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線索

人永遠也不知道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趙志國的眼睛被素媛灼傷，已經看不見事物，眼前已是一片黑暗，他恐懼着，這並不是來自看不見的恐懼，而是來自內心底處對黑暗的恐懼，對死亡的害怕。

他的耳邊是嗡嗡嗡的寂靜，他聽不見聲音，仿如身處在深海底處，身上承受的壓力愈來愈大，耳膜和鼻腔都劇烈的疼痛起來，呼吸開始變得艱難，在模糊與清醒的交織界限里。

有人在問他：“你後悔嗎？”

他的舌頭被割掉，發不出一絲聲音，喉嚨深處只能發出‘哦哦哦’的吼叫聲，他的心底卻在說，‘後悔！我後悔，我錯了！’

他彷彿感受到了被自己所傷害的孩子所承受的疼痛，也終於明白那句‘求求你，放了我吧！’里包含的所有痛苦。可是他知道，這個惡魔是不會放過他，也不會讓他輕易的死去，她是來自十八層地獄的惡鬼，她要他承受他所犯下所有罪行的最殘忍的刑法。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地往下沉，莫大的恐懼如海浪翻滾朝他襲來，他的四肢逐漸冰冷僵硬，身體漸漸發麻，在細細密密的惶恐之中，終體會到素媛被崔宗淳侵犯時的驚慌，無措，害怕、撕心、裂肺、絕望......

素媛看見奄奄一息的趙志國，輕輕地笑了一聲。

她找出保鮮膜一圈一圈地纏繞在趙志國的身上，許久，趙志國成了一個蛹，他的身體鮮血淋漓，雙目被剜除，只剩下兩個灌膿的黑洞，看着格外駭人。

素媛清理掉了現場有關於自己的痕迹，凌晨四點離開了這廢棄的玻璃工廠。

......

趙志國消失了一個星期，朴恩秀才察覺不對勁。

她不停的給趙志國打電話，可是卻是已關機，她去警局報警。

根據她的口供，警方去調查了趙志國的出入境情況，趙志國一周前是訂購了去往中國的機票，但是他卻並沒有登機。警方很自然查到了朴秉賢的身上。

朴秉賢的口供則是，當時他和趙志國一起出來之後，趙志國在一家便利超市下車去買飛賽樂，讓他先走；警方也調查了朴秉賢口中的那家便利店，攝像頭的確錄下了朴秉賢的車開走了。

後來朴秉賢出來，一直是往前走。

這個地方較於偏僻，周圍沒有什麼攝像頭，也只有便利超市有攝像頭。

儘管朴秉賢的嫌疑最大，可是警方卻沒有證據。

因為趙志國現在是消失，儘管不排除是否遇害，但他的屍體卻沒有找到。這一切也要等他屍體找到才能確定下來，而且他們也沒有找到關於朴秉賢殺害趙志國的殺人動機。

一連幾起的殺人命案，這讓劉碩腦仁直疼。

尹佑榮的案子局長一直在催着破案，大眾也對此頗為關注，許多網民罵警方無能，現在也無法破案。

“檢察官，這是你要的資料。”調查科的小金將一份資料遞給了劉碩。

劉碩接過資料笑着說道：“謝謝。”他打開了資料，這是他要素媛的資料。

之前他覺得尹佑榮和他的繼女關係較為奇怪，尹佑榮錢夾的照片是他和尹敏智、蘇智慧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中的尹敏智面無表情，眼神有些怪異，並不像傳言中那麼一家其樂融融。若是傳言中尹佑榮對尹敏智很好，那麼這全家福的照片中尹敏智不會是這個表情。

而尹佑榮辦公室里辦公桌上的照片則是蘇智慧的照片，但是他卻從抽屜發現了許多張尹敏智小時候的照片，約莫從十歲開始，很多都是偷拍，每張照片都有蘇智慧，但是鏡頭明顯是對着的尹敏智，照片中的尹敏智笑容燦爛不像全家福中的笑容，即使全家福中尹敏智也有笑容的表情，可是卻很怪異。

在劉碩看來，這也許是個突破點。

於是他便着手調查尹敏智這近期的行蹤，這兇手並不是尹敏智，但一定和尹敏智有關聯。最近聯繫人這方面，他調查過，有兩個陌生號碼，但是撥過去是空號。

詢問尹敏智的結果卻是詐騙電話。

他讓人去調查尹敏智近期去的地方，將有攝像頭的都把記錄調回警局觀察，其中國平圖書館，尹敏智去了兩次，這兩次尹敏智的表情和她去其他地方的表情完全不一樣，她的表情有些緊張，眼神有些興奮。

與是他不眠不休的重複看了帶子好幾天，終於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素媛！

雖然他對素媛影響很好，可是心裏卻仍是不能打消對素媛的懷疑。

儘管沒有證據，但那是他做檢察官的直覺。

她和尹敏智來的時間完全不對，素媛是九點三十分到，十點二十分離開。

尹敏智是十點五十分到，十二點離開。

她們坐的位置不對，但是都去了同一個地方。最後尹敏智似乎拿了一本阿加莎的《無人生還》。

他也去圖書館找出了這本書，可是卻仍是找不到任何證據。

但是這也算是一個突破點，他讓人調查了關於素媛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

卻驚奇的發現——

素媛八歲那年，在上學的路上被醉漢性-侵，造成身體永久性傷害；資料中還有醫生當時的手術報告，直腸到大腸最頂端，多發性創傷與撕裂，大腸與小腸部分壞死，必須要截去。然後醫生給他重做了人工肛-門！劉碩並想起了霧京發生的幾起引人的命案，李江錫、李江福兄弟自相殘殺的命案。

當時他看新聞時，覺得這起案子沒有那麼簡單，可是畢竟已經結案了。

還有朴寶賢與情-趣店老闆同性案，至今那情-趣店老闆仍是含冤不認罪，最後含冤死在了監獄。

他調查了關於這些受害人的所有資料，受害人他們似乎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他們性-侵過女性或兒童。

那麼這麼看來素媛也極有可能就是那神秘兇手。

可是棘手的是——

沒有證據能指正素媛是兇手。

素媛一直不放心劉碩，時不時監察他。

果然他還是查到了自己的身上了，她勾唇輕輕地笑了笑。

推掉了自己積累起的字牌塔。

“他是一個好人呢——”

“可是他妨礙了我們，那他就跟那些人是同夥——”

“不，他不是。”

腦海中有又響起了那充滿魔力的聲音與她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