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3:被搶走的項鏈
世界上總有很多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會被他們抓住不放,添油加醋的挑撥事件雙方的關係,直到最後事情鬧得不可開交時,才故作悲天憫人狀出來做和事老,實際上心裏早就樂開了花。毫無疑問,拳擊社的傅震宇就是這種人。
傅震宇這幾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因為他們拳擊社的社長馬冠傑不在校內,這讓他心中的秘密無處傾吐,憋在心裏就像便秘一樣痛苦。
身為學生會長的馬冠傑當然不會逃學,他之所以不來學校,是因為他正代表楓神學院參加全國高中生拳擊聯賽,而且目前戰績驕人,十一戰全部擊倒取勝,是所有選手中第一個進入決賽圈的選手。
在決賽進行之前,有一段選手休整時間,其它選手或去旅遊、或閉關訓練,只有馬冠傑選擇返回學校上課,原因之一,自然是學校里還有一大堆瑣事等着他回去處理,而真正的原因嘛……自然是新交往的女朋友還在學校上課。
聽到馬冠傑將要返校上課,最高興的就是翹首盼望的傅震宇了,他興奮的程度甚至超過馬冠傑的現任女朋友蔣京京小姐,不知情的人肯定以為他和他們社長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這不,一大早傅震宇就等在校門口,遠遠的看見馬冠傑的座車開過來,他連忙迎上前去。
馬冠傑剛一踏出車門,就看見傅震宇那張堆滿諂笑的臉,不由得厭惡的皺了一下眉頭。他原本不太相信「相由心生」這句話,可是認識了傅震宇之後,卻深刻認識到老祖宗的智慧果然深不可測。
傅震宇天生獐眉鼠目,一雙薄唇,看起來就是個尖酸刻薄的小人,而他也不辜負自己這番長相,挑撥教唆,壞事做盡,要不是他還算懂得趨炎附勢的道理,只怕早就被人打倒在地,再踩上一萬隻腳了。
其實馬冠傑很討厭傅震宇這種小人,可是他從小接受的菁英教育告訴他,這種小人也有其用處,例如探聽一些小道消息,再例如做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要不是看在傅震宇在這方面還算有利用價值,馬冠傑絕對不會讓傅震宇那張討厭的臉如此接近自己。
傅震宇伸手想接過馬冠傑手中的書包,可是馬冠傑根本就沒給他好臉色,逕自將書包甩上肩頭,冷冷的問道:「一大早的,有什麼事嗎?」
伸出的雙手尷尬的停在半空,傅震宇心中把馬冠傑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個遍,當然表面上還是笑得無比諂媚,因為無論是馬冠傑還是馬冠傑背後的勢力,都是他這個小人物不敢招惹的。
即使馬冠傑的態度讓他在熙熙攘攘的同學面前很沒面子,傅震宇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馬冠傑的問題:「馬少爺,是這樣的,你不在學校的這幾天……」
「說重點!」馬冠傑面帶慍色,不耐煩的打斷傅震宇的滔滔不絕。
「好吧……」傅震宇心中罵娘,表面上不得不聽話的換一種更言簡意賅的方式,說出憋在心裏好多天的秘密:「我親眼看見你的女朋友和別的男生……」後面的話,在馬冠傑殺人的眼神下,變成只有兩人能聽清的竊竊私語。
「真的嗎?」馬冠傑眼神凌厲的盯着離他很近的傅震宇。
雖然這兇狠的表情讓他本就邪佞的魅力更上一層樓,可是籠罩在他壓力下的傅震宇可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一點,只能本能的點頭回應。
馬冠傑臉色雖然沒有什麼變化,瞳孔深處卻正醞釀即將爆發的風暴。雖然他對蔣京京的感覺和愛這東西沒有什麼關係,可是這不代表他不在意這個女生身上還貼着他馬某人女朋友的標籤時,與別的男人打情罵俏,尤其是那個男人還是整個楓神最弱的男生。
