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郡主來信

第52章 郡主來信

花詢歡歡喜喜地踏出門,卻遍尋不見自己的侍女白蘞,而來送信的只有一個兵士打扮的男子。她左右張望了一眼,還是沒看見白蘞,顧府外的大街空蕩蕩的,她疑惑地皺起眉,看着那兵士問道:“是仲辭遣你來的?”

兵士看她這副樣子,應該是自己要找的人,當即行禮道:“見過淮安縣主。回縣主,小人是受了郡主之命,郡主讓小的給縣主帶句話。”

花詢聽到是楚衍的人,眉眼舒緩,對站在自己身邊的顧尚儒道:“白蘞想來是留在了仲辭處聽命。”她言語間止不住的得意和高興,顧不上在顧府門前,直問道,“郡主讓你給我帶什麼話?你快說!”

士兵看了花詢一眼,猛然跪倒在地,咬着牙道:“郡主說‘等閑’二字,縣主聰慧,但會明白的。”

等閑?等閑……

花詢愣了片刻,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沒說話。好不容易緩過來了,臉色大變,目瞪口呆地倒退兩步,澤蘭忙攔住了她,把她扶住。她恍恍惚惚地反覆重複地念着“等閑”二字,失魂落魄又震驚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手腳冰涼,滿目不可置信。

顧尚儒憂心忡忡地看着花詢的變化,揮了揮手讓兵士離開,擔心地不知道該怎麼去勸。

花詢住了嘴,自己迴轉,跌跌撞撞地往房裏去。

“為何……為何……”一路上她迷茫地被澤蘭帶回屋裏。

幾個侍女見她出去一趟又被打擊了,多少也猜中了發生什麼事情。鈴蘭心疼地揉搓着她冰冷的手,佩蘭澤蘭守在身邊,每個人都是愁苦着臉的。顧尚儒長長嘆了一口氣,花詢不懂官場很正常,太子是國之根本,誰能輕舉妄動?楚衍便是有心要幫她,那也抵不住身邊親友以及寧王的看法啊。何況再怎麼說,楚衍都是一個女人,他沒有看輕女人的意思,但女人在本朝終究是吃虧了些,國家男子當政,弱女子無權無勢,何以成事?

花詢眼底沒有半分淚,可慌了神,望着顧尚儒失望道:“等閑,等閑變卻故人心……故人是真有心,還是……可既然有心,為何……”

“表妹……”顧尚儒心疼地輕聲喚她,“故人心非是等閑能變啊,只是逼不得已……郡主她身負寧王一府之運氣,輕舉妄動到時候必然血流成河。表妹那麼聰慧,你當知她對你的愧疚,只是她非負心薄倖的錦衣郎,卻依舊覺得自己對不起你,她當真有心無力啊。”

“有心無力?”花詢挑眉,冷笑了一聲,面色凄然道,“是,我知她有心。可尚儒哥哥……花府問棠已經回不去了,來了顧府,沒想到外祖如此決絕……呵,仲辭她拒絕,我自然知道苦衷,可知道,和接受是一回事啊……”

顧尚儒看她這般難過,嘴唇囁嚅了一下,喉頭哽噎。他明白,道理花詢都懂,他也懂,大概沒有人不明白的,只是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罷了。

花詢低下頭,顧尚儒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好不痛不癢道:“表妹,也許事情還沒那麼糟……”見她聽不進去,他搖了搖頭,撩起長袍就要出去,讓她一個人靜靜。

“尚儒哥哥。”花詢突然抬起頭,疑惑道,“仲辭縱然是要拒絕我,也斷不會是讓一個小卒前來告知我,她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危險的事……若是那小卒被人抓獲,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情……何況為何不是白蘞回來告訴我?”

顧尚儒猛然回過頭來,驚疑不定。

“沒有讓我的心腹留在寧王府卻派了一個無關輕重的小卒來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事情。恐怕仲辭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卻不能說。”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楚衍做事絕對不會是這麼不靠譜的人。

“你是說……郡主是故意要派遣小卒來,表達另外一個意思?”顧尚儒順着花詢的思緒想,“‘等閑’,‘等閑’……等——賢——?”

花詢想到關鍵處,忽然臉色有所緩和,但還是很凝重。她鄭重其事地對顧尚儒道:“尚儒哥哥,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去長安。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會這樣傳信。我們要儘快動身!”她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峰迴路轉,顧尚儒雖然不知道其中有什麼奧妙,但也起了疑心,當即道:“我立刻讓人準備,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去長安!”

“嗯!”

