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031章

31.第031章

第031章陛下,你確定是要去見吾這位朋友?

天氣炎熱乾燥,人在這樣的環境下,總是容易暴躁易怒。假若說是再遇到一點糟心的事情,那就更是覺得酷熱難耐,心煩無比了。

大漢帝國如今的主人劉徹野豬陛下,此刻就正在經歷這樣的心情。

去年上谷郡遭遇匈奴偷襲后,匈奴人是精神大振,似乎是對這位年輕的大漢主子有些不放在眼底,更是不間斷地騷擾漁陽郡。無奈之下,在帝國人才缺乏的情況下,野豬陛下不得不派出了不主戰一派里的老軍頭韓安國去屯守漁陽。現在邊境上探子傳來的彙報,都是反映出了匈奴那邊越發活動頻繁的跡象。

這幾日來,不是南邊的旱情就是北方邊境的問題,還有腳下那些封王們蠢蠢欲動的造|反心,遞上來的摺子讓劉徹很是心塞的說。

六月十九日。

處理完了朝堂上一些瑣碎之事後,劉徹這才有時間來決定給自己順順臉被打的氣。宣室殿的非常室里,宦官總管寧安依舊一言不吭地按時按要求給他的臉擦藥。

侍醫開的葯非常有效,臉頰上的腫脹也算是給消了下去。但是淤血化開,畢竟是需要一點時間的,所以那些巴掌印留下的淤青並沒有完全消散。清晰明了的巴掌印依舊是蓋在了野豬陛下他的臉上,若是要完全消下去,把還要等上好些天。好在他也聽了建議,除了第一天沒有上朝見臣子外,第二日就在臉上擦傷了一層層厚厚膏脂。侍醫調製的效果還不錯,能遮蓋的住。加上天子的冠冕有一層垂下的珠簾阻擋,且臣子也沒有敢仔細看他的臉,所以這也算是給糊弄了過去。

“寧安,今天是第幾日了?”感受到臉頰上傳來的一陣冰涼觸感與鼻尖嗅到的刺鼻味兒,劉徹有些不耐煩地詢問。

寧安那正拿着小刷子刷藥膏的那一隻手微微一頓,然後他人朝後退一大步,躬身且迅速回答道:“回陛下,今日已是第八日了。”回答完之後,他又預備繼續來上藥。

劉徹是在是受不了那藥膏的味道,一揮手吩咐道:“先暫且別忙着上藥,去給朕把銅鏡拿來,朕自己瞧瞧。”

得了吩咐的寧安自然是趕緊去辦事。不一會兒,就有人將銅鏡送了過來。寧安前去取了過來呈送過來,劉徹坐在書案前,捧着一方小銅鏡,細細地打量鏡面中自己的臉頰。可能是膏藥遮蓋了一點緣故,的確不是很明顯,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的。一層疊着一層,回想起那一日的遭遇來,還真的是一陣陣疼。

恰這時,屋子外傳來了通稟的聲音。

寧安趕緊呵斥了一句,然後急忙前去小聲問詢。

屋子外,寧安瞧着前來那稟告的宦官,低聲道:“陛下這會兒正忙着呢,是何人要見?”

“衛青衛將軍要見陛下。”

寧安一聽這回答,趕緊點點頭,朝着那前來傳話的官宦點頭示意后,便轉身朝着非常室里走來。

進來之後,見到陛下還在忙着照鏡子,便壓低聲音說道:“陛下,衛青衛將軍在外面等候着呢?陛下?”

