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柒叄】情滿

73.【柒叄】情滿

她的肩是孱弱的,一掌便能分毫不差地包裹住,瘦得令他心驚又心疼。

“慢慢……”他呢喃着聲音里有着沙啞,難以想像當初她吃的苦,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姑娘並非如她相貌一般弱不禁風。她也曾是傲居眾人之上的金枝玉葉享盡繁華,驟然間跌入泥沼之中飽經摧折,卻仍是費盡心力艱難求存。她的堅韌,許多男子都難以望其項背,包括他在內。

他慢慢挨了過去,仗着辨不清彼此的糜暗將下顎抵在她的肩窩裏,唇齒間徘徊着她的名字:“慢慢……”

好像這樣才能確定她人在眼前,人在掌中一樣。

明明現在他是高高居上,可有的時候她卻好似才是這個府邸這個天下和他這個人的主人一樣。情愛總令人瘋魔,他大概已經瘋得神志不清,怪異的是他甘之若飴。

簡單的相擁逐漸變了味道,一個想頭一旦開了閘再想收手難如登天。

他焦慮着躁動着又忌憚着,纏綿繾綣地貼在她脖頸邊摩挲着,漸漸的,熱潮暗涌,混着帳中香氤氳了彼此的眉目。

突然靜卧不動的秦慢驀地翻了過來,倏然間鼻尖對鼻尖,四目相對,雍闕被她嚇得魂差點沒飛出去,木訥地摟着人動也不敢動,一時間羞愧懊喪竊喜種種海浪般淹沒了他。

秦慢卻是得意非常,笑聲如風躥過了玉璫銀鈴,張開雙手摟住雍闕的脖子借力順勢壓在了他身上,拖長了音調,兩眼睜得大大的:“督主,你在對人家做什麼?”

雍闕惱羞成怒地差點沒把她掀下去,她竟然是醒着的!不僅醒着,還憋足了勁兒等着看他笑話!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這個丫頭心眼壞得冒泡,別看外表小白兔似的溫文無害,那顆心剖開了比墨還黑!

到底是自己趁人不備,理虧在前,他的臉有些綳不住,努力淡定道:“我怕你着涼,過來抱着你替你擋風。”

說完他簡直佩服自己的急智,這麼厚顏無恥的理由也能脫口而出。

秦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慢聲慢氣道:“擋風為什麼要親人家?”

“……”這種問題由她一個姑娘家問出來是不是太彪悍了!他白凈的臉頰浮起了怎麼消不下去的紅暈,顧左右而言他:“今兒你熏了什麼香,我嗅着怪好聞的。”

秦慢哦了聲,低頭老老實實聞了一下:“蘇合香,不過是昨兒入宮前熏的了。”

見她轉移了注意力他才松下一口氣,秦慢忽地俯下身來緊緊貼在他身上,他和被踩着尾巴的貓一樣嗖地抖了一遍脊梁骨。尚在僵硬,秦慢大大方方撥了撥他的衣領,埋頭小狗似的東嗅嗅細聞聞,下結論道:“嗯,督主也很香。”

他一貫愛清潔,後來養尊處優了從裏到外每一層衣裳皆是用清香熏蒸,比好多王公貴族還要講究。她誇他固然高興,但是這個姿勢實在太過危險,他能守着自己的理智紋絲不動,但是某些難以啟齒的地方卻是萬般不容他掌控。

清心寡欲了多年,一旦挑起點火星,便可成燎原之火。

“你,你先下來。”他無比挫敗道。

難得見到雍闕吃癟的窘狀,秦慢眨巴着眼睛無辜道:“督主是嫌我重?”

重?怎麼會,就這麼輕飄飄地跨在他身上,他還擔心一陣風能吹走了她!入京沒兩天安生功夫,是得好好養養她了。

他兀自胡思亂想,秦慢撇下嘴角:“你要是嫌棄我重,直接抱我下來就是了。”她托起了腮,“可見督主你雖然是個太監,但和其他男人一樣,都是口是心非的。”

“……”

被時刻提醒自己是個太監也罷,但她口中那種經驗老道,情史豐富的口吻實在讓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冷不防地他豎起雙腿,鐵鉗似的將人牢牢夾在中間,秦慢一呆,沒給她逃的機會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揪住了她的手肘一拉,秦慢啪嘰倒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低頭,冷冷看她:“得意?囂張?吃了熊心豹子膽?”

秦慢終於覺得不妙了,方才囂張忘形過頭,卻忘記她的身手遠不是雍闕的對手,她喏喏道:“現在認錯……還來得及嗎?”

終於重新掌握回主動權的他傲慢地回道:“遲了!”

他原本也只想蹭蹭油水,抒發情絲,誰知道她竟膽大包天到戲弄他!在她面前,他已經變得那麼虛張聲勢好欺負了嗎?!

