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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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藍嘉樹瘋了。

自從花晚那日在學校外面甩下他揚長而去,這小子打不通花晚的電話,就開始騷擾他們各種共同的朋友,要麼就跑到易迅或她家門口堵着,然而對他而言,大長腿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全然消失不見。

為此他被公司三番兩次警告,最後因為醉酒一時激動辭了職。

原本井井有條的生活,以光速而變得亂七八糟。

——

花晚對藍嘉樹很了解,她知道他很長情,不太可能這樣就放棄。

所以在第一療程結束后,又出院去了藍光啟的公司,曲折地見到了大律師。

藍光啟依然嚴肅疏離,表情平靜地問:“怎麼,現在的狀況,就是你保證的會跟嘉樹好好談談?”

“對不起。”花晚再努力,也難免顯得憔悴些,忽然往桌子上放了個錄音筆,打開說:“您之前答應過我,如果讓小樹去留學,我不願跟去的話,可以獲得補償。”

藍光啟問:“分手費?”

花晚神情恍惚:“可以這麼理解。”

藍光啟又問:“你不要他了?”

花晚回答:“不要了,青春就這麼幾年,我不想浪費在等待他這麼幼稚的人身上。”

“好。”藍光啟說完,拿起錄音筆關掉,頓了頓才問:“是打算拿錢去治病嗎?”

花晚張大眼睛:“您知道?”

藍光啟抽出支票簿,邊寫邊說:“在北京想調查你,還沒有多困難,你能這樣對嘉樹,為他着想,我很感動,所以這筆錢也足夠你緩解現在的病痛,如果你足夠幸運的話。”

“既然您知道了,我也不用演了。”花晚苦笑:“希望無論如何,都別告訴他事實,小樹的自尊心很強,把剛才的錄音給他,他心碎了就不會再留戀的。”

作為父親,藍光啟非常自私,只將支票推過去,什麼都沒多說。

花晚看清上面的數字,忽然間大笑起來。

藍光啟問:“你笑什麼,嫌少?”

“自從知道您是大律師后,我一直在想會不會有這麼一天,有句狗血的話準備了兩年多,終於可以說了。”花晚依然在笑:“誰要你的臭錢啊!”

說完,她就笑嘻嘻地走了。

人的身體真奇怪,從前明明覺得有使不光的力氣,怎麼熬夜作死都沒關係,可是自從住院之後,反而就越變越乏力,就連多走幾步路,都有種累到頭昏眼花的錯覺。

——

暮色又一次籠罩了溫馨的小區。

紅着眼睛的藍嘉樹趴在方向盤上,忽然看到花晚父母的身影,趕快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叫道:“叔叔阿姨,花晚呢,你們去哪兒了?”

王雯從前特別喜歡這小夥子,就是因為他跟女兒一樣,看起來又陽光又乾淨,而且特別會說話,如今再一瞧,鬍子拉碴、滿身煙味,狼狽到不行,故而內心愧疚地說:“啊,最近親戚家有事,挺忙的。”

“阿姨,都是我做的不好,您能讓我見見花晚嗎?”藍嘉樹已經不想計較對錯,語氣近乎於哀求。

“上樓說吧,別叫街坊鄰居看笑話。”王雯非常為難。

“好。”藍嘉樹趕快點頭。

王雯要多難過就有多難過,她天天瞧着女兒在病床前抽血、輸血,於私真的想叫個疼她的人陪着她,可是花晚已經三令五申好多次不許通知男朋友,也實在沒辦法逆着女兒的心思,再傷她的心。

——

之前藍嘉樹早就準備好禮物計劃來拜訪二老,實在沒想到第一次真正進了花晚家門,竟然是這種情況,他失望地發現大長腿不在家,便只好坐到沙發上認錯:“瞞着留學的事是我不對,但我真沒想去美國,可能我爸爸對花晚說了難聽的話,但那都不是我的意思。”

“花晚這孩子呢,很獨立,願不願意跟你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我們不好插手。”王雯給他端了杯水:“你呀,就回去冷靜冷靜。”

“我挺冷靜的,我就想見花晚。”藍嘉樹特別誠懇地說:“她對我真的非常重要,您二位也是看着我們這幾年走過來的,我……”

王雯為難道:“實話跟你講,是晚晚早就不想跟你在一起的,現在也沒心情見你,你再不回家,就是為難我倆嗎?”