雖然憤怒,馬冠傑還沒有失去理智,教訓那個男生的事根本不用他親自出手,否則會破壞他身為學生會長的形象。
淡淡的誇獎傅震宇幾句,看着他心滿意足的遠去,馬冠傑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從懷中掏出手機,熟練的按下號碼,接通之後低聲說道:「揚子嗎?我有點小事需要你去辦……」
又是提心弔膽的一天,和過去幾天一樣,金正日並沒有在楚凌雲面前出現,不過這並沒有讓楚凌雲放下心來,反而使他的心越提越高,心中早已設想無數種金正日想要對付他的手段。
自從慕容豆豆來到楚家以後,楚凌波的時間就再也不屬於他自己,每天為了應付這魔女層出不窮的要求,忙到疲於奔命,自然顧不上去楓神學院照顧可憐的楚凌雲。雖然這樣有些對不起弟弟,可是現在他自身難保,也就只能讓楚凌雲自求多福了。
放學鈴聲響過很久,心急回家的學生早已做鳥獸散,偌大的校園裏只剩下小貓兩三隻,其中當然包括戰戰兢兢的楚凌雲。
直到踏出校門,左尋右覓沒有發現疑似金正日的身影,楚凌雲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可惜他高興得太早,正準備穿過馬路回家之際,一隻手從他背後搭在他肩上,一個絕對稱不上友善的聲音傳進他耳朵里:「姓楚的小子,你可害我們等得好久啊!」
楚凌雲着實嚇了一跳,掙扎着回頭去看,卻看見一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小混混正面色不善的瞪着他看,旁邊還站着兩個人高馬大、一看就絕非善類的男人。
這個小混混名叫鄭揚,看起來雖然和別的混混沒什麼不同,不過在楓神學院附近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
原因之一,自然是他一向欺凌弱小的行徑;原因之二,則是因為他有一個赫赫有名的老爸││一統常春黑道一載有餘的黑虎幫老大鄭圖。
據說當初鄭圖曾想把自己的寶貝兒子送到楓神學院來讀書,遭到校方拒絕後,親自帶人來學校,想「請」校長改變心意。結果進了校長室沒多久,就一臉鬱悶的從裏面出來,二話不說直接走人。回家沒幾天,就把鄭揚送進另一所比較知名的學校讀書,從此再也不提和楓神有關的事情。
鄭圖能忍下這口氣,鄭揚可做不到這一點。想他懂事以來,哪個人不怕他?又有哪件事情敢不遂他的心愿?他曾想帶着老爸的手下一起去楓神學院鬧事,可是無論問到誰頭上,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個:鄭圖嚴禁任何手下去楓神鬧事,一旦發現,按幫規嚴懲不貸。
這些手下不肯幫忙,鄭揚也拿他們沒辦法,誰教黑虎幫是他老子的而不是他的呢?不過鄭揚也不甘心就此罷休,好在這些年他在外面也算混得開,憑着鄭圖的威名,倒也有不少社會混混依附在他手下,這些人想鬧點大事出來,雖然拿不出手,欺負個把學生還是輕而易舉的。鄭揚就天天帶着他們在楓神學院附近泡着,見到落單的老實學生,自然就肆意欺凌一番。
鄭揚雖然一心報復,可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楓神學院裏面多得是顯貴子弟,金正日、凌鋒之流,那是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惹的。
他平時欺負的對象大多是楓神中的平民階層,這些人自然聽過鄭圖的大名,所以被鄭揚欺負了也不敢報告校方,反而忍氣吞聲的把事情瞞了下來,久而久之,鄭揚的氣焰益發囂張,手段也更加變本加厲。
楚凌雲作為楓神學院最弱的男生,雖然家住得離學校並不遠,可是這一年多來也被鄭揚堵過幾次,對這個臭名昭彰的惡霸自然不會陌生。
鄭揚也認識楚凌雲,不過這倒不是因為他經常欺負楚凌雲的緣故,想他鄭大少爺欺負的人多了,哪來的那麼多腦空間去記這些人的名字?
