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八章 迷霧與秘聞
兩三天的時間中，卡戎基本將挑選出來的書籍完全消化，不僅對複雜高深的巫術體系有更深刻的體會，也在記載的歷史片段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騎士王亞特，奧利茲王國第十六代國王私生子，幼年隱於田野民間，成年之際被請回王都。
他在王者試煉中拔出歷代傳承的公正之劍，於眾兄弟間脫穎而出，肩負王國復興的責任，帶領騎士們開啟波瀾征途。
這些在聯盟的歷史書籍中，其實也是能夠找到的，不過有一點讓卡戎很在意。
有本冷門的女巫史記，稱騎士王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方才擁有耀眼成就。
如果僅此也就罷了，畢竟這本書只是某個不知名女巫私人撰寫，難免添加一些臆想修飾。
然而在女巫勢力認證的官方典籍中，也有“騎士之王師從無冕之王”、“隨着那道顛覆者的消失，騎士王的時代也落幕了”這些隻言片語。
儘管並不詳細，還是能推測出騎士王當時身邊有一位影響力巨大的神秘人。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推測，也是因為當初獲取裁決之劍時，他與騎士王殘留的神念交匯，確實看到有一名身負黃金甲的騎士與騎士王並肩衝鋒的記憶片段。
明明是不同時代，對方竟然能察覺到窺視，在對方掃來一道凌厲兇悍的目光后，自己還因此受了傷。
這麼強的人物，絕非碌碌無名之輩，聯盟竟然沒有任何記載，而女巫這邊也是語焉不詳。
這等見不得光之人，挺像暗黑神會那邊的成員啊，卡戎默默將這件事記在心中。
另外光明教會、黑暗種族這兩方，在那段時期的突然衰弱，也是疑點重重。
關於暗黑神會也有一些記錄，他們就是在錯綜複雜的形勢之後，方才頻頻現出蹤影。
“我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女巫，她竟然能夠吞噬我們的力量，這完全違背既定規則——阿麗安。”
“他們潛伏在我們的組織以及騎士聯盟當中，甚至光明教會也有.....”
“在發現任務泄露后，我們開始搜查內部叛徒，最後成功捕捉對方，但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隔天就有黑暗強者、光明騎士同時前來接應她，他們自詡同行者......那時候我們才知道，這名叛徒歸屬於另一個神秘勢力，而不是我們原本認為的那麼簡單......”
歷史的真相大部分已經被掩埋，諸多未知還等着探索，自己所處的位置還是太低。
藏書館的木門悄然打開，卡戎昂然闊步地走向外面的世界，綻放出無盡的純凈白芒。
是時候該活動一下了.......
之後的一夜，白色流星起於紫蘭王國，從無數王國頭頂上掠過，橫穿夜幕下的蒼穹，在無數眼睛的仰視中，一路向南疾馳。
奧利茲帝國，帝都耶路撒冷。
這是一座擁有厚重歷史的巨城，承載着騎士王崛起，親歷聯盟三千年的崢嶸歲月。
任世間滄海桑田，它依舊以絕對的姿態屹立在這世間，成為與光明教會的聖城相媲美的重地。
不過作為大陸地位相當高的重地，雖然囊括的範圍相當廣闊，但灰鋼岩鑄就的城牆在高度上並不出色，堪堪只有三十米。
儘管銘刻了大量的防禦法陣，但是作為一個超級勢力的總部，表面似乎略顯不足。
實際並非如此，這裏匯聚着大陸上最善戰的騎士，他們擁有令敵人膽寒的堅韌意志，以及最強健出色的體魄，本身就是最堅固的長城。
夜色的籠罩下，這座匐在地上的城池似乎隨時都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猙獰鋒利的鋸齒。
嗡——
負責守護北面城門的副騎士長察覺到鞘中利劍的顫動，豁然停下腳步，眺望遠方天際，一點白色閃光破開夜幕。
“哈維騎士長，快看！”
不用他提醒，騎士長哈維也感受到這股令人敬畏的力量，用略帶崇敬和感嘆的語氣道：“是我們聯盟的天騎士。”
“你那麼確定？”副騎士長有些詫異地問道。
騎士長哈維挑了挑眉，瞥了同伴一眼，“你見過敢這麼明目張胆來耶路撒冷的敵方強者？這裏可是有七位大人坐鎮，沒人嫌死得不夠快。”
“也是，不過最近戰境形勢都挺嚴峻，怎麼會有天騎士專程回來？”
對於哈維的鄙視，副騎士長有些尷尬，乾脆將話題扯開。
哈維嗤了一聲，但還是耐心回答對方：“每處戰境附近坐鎮的天騎士，確實不會輕易回來，但你別忘記，我們現在可是多了一位沒管轄區的天騎士。”
副騎士長想起最近城中傳播的大事，頓時反應過來，“你是說新晉的那位....”
