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水潭怪魚
江唯不怎麼愛說話，所以這一個月的時間，顧嵐不是一個人修鍊就是一個人放鬆。有時候她覺得無聊，便會到深潭之中捕捉美餐。
這深潭底部有不少奇怪的物種，而且它們的生活習性非常怪異。
這些潭底的魚不以其他的小魚為食物，而是喜歡以各種丹藥為食物。顧嵐曾經在水潭裏看到過這種魚躍出水面去啃食譚邊的金髓草，她對這種奇怪的魚類非常詫異。
“天天吃海帶，我都快吃出毛病了。要不然今天還是去捕一條大魚回來吧。”顧嵐只是想想就覺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她趁着江唯在修鍊偷偷地從自己的房間裏取出了一點事先準備好的竹竿，然後從後面溜了出去。
黑玉城內有強大的禁制，所以大部分的生物是進不來的。
而黑玉城外就不同了，這裏處於水潭底部，各種稀奇古怪的魚類貝類都在此處嬉戲。
顧嵐就站在後門口，她把自己的家當一樣樣地在地上擺齊。
那根長杆子，是她從潭底撿的。那植物非常堅韌，又有彈性，很適合用來做釣魚的杆子。而魚鉤則是她用自己身上帶的一種暗器彎的。不過這些材料裏面最麻煩的就是線了，潭底的那些生物非常狡猾，它們咬鉤了之後經常會把線拖進石縫裏面，那些縫隙邊緣都非常鋒利，不小心就會把線鉤斷了。
為了找這釣魚線，顧嵐也費了不少腦子。最後她看上了一樣神奇的東西——
顧嵐手中的釣魚線大約有三尺來長，如果是普通人釣魚，根本不會用這麼短的魚線。不過既然這潭水深處非常暗，這些魚兒平時又很少有天敵，所以顧嵐這魚線倒也顯得十分實用。
顧嵐的魚線不是普通的線，那是江唯頭上的頭髮做的。江唯這個守護神肉身十分強悍，就連他的頭髮也比平常的絲線堅韌。顧嵐就趁着他修鍊的時候，偷偷拔了他頭上的一根頭髮。
顧嵐笑嘻嘻地把金髓草搓成球，掛在魚鉤之上。為了不讓葯球掉下來，她還特地用自己的玄氣凝滯在魚鉤上加以固定。然後她就使勁把魚鉤丟了出去。
顧嵐就站在黑玉城內等着。
從外面看黑玉城內部，是十分晦暗的。所以那些魚兒大都不會在意這個地方會有人。從它們的視角來看，只能看見顧嵐搓成的葯球散發著香氣，而顧嵐這一次在葯球上加了自己的玄氣，竟然更快地吸引了附近的魚。
剛剛下鉤沒多久，顧嵐就感覺自己的手裏一沉。她的心一跳，驚訝地想：這麼快？
她的手一提，魚線緊緊繃住，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使勁地扯住了魚線。
隔着黑玉城的禁制，顧嵐其實也看不太清外頭。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手裏這條魚比平時更沉。她站了一個弓步，使勁拉扯着魚線，而魚線的那一頭不停地向外拽，幾乎都要將顧嵐的身子扯出去了。
顧嵐用腳抵着石門，她使勁一咬牙，將手裏的魚線拚命向後拉。
堅韌的魚竿幾乎要崩斷，只聽“咚”一聲，一條大魚被顧嵐直接從水簾里拉了出來，巨大的魚頭砸在地板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一條足有顧嵐一個手臂那麼長的大魚被拉出了水面，吃驚之下，顧嵐趕緊撲過去補了一掌，地上的那條魚才漸漸昏了。
顧嵐仔細打量着她的獵物，那條魚看起來足有十幾斤重。它的身體是金色的，肚皮上微微有點泛白，它的兩隻薑黃色的大眼睛看起來有點嚇人，那滿口的牙齒鋒利得能刮破人的皮膚。
魚桶肯定是放不下了，顧嵐眼睛一瞟，正好看見了房檐下面有積水用的大缸，她就把魚抱進了大缸內。
今天運氣真不錯！顧嵐顯得很開心，她又把一團葯泥糊在了釣鉤上，想了想，又在鉤子上加了一點自己的玄氣，然後把釣鉤扔了出去。