他之所以能夠記住楚凌雲,是因為這個明明很弱小的小子,在他面前從來沒有表現出被欺負者應有的恐懼,也從來沒有開口向他求饒,不管他打得多狠,這小子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好像挨打的不是自己似的。
鄭揚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不服他的弱者,少不得怒上心頭,想把楚凌雲打服。可是打了幾次之後才無奈的發現,這個姓楚的小子都暈過去了,還不肯開口說個「服」字,這真是讓他很沒成就感,以後也就很少找楚凌雲的麻煩了。拿鄭大少爺的原話來說,那叫「沒勁」。
要不是接到馬冠傑的電話,鄭揚也不想再來找這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小子的麻煩。可是馬冠傑的請求,他實在不敢拒絕,這幾年若不是馬冠傑暗中照顧他,鄭揚早就被那些看他不順眼的少爺小姐廢了。
要知道,雖然他欺負的只是平民學生,可是欺負到楓神學院頭上,就足以讓很多人對他不甚滿意。這些少爺小姐隨便哪個回家,在他們身為政府要員的親人耳邊說上幾句,一個掃黑風暴下來,就算身為老大的鄭圖也得脫一層皮,哪裏還能照顧這個惹禍的兒子?
好在馬冠傑交代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打這小子一頓嗎?這對鄭揚來說簡直就像家常便飯一樣。
也不和楚凌雲廢話,鄭揚一個眼色,他身後的兩名手下上前,一人一邊夾住楚凌雲,硬是把楚凌雲拖到學院附近的小巷裏。周圍雖然有同學看見此幕,可是個個都面帶懼色,匆匆而過。
示意兩名手下把楚凌雲按在小巷的牆上,鄭揚慢條斯理的走到楚凌雲面前,忽然一記耳光抽在他臉上。見老大動手,鄭揚的兩個手下自然也不客氣,拳頭巴掌劈頭蓋臉的向楚凌雲打去。
楚凌雲習慣性的蹲下身去,雙手抱頭,把臉深深埋在兩腿中間。你可不要笑話他這個姿勢實在難看,這可是他這些年來經常被別人毆打打出來的經驗。
蹲下身去可以減少挨打的面積,更可以把胸腹等脆弱部位保護起來;雙手抱頭則是為了護住後腦,那裏也是很危險的致命部位;至於把臉埋在腿間,自然是不想在臉上留下記號,免得回家讓家人更加擔心。
鄭揚帶着兩個手下連踢帶打好一陣子,自己也累得夠嗆,覺得已經完成馬冠傑的囑託,招呼手下停了手,彎下腰去準備交代幾句狠話就收工閃人。不想卻意外的看到楚凌雲衣領中閃過一絲晶光,看起來似乎是一條項鏈。
「這是什麼?」鄭揚很感興趣的把手伸向楚凌雲頸間,沒想到一直沒有反抗的楚凌雲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在他胸前,讓毫無心理準備的他踉蹌着後退幾步,後背撞在牆上。
其實楚凌雲並沒有什麼力氣,鄭揚這一下也撞得並不疼,可是經常欺負的對象居然敢於反抗,這可大大刺激了鄭揚的自尊心,尤其是讓他在手下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哪還不能惱羞成怒?