一大清早,顧府的大門便緩緩駛出了一輛馬車和一隊護衛,馬車很普通,青色的帘布和城中木材鋪定製的車架。前頭的馬也非高大威武的軍中用馬,而是南方矮種馬,這種馬一般適合拉輜重,沒有多少速度,跑起來很慢。車頭是為顧府駕車多年的車夫,狹窄的車廂里坐着一男倆女。男子溫潤如玉,一身飽讀詩書的氣質,女的一個滿臉憂色地望着窗外,一個衣飾講究,披着披風腰間還佩着花府的玉佩。

這裏面的人正是顧府長房長子顧尚儒,淮安縣主花詢與她的侍女鈴蘭。顧尚儒坐在花詢對面,看着花詢手捧書卷看得認真,黑色薄如蟬翼的眼睫毛微微上卷,白皙的臉隱約帶着憂愁,薄唇抿得緊緊的,目光雖然一直注視着書卷,但明顯心不在焉在走神。

顧尚儒知道她一定是在想長安的事情,她昨晚必然一夜沒睡好,眼底濃濃的疲倦被他細心地捕捉到了。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出了城門,顧尚儒忍不住開口道:“表妹還是休息一會兒罷,馬車顛簸得厲害,若看久了會頭暈的。”

“主子,尚儒公子說得對。”鈴蘭回過頭來,看着花詢道。

馬車一晃,花詢抬起頭來,惆悵地嘆了一口氣,輕輕搖頭道:“可我不知道我不看書要做什麼。我現在很亂,前途未卜,無法靜下心來。”

“主子您把書給我,靠在奴婢的肩頭休息一會兒罷,您一夜沒睡,這到落腳的地方還要一整天。”鈴蘭討過她手裏的書,調整了一下角度,讓她可以靠。

“可惜這馬車太晃太擠了……顧府找不到一輛好的馬車,只能委屈表妹了。”顧尚儒的臉色看起來也不怎麼開心,顧府太過節儉,不像花府那樣,金車玉馬,這輛馬車算不錯的了。

花詢知道顧府的情況,笑了笑:“怎麼能說委屈呢?外祖沒讓我們走着去長安,問棠已經感激不盡了。”

“祖父他不會對你生氣的。”花詢的話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顧尚儒不免想替顧崇說好話。

花詢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表妹,此去長安,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若你病倒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顧尚儒溫聲軟語囑咐着花詢。

“尚儒哥哥真好。父侯只得了我與花晏,小時候還好,母親雖然忙着與那群夫人爭鬥怕失去父侯寵愛和地位,父侯還是很疼愛問棠的。時常噓寒問暖,也如尚儒哥哥這般。那段時日,當真讓我無憂無慮。後來……”想起傷心的事情,花詢不免神色有些黯然,“一切都變了,阿稚奪走了父侯的寵愛,害死了母親……”她別過臉,咬着唇忍着不讓自己看起來很軟弱,斷開話題,揚起笑臉道:“我一直想要一個兄長或者阿姊,沒想到花府不能滿足我,外祖家中撿到了尚儒哥哥!”

“傻丫頭,”顧尚儒淺淺一笑,軟聲道:“往後尚儒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不需要再羨慕花晏,你比他要好。”他語末稍帶了一聲淺嘆,很輕很輕,帶着細微的心疼。

花詢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悲涼的笑意,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尚儒哥哥,你是個好人,問棠希望你無災無難,平安富貴一聲。”

寧王府的早晨起來已經有些許凝霜白露,花草樹木被太陽一曬倒是顯得五彩琳琅,露水折射着光,別有一份美麗。屋頂上的白霜被太陽曬得濕漉漉的,幾乎只剩下薄薄一層,看不見什麼白色了。草地上濕了一大片,散發著青草的清新的味道。甲胄一身的兵士成隊面無表情地走過巡邏的廊道,一邊刀劍按在手掌之中,一邊耳朵卻警惕地立着,眼睛觀察着周圍。

房門被打開,侍女從楚衍房間裏端着水出來,不一會兒衣着整齊的楚衍也走了出來,負手站在門口,掃了一眼左邊的房間,盯了片刻發現沒有什麼動靜,疑惑地轉過去看右邊的房間,也靜悄悄的,沒有什麼響聲。楚衍不解道:“怎麼都這麼安靜,難道還沒起來?”不得其解,便不作糾纏,領着侍女出了院門。入了秋來,花草被精心培養,可惜還是不能抵擋季節的侵略,綠草泛黃,菊花盛開,寒氣也隨之而來。

楚衍走着,想起了那天晚上晚宴上花渡說的話,又想起了自己派出的心腹不知能不能把消息帶給花詢,想了想問起左右隨從:“白姑娘可起了?”

“回主子,那邊說白姑娘早起了,早早出了門,不知去向。”

楚衍點了點頭,抬頭看看這天氣不錯,白日無大事,有閑暇不如去亭中坐一會兒,晒晒太陽舒緩一下心情。腳步轉向湖心亭,口中直道:“你們下去罷,我去亭中坐一會兒,吩咐廚房做些糕點來……順便把我那張琴抬出來。”

“是。”

踏着暖和的太陽,徑直往湖心亭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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