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東海市,天海俱樂部。
這是一家私人會所,裏面施行會員制,保密性強,給予客人最大的放鬆與享受。賞心悅目的360度落地長窗、安靜的咖啡香氣繕都將喧囂聲不動聲色地拒之門外。
漸漸地,這裏已經變成了身份與財富的象徵。
而這家會所的主人,正是紀修然。
今日,這家會所只接待兩位客人。
霍隨趕到的時候,紀修然已經等候多時,見霍隨走過來,紀修然壓下心中的激動,面上帶着矜持的微笑:“你來了。”
“抱歉,我遲到了。”霍隨已經提前半個小時到場,卻沒想到紀家到的更快,但場面話還是得說。
紀修然看霍隨的衣着明顯是剛從公司過來,身上還穿着黑色西裝制服,舉手投足間透着禁慾感,竟比那日晚宴上更誘人,紀修然狹長的眸子微動,說:“是我來早了。”
一旁的侍者主動上前替霍隨拉開椅子,忽然感覺背後一涼,抬頭一看,只見自家老闆淡淡瞥了自己一眼,英俊帥氣的侍者手中的動作一頓,卻還是硬着頭皮完成自己的任務。
紀修然眼底閃過一抹陰鬱,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甚至看起來很溫和。侍者見此,更是恨不得立刻消失。
霍隨並沒有在意這中間的波動,坐下身後,英俊帥氣的侍者瞬間拉開了與霍隨的距離,然後退出了房間,在外面等候吩咐。
紀修然特地為了能與霍隨單獨相處可謂是煞費苦心。他從一旁取出一份文件遞給霍隨,說:“這是我們公司起草的合約,若你覺得沒問題,那麼我們下次正式簽約。”
霍隨接過看了起來,十分鐘后,她抬起頭看着紀修然,說:“可以。”
紀修然本就是藉著這事來見霍隨,原本他可以直接拿正式的合約過來,但為了還有下一次見面,紀修然選擇了更合自己心意的起草合約。
對於商業上的應酬,如今的霍隨也已經習慣,對這個世界的實事經濟各類的知識都有了解,無論什麼話題都能答上幾句,不至於冷場。
之後,兩人開始談論如今東海市的經濟前景,以及對外貿易,接着又說到天文地理,無所不談,彷彿已經是多年的好友般。
紀修然像一個耐心的獵人,只等着自己的獵物放鬆戒備慢慢走入自己設好的陷阱。而對於像霍隨這樣警覺而又遲鈍的女人,更得好好花一番心思。
絕對不能再重蹈夢中的覆轍。
否則,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
霍氏集團大樓,總裁辦公室內。
霍隨接過方欣懌整理出來的資料,一張張看過後,說:“紀家的動作比我想的要快。”
“現在風家被記者陸續爆出偷稅漏稅以及旗下的房地產業工人墜樓、拖欠工資的消息,相關部門已經開始調查這事,相信不久就會得到確切消息。”方欣懌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說:“風家如今內憂外患,加上紀家的插手,就算風楚靖再能幹,也無法力挽狂瀾,除非他東山再起。”
風楚靖確實有那個能力,那時就算風氏集團股市大跌,可依舊沒有影響其根本,可偷.稅漏.稅一事卻是不容忽視。紀修然這一手,雖然不是什麼光彩的手段,但玩的漂亮。
商業間.諜的出現,不過應時代的需要。
霍隨並不打算讓風楚靖東山再起,死灰復燃顯然是件十分麻煩的事。
方欣懌看了眼明顯在沉思的上司,想到接下來還有一個會議,便出聲說:“總裁,再過二十分鐘,您還有一個會議。”
霍隨抬起頭,“嗯。”
近段時間,霍隨並沒有待在霍宅辦公,而是開始早出晚歸。
現在風楚靖的動作越來越多,最關鍵的時候,霍隨也不敢放鬆。好在肖白花的孕期反應不是那麼強烈,在醫生的建議下,霍隨偶爾也會陪她外出散步。
今天,霍隨與各部門高管開會商討項目企劃的實施。
當會議進行到半個小時后,方欣懌出去了一趟,回來後方欣懌湊到霍隨耳旁不知說了什麼,霍隨臉色驀地一沉。
片刻后,霍隨恢復冷靜,做完最後的總結,站起身說:“今天會議到此,希望各位能在三天之內將計劃表交過來。”說完轉身離開會議室,留下方欣懌處理後續。
霍隨剛進家門,就看到管家神色有些着急朝自己走來。
“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肖小姐上午出去至今沒有回來,電話也聯繫不上。”
“她和誰出去的?”霍隨淡淡瞥了一眼神色不安的管家,“什麼時候?”
管家這時才勉強鎮定下來:“今天上午九點后,肖小姐說是去見一同鄉,司機小劉開車送她去,可中途肖小姐下車去真膳閣買了一盒糕點,然後司機小劉打電話來,說人不見了。”這麼多年,除了風楚靖他還真沒見過大小姐對誰在意過,所以才着急過頭了。
霍隨嘴角抿成一條線,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晚上七點整。
“超過二十四小時后,你去報案。”有那麼一瞬,霍隨身上的殺意溢出,轉瞬即逝。
直到霍隨離開,管家才擦了把額上的冷汗,開始聯繫安保公司,雇傭人手開始尋找肖白花。
......
