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集

32.第三十二集

“那麼,接下來由我給你授課吧。”

“什麼?”白心猛地抬頭,不解其意。

蘇牧那雙眼冷的出奇,只消一眼,就讓人如墜冰窟,渾身打顫。

白心難得見他如此認真嚴肅的樣子,心裏只覺得要打起精神好好應對他之後的話。

蘇牧再次啟唇,開口:“我說,深夜補習的時間到了,白小姐。”

“哦,哦。”白心訥訥點頭,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脊背挺直。

蘇牧將那塊塑料板再次推出,用油性水筆寫着:“張濤——心理醫生,說謊娛騙大眾的人。”

他問:“白小姐,告訴我,在什麼情況下,人會殺人?”

白心抿唇,不知該如何作答,這個問題太陰暗,太過於深刻,以至於她再如何鼓起勇氣,都說不出口。

“你可以按照你常年檢屍所得經驗告訴我,不一定要在內心詢問自己,”蘇牧若無其事道,“我知道以你這種性格,比起讓你殺人,還不如懦弱被殺。”

“我才不是那種人……”白心下意識反駁。

她怎麼可能會選擇被殺?

蘇牧垂下眼眸,“別不信,很多人在危險時刻都會選擇被殺。”

“這怎麼可能……”

“你回憶一下那些案子,明明是兩個體型相等的人,如果真的抗爭到底,未必是被害人死在兇手的手裏,可又為什麼,到最後關頭,被害人會選擇放棄掙扎,於是被殺害呢?”

“這個……”白心說不上來。

“就算讓被害人逃離了,他也無法杜絕後患,像兇手一樣殺人,所以他註定只能輸或者平局,絕不可能贏,在他的想法裏,沒有殺人自保的可能性。”

白心沉默了,蘇牧說的在理,但這個話題太過於壓抑。

“所以,一旦選擇了殺人,兇手一定拋棄了所有的道德底線,甚至是對這個社會絕望,他們再也不可能做回好人,也絕對不會懺悔。”

“蘇老師,你想說明什麼?”

“我想說的就是,張濤能夠殺人,那他已經是一匹狼了。所以他絕對不可能再因小失大,暴露自己,為了掩飾真相,以及保住自己的社會地位,他可能會不擇手段,想出其他的方式,甚至是殺害我們。”

“但這樣,目標太過於明確了,如果我們死了,一看就知道是他犯罪了。張濤真的會做這麼蠢的事情?那他豈不是暴露了?”白心問。

蘇牧微笑,笑意很冷。

他說:“但這是唯一的辦法,只有堵住我的口,他才有可能繼續坐擁名與利。”

白心點點頭,心底惡寒:果然,這個男人不是善茬,他幾乎是一步步將張濤逼上了最險惡的那條路,張濤別無選擇。

就在此時,白心的手機響了。

她一看是陌生號碼,猶豫不決要不要接,“要接聽嗎?”

蘇牧點點頭,表示准許。

白心按下擴音鍵,大聲說:“你好,你哪位?”

“白小姐?我是張醫生,請問你的男朋友在嗎?”

“我在。”蘇牧接話。

張濤的聲音暗帶洶湧的怒意,他壓低嗓音,說:“你想要多少錢,可以停下這些。”

蘇牧意味深長,“哦,張醫生這是承認自己沒有意念力了?”

那頭沉默:“……”

但可想而知,這個世上沒幾個人會相信意念力,張濤只是騙術高超而已。

可現在,經由蘇牧的手放下這些魚餌,那些自認為是聰明人的網友自然不相信所謂的天才存在,人都是有妒恨攀比的心理的,只要一點誘導,那些負面情緒自然而然會發酵、膨脹到難以想像的地步。

也可以說,否認張濤的意念力,這是大家喜聞樂見的事情,是不可抗力。

所以,張濤也慌了,他根本不敢想視頻播出以後的後果,更何況是以Musol的名義。

蘇牧的語調還是不疾不徐,“愚弄大眾,是不是很有趣?”

他這樣的說話方式很欠扁,至少白心都怕張濤突然情緒失控,殺到家裏來。她扯了扯蘇牧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激怒這個人了。

電話那頭的人終於被惹火了,他歇斯底里喊道:“你究竟要怎麼樣!你這個瘋子,毀了我就這麼快樂嗎?”

“你冷靜一點,我們在談價格,價格好,我自然就不會拆台。”蘇牧說。

“你說,要多少錢都可以。”

蘇牧玩味道:“無價。”

“你!!”張濤幾乎要炸了,整個人如同一戳即爆的油桶,被蘇牧用油煙熏一熏,就迫不及待崩盤瓦解。

蘇牧適時掛斷電話,餘下白心心有戚戚。

白心縮了脖子,問:“怎麼辦?”

