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第150章:惡人不濟,淪為小弟
蘇木發出一陣低沉的冷笑,說道:“吃得好,吃得好,半個時辰之後,你就要腸穿肚爛而死啦。”焦作雲大吃一驚,雙眼一瞪,突如銅錢,說道:“想恐嚇我,老夫不會上當。”
蘇木展顏一笑,笑容如三月的陽光,讓人感覺既多情又溫暖,十分輕描淡寫的說道:“信不信由你。”然後回身望着遺音,輕聲問道:“撐得住嗎?是要我扶你,還是抱你上馬車?”
“信不信由你”這句話,語氣是那樣的平淡,卻猶如迅雷一般劈在焦作雲頭上,使他感到昏頭轉向,他瞠目望着蘇木的背影,心中一片紊亂,全然猜測不透她話中真假。
遺音臉色蒼白,捂着傷口,說道:“扶着我就行。”蘇木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說道:“真是倔強。”正要將她扶起,豈料那焦作雲身子突然前欺,如老鷹覓食般向她撲來。
蘇木早有提防,倏然轉身,手中短劍猛地一刺,電光火石的朝那焦作雲手心刺去,焦作雲臉色一變,仗着精深的功力,在劍掌相交之時,挫腕收勢,才勉強保住這隻手掌,未傷筋骨。
蘇木望了望天色,無奈的說道:“哎,看樣子今日是出不了城了。”目光順勢落在旁邊的酒樓上,接著說道:“這酒樓兼營客棧,今宵咱們就住這裏吧。”然後扶起遺音,朝酒樓行去。
焦作雲看着自己的手掌,鮮血汩汩的流着,又驚又怒,喝道:“哪裏走,留下命來。”說著就要撲上去,蘇木頭也不回的說道:“別急,你先試一試分水、氣海二穴,再作搏鬥也不遲。”
焦作雲暗暗運氣,頓時面如死灰,大汗淋漓,當下舉起左掌,喝道:“臭丫頭,解藥拿來。”蘇木停下步伐,緩緩轉過身來,說道:“別傻了,我想法設法毒殺於你,豈會輕易給你解藥?”
焦作雲冷哼一聲,緩緩推出左掌,說道:“這可由不得你。”蘇木覺得排山倒海的壓力罩面而來,卻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緊不慢的說道:“咱們說話這一會兒,已經過了一刻時間啦,除非你有把握在剩下的一刻時間裏將我擒住,否則你就該想一想其他辦法。”
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焦作雲這等惡人,早已將那弱肉強食的生存之道參悟得透徹,心中暗道:“臭丫頭的功力卓絕,又異常狡猾,真與她動起手來,沒有七八十個回合,擒她不住,為今之計,解毒要緊。”當下虛與委蛇的問道:“你想怎樣?”
蘇木笑吟吟的說道:“其實我要的很簡單,只要你讓我捅上三刀,我便給你解藥。”焦作雲大為凜駭,道:“臭丫頭,報復心真強,老夫竭盡全力的拼搏,一刻之內未必不能擒拿住你。”
蘇木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天下第一惡人焦作雲平生有兩大絕技,一是飛天遁地術,仗着矮小的身材,如鷹搏飛,如鼠入地;二是蝕月三殺,憑藉過人的指力,撕心、斷肢、破腦。”
焦作雲自豪的道:“不錯。[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求書.]”
蘇木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我若以金剛門的沉雷破、轟天擊來應付,你覺得你還能飛得起來,遁得入地嗎?再者,你可聽說過徐夫人之劍?傳說他打造的劍能夠摧金裂石,削鐵如泥……”說話間,拿起匕首把玩道:“說來也巧,我這把匕首正是出自他之手。”
焦作雲目光凝在蘇木身上,心中暗道:“她雖說得出克制我的武功之法,但她未必會施展,只是她手中的匕首,散發著凜凜寒光,即便不是徐夫人打造的,也絕非凡品,不可大意,哎,時間不多了,她若真想捅我,大可等我毒發之後,鞭屍泄恨,她到底想怎樣?”
