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廖總。”俞昊然率先上前一步握手,他作為晚輩,無論是出於禮貌還是盡地主之誼,禮儀周全點總是沒錯的。
“俞總。”廖士奇回禮,態度溫文爾雅,聲音低沉磁性,直接讓俞昊然身邊的何秘書紅了臉。
這次跟俞氏的談判廖士奇非常重視,這是他回國內的第一個合作項目,如果能拿下俞氏,那麼他就在h市站穩了一半腳跟,因此今天他親自帶隊來了俞氏,身邊跟着的幾個都是公司的骨幹。
兩家公司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前期準備也做了不少,從目前情況來看,兩家的合作意向還是非常強,但該爭取的利益還是不能放棄,談判桌上舌槍唇戰,你來我往,硝煙味兒濃地都快炸開了。
俞氏這邊派出的是法務部的經理,人稱笑面狐,最喜歡在談判時給人設陷阱,而且對己方利息錙銖必較,堪稱牙尖嘴利的能手。而廖士奇這邊則是他的特助,一個中外混血兒,五官俊美,身材修長,光站在那裏就讓人不能忽視,更主要的是能說會道,思維敏捷,跟俞氏對談時毫不落於下風,不禁令俞昊然刮目相看。
將近兩個小時后,雙方公司才達成了一致,在律師的見證下籤訂了合同。
俞昊然春風滿面,這次談判俞氏雖然沒佔到多少的便宜,但相較之下還是站在上風的,原因是廖士奇那邊的特助還沒完全把博大精深的z國語言學到家,讓俞氏這邊抓了一套,直接就讓對方懵圈了,沒注意之下就簽了合同書。
從會議室出來時廖士奇別有深意地看着俞昊然說:“後生可畏,俞總真是年輕有為。”
從談判時俞昊然就一直在觀察他,在法務部經理忽悠他的特助時,這位廖總的表情有點微妙,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當場提出來,有可能是俞氏提的要求在他的接受範圍內,所以不動聲色地賣他一個好,既全了兩家公司的面子,又讓合作能夠成功,不愧是在商場裏混的,就算看起來再溫文爾雅,內里還是狡詐的狐狸。
俞昊然端起標準的笑臉說:“廖總過獎了,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向你學習才是。”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不約而同地在對方眼裏看到棋逢距離對手的喜悅和戰意。
此時美女秘書上前一步道:“俞總,白總廚那裏我已經打過電話了,他問我您什麼時候到,具體有幾人左右。”
俞昊然應了一聲,9轉而對廖士奇說:“廖總,我已經讓人在餐廳定了酒席,預祝我們這次的合作順利,請廖總一定要賞光。”
“既然是俞總的盛情邀請,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兩人都是行動派,確定好人數后就直接去了白池的餐廳。
俞昊然之前就點好菜了,因此幾人坐下沒多久冷菜就上來了。涼拌芹菜、蒜泥白肉、醋溜海蜇、蓑衣黃瓜等,算是清爽的小菜,在聊聊熱起來的天氣里十分爽口。
廖士奇身邊的特助Arraon因為常年居住國外,對z國的美食很是好奇,看哪樣都覺得新鮮,率先夾了海蜇絲放進嘴裏。
這海蜇里加了蒜蓉、香醋、青椒、和白糖,吃起來酸酸甜甜又涼滋滋的,還有一股青椒的清爽氣,味道十分可口。白池在食材的原則上非常挑剔,選的海蜇必須要最新鮮的,而且選的海蜇頭部分,這部分外觀更加漂亮,晶瑩剔透,像果凍一樣,在口感上也更加脆口,嚼勁十足。
Arraon嘗了一口眼睛就亮了,海蜇酸中帶點甜,非常開胃,滑溜溜地十分有嚼頭,幾乎在入口的一瞬間他就愛上了。
他夾了一筷子放進廖士奇的碟子裏,笑眯眯地說:“Eden,這個好吃,你嘗嘗。”