越想越是恨意綿綿,想着再放兩句狠話,結果對上秦慢的眼神他反倒愣住了。

那雙眼睛是多麼的純澈天然,無所畏懼啊,絲毫沒有意識到這麼躺在一個男人身上是危險至極的一件事。他真不知要為她的英勇無畏喝彩,還是為她的單純無知而竊喜嘲笑,他沉聲道:“你還有沒有別的想說的?”

秦慢呃了下,她想了想,往紗帳外看了眼,眼巴巴地瞅回來:“是不是該吃早膳了?”

“……”

她無端充滿信任的眼神擊垮了雍闕最後一絲理智,他五雷轟頂、怒不可遏,她究竟對他的身體有多放心??他為自己身為男人的自尊而感到可卑可嘆,無處發泄的憤怒只能一股腦地沖向了她。

被拉扯回床榻深處時秦慢猶自不解,等雍闕陰冷地註釋着她,和個精緻的廚子一樣慢條斯理地卸着彼此身上的束縛時她方慌了,慌得不着天不着地,腦袋像衝垮的堤壩,完全無法阻止他洶湧而來的情潮。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督主,你不是……”

他默不作聲,握着她的手身體力行地告訴了他究竟是不是如她想像得一樣無能。

觸碰到的那一霎,秦慢徹底陷入了茫然與震驚中,她迷茫地看他,蠕動着嘴唇:“你,你……”

那眼神令他滿意,也令他心滿意足,他是個新手,故而探索得格外緩慢與用心,生怕哪裏唐突傷到了她。

他掌控着她的身體,可她卻是佔領着他的每一寸神魂靈台,她的每一個神情,每一聲嗚咽都讓他心悸顫抖,次次瀕臨失控。

被他得逞之時秦慢小小地叫出了聲,疼,可是又遠沒有那時候服下畫堂春般的生不如死。

這種疼痛,像是另一種新生,宣告着另一種人生另一個人的到來。

她忽然竟是惶恐起來,神魂在忐忑中顛簸,令她禁不住摸索到他的臂膀,沒想到那張比女人還婉媚的臉龐下會有這麼一具結實有力的身軀。她戰戰兢兢地抱住了他,像尋到羈絆的船舶終於找到了停息的港灣,她細細地吞咽着他的名字:“雍闕……”

那一聲入耳,使他險些癲狂。

雲消雨散,帳暖生香,鳥啼婉轉,日光清許。

勞累過後囫圇補了個回籠覺,再醒時已快至晌午。

秦慢睡在床榻裏頭,長發半遮着她的臉,看不清到底是醒是眠。

雍闕心裏頭恍惚,慚愧又自責,她的身子並不多好,經着這麼一折騰無意雪上加霜。

想到方才種種,他竟是不敢去面對她,然而不敢面對還是要面對的,他伏小做低地倚在她身側:“慢慢?”

秦慢倏地拉起被子遮住了臉,雍闕心裏一咯噔,就聽見她在裏頭咬牙切齒地恨恨道:“你這個騙子!!”

“……”他理虧在先,罵他是騙子已經是輕的了。秦慢之所以毫無顧忌地由着他親昵,大半是看在他是個不能成事的太監份上,如今成了事氣急敗壞並不意外,不過願意與他說話就是個好兆頭,他涎着臉獻媚道:“慢慢~時候不早了,該餓了吧。我吩咐了廚房做了你愛吃的,你是起來還是我端來送給你?”

秦慢身上不爽快,心裏也不爽快,本來今兒她是有安排的,被他亂騙帶蒙的一胡鬧,她心裏頭哀嘆,虧她自負聰明,怎麼就沒看出來這人是個掛羊頭貓狗肉的呢!

想想還是自己太年輕,就算年紀比他小不了幾歲,可是虧在單純啊。就算那時候上青樓,也不過是看美人彈彈琴唱唱歌,後來和海惠王定了親但沒過門,海惠王於她像哥哥多過像一個未婚夫,兩人之間單純得和張白紙一樣。

雍闕開嗓一哄,她心裏的氣奇異地又消了三分,能讓這隻老狐狸獻媚邀寵也是難得,她咬着唇悶了一會慢吞吞道:“端來吃。”

雍闕喜上眉梢,樂呵呵地套好衣裳下去張羅了。

出了房門,外頭等候已久的霍安咳了聲,這兩位在裏頭動靜不小,不過也不是稀罕事。這太監嘛,雖然身上少了塊肉,但是七情六慾和常人無異,再說不是還有別的助興玩意搭手么。

他低頭笑嘻嘻地給雍闕行了個禮:“恭喜督主和夫人。”

雍闕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竭力保持張威嚴的臉面還是掩不住眼角眉梢的欣喜,淡淡嗯了聲:“看賞吧。”

雖然還沒辦婚事,但今兒就算是他和秦慢兩人的新婚了,想到這他心裏頭有歉意,他是個內官出身,沒有主子的恩旨不能大張旗鼓地辦喜事。但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總是要儘可能地補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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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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