劉徹聽了寧安的提示后,放下了手中的銅鏡,遞給寧安,又說道:“你過來先給朕把這藥膏塗上,讓他等着,等朕這裏弄好了在見他。”他心底想的是,衛青幹什麼這個時候來?現在這臉,本來想着是今日不擦那怪味兒的藥膏,看來又不得不往臉上抹一層了。

“諾。”

在炎熱的天氣下,衛青足足等候了將近半個時辰,非常室里才有人前來告知他去見陛下。

他心底早就疑惑的很,陛下這幾日來,只是在朝堂上匆匆露面,聽取了要事後就急忙下了朝。處理國家大事陛下除了那一日缺席之外,倒也沒有別的。這幾日如此匆忙,看來應該是陛下個人的私事,做臣子的也不好過問。

可今日他前來,也並非是為了私事,而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因為,他在他外甥的書房裏,發現了不得了的物件。

他的外甥去病近個把月來,常常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奮筆疾書。最開始的時候,他認為小外甥是在認真的讀寫習字。可有一日,他無意間進入了他的書房,發現了那些殘留在書桌上未曾收起來且寫廢掉的竹簡。那些竹簡片上,還隻言片語地記錄著一些他看不明白的話語,這讓他心生疑惑,於是他開始留意起來。這一留意后,就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他的外甥時不時地問家裏的僕人準備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而這些準備的物件里,卻是頻頻出現絹帛。絹帛,書房,奮筆疾書,這些事情聯繫在一起,不用多想,都知道這絹帛是用來記錄重要的東西。

他那外甥,在這個年歲,到底有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需要絹帛來記錄的?!

衛青心底很是疑惑,但是卻有不好啟齒去詢問。可想了好些天,昨日一早恰逢自己無事,於是就在去病呆在書房裏讀書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去詢問了。

哪知道這一去,想要詢問的事情還沒有開口,就被那書案上一摞堆着的絹帛所吸引了。那些絹帛都是打開的,每一張上都有繪製的物件的構圖,他一見到就挪不開眼。再晃眼一瞧,那繪製圖案下的文字記載,一瞬間就讓衛青這個上過戰場的人明白了過來。

不過他的外甥去病在被他闖入書房發現這些絹帛的時候,顯得非常的緊張,他想要從他外甥手裏奪來那些絹帛瞧瞧。結果那小子倒是護的緊,都險些動起了手腳,外加好說歹說,他才同意給他這個做舅舅的看一看。還一次又一次地叮囑他,不可與外人道。

當然,這一看,他就看了整整一天,然後獲益匪淺地感悟了一天。

他本來想要問自己的外甥,這些絹帛是從哪裏找來的,可是去病那嘴巴緊閉的模樣,想來能給他看這些絹帛都已經是大讓步了,再要詢問他這些的來源,還是緩緩再說。

今日上完早朝後,他就立刻等着要來同陛下彙報此事。

因為那些絹帛上記載的文字,簡直就是對匈奴一個完整詳細的總結。更不要提那些絹帛上所繪製的物件,與一些行軍以及生存技巧。每一張絹帛上記載的文字,都是于軍隊來說,非常好的東西與經驗。他很想要知道自己的外甥是從哪裏得來這些的圖譜的,但是更是希望把昨日在那絹帛上看見的馬鐙、馬鞍、機弩,袖箭等各種兵器圖譜都能夠獻給陛下,希望以這些兵器,武裝大漢兵力,從而來對抗匈奴。那麼多的絹帛里,他本來想全部繪製下來的。他也把自己想要繪製謄寫一遍的緣由告知了自己的外甥,但是他那外甥說,只能選一樣繪製。因為他要去問一個朋友,他與那位朋友有約定。

能從自己外甥口中得到一個如此重要的消息,衛青自然是非常高興的。

他的外甥,似乎還真的是在不經意間,交到了一個人才。

於是,他就當場在去病的書房裏,又請求去病執筆再次繪製一遍。所以才有了今日前來見陛下要稟報的事情。

當然,見衛青的地方並非在非常室,而是在宣室殿裏。

寧安親自出來領着他前去,儘管這一路他已經十分熟悉。寧安也知曉衛青衛將軍是陛下看重之人,又想到近日來陛下的事情,於是就在這前去的途中,非常委婉地提醒:“將軍,近日來天氣炎熱,容易使人心煩氣躁的。”寧安這話一出,衛青只是稍稍一愣后就立刻回神了過來。“多謝。”他立刻感謝道。