「小雜種,你敢還手?」鄭揚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撲上去拳打腳踢,用力程度自然不再是剛才的敷衍了事,每一拳、每一腳都結結實實落在楚凌雲身上,沒幾下就把楚凌雲打倒在地上。
兩個手下本來也跟着踢了楚凌雲兩腳,可是眼看鄭揚神色瘋狂,出拳下腳毫不留情,這樣下去恐怕會鬧出人命,連忙上前把他拉開。
鄭揚看着地上低低呻吟的楚凌雲,心中還不解氣,恰好看見剛才他發現的項鏈從楚凌雲被撕裂的衣領中露了出來,上前抓住就是用力一拽。
本就有些鏽蝕的煉身哪堪如此大力扯動,立刻斷了開來,在楚凌雲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可是被打得半昏迷的楚凌雲只是低低痛哼一聲,再沒有其它反應。
盛怒下的鄭揚才不管楚凌雲的死活,吐了口口水在他身上,恨恨的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走!」說完帶着兩名手下揚長而去。
米迦勒現在很鬱悶,身為六翼天使長的他不得不暫時滯留人間,就已經讓他心中鬱結難解,偏偏他又發現上帝交代的任務要比他想像中困難許多,這就意味着他返回天堂的日子益發遙遠。
就拿前幾天來說吧!米迦勒只是一眼沒照顧到,楚凌雲那個哥哥就給他注射了什麼抑製劑,聽說還是某位天才少女所制。可是再怎麼天才,也不能不了解病人的具體情況就製造藥劑啊!真不知道這些人類是怎麼想的?
這不,抑製劑剛一進入楚凌雲的心臟,楚凌雲的血流速度立刻升高了十倍,這讓他那已經適應緩慢流速的血管怎麼能適應?
好在米迦勒及時發現楚凌雲的異常情況,並且在無奈之下稍微強化一下楚凌雲的體質,使他不至於因血管破裂而死。如果米迦勒發現得再晚上一點,只怕楚凌雲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沒有完成任務的米迦勒也只好永遠在人間遊盪。
其實米迦勒也知道,私自使用能力改造人類身體,是嚴重違反天使條約(以下簡稱天條)的行為,可是要是讓楚凌雲就這樣死去,就不可能完成上帝大人交代的任務。
他倒不敢奢望萬能的上帝大人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不過他還是心存僥倖的想道:相信上帝大人也不會希望祂親自賜予願望的少年就這麼莫名其妙死去吧?又或者當初大人讓我留在人間,就是為了防止此類意外的發生也說不定。
這邊米迦勒還在懊惱,那邊楚凌雲又出事了。隱身狀態下的米迦勒看着小巷中奄奄一息的楚凌雲,突然覺得自己比這個昏迷中的小子還要可憐。
以米迦勒熾天使級的實力,治療楚凌雲身上的小傷自然輕而易舉,可是第一次違規使用能力,還可以說成是情急下的權宜之計,第二次再使用能力,可就不好解釋了。
上帝大人也許不會說些什麼,但是和天堂訂立「不得干涉人間事務」條約的地獄,一定會咬住此事不放,弄個不好也會藉機摻上一腳,那時才是真正的麻煩。
更何況楚凌雲身上的傷勢根本不需要勞動米迦勒,人類的醫院就可以輕鬆搞定。至於誰來送楚凌雲去醫院,這麼簡單的事情,難道能難倒我們偉大的六翼天使長米迦勒先生嗎?