這回顧嵐用的魚餌比較小。按照她平時的經驗，那些小魚不聰明，應該更快上鉤。
果然，剛剛下鉤，她手裏的魚竿又震了。這讓她自己都覺得十分吃驚，她一提杆子，一條一寸長的小魚蹦出了水簾。
這條小魚美得讓顧嵐挪不開眼睛，它的身體是七彩的，從頭上的紅色到尾部的藍色，七種顏色逐漸過渡。那魚兒在顧嵐的掌心蹦，力道還十分蠻橫。
“你這小東西還挺厲害，今天就吃了你。”顧嵐笑笑把魚又扔進了魚桶。
顧嵐在這個地方釣魚釣了這麼多次了，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般大獲豐收。時間久了，她就漸漸開始了自己的猜想：難道今日能夠釣上來如此多的魚，是跟自己的玄氣有關係嗎？
“師傅，今天晚上改善伙食，我給您煮一鍋魚頭湯喝吧。”顧嵐興奮地朝江唯嚷嚷。
江唯剛剛收功，就聽到顧嵐那興奮的聲音，他不由地笑着搖搖頭，孩子就是孩子。
可當他看到顧嵐魚桶裏面那十幾條色彩斑斕的魚之後，連他這麼鎮定的人也叫出了聲：
“五靛花斑！這條竟然是五靛花斑！居然還有鐵葉青這麼名貴的魚種！天啊！這些魚就算在我們東海一族，也很少見的！賣到市場上說不定能換到上好的靈器呢！你這些魚是從哪兒弄來的？”
看見江唯這麼吃驚的眼神，顧嵐也覺得很自豪了，她對師傅說道：“就跟上次一樣，在後門釣的。師傅，我發現了，這水潭裏的魚不光是吃草藥，還愛吃我的玄氣。對了師傅，我還釣到一條超級大的魚，在後門的缸里養着呢！”
江唯沒注意聽顧嵐的話，他還沉浸在興奮當中：“這些魚可不能拿來吃！簡直是暴殄天物！就光這條鐵葉青，起碼就是上百年的歲數，就這麼拿來吃太可惜了！”
“師傅要是喜歡，這條鐵葉青就送給您唄，反正我這還有的是魚。”顧嵐倒是對江唯的話不以為然。再珍貴的東西，也都是要進肚子裏的，如若不進肚子，光放着看變餿了才更可惜呢。
沒想到江唯立刻便搖頭說道：“我可不能承你這麼大的人情，要是說出去人家還以為我欺負你不懂呢。這樣吧，這些魚便放在師傅這養着，等我以後有機會了出去找一名厲害的煉丹師，製成丹藥給你。”
顧嵐知道江唯是好意，但是他都在這潭裏呆了幾千年了，等他出的去那得猴年馬月啊？再說了，這水潭裏那麼多魚，大不了吃完再釣嘛……不過顧嵐也不敢當面忤逆師傅的意思，她想了想說道：“那好，我便把這些魚兒放在師傅這裏。缸里還有一條大魚，那大魚皮粗肉燥，就給我吃了吧。”
江唯點點頭，他從顧嵐手裏接過魚簍，動作甚是小心。
水缸里的那條魚實在太大了，顧嵐不想搞得滿身血腥氣，不得已，她就在後門把那條魚給殺了，然後再用了身上的佩劍，穿進魚的臉骨，把魚給挑了過來。
到了正門這兒，她發現江唯正在用上好的金髓草鋪砌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那些魚用金髓草包裹好。他的動作很是輕柔，在顧嵐看來就好像是在照顧剛出生的嬰兒。
顧嵐挑了魚過來，對江唯說道：“師傅，那我去燒魚了。”
“好。”江唯頭也沒有抬，他的眼神里很是興奮。
黑玉城裏是沒有灶頭的，為了給自己弄點吃的，顧嵐也是想盡了辦法。這潭水底下寒氣逼人，又非常潮濕，一般的爐火點不着。所以顧嵐並沒有用普通的爐子，她用的是江唯煉丹用的丹藥爐。
一大盆新鮮的魚肉被顧嵐放進了煉丹爐里，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運功。
說起來煉丹的訣竅倒也是和修行有共同的地方，煉丹之人往往修鍊的是火系玄氣，他們利用自己對火候的控制，來煉製丹藥。
顧嵐的玄氣並不像普通人那般有天然屬性，所以她的玄氣可以轉化成各種不同的屬性來用。比如說煉丹，顧嵐將身上的玄氣化為深紅色的火系玄氣，以掌力托與丹爐底部。