蘇木見她面上神色一變再變,笑了笑說道:“你若不想被我捅三刀,就得拿出一點誠意來,這樣吧,你若肯留在我身邊,聽我差遣,我便……”焦作雲冷冷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蘇木從懷裏拿出一顆蠟丸,繼續說道:“誒,你別忙着拒絕,聽我把話講完,我知道讓你做我一輩子隨從,你絕對不會甘心,所以咱們以一個月為期限,時間一到,咱立刻分道揚鑣。”
焦作雲目光炯炯的瞧着蘇木手中的蠟丸,猶豫不決。
蘇木又瞧了瞧天色,說道:“已經沒時間讓你考慮了,用一個月的自由換取後半生的逍遙,怎麼算都是值得。”焦作雲緩步上前,伸出手去,說道:“一個月之後,我必要將你先奸后殺。”他故意將醜化說在前面,目的是讓蘇木以為他答應了這個條件,給他解藥。
蘇木聞言,並不發怒,輕飄飄的說道:“但願你有這個本事。”手指稍微用力,將蠟丸捏碎,露出一顆樣貌平凡的藥丸,焦作雲拿起藥丸,喂入口中,突然後躍三步,哈哈大笑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上當啦。”
蘇木搖了搖頭道:“你又錯了,上當的不是我,而是你。”焦作雲神色一凜,當即運氣試探,只覺得渾身舒坦,腹部也並無痛楚,雙手化爪,作勢攻擊,口中說道:“老夫豈會一錯再錯。”
蘇木一臉惋惜,說道:“你就是這般糊塗。”嘴中碎碎念念,焦作雲的心臟立刻如火燒一般,痛的摔倒在地,眼睜睜的望着蘇木,問道:“怎麼會這樣?”
蘇木道:“第一顆藥丸看上去流光溢彩,燁燁生輝,想來必是至上真品,殊不知它有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叫作腸穿肚爛丸。”焦作雲道:“正因如此,老夫才上了先入為主的當。”
蘇木繼續道:“後來你假意答應聽我差遣,想要騙取解藥,但你又怕我拿假藥給你,所以你故意說出先奸后殺四個字,目的是加強我救你之心,因為你表現得越不甘心,我越容易上當。”
說到這裏,蘇木微微頓了一下,雙目中露出讚許神色,說道:“俗話說的好,濃縮是精華,你的確很聰明,知道心理暗示,又知道吸取教訓,可惜你的對手是我,我早已猜透你的心思,你見到第二顆藥丸平平無奇,認為它十之□□是真解藥,卻不知它是一種蠱。”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駱嬌雪的腳步聲,眼珠子微微一轉,繼續說道:“這種蠱產於邊荒,與施蠱者心靈相通,也就是說除非施蠱者催動心念,在一般情況下不會發作……”
焦作雲慘笑一聲,打斷她的說話,道:“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想不到我天下第一惡人竟然敗給一個臭丫頭。”蘇木笑道:“彆氣妥,你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只是這個機會,你得等上一個月。”
焦作雲怨毒的看着她,說道:“養虎為患,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這句話嗎?據你所言,除非你用心念催動,蠱毒才會發作,換句話說,我若將你殺死,這蠱毒便永生永世不會發作了。”
蘇木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不失是個好辦法,只是你得悄無聲息的殺死我才成。”焦作雲道:“惡人宗旨有仇必報,有恩仇報,老夫相信,這一天,你不會等得太久。”他之所以坦然說出這些話來,乃是因為在聰明人面前,沒必要說假話。
蘇木淡然一笑,說道:“這很好。”接着身子微微一轉,目光從駱嬌雪身上掠過,最後落在遺音臉上,輕聲細語的說道:“咱們今夜暫且住下,待我替你檢查了傷勢,再作計較。”
駱嬌雪被她瞧得腳底發涼,竟有些後悔與之同行,但營救玲瓏公子之事,還得仰仗遺音,只得委曲求全,謙卑的說道:“遺音姐姐,你的傷勢要緊嗎,都是我的錯,你罵我吧、打我吧,我絕不還手。”
遺音冷冷一笑,說道:“有用嗎?”舉步朝酒樓大廳行去,廳內坐滿了人,皆是灰衣勁裝,身邊擺着兵器,蘇木淡淡一笑,說道:“焦作雲,看不見牛鬼蛇神當道嗎,還不開路?”