東海市位置沿海,經濟貿易發達,導致東海市的夜景也絢麗多姿。
而此時的霍隨卻無心欣賞。
霍隨開着車,只能憑着感覺去一些肖白花可能會去的地方找,可已經整整過了四個小時,霍隨並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正當霍隨準備掉頭去風家時,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屏幕,接起:“喂?”
“霍姐姐,是我。”
霍隨再次看了眼顯示屏,並沒有任何號碼顯示,聲音有些壓抑:“你在哪兒?”
肖白花聲音冷靜卻又隱隱帶着一絲顫音:“我在真膳閣後門的巷子外。”
“你在那裏別動,我這就過來!”霍隨手中的方向盤猛一個轉彎,往旁邊一個岔路口開去。
遠遠地,霍隨便看到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可憐兮兮地站在路邊。
等霍隨把車子停下,一走出就被肖白花抱了個滿懷。懷裏的身子輕顫,胸口衣襟傳來的濕意讓霍隨把話咽了下去,只說:“別怕,我在,我們回家。”
肖白花一動不動,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忍着不哭出聲。
霍隨心中的無名火化為一聲輕嘆,輕拍她的背:“......要哭就哭吧。”
“我......我迷路了.....”肖白花邊哭先說:“天黑了,我好害怕......”
如此拙劣的謊言,霍隨信了才有鬼。但考慮到此時並不合適,霍隨也沒有多問。
夜裏的風還有些涼,霍隨把自己的外套脫下給她披上,溫言安撫道:“已經沒事了。”
等肖白花哭夠了,霍隨扶着她坐在車內,然後把車內的溫度調高,拿過一個軟枕放她懷裏,霍隨這才往家裏的方向開去。
回到家中,已是晚上十二點。
管家見到霍隨帶着失蹤的人回來,頓時鬆了一口氣,去通知其他正在四處尋找的人。
王醫生已經在客廳等候多時,放下聽診器后對霍隨說:“肖小姐只是受了一點驚嚇,休息一段時間,保持舒暢的心情,這樣對胎兒有利。”
“嗯。”霍隨點頭,“這麼晚麻煩你了。”
“大小姐客氣了。”王醫生笑了笑,這十年來,身為霍家的私人醫生,這本來就是他的職責。
管家把王醫生送出門,肖白花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霍隨,似乎是等着老師問話的小學生。
“今晚你早點休息。”霍隨說完又看着她,“要沐浴的話讓周媽幫你,現在孩子雖然已經過了危險期,但還是注意點。”
“霍姐姐,”肖白花忍了忍,深呼吸了口氣,直視霍隨的眼睛,“我能不要這個孩子嗎?”
霍隨不動聲色地問道:“為什麼?”
肖白花低下頭:“孩子......沒有父親。”
“只是這樣?”霍隨的語氣聽不出喜怒,肖白花也摸不准她的態度。
“我沒有能力把孩子照顧好,以前是我天真,以為只要自己對孩子好就可以了。可後來發現如果我不能給孩子好的,那他以後一定過得不好,還得背負私生子的名頭,跟着我受罪。”肖白花聲音哽咽,眼淚滑下,“我......我不想,看到那樣......”
霍隨面無表情:“既然這樣,明天我陪你去趟醫院。我會讓人聯繫最好的醫生替你引產。”
肖白花怔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霍隨:“霍姐姐......”
霍隨沒理她,起身上樓。
現在的肖白花會開始想事兒了,雖然不知道她出去究竟見了誰,但現在的這一切,未必不是好事。
有些人,躲在安樂窩不知外面的兇險,永遠都不會長大。就跟劇情中的肖白花那樣,永無休止的妥協與逃避,最後到死方才醒悟。霍隨原本想着等她把孩子生下,再做安排。可沒想到事情發生的超出了計劃,既然肖白花已經猶豫着要不要生孩子了,霍隨不介意加把材、添把火。
絕境逢生,就是不知道肖白花通不通竅了。
......
第二天,霍隨坐在車內等肖白花。
三十分鐘后,肖白花終於出現。
今天開車的是霍家的司機,上車后,肖白花大約昨晚沒睡好,一張小臉煞白,眼睛也腫的似核桃。
霍隨閉目養神,眼皮也沒抬一下。
到了霍家名下的私人醫院,院長親自在辦公室等候霍隨。
等一切程序辦好,肖白花穿着手術服躺在手術台上,雙眼茫然無措,好似失去靈魂的玻璃娃娃。
手術由婦產科主任親自動手。
被推進手術室時,肖白花緊緊抓着霍隨的手不放,腫的跟核桃似的眼睛神色恍惚,聲音也有些飄:“霍姐姐,我這麼做好嗎?”
霍隨拉下她的手,語氣涼薄:“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沒人會對你的選擇負責。”
那一瞬間,肖白花腦子“嗡”地作響,等她回過神時,已經身在手術室。
室內可聽到滴滴答答的心電圖傳來的聲音,肖白花彷彿靈魂出竅了般,雙眼失去了焦距。無數畫面與聲音交雜在一起,莫名的恐慌讓她看起來無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