接下來的路中,寧安便不再多說一句話。

宣室殿裏,因有放着數量驚人的冰塊加之宮殿附近的林蔭較多,反倒是涼爽許多。一踏入宣室殿裏,那股撲面而來的涼氣,倒是讓衛青在這炎炎夏日裏所受的暑氣退散不少。

“臣衛青參見陛下。”恭敬地跪拜當今天子,於是衛青錯過了第一眼欣賞巴掌印的機會。

“起。”劉徹此刻的心情還算平靜,剛才出非常室的時候,他私底下也是讓寧安又給了他搬來了銅鏡,照了好一會後,才勉強出來的。

本來劉徹打算是在這期間裏,只在宣室殿前殿上接見臣子,並非打算在後殿這裏的私下見。可是衛青不一樣,那是自己的小舅子。加上如今他在軍中的位置,不見都不行。即便是頂着這一臉的巴掌印,都要當它們不存在。

於是,在衛青抬頭之後,見到自己姐夫+陛下的時候,愣住了。

“衛青見朕何事?”劉徹對上衛青眼底那驚訝的目光,很是淡定地問他。

被這麼一問,衛青立刻回神過來,知曉自己剛才的無禮。所以又立刻低下頭去,言道:“陛下,臣昨日得到一張圖譜,今日特來獻給陛下。請陛下參詳。”說著,就從懷中拿出了出門之前小心放置在長條形木盒裏的絹帛。

寧安趕緊上前接了過來,打開檢查了一下后,這才給呈遞了上去。

劉徹本來都還有些心情煩躁的,但是在打開了那絹帛,那絹帛上繪製的圖樣與文字註解躍入了他的眼帘之後,他彷彿在一瞬間就覺得一股清爽舒適的涼意包裹了全身。霎時間,他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了這一張絹帛上。

被絹帛上的內容所吸引后,劉徹完全忘記了還把自己的小舅子晾曬在一邊。於是衛青就這麼站在距離劉徹他書案好幾步之隔的位置上呆站着。一直等到了劉徹從他自己的思緒里回過神來。

“好圖譜,好圖譜,好圖譜。”劉徹看完之後,連連感嘆。又追問衛青,“是從哪裏得來的這圖譜?可認得這繪製圖譜的人?”

衛青不敢隱瞞,道:“是臣的外甥去病得到的,昨日臣發現了之後,就要了過來。”

“哦,是去病呀?”劉徹有些意外這個回答,“去病這小子,朕許久未見了。他居然有這樣的才華,真不錯。”聞得是小舅子的外甥所繪製,劉徹更是心情大好。

“陛下,這並非是去病所繪製。他只不過是照着模樣謄寫了一遍而已。繪製圖譜的另有他人。”衛青言道。

“不是去病?他人?何人?”

“說是一個認識的朋友。臣想要繼續追問的時候,去病並不願意回答。即便是這樣圖譜,也是臣說了些許話才換來的。”衛青說道這裏,不由得就想到了霍去病臉上那拒絕又猶豫的神態,“他告訴臣,這些圖譜需要他認識的那位朋友同意后才能謄寫。想必那位朋友與他有什麼約定,當時去病他很顧忌。”

劉徹聽到了一個字眼,“這些?還有很多圖譜?”他來了興趣。

“是。”

“都帶來了么?”衛青的回答讓他興奮了,他極為期待。

“去病只允許臣繪製這一張。”

劉徹頓時意味興然,屈指在書案上輕輕地敲打了一會兒,然後笑起來說:“這小子,居然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朕叫人去傳他入宮來詳談,衛青你先去探望一下你姐姐,她也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

“諾。”

