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39
第三十九章
何卓寧那沾染上情/欲的低啞嗓音,許清澈確實被蠱惑住了,以至於真的有那麼一剎那,她想去握住那……
馬林巴琴鈴聲突然響起,像是一記解咒語,許清澈瞬間清醒,她從床上跳彈坐起去找床頭的手機。
是她的電話,許清澈長長呼了口氣,按捺下驚魂甫定的心,頂着何卓寧那灼灼的要噴火的眼睛,接起電話。
來電的是謝垣。
“謝總?”許清澈平穩下心情,問候電話那頭的謝垣。
“是我,小許,不好意思現在才回你電話。”謝垣略感抱歉地同許清澈解釋着,“你的短訊,我看到了,你是一個人嗎?現在那邊還好嗎?需要我找朋友過去接你嗎?我在Z市有幾個……”
面對謝垣一連串的關心,許清澈差點要招架不住,她忙打斷謝垣的好心,“不用啦,謝總,我是和朋友一起過來,我們挺好的,等情況好點我們就回去,就是要麻煩謝總多准我幾天假。”
“這是小事,你人安全回來才重要。”謝垣又表達了一番對許清澈的關心。
許清澈回以感激之後,兩人又聊了會,然後掛斷電話。
人還是那兩個人,卻不復先前火熱的場面。
“何……”場面太過尷尬,許清澈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何卓寧打斷了。
何卓寧像是極力忍耐着什麼說,“我去洗澡。”
黑暗中,何卓寧彎着腰,快速下床進入洗手間,他在澆頭而下的透心涼里咬牙切齒,天殺的謝垣,等回去他非宰了他不可。
外間的床上只剩許清澈一個人,想到剛剛她竟然差點給何卓寧……許清澈捂臉,蒼天吶,大地吶,她還是死了算了吧。
洗手間裏水聲漸小,在何卓寧出來之前,許清澈側過身子,將自己整個人埋進被子裏,裝睡。
許清澈明顯感覺到那個從洗手間出來的黑影,帶着滿身的涼意靠近,又離開,沙髮長椅被輕輕挪動,黑影再無動靜。
何卓寧在生氣,得知這個認識的許清澈不曉得做何反應。
黑暗中,許清澈睜開眼,望向沙髮長椅,黑沉沉的一片,看不清什麼,漸漸的,有規律的呼吸聲響起,不輕不重。
過了許久,久到許清澈以為何卓寧已經徹底入睡,她試探性地問了聲,“何卓寧,你睡了嗎?”
沒有人回應,許清澈有些欣喜,又有些惆悵,“對不起”,明明她沒有錯,明明她不需要道歉,明明她不知道該為什麼道歉,可她忍不住要同何卓寧說這一聲。
“既然覺得對不起,那就下次補償我。”在許清澈尚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何卓寧掀開上床,一把將許清澈攬進懷裏。
這個無賴!許清澈好氣又好笑,卻捨不得推開他,任由他抱着,一睡到天明。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雨勢小轉了不少,四人趁此下山,又幾經輾轉終於在日落之前,回到了久違的Y市。
Y市與Z市,雖說是鄰省的城市,天氣卻相差十萬八千里,Z市暴雨,Y市這邊不過是小雨,等Z市變成小雨的時候,Y市已然變成艷陽天。
去城北星巴克附近的車庫提好車,四個人兵分兩路,林珊珊由周昱送回家,許清澈自然是由何卓寧送回家。
何卓寧送許清澈回家的時候,不早不遲,剛好碰上晚飯點。兩人還在路上的時候,周女士就打過電話來催了,說是飯菜已經備好,就等着他們兩個回來。
到達小區門口時,許清澈一眼就發現杵在路邊張望的周女士。周女士對何卓寧的座駕依然停留在四個圈圈的奧迪上面,對眼前這輛叫不上名稱的車子直接略過,直到許清澈與何卓寧下了車。
周女士驚訝,這孩子又換車了。何卓寧家境好,個人條件好,周女士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她才隱隱有些擔憂,擔憂自家女兒沒家境、沒條件,配不上人何卓寧,不過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好呢?說不準人何卓寧就喜歡她家女兒這一款,正所謂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不去理會那些燒腦的問題,周女士招呼何卓寧,“卓寧,阿姨做了一桌的菜,趕緊上去嘗嘗,不吃要涼了。”
何卓寧離開公司好幾天,原本打算直接回公司去,架不住周女士的熱情,只好一同前去。
許清澈像個第三者似的,跟在兩人後面,周女士終於意識到許清澈的存在,她轉過頭來招呼許清澈,“許清澈,你要不趕緊上去開個門?”