蘇牧站起身,他低頭,毫無預兆地靠近她的耳畔。

白心的心跳加速,她避無可避,稍一側頭,就能聞到蘇牧身上清晰的薄荷味,淺淡而高雅。

蘇牧湊近她單薄到幾乎透光就泛白的耳廓上,氣息舔過她的臉頰,說:“和我去開房吧,白小姐。”

“什麼?!”她明顯被嚇到了,一雙如同麋鹿的眼瞪的老圓,受驚一般警惕地望着蘇牧。

他……他究竟在說什麼?

開房?

這是性-暗示嗎?

她……她該怎麼辦?能拒絕嗎?

呸,當然可以拒絕。

“如果你想保住命的話,我們需要失蹤一個星期。家裏是不能待了,帶上基本的衣物,我們在賓館裏面住一周。”蘇牧解釋,但他嘴角的些許笑意並未褪去,反而興緻勃勃,一直觀察着白心臉上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

白心緩下心跳,她沒回答,但潛意識裏面也是答應的,至少現在是避無可避,只能被蘇牧牽着鼻子走,否則就會被張濤報復,還可能找上門來。

是了,上次去治療所就是填寫她的住址和訊息,難怪張濤有她的手機號碼。

蘇牧這隻老狐狸,這個人的心腸怎麼會這麼黑?害的她有家也不敢回了!

半個小時后,他們就一起離開了公寓。

蘇牧打着車燈往市中心的方向開去,突然之間,只聽得他道:“低頭。”

白心猛地低頭,再次往後面看去,她嚇得一跳。

張濤的車正巧與他們擦肩而過,沒想到那個人這麼心急,居然連夜就找上門來,還好白心逃了,不然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蘇牧扒着方向盤,目不斜視,說道:“開筆記本,我的門上有攝像頭,能看到發生什麼事情。”

白心照做,電腦屏幕里放大了張濤的臉,很明顯他在四處打量,企圖撬門而入。

她慌裏慌張:“怎麼辦?”

“如果他敢撬門,你就報警。”蘇牧說。

“哦。”白心心裏有底多了。

但張濤也只是狠狠拍了幾下門,就坐在樓道等,監-視着那道門,怎麼都不肯離開。

直到白心進了賓館的雙人房,她還恍恍惚惚沒回過神。

她坐在純白色被單上,就坐了一個小角,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媳婦一樣,一點都不敢動彈。

白心直勾勾盯着電腦屏幕,雖是監-視,心思卻飄遠了。

她怎麼會蠢到來和蘇牧開-房了?

還要共處一室?

還要待一個星期?

天吶,來人殺了她吧。

她崩潰了,聽到浴室里那嘩嘩的水聲,心尖又是一顫。

蘇牧是早就料好了這一出嗎?為什麼他這樣泰然自若,一點都沒有膈應的感覺。

看他對訂房的各種流程都很嫻熟,幾下就辦理好了入住訊息,難道他是個中老手?

白心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她心想:蘇牧總不會是因為情商低談不到女朋友,結果熱衷於露水情緣,就是現在流行的一-夜-情?以他的顏值,的確很容易約到人呢。

可就算蘇牧用美色誘-惑她,她也絕不會輕易屈服的!

白心下定了決心,在看到蘇牧裹浴袍踏出來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雙腿發軟。

她咽了咽口水,示意自己不要擔心。

她學過擒拿,甚至還會那些失傳已久的招數,譬如猴-子-偷-桃,攻人下盤,對付一個蘇牧綽綽有餘。

蘇牧走到她的面前,默默看了她一眼,眸光溫和。

這讓白心更坐立難安了,她雙腿緊緊併攏在一塊,出聲:“蘇老師,你洗好了?那我去洗……”

糟了,她這樣說,就更引人遐想了。

白心嫌棄自己的嘴笨,剛想說點什麼緩和氣氛,就被蘇牧大力握住肩頭。

他低下頭,輕聲說道:“等一下。”

“什……什麼?”白心沒骨氣地結巴了,她是真的應對不來這種情況了。

“噓——”當蘇牧湊近她的耳廓時,白心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都險些忘了自己為什麼不反抗。

她還記得蘇牧現在的樣子,他的發梢都是濕漉漉的,裹着一點晶瑩剔透的水珠,顏色變得更深了。

他的身上都是熟稔的體味,不難聞,蘊含清晰的沐浴露清香,甚至讓人沉醉,這是男性荷爾蒙的力量。

“蘇老師……”白心又忍不住開口,由於緊張,她的聲音都軟糯糯的,顯得不真實。按照小林那個色-情-狂來說,就是嬌滴滴的,一掐就能掐出水,最能催-情。

大概是因為房門緊閉,總會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所以白心也有點恍惚了,甚至是……放棄抵抗。

蘇老師說的果然沒錯,在兇手太過於強勢的時候,被害人總會出於膽怯,而任其為所欲為。

白心感受到耳側一熱,蜻蜓點水一般的觸動,蘇牧就鬆開了她。

“好了。”蘇牧說。

白心睜開眼,眼眶都有點紅,她難以置信:“好了?”

蘇牧抬起手,給她看:“有雜草,我給你拿下來了,現在可以去洗澡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但白心總覺得有點惱羞成怒,卻也不知道在羞什麼,在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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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對他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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