藍嘉樹完全無法相信:“那能告訴我原因嗎?”

“門當戶對,是每個年輕人都不理解、卻終究要學會的道理。”王雯苦笑:“你父親就一個兒子,對你有很高的期望,去美國也好,去歐洲也好,讀研究生也好,讀博士也好,都和晚晚有什麼關係呢,沒有誰能保證人是不會變的,就算有一天你終於把這些事都忙完了,還能跟她走到一起去嗎?”

藍嘉樹非常堅定地說:“我永遠都愛她。”

“那就等那一天到來,你再說這種話。”王雯實在扮演不了這種壞人角色,想到病床上的女兒,也很難聊下去:“小樹,你走吧,以後我們家,你就別再來了。”

——

好難受啊……

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還很想吐……

花晚獃滯地躺在病床上,瞅着雪白的天花板發獃。

“姐姐,你多高呀?”隔壁床的小蘿莉忽然問起這個所有人都會好奇的問題。

她是個得了白血病的小病友,早就因為化療掉光了頭髮,但是仍舊萌萌的很可愛。

花晚側過身逗她:“兩米。”

小蘿莉特別天真:“哇,兩米高呀,那不和大樓一樣高。”

花晚被這無厘頭的話逗的哈哈大笑。

小蘿莉又問:“姐姐,你的頭髮好漂亮,為什麼是棕色的呀?”

“染的啊。”花晚摸了摸長發:“哎,都沒機會去補顏色了。”

“我也想有彩色的頭髮。”小蘿莉說。

花晚瞧瞧她光亮的圓腦袋:“誒,你要不要帶假髮?”

小蘿莉很天真:“假髮是什麼?”

“假髮就是假的頭髮,帶上就和真的一樣,你看。”花晚摸出自己拔了SIM卡的用來上網的手機,找出從前的COS照片。

小蘿莉瞬間就開心了:“我喜歡這個紫色的,還有這個黃色的。”

她翻着翻着,忽然看到了藍嘉樹摟着花晚的自拍照,自然會好奇:“這個哥哥是誰啊?”

花晚望着照片愣過,把手機要回來關上:“不是誰,路人。”

——

畢業的事情但凡能代/辦的,王雯都已經差使着林尋幫女兒搞定了。

但答辯那天,無論如何都得自己來。

花晚從醫院出來時畫好了妝,穿着長袖長褲,除了瞧起來熱一點,倒是和平時差不多。

她生怕碰上藍嘉樹,所以特意找老師將自己的順序調到首位。

誰知道九點離開學院的時候,還是發現了他的身影。

藍嘉樹瘦了好多,臉色比她這個病人還難看,愣愣地站在那兒,表情帶了很多傷心和埋怨。

花晚匆匆一瞥,試圖假裝沒看到。

但等了她這麼久的藍嘉樹怎麼可能放她走,立刻衝上去阻攔:“花晚,你去哪兒了?你為什麼不肯見我?”

“因為我們分手了呀,誰會安排時間見前男友?”花晚覺得自己簡直快修鍊成鐵石心腸的神仙。

現在不僅藍嘉樹不理解她,梁涼那些朋友也不理解她,大家簡直覺得大長腿像進了傳銷組織,一夜之間變成了個全然陌生的人,剛剛在教室跟大家見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但畢業季,就是充滿變化的季節。

藍嘉樹也只能把問題歸結到自己身上,痛苦地問:“你哪裏不滿意,可以不可以跟我講真話,就因為留學的事嗎?還是我對你不好,你覺得我不成熟?”