許清澈:“……”一個親生,一個非親生,周女士,你這偏心得也太過了點。
何卓寧還在一旁偷笑,氣得許清澈不住拿眼瞪他。
“清澈她媽,這是你家清澈的男朋友吧?”路過一阿姨同周女士打招呼。
“什麼男朋友,分明是女婿,是不是,清澈她媽。”另一阿姨指正她。
周女士樂得合不攏嘴,“快了快了”。
何卓寧一把撈過許清澈,搭着她的細腰,衝著兩位阿姨笑言,“兩位阿姨,到時候一定要來喝喜酒。”
“小夥子嘴真甜。”
“好的好的,一定要去的。”
……
何卓寧從小就因為嘴甜招徠各種長輩的歡喜,不出意外的,這次他又是被兩位阿姨好是一頓誇獎,而從小就不擅長與長輩交際的許清澈,對此甚是無語,卻也不能摔過一張臉色給人看,只好奉上笑臉。
回到家,等待他們的一桌美味佳肴,周女士嘴上說著嫌棄,身體還是實誠的,燒的飯菜好些都是許清澈愛吃的。
其實,應該是不知道何卓寧喜歡吃什麼的,只是想着何卓寧喜歡她家女兒,可能也會接受她家女兒的口味。
許清澈撇撇嘴,周女士還真是讓人無語。
對此,何卓寧是欣然接受,他沒有什麼忌口的東西,簡而言之就是什麼都能吃,未來岳母的手藝即便再難吃也要吃,更何況本來就好吃。何卓寧以最大的胃容量,把所有他能吃下去的東西全給消滅完了,餐盤乾淨如收。
最最開心的莫過於周女士,見未來女婿如此捧自己的場,開心得她又多夾了幾大筷子菜到何卓寧碗了。
何卓寧要哭了,再吃他的胃就要爆了,他求救似的,伸手在桌底下拉了拉許清澈的衣角。
許清澈別開他的手,淡然自若地吃她的飯,何卓寧自己選的路,就讓他自己跪着去走完吧。
何卓寧淚流滿面。
周女士終於意識到何卓寧再這麼吃下去可能要撐死了,她忙制止他,“卓寧,別吃了,等下你要消化不良的,你要是喜歡阿姨做的菜,下回再來。”
聞言,何卓寧如獲大赦停下了筷子,桌底下的那隻手摸上肚子舒緩,何止等下,現在他就有些消化不良了,當然何卓寧是不會說的。
周女士進廚房間去收拾碗筷,勒令許清澈在客廳陪着何卓寧。
許清澈默默腹誹,她都賠了三天三夜了,在陪下去估計要想看兩生厭了。
“你們家有健胃消食片沒?”何卓寧捂着肚子,吃撐了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見何卓寧開始面露難色,許清澈便知他是積食了,“你等等,我去找找。”
許清澈在醫藥箱裏翻了半天,翻倒是翻出一包健胃消食片,可惜已經過期一個月。
“何卓寧,我現在去樓下幫你買,你再躺會。”許清澈招呼何卓寧繼續躺着,自己則披上外套風風火火下樓去了。
何卓寧都沒來得及和許清澈說“一起去”,許清澈就已消失在門口。
許清澈為自己的事那麼上心,老實說,何卓寧非常的開心,有多開心,看他快咧到耳邊的嘴角就知道。
“清澈她人呢?”周女士在廚房間收拾完出來,張望了一圈,也沒看到許清澈的人,遂問何卓寧。
“她出去幫我買消食片了。”說著,何卓寧靦腆地笑了一下,當得未來岳母的面使喚她女兒是不是影響不好。
不,恰恰相反,周女士樂見其成,心裏正暗暗誇他們家許清澈終於開竅了。
分針過半,許清澈還沒回來,周女士開始焦急了,她們家距離小藥房不過七八分鐘的距離,加之買葯耽擱,一趟來回最多不會超過二十分鐘,可許清澈還沒回來。
周女士試圖給許清澈打電話聯繫,可鈴聲卻在許清澈的房間裏響起,她沒帶手機出去。
“卓寧,你先坐會,我去找找我們家清澈。”聯想到這些天新聞里常出現的遇害遇騷擾的女性,周女士擔心自家女兒也遭遇了不測,一時慌了神。
