，你是誰？！”張珊珊瞪大眼睛，她肯定沒看錯，這個人就是憑空出現的！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異能？她看過幾本末世小說，對異能略知一二。
辛昀易並不知道張珊珊在想什麼，他只是對兩個人的關係微微訝異：“你們……是情侶？”他的視線停留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
葉淵心中一急，剛想說話，張珊珊就搶白道：“是，我們是情侶。”
辛昀易聳肩：“好吧，沒時間給你們在這裏卿卿我我，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
葉淵看向張珊珊的眼神泛着涼意。
“帶上椅子。”張珊珊喊了一聲，“喪屍力氣靈活度都很差，只要不靠近還是很安全的。”
辛昀易點頭，就手抓起一把四腳椅，葉淵則踹開桌子，弄斷一根桌腿拿在手裏，對上張珊珊楚楚可憐的眼神，漠然移開。
張珊珊只好自己提着一張椅子跟上。
大街上一片狼藉，偶爾還會看到轎車殘骸，想來應該是昏迷之前還在開車，導致的汽車爆炸。
kfc正對着第三中學，由於末世開始的時間是凌晨，很多走讀生都回了家，所以學校反而沒有想像中那麼慘烈。
“軍部應該很快就會有人救援，”辛昀易察覺葉淵眼神的波動，安慰道，“我們先離開，到時候跟着軍隊再來救援也不遲。”
葉淵不可能就這麼放着一群孩子不管，辛昀易心裏也清楚，葉淵恐怕是不會聽他的了。
“小易，我是軍人，保護他們是我的職責，只是你……”葉淵的眼睛堅毅而有神，眉宇之間屬於軍人的浩然正氣讓辛昀易不由得一愣。
強者能在末世生存，聖者才有可能挽救末世。辛昀易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我離不開你。”
葉淵也想起來了這一茬，兩片薄唇輕抿：“我的錯。”
“沒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樂不為？”
旁聽的張珊珊下巴要掉到地上了！這年頭好男人都去搞基了嗎！她嘴角抽了抽：“兩位，那你們去做救世主吧，老娘不奉陪了。”
辛昀易：“慢走。”
葉淵嘴角幾不可查地露出一抹笑意，他本能的不想小易誤會他跟張珊珊有什麼關係。
張珊珊哼了一聲：“老娘才不走，你說你是軍人，救完人帶我去軍區，我就留下來幫你。”開玩笑，她能走去哪，還不如賭一把！
葉淵挑眉：“你幫我？幫我什麼？”
“幫你們吸引喪屍的注意力啊，別看老娘瘦，你們還不一定跑得過我！”張珊珊揚了揚眉，辛昀易倒覺得這個樣子的張珊珊比剛剛那個勾引葉淵的時候順眼多了。
這個時候不少學生都已經跑到操場，辛昀易奪過葉淵手裏的桌腿，穿過掛着鐵鏈的大鎖：“來幫忙，把這個鎖撬開！”他用了吃奶的力氣，然並卵，這大鎖巍然不動。
葉淵過來使勁兒一掰，鐵鏈斷了。
辛昀易：……寶寶有情緒了！這不科學，說好的久病未愈呢，這力氣足夠干翻一票喪屍了吧？所以他到底忙着飛過來幹什麼！
簡直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