“你騷擾我爸媽騷擾的還不夠嗎,他們還沒跟你說明白?”花晚瞪眼睛:“因為不合適啊。”

藍嘉樹快被她毫無理由的嫌棄搞到精神錯亂了,忽然就把大長腿拉到懷裏,哽咽着說:“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哪裏做錯了,我會改的。”

花晚憋眼淚憋得喉嚨發痛,最後她還是努力地笑了出來:“小樹,我才要求你,你長大點好不好呀?上學時候的感情,能當真嗎?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因為你有車,可以接送我去玩,住的也近,叫我不用總待在宿舍,在其他事情上,也算是順着我的意,別的就沒什麼了,但現在都該結束啦,我會找個更叫自己順心的人結婚,比如我表哥,海歸博士,自己開公司,彼此家裏知根知底,你有什麼可以跟他比的?”

這些話,對於內心高傲的藍嘉樹而言,每個字都很刺耳。

果然,他漸漸收起了要哭泣的表情,眼神里仍舊透着不敢置信。

“還有啊,就是我收了你爸爸給的分手費。”花晚露出酒窩:“做人總要講信用嘛,我答應他離開你,不拖累你去美國瀟洒。”

“花晚!你他媽別開玩笑了!”藍嘉樹徹底被激怒。

花晚一點點變得嚴肅:“我是不是開玩笑,你去問問你爸爸,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他送了我一百萬,聽說只是一個案子的十分之一的代理費,請問如果你不聽他的話,靠着那個死工資,什麼時候可以送我一百萬?”

這些話叫藍嘉樹覺得匪夷所思,因為他所認識的大長腿從來都對錢沒概念也沒追求:“你就值這一百萬?所以我給你一百萬你就肯聽話?”

“好好去資本主義社會奮鬥,什麼時候也混個老總噹噹,然後你可以再來找我試試呀。”花晚表情古怪地笑着,使勁兒跟他說不可能的事,只希望趕快把這傢伙打發走,因為自己現在治療並不順利,恐怕再拖下去,就算還能爬下病床,恐怕也離露餡不遠了。

35

大企業的人事專員永遠光彩照人,當易迅得知花晚的狀況后,校招總負責人王琳琳立刻帶着禮物前來慰問,溫柔微笑說:“你不要太擔心,公司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而且我們會舉行募捐,來分擔……”

“琳姐,真不用。”花晚從應聘的時候就認識她,從病床上半坐起來說:“我就一個要求,別讓太多人知道,最好就守口如瓶,我特別害怕被同情,這事兒就連我大學同學和老師都不了解,公司一搞募捐,那我就真承受不住了。”

“哎,這麼活潑可愛的姑娘……”王琳琳是發自肺腑的惋惜,又坐近安慰:“不過我昨天幫你打聽了,這個病雖然可怕,但也有很大治癒或緩解的希望,你一定要努力堅持。”

“是的,爭取早日回到公司。”花晚舉起被針扎的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笑了笑,從床頭柜上拿起瓶香水:“這個是我表哥從日本帶回來的禮物,他也沒想到我生病,現在我是用不上了,琳姐,適合你。”

王琳琳接過來瞧了瞧,很是喜歡。

花晚瞧着她開心的笑臉,暗自緩了口氣。

這輩子照顧別人情緒的事真的做太多,忽然得到理所應當的關愛,也有些不適應的忐忑。

——

因為藍光啟的兒子這個身份實在是太顯眼,小樹已經好多年不到律師事務所來了,畢業這半年,由於留學的問題,他們的父子關係已經到達了僵硬的峰值。

被折磨得快沒人樣的藍嘉樹剛進到辦公室就說:“你給花晚錢了?你什麼意思?”

正在閱讀英文資料的藍光啟摘下花鏡:“第一,當初我給了她選擇,去美國陪你、等你、拿錢走人,是她自己選了最後一個,第二,我的意思一直都很清楚,希望自己的兒子出人頭地,可以輕鬆地駕馭生活,包括感情,不要靠向女人搖尾乞憐才能留住對方。”

“能留住就好了……”藍嘉樹皺眉:“你們合起伙來騙我是不是?就非想讓我走?”