“阿姨,你在家等着,我去找她吧。”許清澈遲遲不回來,不僅僅周女士,何卓寧的一顆心也惴惴不安的,尤其是許清澈沒有帶電話出去。
“不行,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周女士還是不放心。
何卓寧也不好拒絕未來岳母對女兒的一片關心,於是兩人一起下樓去尋許清澈。
————
許清澈出了自家門就直奔小區門口的藥房店而去,臨到付錢她才發覺自己只帶了錢包出來,手機好像被她落家裏了。
好在她沒有其他事,也就沒怎麼在意,許清澈付了錢,拿上消食片,就往家走。
天色不算黑,當然,比起白天來,還是有點夜的味道,他們這一帶社區住的以中老年人居多,這個點大都散步晚歸回去了,許清澈也沒覺得害怕,一方面是路上的燈光還算明亮,另一方面是她在這邊住得夠久,即便有危險她也知道往哪跑。
許清澈一路走着在想她對何卓寧會不會在意得太明顯了,都說女孩子要矜持,她好像……聯想到昨晚上,許清澈就抑制不住臉頰燙紅,她什麼時候竟然變得如此大膽了。
神思出竅間,有人扣住了她的手腕,許清澈驚叫起來,甩開那人的手,防衛似的倒退了兩步。
就着暗黃色的燈光,許清澈看清了那人的臉,是蘇珩。
許清澈的臉上滿是戒備與地址,“蘇珩你來這裏幹什麼?”
“我……”蘇珩面露出歉意與擔憂,“清澈,我聽謝總說你請假了,所以來看看你,你還好嗎?”
“蘇珩,收起你的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關心。”許清澈的態度很是決絕。
蘇珩的聲音里夾雜着痛苦,“清澈,你別這樣對我。”他試圖去拉許清澈的手,不過,被許清澈無情地甩開了。
“蘇珩,我們倆早就結束了,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裏,這裏不歡迎你。”許清澈丟下最後一句話,轉身離開。
如今她對蘇珩有這樣的態度,已經算是仁至義盡,若蘇珩還想強求她什麼,不好意思,做不到。
兩秒鐘后,許清澈的驚叫聲響起,“蘇珩,你放開我!”
原來,就在許清澈轉身離開的那個剎那,蘇珩從背後抱住了她,緊緊地抱着,好似要把她嵌進身體裏去。
“清澈,我愛你,我對你的心意從來就沒有變過,你別不要我。”蘇珩哭訴着自己的衷腸,想要告訴許清澈自己有多愛她。
然後,這一切只招來許清澈更加強烈抗拒與掙脫,“蘇珩,別讓我恨你。”
“那你恨我吧!反正我也沒什麼可失去了。”蘇珩又緊了緊對許清澈的擁抱,言語裏透着窮途末路的悲涼。
許清澈冷漠着,不予理會。
“放開她!”一聲厲喝之後,許清澈身後的蘇珩被一股強力扯開。
許清澈踉蹌着跌進一個硬實的胸膛里,是何卓寧,許清澈不得不承認看到何卓寧的那一剎那,她有種得遇救星的欣喜。
“你這個人怎麼還有臉來纏着我們家清澈!”周女士的訓斥聲緊隨其後,“害死她父親不夠,是不是還要害死我們清澈!”
周女士也來了,意識到這個的許清澈向後望去,果然見到周女士堆着滿臉的怒氣瞪向蘇珩。
“阿姨,我……”蘇珩低下頭去,話里的痛苦與不堪只有他自己默默地承受着。
何卓寧微微蹙起了眉心,他好像提前知道了許清澈說的以後會告訴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