衛青給劉徹帶來了好消息,倒是讓他的心情大好。陛下的心情一旦好了,下面的人辦事也輕鬆快速多了。

只是這個年代的通信效率實在是太差了,當宮裏的人前去請霍去病的時候,傲嬌的小霍同學其實剛剛離開不久,他去酒肆找陳玉嬌啦。但是這一日,已經是陳玉嬌離開長安的第六日了。她和唐澤雨,已經到了翼州刺史部,具體的地點是後世的武安。小霍同學自然是見不到要找的人。

可是店小二小丙卻是用作了通訊棋子被唐澤雨留在了酒肆里。

從小丙的口中,得知了老闆與老闆娘趕着與漁陽郡參加親戚的婚禮,還要探望故友。走的那麼匆忙,還找了一位新的掌柜來看着酒肆。小丙的傳話,愣是讓傲嬌的小霍同學感到遺憾與失落。好在陳玉嬌走的時候,有在系統的提示下,給小霍同學留了一封信件。

所以,從小丙這裏接過了陳玉嬌留下的信件后,小霍同學又急急忙忙地離開。

他這一回到家裏,那前來傳話的宦官也是等候了多時。見到小霍同學回來,也算是鬆了一口氣。於是把自己的來意一說,不等小霍同學他有反應,就急匆匆地催促着他更衣整理儀容入宮去。

坐在前往宮中的馬車上,小霍同學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昨日舅舅才讓他繪製那一張關於馬鐙的圖譜,今日他就被陛下召見。這裏面的事情,幾乎不用猜都知曉今日陛下召見他是為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心中依舊是惴惴不安,畢竟那一日,陳玉嬌在把書本借給他閱讀的時候,就對他一再地叮囑過,不可以讓除開他本人之外的人得知。如今事情變成了這樣,他心底的確不安吶。況且那一封信,他還來不及看就被催促着進宮,心底是好奇又擔心着。

因腦子裏想着事情,渾渾噩噩地跟着領路的宦官一路走着,一直到了宣室殿的後殿殿門前的時候,他才從自己的思緒里回過神來。

此時已經是快要傍晚時分了,紅日已經落到天邊,但是熱度卻一點都沒有退減。穿着一身略微厚的直裾,小霍同學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恨不得能夠立刻回家脫下,換上一身涼爽的便衣,在家裏怎麼舒服怎麼折騰。

“霍去病那個小子來了?讓他趕緊進來!”

等候在外的小霍同學聽見了後殿裏的對話聲音后,立刻整了整衣衫,這才緩緩踱步進去。

可當他一踏進那涼爽的屋子,見到坐在書案前等候的劉徹時,整個人就呆住了。

讓他呆住的並不是這屋子裏擺着的巨大冰塊散發出來的涼意,也不是自己的舅舅就坐在陛下右手邊的書案一旁的坐榻上,而是姨夫+陛下這人臉上的明顯清晰的巴掌印。

他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就反應過來,機靈地做了一個顫慄的動作,還配合地‘阿嚏’一聲,巧妙地就擺脫了剛才自己那一刻的失態。然後更是恭恭敬敬地朝着劉徹行了禮。

這一刻的劉徹還不知道,他臉上摸上去的膏藥,已經被吸收的差不多了。加之他一個下午都在忙着閱覽衛青帶來的圖譜,自然是沒有留心此事。

衛青之前見了,但是衛青的性子沉穩,少言寡語,知曉不該問的事情不問,不該看的事情不看。即便是看見也要當看不見。何況那巴掌印,明顯就是女子的手印,這事情更是不能問。而且劉徹又打發他去探望自己的姐姐,所以衛青更是不會提起這事情,全然當做沒有看見。就連去見姐姐衛子夫的時候,他都沒有提及過這件事請。只是這一刻,見到自己外甥的處理方式,他心底也鬆了一口氣。

“去病,朕許久不曾見你了,坐。”劉徹一聲吩咐,一直在這裏伺候的寧安倒是立刻端來了胡床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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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工科女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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