“騙你有什麼意思?”藍光啟從電腦上找出那天花晚刻意留下的錄音,播放給兒子聽。

似乎花晚的聲音很有說服力,藍嘉樹原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無比蒼白。

“嘉樹。”藍光啟站起身:“不要在任何女人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當你的眼界大了,就會意識到自己此刻為之瘋狂的東西,有多麼平凡。”

“她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你對媽媽,也是這麼想的嗎?”藍嘉樹低聲問出這個問題,邊起身沮喪地離開。

望著兒子無精打採的背影,藍光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但倘若世界上還有比花晚更不願讓他知道真相的人,大概正是他這個無能的父親了。

——

花晚在北京所擁有的大家庭非常溫暖,雖然林尋只是個養子,但誰也沒把他當過外人。

所以現在表妹得重病,他也知恩圖報,盡職盡責地幫忙。

待到學校要拍畢業照那天,林尋又抽空給他們一家當司機,親自送到了學校的草坪前。

認真化妝后的花晚扭頭問王雯:“媽,我這樣行嗎?”

王雯把學士帽幫她帶上,在悲傷之中努力的露出笑臉:“好看。”

“我真不想來了,同學們肯定會問東問西的,萬一碰上小樹……哎,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離開這裏。”花晚看了看自己慘不忍睹的胳膊,又用寬大的袍子蓋好。

“畢業照怎麼能不照呢?你別光操心他。”王雯握住女兒的手:“我們家晚晚啊,就是太善良,等以後病好了,你想去美國找小樹,爸媽也可以幫你努努力。”

花晚此刻沒用勇氣去想那些遙遠的未來,她打開車門說:“趕緊照吧,我一點勁兒都沒有。”

“哎哎,好。”王雯答應着,呼喚着老公和侄子看護好她。

——

大長腿身材好又長得甜美,即便穿着沒什麼形狀的學士袍,拍出來的照片也很好看。

從前老花和王雯最大的願望就是供女兒順順利利地讀完好大學,如今雖然遭遇了命運的挑戰,但是面對此幕仍舊感動不已。

始終守在旁邊的林尋看着這一家三口圍着相機說說笑笑,難免徒生出絲傷感。

在他從小大到大的記憶中,花晚都是親戚們的開心果,她喜歡上躥下跳、行俠仗義,每每有人對他養子的身份說三道四,小丫頭都會第一時間衝出來主持公道。

好人不該有好報的嗎?

為什麼上帝會做這種安排?

林尋無奈搖頭。

正在此時,他忽然看到藍嘉樹大步靠近的身影,趕快攔住:“你幹嗎?”

畢竟激動的大小夥子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以花晚現在的身體狀況,來這裏站會兒已經是極限了,可禁不起任何折騰。

已經從這次感情突變中稍許回神的藍嘉樹看起來正常很多,他顯然不願意用正眼看林尋,皺眉道:“我幹嗎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花晚見狀走近,忽然拉起表哥的手說:“林尋是我的男朋友。”

林尋感覺到妹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於是反握住她冰涼的指尖:“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這些小動作顯然激怒了不知情的藍嘉樹,瞬間就用力拽住林尋的領口:“你放開她!”

“好了!別鬧了!”花晚生怕嚇到年邁的父母,忽然這樣大聲喊,然後又對錶哥說:“你先帶我爸媽上車,我有話跟他說,不會怎麼樣的。”

藍嘉樹試圖冷靜談一談的想法全破滅了,也跟着抬高聲音:“你不就是想配合我爸的想法,叫我去留學嗎,為什麼非要選擇這種殘忍的方法呢?”

花晚看着地面說:“你什麼事都以自己為中心思考的能力,我還真佩服。”

“我去行了吧?我已經定了下個月的機票!”藍嘉樹拉住她的胳膊,放軟了態度:“寶貝兒,你等我好不好,你想要我奮鬥到什麼程度,我都會努力,求你等我,給我時間。”

如果身體無恙,花晚絕不可能走到這一步,更不會讓他先講出這些話,可現在……

她輕輕地拽開小樹的手:“我準備和表哥結婚了。”