話還未說完，白色流星已經瞬間越過他們上方，朝着聯盟總部的方向疾馳。
古典殿堂中，至尊騎士奧托·俾斯麥端坐於石座上，察覺到急速逼近的氣息，便緩緩睜開眼睛。
強悍的波動還未擴散，卡戎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外，柱子上鑲嵌的光石釋放的光芒，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進來吧，裁決騎士。”
沉凝有力的聲音從俾斯麥口中傳出，其中蘊含的力量使得空氣在某一瞬間劇顫，出現失真的假象。
聞言，卡戎抬腳跨過銀澤金屬鍛造的門檻，大步走向殿堂內部，最後站定在距離俾斯麥十米左右的地方，按着劍柄微躬行禮。
“卡戎·德爾，見過至尊騎士！”
“你我皆是天騎士層次，不必多禮。”
卡戎不可置否地淡淡一笑，尊重強者是既定常理，至尊騎士成名兩百年，威震四方，自己只是借外物才有王座的小輩，又有什麼資格託大。
俾斯麥從石座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下階梯，來到卡戎面前。
兩人相互注視，這次沒有出現意志衝突的場面，然而這份波瀾不驚還是透着壓抑的窒息感。
最終，平靜還是被脾斯麥打破了。
“裁決，雖然你是騎士王選定執掌聖劍之人，但是我一開始並不信任你。”
俾斯麥虎目炯炯，絲毫沒有避諱，“你加入聯盟的時間太過短暫，又曾經和血族私通，也轉化過黑暗系的死亡騎士，作風遠遠算不上端正。”
“不過你最近讓我印象改觀了，你能做到不計個人利益，為普通騎士挺身而出，說明你有聯盟所推崇的準則，敢於擔當責任，是一名真正的聯盟騎士。”
對於這樣的誇獎讚揚，卡戎只是搖了搖頭，回道：“權利與義務對等，我只是做我必須去做的。”
“走吧，有些事情你已經有資格知道了。”
俾斯麥岔開先前的話題，拍了拍卡戎的肩膀，率先走向殿堂外面。
卡戎轉身跟上，兩人走到宮殿群西側，藉由傳送陣，直接轉移到一個地下空間。
嗤—嗤——
黑暗中，一根根火炬自動點燃，燃燒的烈焰照亮，照亮兩側一幅幅氣勢磅礴的岩石壁畫。
空氣很稀薄，這裏似乎是密封的空間，卡戎將感知蔓延出去，很快被四周的牆壁阻隔。
他望了兩眼燃燒的火炬，發現燃料也是一種不知名的碧藍液體。
“王的陵墓。”
俾斯麥神情肅然，目視前方雕滿悼詞的高大石門，“這道門後面，就埋藏着騎士王的貼身戰鎧，還有威名赫赫的破曉長槍！”
卡戎心中一動，眼眸中浮現懸立的劍影，凝望許久，最後看到門后確實有兩團模糊光芒。
“正如你所知道的，騎士王亞特並未真正死亡，他只是以另一種形式休眠，避開時光沖刷。”
“這樣應該無法延長壽命，只能說是暫時冰凍生命？”
“沒錯，正是如此。”
卡戎皺起眉頭，“既然如此，騎士王當年怎麼會作出這種選擇，帶領聯盟擊潰教會，鎮壓女巫、黑暗種族，豈不是更好？”
俾斯麥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道：“我們的敵人沒有那麼簡單，騎士王強則強矣，也並非舉世無敵。”
“光明教會有着強大的底蘊，黑暗種族同樣如此，一旦觸及他們的生死存亡，這股力量便會反彈爆發。”
“當時幾方勢力就是相互忌憚，考慮到聯盟勢弱，騎士王沒有冒進，而是選擇沉眠，才逐漸演變為今日格局，說起來女巫才是最幸運的一方。”
“如今聯盟日漸強盛，其實已經站到懸崖邊上了，他們不會再任由我等坐大。無論你在東柏有沒有出手，他們都會結成聯盟，這股力量我們擋不住，所以喚醒騎士王是必然之事。”
“......”
聽着至尊騎士的講述，卡戎不發一言，眸中沉凝晦暗，手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按在裁決的劍柄上。
這等秘聞他還是首次聽到，不過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
有着不同的鮮明個性的十幾位天騎士，不可能都願意屈居人下，原來是外部壓力太大，才對喚醒騎士王這件事卻沒有太多異議。
俾斯麥語重心長地告誡道：“我們的敵人對此事並非一無所知，他們也有自己的準備，所有的一切都會在這次全面戰爭中爆發出來，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可千萬別掉以輕心。”
卡戎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湧起的炙熱，回答道：“能參與這場戰爭是我的榮幸，我必將全力以赴，”
“還有一件事你需要了解，那就是暗黑神會，他們不是只想着血腥殺戮的普通邪教，而是由各勢力精英組成，企圖顛覆舊有結構，重新建立秩序。我們聯盟內有不少這樣的偏執者，待到大戰時，他們必然會露出蹤跡，到時候再一併剷除！”
俾斯麥神色平靜，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殺氣騰騰，顯然他對這些不穩定因素早已不滿至極。
“這次特地讓你過來，除了告訴你這些，還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卡戎看向俾斯麥，只見後者背對着自己走向牆壁，伸手按在壁畫表面。
壁畫像拼裝的積木一樣接連散開，鑲縷金絲的黑色信封從中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