就像楓神學院裏每個同學知道的那樣,金正日和凌鋒是好朋友,他們的友誼當然和權錢交易無關。兩個不同國籍、不同性格的人能夠成為知己,一半是因為不打不相識,另一半則是因為相似的內心想法。
生於顯貴之家,對於大多數平凡人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幸福,可是真正身在其中的金正日和凌鋒,卻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家族的榮譽和名聲永遠凌駕於個人之上,這讓渴望追尋真正自我的他們無法接受,卻不得不忍耐。
想要反抗卻又不忍反抗,這就是金正日和凌鋒共同的心聲,家族的栽培,他們銘記在心,家族的期望卻又讓他們不堪重負,壓力之下,只能選擇一些叛逆行為來發泄心中的沉重,例如……走路上下學。
以大禹集團的財力、省委書記的權力,自然不可能連接送孩子上學的能力都沒有,只是金、凌兩人一致認為,走路是鍛煉腰腿肌肉的最佳辦法。
再加上家中用來送他們的車子實在太惹眼,金家座車是完全手工版的勞斯萊斯加長型,凌家座車雖然只是輛普通奧迪,車牌卻是江臨省首位的A0001。兩人幾番抗爭之下,終於得償所望,這着實讓他倆高興了好一段時間。
不過這些天兩人卻都很鬱悶,以至於原本快樂的上下學過程也變得索然無味。
「喂,小金子。」凌鋒終於忍受不了兩人間的沉悶氣氛,大聲叫着他給金正日起的綽號。「我被人打敗了,難過鬱悶無可厚非,你每天板着張死人臉,卻又是為得哪樁?」
金正日看了凌鋒一眼,還是不說話。
凌鋒好委屈啊!這還是好朋友應有的態度嗎?他被人打敗之後,不安慰他不說,還成天擺張死人面孔給他看,害他大夏天的每天背後都涼颼颼。好吧!既然小金子不說,那他就大膽的猜猜看好了。
「你也被人打敗了?」凌鋒的表情很興奮,好像巴不得金正日與他有難同當似的。
金正日再看他一眼,搖頭。
「那是你成績不理想?」
再搖頭。
「便秘……」
皺眉,搖頭。
「哈!」凌鋒一拍手,做恍然大悟狀。「我想到了……小金子,你一定是失戀了吧?」
金正日猛地停住腳步,眉頭緊鎖的看着凌鋒,目光彷佛穿過凌鋒的身體,落在不知名的遠處。
凌鋒見狀,不由得意的笑出聲來:「哇哈哈哈……被我猜對了吧!不知道讓小金子你失魂落魄的是誰家佳麗啊?」
可惜金正日完全沒有回答凌鋒問題的意思,反而急匆匆的越過他身邊,向另一個方向走去,留下不明所以的凌鋒在原地發獃。
「喂喂!我們回家的路似乎不是那邊吧?小金子,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難道你生氣了?我明白了,以後不會再在你面前提及你失戀的事……」
金正日終於受不了凌鋒的聒噪,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臉嚴肅的說道:「難道你沒聽到有人在喊『救命』的聲音嗎?」
看到小巷內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楚凌雲,凌鋒不得不承認金正日的聽覺果然是比他靈敏上那麼一些,隔着那麼遠的距離,都能聽到小巷裏傳出的呼救聲,簡直可以和職業級的警犭有一拚。
不過看起來,地上這小子好像昏迷得比較徹底,就算能呼救,恐怕也只是像蚊子一樣哼哼幾聲,難道小金子的耳朵已經進化到連蚊蚋般細小的聲音也不放過的地步?凌鋒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盯着金正日觀察。
金正日也在奇怪這一點,凌鋒能看出來的情況,他自然不會看不出來,剛才耳中傳來的呼救聲,真的是昏迷在地的楚凌雲發出的嗎?他真的很懷疑這一點。
金正日與並不認識楚凌雲的凌鋒不同,這個前幾天從他面前溜走的少年,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實際上,這幾天來他鬱悶的原因,也正是因為楚凌雲。
換成凌鋒遇到這種情況,肯定得把楓神學院上下翻個遍,不找出來敢從他面前溜走的小子誓不甘休。
金正日也想這麼干,可惜天生學不會如此囂張。唉……只能說性格問題,性格問題。
當然,金正日也可以利用閑暇時間在學校裏面轉轉,時間長了,自然會遇到目標人物。
只不過金正日剛好是個名人,而名人想當然也就是忙人,班級、學校乃至社團的各項事務,讓他忙得不可開交,哪還有時間和精力去搜索這麼一個不算太重要的人物?
至於通過楚凌雲尋找擊敗凌鋒的高手一事,還是等到他不是這麼忙的時候再說吧!