眾人聞言,說不得就要躍起,正在此時,一名身着淡黃綢褂,腳穿粉底長靴,玉面劍眉的男子突然從人群總走了出來,拱手說道:“南陽穆家,邀請三位到府中做客。”
蘇木抬眼瞧他,只覺得此人生得俊俏,但雙目中暗藏□□,婉言說道:“我們與南陽穆家並無交情,為何要去做客?”玉面男子眼珠子左右轉動,暗示性的說道:“因為這裏不安全。”
蘇木環顧四周,笑道:“我有天下第一惡人護航,有什麼好怕的。”男子從懷裏摸出一張請帖,說道:“三位恐怕有所不知,這南陽城內除了我們穆家以外,最有實力的乃是伏虎巷張家。”
蘇木覺得他說話甚是滑稽,反問道:“這與我們何干?”玉面男子將請帖遞了過去,說道:“相信你們在來的路上,已經遇到過不少武林豪傑了,他們來此,皆與這請帖有關,而這請帖又與你們有關。”
蘇木不去接納請帖,而是扶着遺音繞路而行,說道:“即便這請帖衝著我們而來,我們也是不怕,誰若覺得活夠了,只管放手出來,大可嘗一嘗天下第一惡人撕心、斷肢、破腦的滋味。”
話說這般,還真有不怕死的主跳了出來,長劍指着蘇木喝道:“好個妖女,當著這麼多英雄豪傑面前,還敢如此潑口撒野。”而那玉面男子身子突然一橫,說道:“張龍,有我在此,你休得囂張。”
柳遺音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客棧的床上,白衣女子已消失無蹤。
她略作收拾便出門結賬,剛來到客棧大廳,便有數十個江湖人士迎了上來。
遺音走出客棧:“你們認為是我滅了魏家全族,為何還不動手,難道在等什麼人?”一名身虎背熊腰的男子,站了出來:“在下姓張名洵,人稱‘震天獅子’見過姑娘。”
遺音眉頭一挑:“震天獅子,這麼說來獅吼功特別厲害了?”張洵拱手說道:“所謂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張某實在是不敢當……”
遺音微微一笑:“明人不說暗話,我看大哥你也是光明磊落之人,這話我只說一遍,魏家滅門與我絕無關係,你可相信?”
張洵又重新打量了遺音一眼,微微一沉吟:“在下見姑娘眼眸清澈如水,相信個中或有誤會,魏家大公子已經去找周家小姐去了,稍後有分曉,還請姑娘留步。”
遺音目光掃過眾人:“即便你們是用緩兵之計,我也相信了,我本就要去找那周依依還我一個清白,既然魏大公子先我一步,我也省了一些麻煩。”
張洵走進一家茶寮,伸出右手做請:“難得姑娘如此深明大義,那咱們這邊說話。”遺音點了點頭,暗道這人生得粗獷野蠻,竟也是個知書識禮之人,真是難得。
張洵見她投來欣賞的目光,臉上不禁泛起一絲羞赧,暗道我出道三年,從未有女子如此看過我,莫非她……要知道張洵二十有五,仍未婚娶。
張洵心中歡喜,低聲問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遺音淡淡一笑:“小女子姓柳名遺音,張大哥怎麼突然拘束起來了?”
張洵乾咳一聲,忙叫小二倒茶,復問道:“敢問柳姑娘師承何門何派?”遺音抿了一口茶湯說道:“家師柳恨知,乃是茲林鎮鳳寒宮東首。”
她雖然冰雪聰明,但江湖經驗不足,若是換成昨日那白衣少女,決計不會輕易說出師出何門,因為她這麼一說,便如同告訴別人自己的武功路數。
張洵見她坦率真誠,不由的增加了一分信任,抱拳說道:“原來是柳前輩的高足,失敬失敬。”遺音苦笑:“大哥挖苦我啦,我出入江湖就落得這般境地,真是有辱家門。”
張洵哈哈一笑:“在下絕無挖苦柳姑娘之意,只怕你還不清楚,鳳寒宮在江湖中的地位。”遺音精神一振,看着張洵:“小妹確實不知,但請張大哥賜教?”
兩人目光一觸,張洵忙埋頭喝茶:“你可聽說過一樓二堡三寒宮?”遺音點點頭道:“聽說過,但不甚了解。”
張洵接著說道:“一樓乃是指的壽縣博樓,博樓當家的名叫白遺風,為人正值,嫉惡如仇,為正道之首。”遺音道:“我聽說博樓旗下有八個角樓,但不知他們的名稱?”
張洵道:“這八個角樓分別是三辯、明鬼、非攻、非命、非儒、尚賢、尚同、天志,每個角樓旗下只有二十一名弟子,人數雖少,但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之輩。”
遺音眼睛忽然一亮:“這博樓與墨家有何關係,竟然用墨子的八篇書論命名?”張雷越發對遺音有了好感,暗道這女子竟不是虛有其表之人,真是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