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空氣好像已經停滯，時鐘上走的每一秒都如此漫長。
方寧介仰頭，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算了，反正我……和他再也沒有關係了。”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不再和他來往。”鄔行言說，“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生氣。”
“我的確不希望你和他來往，”方寧介自嘲地笑了一聲，“我甚至希望你可以狠狠地罵他一頓，把他罵的無地自容、渾身發抖，最好他也能嘗嘗我當初被車碾過去的痛苦。”
“車禍的事，”鄔行言猶豫了片刻，才答道，“應該不是他做的。”
“你說什麼？”方寧介意外地抬起頭。
今天的‘驚喜’實在太多，他真的不想再要一個。
“車禍的事情，另有其人。”鄔行言拿出手機，點開信息，把短訊給他看，“我不是和你說過他給了我袁茹的聯繫地址嗎？你當時最後一個是打給袁茹的，她又非要你出門，這件事一定和她脫不了關係。但是附湛卻把她的聯繫方式給了我，如果他和袁茹是合謀，怎麼會出賣對方呢？”
“也許是討好你？”方寧介挑眉。
“別隨便開玩笑，”鄔行言臉一板，故意嚇唬他，“那時候我也收到了一條短訊，叫我提醒你不要出門，有危險。”
“什麼？”方寧介愣住了，他猛地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也拔高了一階，“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鄔行言也愣着了，跟着站了起來，“我告訴你了，收到短訊后我第一時間就發信息給你了。”
方寧介沒說話。
鄔行言微微捏緊拳頭，沉聲問：“你不會是懷疑我吧？我有那個必要害你嗎？如果是你不信，你可以查我號碼的短訊記錄。”
方寧介緩緩地坐了下來，花了片刻來冷靜，“我沒有懷疑你。”
鄔行言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說心裏有些涼，“你懷疑了，不然你不會是那個反應，對不對？”
方寧介把頭撇到一邊，選擇沉默。
“方寧介，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懷疑我。我以為比起別人，起碼我要更值得你信任。”鄔行言一言不發地拿出手機調出了短訊聊天框，翻了老半天，翻出了當時的信息。
“你自己看吧。”他把手機不輕不重地丟到了對方懷裏，轉身拉開門就走。
方寧介沒有阻攔，現在他的腦子裏儲存了太多信息，不好好消化也許會爆炸。
五秒后，他捏着懷裏的手機，果然看到了屏幕上的一條信息。
TO江穆送信時間：xx月xx日6:10
你呆在家裏、不要出去，有危險。所有的一切我會幫你解決。
正好是江穆離開家的時間。
正是袁茹的那通電話，讓他錯過了鄔行言的善意提醒，從而丟了命、丟了江穆的人生。
現在，他很可能連鄔行言也丟了。
鄔行言的手機有好三隻，一隻用來專門登錄微博等公共軟件、沒有聯繫人，一隻應付各大媒體人、編導、製片人之流，最後一隻、也是方寧介手裏的這隻，則是用來聯繫親人和要好的朋友。
方寧介和江穆的名字則是排在第一位，因為鄔行言特地在他的名字前加了一個a。
點開江穆的名字，方寧介吃驚地發現，裏面鄔行言的短訊竟然有上百條。
而他確信，自己從來沒有收到鄔行言這麼多的信息。
TO江穆[送信失敗]
今天感冒了，躺在床上爬不起來，被羅澤拖起來去趕通告了，希望你一切都好。
TO江穆[送信失敗]
/蛋糕，/蠟燭，祝你生日快樂，百事可樂，可口可樂！Ps：從群里的姑娘們那兒學來的，^_^
TO江穆[送信失敗]
看見你在採訪里承認有女朋友了……有點傷心。
TO江穆[送信失敗]
在法國拍廣告，看見你在朋友圈裏說很喜歡巴黎，於是我特地在這兒跑了一圈，感覺很浪漫，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樣的巴黎。/街頭情侶擁吻圖1、/街頭情侶擁吻圖2、/艾菲爾鐵塔半景圖。
……
TO江穆[送信成功]
你呆在家裏、不要出去，有危險。所有的一切我會幫你解決。
TO江穆[送信成功]
我相信你還活着，只是想躲一躲這陣子的風波對不對？如果你還在，回個短訊吧，我很擔心你。
TO江穆[送信成功]
今天喝了很多酒，很難受，我好想你。
TO江穆[送信成功]
今天無聊的時候把以前的短訊都看了一遍，感覺自己真的是傻瓜，以前不充話費給你發永遠不能送達的短訊，現在充了話費，你卻再也收不到我的短訊。我為什麼不能早點和你說我喜歡你？也許你就不會和她在一起。
TO江穆[送信成功]
方寧介是你嗎？我好希望是。如果你和方寧介不是一個人，那麼看見我對他這麼好，會不會吃醋呢？
TO江穆[送信成功]
我就知道你們是一個人，我怎麼可能認錯人。^_^
TO江穆[送信成功]
我和方寧介在一起了。^_^
……
方寧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翻出了和鄔行言的倆天記錄。
FROM鄔行言
早安。
FROM鄔行言
注意身體。
“……為什麼兩個號的主人是一樣的，態度差這麼多。”
方寧介憤憤不平地嘀咕道。
他手指一劃，卻意外地發現一條不一樣的短訊。
TO江穆[送信成功]
我好害怕失去你。
時間顯示是他自己主動承認身份之後，他們倆還在黏黏糊糊的曖昧期間，按道理來說，鄔行言應該是滿滿的正能量，怎麼會說這種話。