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金正日正和凌鋒剛剛走出校門,就有一陣微弱的呼救聲傳進他耳中,而且腦海中似乎有種感覺,不斷指引着他向這裏走來,結果到了這裏,卻愕然發現倒在地上的正是形容狼狽的楚凌雲。
正在觀察金正日的凌鋒見他盯着地上昏迷的少年不放,也好奇的把目光轉向楚凌雲,仔細一看之下,不禁勃然大怒。雖然凌鋒並不認識楚凌雲,可是楚凌雲身上有些破爛的校服,他可絕對不會錯認。
這條小巷離楓神學院並不遠,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在這裏毆打他的同校同學,凌鋒的火爆脾氣立刻被撩撥到了頂點。
「他媽的!這是誰幹的好事?要是被老子找到,一定一劍劈了他!」凌鋒破口大罵,暴跳如雷。
「有時間罵人,還不如抓緊送他去醫院。」金正日的話就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讓凌鋒冷靜下來,彎腰和金正日一起檢查楚凌雲的傷勢。
兩人都是精於格鬥的高手,對普通傷勢自然相當熟悉,一番檢查之下,才放下心來。
楚凌雲雖然全身上下佈滿傷口瘀痕,可是都是皮肉小傷,並沒有傷筋動骨的嚴重傷情。當然,這只是外表看起來的樣子,至於有沒有內傷,就需要到醫院仔細檢查才會知曉。
既然知道楚凌雲無甚大礙,凌鋒也就放下心來,伸手拉過楚凌雲就背在背上,絲毫不畏楚凌雲身上的血跡污染了他的校服。當然,這已經不是綉有銀色校徽的那件。
「你就準備這麼跑去醫院嗎?」金正日一把拉住準備衝出去的凌鋒,一臉無奈的搖搖頭。
「啊?」凌鋒一臉茫然。
金正日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一隻小巧的銀色手機,按下快捷鍵,接通之後,以一貫冷漠的語氣交代:「王伯,我是金正日,馬上派一輛車來我們學校門口,就這樣。」話音未落,手指一按,乾淨利落的結束通話。
凌鋒真是被金正日打敗了,連個求援電話都可以打得這麼酷,真不負學院眾美眉給他的「冰王子」封號。
可是身為他的朋友,凌鋒又很清楚金正日的真實性格絕對不是表現出的這樣,至於他的真實性格倒底是什麼樣的,凌鋒能說的只是一句││交友不慎啊!
楚凌雲的家人趕到醫院的時候,仍未清醒過來的他正安靜的躺在加護病房的病床上。
其實以楚凌雲的傷勢,本來不需要住院觀察,不過送他入院的兩人一個是大禹集團的太子爺,另一個則是省委書記的寶貝公子,隨便哪個都是醫院不敢怠慢的人物。於是院長親自指示,主治醫師大筆一揮,昏迷中的楚凌雲就被送進加護病房來了。
在驅車趕往醫院的途中,金正日就用手機通知校方,畢竟楚凌雲是在學院附近出的事,校方全不知情似乎有些不妥。
當然,金正日也沒忘記讓凌鋒通知楚凌雲的家人,可惜凌鋒的反應能力略顯駑鈍,一時竟不知如何從昏迷狀態下的楚凌雲身上獲得他家人的消息。最後還是在金正日的提示下,才想起楚凌雲身上應該有手機,這才根據手機上存儲的電話聯繫上楚家。
這邊楚凌雲剛剛送進加護病房,那邊他的家人就急匆匆趕到醫院。
楚家老爸接到通知時身在公司,估計此刻正在飛車趕往醫院的途中;楚凌波則又一次展示他不輸職業賽車手的駕駛技術,這一點看他身邊胡鈺和慕容豆豆蒼白的臉色就可以知道;至於那隻寵物黑豹……上次帶牠逛街的時候差點引起騷動,常春市動物園甚至出動捕獸小隊,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一切擺平,所以這次還是把牠留在家裏看家比較安全。
第一個衝進病房的自然非楚凌波莫屬,冷厲的雙眼在金正日和凌鋒身上停留了一下,就落在病床上的楚凌雲身上。那一剎那,金、凌兩人都清楚的看到,楚凌波的瞳孔危險的瞇了起來。
「這不是……」凌鋒當然不會忘記楚凌波這個一招之內就擊敗他的高手,不過他可沒想到,看起來年紀輕輕的楚凌波,居然是床上這個遍體鱗傷的少年的哥哥,看來把楚凌雲打成這樣的那個人可有樂子啰!