煉丹用的是溫火，所以平時修行的那種威猛的勁道肯定是不能用了。顧嵐感受着爐火當中的溫度，她閉上眼睛，彷彿能夠看到爐火當中的火焰在跳躍。
在中央火力比較集中的區域，爐子很快就沸騰了，魚肉開始泛白。而在周圍的區域，卻尚未點着爐火。感應到這一點，顧嵐趕緊把自己手掌的玄氣四散得更開，讓整盆魚肉都能均勻地着熱。
丹爐內很快便瀰漫出濃郁的香氣。
顧嵐舔了舔嘴唇，那一大盆魚肉泛出金黃色的色澤，肥膩的湯汁包裹着新鮮魚肉，看起來爽滑可口。
“好香！”江唯也躥進了房間，他的臉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他們二人就圍在丹爐邊搭了一個檯子。
江唯把珍藏了多年的碧雲茶的嫩葉也加進了魚湯中，頓時整盆魚湯清香四溢。
顧嵐吃得一點形象也沒了，活到這麼大，顧嵐雖然經常吃野味，但是那種粗糙的肉食哪裏可以和眼前的鮮美魚肉相媲美？那魚雖然看着皮粗肉燥的，但其實入口十分爽滑，魚肉中又有清香的碧雲茶的味道，真的是十分美味。
江唯也吃得興起，他奇怪地問道：“你用什麼東西釣的魚啊？”
顧嵐聽了差點噎住，她打了個哈哈說道：“師傅你嘗嘗這塊魚頭，都說魚頭肉吃了對玄氣是大補。”
“你這魚這麼大，沒想到肉卻這麼細嫩。我還以為這麼大的魚肉會很老呢。”江唯點點頭說道。
“是啊，那魚釣起來的時候足有十幾斤重，放缸里也佔了半缸水。師傅，這魚長得可真怪，它的腦袋大得跟個包似的，腦殼子奇硬無比。我剛剛殺魚的時候本來想用劍劈，沒想到把劍鋒倒是劈開了一個小口子，它的頭骨卻一點事也沒有。師傅你說，要是拿它的頭骨去做一件兵器那豈不是很鋒利啊？”
江唯的眼神里有幾分怪異，他問顧嵐道：“你說那魚長得什麼樣子？”
顧嵐想了想，用手比劃了一下說道：“它的頭大概這麼大，整個頭佔了身體的一半。那頭骨的形狀像個包子，圓圓的，特別厚。對了，它的頭前面還有一根須，須上長了一個肉球。”
聽顧嵐這麼說，江唯連筷子都不動了，他瞪着眼睛看着顧嵐，神色里好像還有幾分不相信。
“怎麼了師傅？”顧嵐奇怪問道。
江唯吧唧了幾下嘴，才把嘴裏的魚肉咽下去，說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們吃的這條魚可能比那些小魚加起來還要珍貴。你說的這種長大包的魚，我們東海一族將它們成為千里烏雲。這種魚尋常不出來覓食，它們總是用自己腦袋上那個發光的肉球去吸引別的生物。
據說它們的肉身對玄氣有非常好的滋補作用。一條巴掌大的小魚就可以讓普通人的修為提升一個層級。而你說的這麼大的千里烏雲，起碼已經活了上萬年了。這條魚的價值無法估量。”
說到這裏，江唯覺得自己咽不下這魚了。開玩笑，他吃的每一口魚都價值連城，看着剛才吃的一桌的魚骨頭，江唯有種肉痛的感覺。
顧嵐也覺得有點可惜，不過她倒也沒覺得特別可惜的。反正魚是她自己釣的，與其拿去賣給別人，不如自己吃掉提升修為。對現在的她而言，如果真的把這麼珍貴的魚拿去賣，她倒未必有這個實力可以保得住自己的獵物。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麼珍貴的藥材，要把它成功地出售也是有很大風險的。
“師傅，燒都燒了，吃了吧。”顧嵐又給江唯夾了一筷子。
師徒二人不像方才那樣吃得那麼猛了，知道這魚價值連城，顧嵐也細細地品起魚肉來。她感覺到那魚入肚之後，便在丹田深處激發了一種溫熱的感覺，讓人覺得渾身靜脈十分舒暢。
顧嵐腹中的光球，好像又大了幾分，在丹田裏散發著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