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九章 悄然回歸
翌日，騎士聯盟正式向內外宣佈，西境騎士卡戎·德爾榮登王座，成為聯盟第十八位天騎士！
以新分封制度為依據，聯盟將托爾斯聯邦、飛翼王國、馬林頓王國劃為新晉天騎士的榮譽封地。
這意味着卡戎將可以直接管理這些地方的聯盟分部，組建屬於自己的直系衛隊，並獨享三國進貢聯盟的一半資源。
按照慣例，新晉天騎士都會在奧利茲帝國最高峰卓奧，舉行榮耀典禮。
這次也不例外，時間確定在一個月後，受邀者除了聯盟內部的高層，奧利茲帝國皇室，還有托爾斯等三地的皇室貴族。
這個消息猶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原本的平靜，引起一陣陣漣漪。
此時正值多事之秋，這樣的好消息讓聯盟騎士們無不精神大振，其他勢力也相當關注此事，想要確定典禮結束后，聯盟給新晉天騎士委派的任務。
就在外界眾說紛壇的時候，他們所談論的主角已經通過傳送陣，離開耶路撒冷。
西境立陶王國，一名相貌平凡的男子走出當地聯盟分部的大門，持着車票坐上剛設立不久的蒸汽列車，展開跨國旅途。
單獨包下的專屬車廂中，身着襯衣馬甲的男子神色木然地注視前方，雙手自然安放在腿上。
從外貌上看，他有着黑色的頭髮，褐色的眼眸，顴骨向兩側凸顯，正前方相對更扁平，是一副典型的東部人面孔。
但是數十個小時之前，他卻擁有着截然不同的樣貌，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改變，為的就是避開敵對勢力的眼線耳目。
儘管他本質還不是天騎士，但在藉助裁決之劍打敗傳奇女巫之後，想讓別人不在意他的一舉一動都困難。
因此特地放出登位消息，以此聲東擊西，方便他偽裝成另一名騎士，執行至尊騎士委託的任務。
.......
“裁決騎士，這裏有封古老的信函，需要你跑一趟黑原，將它交給一名隱修者。”
“誰？”
“巴哈姆特·格萊斯頓，沒有加入議會的黑暗王者，他誕生於四千年前，曾經掀起無數腥風血雨，直到騎士王時代才銷聲匿跡，但可以肯定他還活着。這次戰爭不容有誤，在王蘇醒之前，最好不要讓他插手。”
儘管俾麥斯的語氣十分篤定，但他還是對生命力如此漫長的生物有些詫異，便選擇了追根到底。
“古代種？血族，還是其他種族？”
“龍族，黑龍。”
漫長歲月的積累，加上優秀的種族天賦，這種恐怖生物會被單薄紙張左右？他深感懷疑。
“.....這封信函能有作用？”
“騎士王時代留下來的東西，指明用於限制這名隱修者，想必不會毫無作用。況且就算失敗了，提前知道對方打算與聯盟為敵，也能儘早做好準備。”
俾麥斯按了按太陽穴，儘管表面上這麼說，但是他並不希望會這種糟糕的準備。
“我明白了。”
他將信函放入懷中，臉部骨骼、肌肉噼里啪啦發生變化，隨後周身浮現的一簇蔟火苗，也漸漸轉化為純粹濃郁的黑暗，進一步完成偽裝.....
當時的情景大致如此，他接下任務，即將遠赴西境彼岸的黑原。
至於榮耀典禮自然是迷惑敵人的手筆，在之後的日子裏，深居聯盟總部的“他”還會發出數道命令，並於典禮之日現身。
之所以不通過傳送陣，直接抵達飛翼王國的聯盟分部，除了避免引人注目，主要還是為了經過托爾斯看一眼妻子奧莉薇亞，以及自己留下的血脈。
顛簸的列車行進了三天左右的時間，方才駛出立陶王國，穿過馬其頓王國北方省，最後才進入托爾斯王國。
西境王國的武力在聯盟中是最單薄的，現在反而最早走上近代化，在德爾家牽頭的商會重金懸賞下，西境煉金師不斷往托爾斯匯聚。
利民便民的發明層出不窮，在大貴族利益團體的支持下，迅速往外推廣擴張。
傾銷商品所席捲的錢財，又不斷迴流，讓托爾斯聯邦及周圍鄰國的大貴族賺得盆滿缽盈，頗有些資本主義的苗頭。
他原本的規劃是通過攫取財富，來穩步增強德爾家的軍備實力，事實上也頗有成效。
在經歷秘境戰爭之後，他突然覺得偏向科技的發展對民生有好處，但對德爾家私軍的戰力卻未必如此。
當騎士更依賴外物，他們也許不知不覺地丟失其他事物，譬如堅韌的意志、兇悍的戰意、迎面直上的勇氣等等。
女巫帶領的僕從騎士大致就是如此，他們的附魔裝備普遍比聯盟騎士更好，然而真正拼殺起來，局面卻是完全顛倒過來。
不過德爾家的底蘊畢竟太薄，想要擴張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更快造出有威懾力的軍隊。