金正日可沒有凌鋒那麼驚訝,楚凌雲是這個高手的弟弟,他早就知道,所以會在這裏見到這個高手也沒什麼奇怪。不過看到弟弟受傷,這個高手會有什麼反應?金正日倒是很好奇。
「是誰幹的?」
楚凌波彷佛在喃喃自語,金正日和凌鋒卻不由得因為他話語中的冰冷打了個寒顫,心中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楚凌波的這個問題,是問給他們兩個聽的。
金、凌兩人驚訝的發現,眼前的楚凌波變得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自然是僅此一家的長相,陌生的卻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莫名壓力。
要知道,金、凌兩人自幼修習武道,心志遠比平常人堅毅,即使如此,他們在現在的楚凌波面前也感覺呼吸不暢,那種窒息的感覺,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緊緊抓着他們的心臟。
「臭小子!你在做什麼?」就在金、凌兩人在楚凌波的壓力下咬牙堅持之時,一件不明暗器從病房門口直飛進來,重重砸在楚凌波後腦。
楚凌波被砸得「呃」的一聲,向前踉蹌一步,失去平衡的同時,還能伸手將即將落地的暗器撈在手中,看得剛從精神重壓之下解放出來的金、凌二人雙目放光,心中暗贊一句:高手!
楚凌波這一撈完全是本能反應,純屬被砸多年砸出來的經驗。暗器接在手裏,不用低頭去看,他也知道那應該是什麼││除了老媽敢用皮包丟他,還有誰會用這東西做暗器?
不過以往老媽丟過來的皮包可沒有這麼重,今天裏面好像裝了什麼重物似的。不用說,一定又是慕容魔女的傑作。
心中嘆息一聲,楚凌波認命的轉回身來,果然看見一臉怒氣的老媽在慕容豆豆的陪同下站在病房門口。楚凌波連忙乖乖的迎上前去,順便把皮包奉上,胡鈺的臉色這才和緩一點,拉着慕容豆豆的手走進病房。
「我已經向凌雲的主治醫生問清楚事情的經過了,凌云為何受傷,他也不清楚,不過是這兩位同學把凌雲送來醫院的,而且治療費用也是他們墊付的……」胡鈺走到金、凌二人身邊,轉身開始教訓跟在身後的大兒子。
金正日和凌鋒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出自己的疑問。治療費用?他們有去繳那種東東嗎?
不過隨後轉一想,肯定是院方為了討好他們,順水推舟做的人情,要是馬屁拍得再誇張點,也許感謝信明天就會出現在楓神學院了。看來金錢和權力的魅力,果然是讓人無法抗拒。
「你不感謝人家也就罷了,反而想嚇唬人家?」楚家老媽的三娘教子進入尾聲,楚凌波已經慚愧得抬不起頭來。
在老媽的教導和威逼下,楚凌波極其無奈的向金正日和凌鋒表達他的歉意,並且在慕容豆豆的言詞挑撥之下,一時衝動答應金、凌兩人每人一個要求,讓清醒過來的他真是追悔莫及。
不過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楚凌波也沒有隨便收回諾言的習慣,於是他轉移話題,繼續追問剛進門時的問題。
凌鋒的答案簡單明了:「不知道!」
金正日則思考了一下,說道:「雖然我們沒有看到到底是誰做的這件事,不過我想應該有辦法查到。」
「什麼辦法?」這下不光是楚家人目光炯炯,就連凌鋒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既然那條小巷離學校那麼近,我們學校的學生就不可能一個也不從那邊經過。」金正日慢條斯理的拿出他的手機,繼續分析:「只需要把他們問上一問,就會知道行兇者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