藍嘉樹聽到后,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搖頭,根本不相信這樣的鬼話。

“小樹,其實晚晚和小尋很合適,你不要再打擾她好嗎?”王雯不忍心女兒再這樣折磨彼此,忽然出面阻攔。

父母的態度顯然更顯得真實,藍嘉樹這下子,像是真的被打擊到了。

他過了好幾秒才開口:“我會回來的,我會叫你發現其實我比哪個男人都好。”

“中二病晚期別放棄治療。”花晚把兩人初夜后收到的那枚戒指摘了下來,伸出手:“便宜的東西還給你。”

“給你的,就是你的,你不想要就扔了吧。”藍嘉樹低聲說完,而後便轉身邁着沉重的步伐漸漸走遠。

也許完美的感情變得支離破碎,叫他無法接受。

也許花晚一家人都在這裏跟他針鋒相對,叫他無力面對。

世界上沒有任何的年輕人,能夠承受這種即強硬又羞辱的狀況。

大長腿重新握緊戒指,忍了太痛苦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不是個勇士,也沒那麼堅強。

此刻看到藍嘉樹真的要走了,情緒完全是崩潰的。

崩潰到只要他願意回頭,自己就會放棄堅持,沒出息地撲上去。

但是藍嘉樹依然在朝前邁步。

花晚哭到表情全都扭曲了,在被老媽抱住的瞬間終於哽咽出聲:“媽,我捨不得小樹……”

然而王雯又能說什麼呢,她除了溫柔的拍着女兒的背,根本束手無策。

——

畢業之後的藍嘉樹和花晚一樣,基本上跟學校的人斷了聯繫,他的家境和狀況本就跟絕大多數同齡朋友不同,所以消失掉也沒什麼太奇怪。

隨父親登上前往美國的飛機那日,帝都是個大陰天。

藍嘉樹把護照之類的東西隨便塞好,躺在商務倉的寬敞座椅上又開始不死心的翻手機。

花晚那個人做事還真絕,把他所有的社交網絡號全部屏蔽,就連微博都不再更新。

從其他朋友那裏尋找大長腿的蛛絲馬跡,是藍嘉樹現在唯一的指望。

然而什麼都沒有。

向來愛熱鬧愛聚會的姑娘,根本沒再出現在任何一個人吃飯、唱歌、看錶演、旅遊的照片裏面,實在很詭異。

這點,叫仍舊情緒低落的藍嘉樹覺得非常不對勁兒。

“要起飛了,關機。”藍光啟在旁皺眉。

藍嘉樹始終沒太跟他好好講話,粗魯地把手機丟到旁邊。

藍光啟知道兒子在怨恨自己,但仍舊理性勸說:“到那裏很快就入學了,既然已經決定走這條路,就要做得很好,否則你在美國吃喝玩樂幾年,回來仍舊是丟人現眼。”

“不用你教。”藍嘉樹抗拒地側頭。

“你何叔叔的女兒就在MIT,和你一樣大,可以照顧你。”藍光啟又道。

“少叫我相親!”藍嘉樹發火:“你已經把花晚逼走了,還不滿意嗎?再跟我提其他的女孩兒,我跟你斷絕關係!”

周圍的乘客和空姐都被他的大聲嚇到。

藍光啟嗤笑了聲,懶得搭理兒子。

藍嘉樹煩悶地帶上眼罩,拒絕再跟父親有任何溝通。

畢業后的整個月,這個年輕人都在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對花晚又殘忍又不可理喻的行為,他當然是有很多不滿和恨意。

但想起她曾經的真誠、溫暖和掏心掏肺的感情,卻仍留着更多更多的愛。

什麼表哥、什麼結婚、什麼分手費。

這些東西藍嘉樹根本無法百分百的相信。

畢竟那個被他放進內心深處的靈魂,他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才對。

花晚,到底為什麼呢?

叫我獲得所謂的成功,真的比我們兩個在一起更重要嗎?

藍嘉樹就帶着如此深深地不解,被父親從清華親手送往了麻省理工大學。

所有的人都覺得這是份難得的幸運,也是他從此之後所有榮耀的開始。

但或許只有藍嘉樹自己明白,當時的感覺,到底有多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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