廖士奇頓了一下,然後面色如常地將碟子裏的海蜇放進嘴裏,俞昊然看着那個特助的笑臉,一抹怪異湧上心頭,總覺得這兩人的態度太過曖昧,加上這個廖總這麼大年紀還沒結婚,說不定和他一樣喜歡的是男人,那麼他和特助之間有曖昧關係的事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
十分鐘後幾個服務生魚貫而入,放滿美食的餐車被推了上來,隨着餐車的靠近,包間裏的香氣明顯濃郁了起來,絲絲縷縷繚繞在空中,像一雙雙無形的手,不斷撩撥着在場眾人的胃。
“好香呀。”Arraon率先叫了出來,抽動着鼻子一臉興奮,要不是知道他的年齡,光看他的動作表情還真像二十多歲的大男孩。
“那是自然,這可是白總廚親自做的菜,在我們整個H市都是有名的,平時要想吃到還得排隊半個多月,要不是我們俞總,你們就算想吃也吃不到。”法務部經理滿臉驕傲,自從年終會上嘗到了白總廚的廚藝,他一度驚為天人,好幾天都吃不下他媽做的菜,此時一聽Arraon的話,立即就把白池誇了一頓,還不忘拍俞boss的馬屁,賊精地不行。
“沒想到俞總的面子這麼大。”廖士奇笑着恭維了一句,俞昊然淡定地受了,然後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說:“小池是我的愛人,所以才會給我破例。”
廖士奇一噎,心中有點小鬱悶,他覺不承認是被俞昊然秀恩愛的語氣給傷到了!
說話間菜被一道道擺上了桌,擠擠攘攘地擺滿了整張桌子,罩在菜上的蓋子被一個個揭開,香氣頓時更加濃郁,葷素搭配的組合讓人看地賞心悅目,用色香味俱全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隨後服務員又送來了一小壇酒,給每人的酒杯前都倒了一杯,酒色清透,帶着淺淺的綠,廖士奇拿起面前古色古香的酒杯放在鼻間聞了一下,酒香清冽,芳香撲鼻。
因為從小家境優越,廖士奇對酒也有一定的研究,一般的酒都入不了他的口,但眼前的酒和他平時喝的都不同,香氣比起其他名酒略有不足,但細細聞起來又另有一番意境,讓他不由想起“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這句詩,使他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酒入喉時綿而不軟,酒香淳澈,餘味回甘,絲毫不比他以前喝的酒差,酒杯還沒放下就贊了句:“好酒!”
說完后看向俞昊然問:“不知道這酒會不會對外出售,家裏的老人就好這一口,但年紀大了不敢給他喝太烈的,像這酒就不錯。”
俞昊然笑笑沒接話,跟着喝了一口才道:“這是小池去年釀的梨花酒,剛出壇就被我爸拿去了不少,如今放在店裏賣的根本供不應求,很多老顧客拿着vip金卡出雙倍的價格都沒買到。”
說完賣了個關子,等廖士奇面露失望時才繼續道:“雖然這酒難得,但廖總既然開口我怎麼好意思拒絕,等會兒用完飯我帶你親自去找要幾壇。”
雖然俞昊然說的大方,但廖士奇怎麼好意思厚臉皮白拿,連忙表示要按兩倍的價格購買,不能白佔便宜。
俞昊然對此不置可否,假意客氣了兩句就同意了,在場的俞氏員工都快無語了,俞總要替白總廚拉生意的嘴臉不要太明顯,猝不及防之下又一口狗糧。
然而等菜上全后他們就沒心思吐槽了,原本幻想中的觥籌交錯,酒桌上談生意的場景根本沒有發生,一群人全都吃的不亦樂乎。
蹄筋酥而不爛,嚼勁十足;牛肉卷餅滋味濃郁,配上清爽的黃瓜絲,一口下去滿嘴留香;火腿炒菌鮮香適口,風味獨特;蘆筍魚片卷造型小巧,鮮甜誘人……
這桌的大部分菜都是新菜式,白池這樣安排也是替新菜打廣告,果然一圈菜送回來,前台就多了幾個訂單,這波宣傳成功地讓白池都驚訝不已,當即又給俞昊然那桌加了一份枸杞肉片湯。
酒足飯飽,一群人友好地道別,俞昊然帶着廖士奇去找白池討酒,結果那個叫Arraon的特助也跟了上來,想到他們有的曖昧關係,俞昊然明智地選擇了無視,直接帶人去了辦公室。