方寧介有種不好的預感。
退出江穆的短訊記錄，他翻了一下最近的短訊，果然在差不多時間有一條來自附湛的短訊。
FROM附湛
你知道兇手是誰，何必給我蓋這頂高帽。
兇手……車禍的主謀嗎？
方寧介還沒來得及細想，他的門就被再次推開。
鄔行言一臉尷尬地沖了進來，“我要用手機。”
蔡進站在他身後，表情無辜，“我看見是他，就放進來了。”
“你先出去吧。”
蔡進吐了吐舌，幫他們帶上了門。
“這條短訊，”方寧介把手機翻了過來對着他，平靜地問，“是什麼意思？”
鄔行言實力不差，自然看見了上面的字。
“沒什麼意思。”他輕描淡寫地拿了過來。
“你知道兇手是誰，”方寧介繼續說，“甚至可以說你其實一早就猜到了對不對？”
鄔行言陷入了沉默。
“你不和我說，是因為不願意說，對嗎？”他等了許久還沒有等到鄔行言的回答，心裏就已經知道了答案，“我知道了。”
“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害你。”鄔行言解釋道。
方寧介點點頭，“我知道。”
對方回答的如此乾脆，倒是讓鄔行言一瞬間失去了辯解的機會。
“你今晚還住你那個別墅嗎？”
鄔行言半天沒說話，最後僵着脖子嗯了一聲。
“行吧，”方寧介站了起來，開始穿外套、套圍巾，“從解放路上走，那條路上有一家的炸雞排特別好吃。”
鄔行言愣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不走？”方寧介挑眉。
鄔行言瞪大了眼睛，樣子獃獃愣愣的，“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回家的意思。”
“回家？你回哪兒去？”鄔行言問。
“回你家啊。”方寧介無奈地笑了起來，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這兒我還能住嗎？”
鄔行言黯然，“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先幫你去酒店訂個房間。”
方寧介歪着頭、雙手插袋，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他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你是不是傻啊……我要和你同居，聽懂了？”
“……沒懂。”
“……”方寧介簡直想抄起傢伙就掄過去，最後他做了幾個深呼吸，走了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拉出了房間。
鄔行言似乎還想發表什麼意見，最後被方寧介一個眼神瞪過去、只能委委屈屈地憋回了肚子裏。
蔡進正在客廳里翹着二郎腿、啃着蘋果看着電視，聽見動靜往他們倆這兒瞥了一眼，“喲，怎麼了這是？”
方寧介沖他揮了揮手，“我今天晚上不在這兒住了。”
“嘖嘖嘖，”蔡進用不贊同的目光看着他，“走之前還要撒一把狗糧，真是好兄弟。”
方寧介露出一個根本不是發自內心的微笑，直接拉着鄔行言走人。
“你到底怎麼了？”
鄔行言皺着眉甩開了對方的手，“你當著他的面你瞎說什麼？”
方寧介也被這一甩弄的莫名其妙，“我怎麼瞎說了？”
他難得一臉煩躁，“那個姓蔡的不是什麼好人，你少和他說話。”
方寧介捋了一下頭髮，看上去心情倒是放鬆了很多，很有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我搬出來就少和他說話了啊。”
“……”鄔行言被他噎了一下，“我這是擔心你、算了。”
他負氣地轉了過去，背朝方寧介。
“我知道你擔心，回家吧。”方寧介上去拽了拽他的胳膊，“嗯？”
鄔行言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膽子肥了不少，火氣也大的不行。他一把甩開了方寧介，“你別鬧，回什麼家，我去給你訂房間。”
說著，果真拿起手機要打電話。
方寧介劈手搶過手機，順便從他口袋裏順走了鑰匙，一溜煙地打開車門、竄進了副駕駛座。
“方寧介！”鄔行言目瞪口呆，跑上前去開始拍車窗，“你下來！”
方寧介指了指駕駛座，“你上來。”
“……”鄔行言深呼了一口氣，走了半圈上前拉開了車門，坐了上去。
方寧介體貼地幫他把鑰匙/插/了進去，平靜地說：“開車吧。”
“你不是知道是誰了嗎？”鄔行言沒動。
方寧介點點頭。
“那你還在蔡進面前說那些話？那你還敢住我家？那你還敢和我有聯繫？”鄔行言逼問，“你難道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害的嗎？”
“我知道啊。”方寧介淡淡的說，就好像他說的並不是自己的事情，“如果沒有你，我也許會活的很狼狽，但是至少不會死。”
他頓了頓，自嘲道：“不對，沒有你，我也許不會陷入那次抄襲危機。”
“不過呢，反正我不可能重來一次，事情也不會更壞了。”
鄔行言用大拇指掐着食指的一側，咬着嘴唇說：“不，如果這樣，事情也許會更壞。”
“媽的，你煩不煩？”方寧介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然後湊過去扯住對方的衣領，不耐煩地說道，“你別給我瞎幾把亂扯那些玩意兒！他媽的就不能直接回家嗎？你老操心這些東西幹什麼？你是國家主席嗎？啊？你就不能想想今天晚上能用什麼姿勢把我嗶到爽？媽的我都和你在一起了，你不想着發/情你瞎想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