能上升的空間還很寬廣，等到遇到瓶頸后，他再介入進行轉型也不遲。
拋開這些瑣事，卡戎閉上眼睛，琢磨起自身招式的不足之處，加以完善改進。
時間悄然流逝，再一次睜眼的時候，列車已經鳴着氣笛，駛入新區儲恩的車站。
走下列車進入出行通道，就遇到特戰軍的戰士在進行檢查。
以他今日的境界，隱匿所有能量波動，並讓軀體暫時鬆散得更普通人一樣，並不是什麼難事。
輕鬆地瞞過幾名軍人以及測試儀器，他走出車站，龐大的感知飛速向外擴散，很快籠罩了整個儲恩，無數駁雜信息組成的洪流很快反衝回來。
比起他上一次離開，這裏的建築更加琳琅滿目，一派繁華氣象，實在很難想像這裏曾被兵鋒肆虐的荒涼。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卡戎邁步前行，一圈圈黑色漣漪波紋從其周身出現，漸漸地扭曲隱匿身影。
儘管這一幕在眾目睽睽下發生，路上的行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在他們的視線被蒙蔽的同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的記憶碎片也篡改了。
路人景物飛速往後掠過，卡戎彷彿獨自漫步在一個寂靜無聲的世界，與其他人的世界互不干擾。
修改版的鬼影步加上極致的速度，造就了這種離奇效果，普通人根本毫無察覺，而感知敏銳的騎士，也很難捕捉到這縷異樣的具體蹤跡。
稍縱即逝的極速，直到卡戎來到儲恩城郊，看到自家莊園的時候才有所緩解。
虛幻劍影浮於眼眸，他掃視着莊園四周的空曠地區，除了自家的私軍，外圍還有數名潛伏得極深的中高階大騎士。
最近的一個距離莊園圍牆不到兩公里，這對大騎士來說並不難跨越。
“都是藉助同一類真器掩飾身上力量波動？”
卡戎略一思索，大致猜出這群人的身份。
在東柏戰爭結束后，他便拜託攻堅騎士薩哈頓，讓對方派遣一批信得過的騎士暗中護衛莊園，並送來一件可以屏蔽驅散詛咒的真器。
和其他天騎士比起來，他這邊人手明顯不夠，即使奧莉薇亞有他贈予的構造戒指，能夠自主激發自己留存的劍氣攻擊，也並不保險。
轉頭望向莊園，哪怕有屏障阻隔，他也能感受到此時在莊園內的羈絆。
不知不覺中，腳步已經邁動，他彷彿化作一道清風，拂向莊園的大門。
偵查法陣並沒有發現隱匿身形氣息的他，反倒是站崗的精銳士兵皺起眉，盯緊各處位置，卻是毫無所得。
經過漫長的道路，他來到建築樓下方，徑直走向大廳。
檢測到他掌控者的身份，主要防禦法陣沒有激發，其他的陷阱法陣更是偃旗息鼓。
於是他悄然走上樓梯，越過廊道，與年輕女僕們交錯而過，最後駐足在某個房間的門外。
他伸手握住門柄，無聲無息地進入房間，看到側對自己、穿着白色寬鬆連衣裙的懷孕女子。
奧莉薇亞此時正坐在鋼琴前，臉上帶着柔和笑意，一邊低聲哼着曲調，另一邊用纖細手指靈巧按撫着鋼琴鍵位。
圓滑動聽的音符在房間中流轉，形成清幽動聽的旋律，宛若溫煦陽光照耀下，山澗小溪在歡快地奔跑。
在這種環境下，即使是戰場所帶來的暴虐煞氣，也被撫平了許多。
他用很輕的步伐，來到奧莉薇亞身後。
站在這裏，他能聞到妻子身上傳出的清香，
沁透心脾的安寧，讓卡戎情不自禁地閉眼，沉浸到曲樂中。
聆聽過程還沒有十息，優美旋律戛然而止——
卡戎豁然睜開眼睛，發現停止演奏的奧莉薇亞已經轉身，正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卡戎，是你嗎？”
她的詢問帶着一縷顫音，還有難以抑制的喜悅。
明明眼前空無一物，她卻滿懷希冀地等待回應。
也許是女人強大的直覺，或者是聯繫兩人的構造符文在起作用，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贏了！
“是我，奧莉薇亞。”
黑色漣漪再次泛起，折射的光線開始矯正，隱匿的身影一點點重現於世。
無風自揚的頭髮恢復金色，木然的臉龐也調整回原狀，卡戎嘴角露出奧莉薇亞所熟悉的溫柔笑意。
水霧蒙上她美麗的眼眸，讓視野變得模糊，隨後淚珠就像斷線珍珠般不斷掉落。
她伸手抹去，卻怎麼也擦不完，最後也只能用帶着晶瑩的嫣然說道：“歡...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