俞昊然三人進來時白池正接完宋影帝的電話,頭疼着要怎麼拒絕,最近宋影帝新接了一部電影,是部古裝宮廷劇,他飾演裏面的二皇子,外表風度翩翩,光明磊落,實際機關算盡,腹黑狡詐,在戲裏他有隻寵物貓,每天帶在身邊形影不離,有好幾幕戲需要貓來配合拍攝,因此在寵物貓的選擇上要求就高了。
宋琰修思來想去還是找了白池,希望能把白糖給要過來,但白池一直不希望白糖曝露在鎂光燈下,因此無論宋琰修怎麼勸他就是不鬆口,固執地跟塊石頭似的,讓宋影帝扼腕不已。
“小池,廖總想用兩倍的價格買你釀的梨花酒,你這裏還有多的嗎?”俞昊然一進門就先跟白池透了底,既讓白池配合他坑人,又不讓廖士奇反悔,直接就將這筆買賣給定了下來。
白池有些沒反應過來,他釀的梨花酒雖然壇數少,但也沒到要用兩倍價格來收的地步吧。他疑惑地看了眼俞昊然,就見後者朝他眨了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俞奸商又在坑人了。
白池失笑,配合地叫來小五讓他拿了三小壇酒過來,放在桌上說:“廖總不好意思,我這邊最多只能拿出三壇,你需要幾壇?”
雖然用“壇”來形容,但這分量實在少的很,用來裝酒的罈子只有成人的巴掌大,小巧玲瓏,精緻是精緻,就是喝不了幾口就沒了,要想一次喝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然而白池問了兩遍都沒回應,抬頭一看才發現這位廖總正直愣愣地看着他,這是怎麼回事?
白池剛向俞昊然求救,後者就已經將他納入了懷裏,皺着眉頭語氣不善地問:“廖總,你逾矩了。”
廖士奇身邊的特助也有點不爽,暗地裏扯了他的衣服一把,廖士奇這才如夢方醒,臉上有點尷尬,輕咳了一聲說:“剛才失禮了,剛才我只是有些驚訝,白總廚和我年輕時認識的一個朋友很像。”
白池和俞昊然對視一眼,剛想多問幾句時門就被人推開了,陳編劇臉上帶着笑容,提着一個袋子走了進來,邊走邊說道:“小池,我給小包子買了些衣服,你回去給他試試,不合適我拿回去換。”
說完后他抬頭看向房內,才發現裏面的人有點多,除了白池和俞昊然之外還有兩個陌生人,聽到他的聲音其中一人轉了過來,深邃的眉眼,剛毅的鼻樑,依稀就是當年的模樣。
“澤麟……”
廖士奇神情恍惚,情不自禁地上前了兩步,然後猛然頓住。陳編劇就站在他的幾步之外,臉色有點僵硬,聽到聲音才勉強笑了一下說:“士奇,好久不見。”
可不是好久不見,距離最後一次見面都二十七年了,比白池的年齡還要大。
廖士奇有點激動,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怕唐突,忍了又忍才問:“當年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就休學了,我找了你幾年都沒一點消息。”
陳編劇尷尬萬分,休學的那幾年可是他的黑暗期,消蹤匿跡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賣破綻讓廖士奇找到,如今被問起來只好打哈哈說:“當年有急事,所以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
這明顯的借口讓兩人都一陣沉默,再怎麼急的事也不可能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更不會音信全無,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更何況兩人當年是出了名的鐵哥們,說是形影不離都不過分,沒想到陳編劇說不見就不見了。
空氣里瀰漫著尷尬的氣氛,白池隔着人都能感覺到陳編劇的局促,叫了聲“爸”後上前接過陳編劇手裏的袋子。
廖士奇震驚地看向陳編劇:“你有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