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 誰在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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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誰在過生日

黎語蒖煮好麵條,盛到了一大一小兩個碗裏,端到飯桌上,告訴周易:“我先去把鍋洗了,不然下頓飯做飯前你得先刮漿糊。”

她洗鍋的時候聽到背後響起稀里呼嚕的聲音。洗好鍋回頭看,周易已經把大碗麵條吃了個精光,正覬覦着她那一小碗,伸出去的筷子已經停在了離麵條不到一寸的半空中。

“我幫你趕趕灰塵。”被抓包的人給出幼稚到瘋的答案。

黎語蒖坐過來,悠哉悠哉地慢慢吃麵條。

“你能吃快點嗎?”周易敲着桌子問。

黎語蒖:“不然呢?”

周易:“不然我要受不了了!”

黎語蒖睜大眼睛一小口一小口的吸麵條折磨人,含糊地問:“那又怎麼樣呢?”

周易湊近過來,他的臉一下停在距離黎語蒖的臉不到一尺的距離。他眯着眼笑着看她,邪邪壞壞的樣子。

“丫頭你說說看,我要怎麼樣?”

黎語蒖咬斷嘴裏那根麵條往下咽,脖子一哽差點噎住。她覺得臉有點要發燙,她想應該是麵條的熱湯把她蒸到了吧。

周易又湊過來一點點。太近了,近到黎語蒖把自己的呼吸都停下來了。

周易對她一笑,人又往前一探。黎語蒖下意識閉上眼睛。

她手裏一空。

盛麵條的飯碗被奪走了……耳邊又響起稀里呼嚕的吃面聲。

睜開眼,她看到周易在大口吞吃着她那碗面。

三口兩口吃光,他把筷子一放:“小丫頭,還真當我治不了你!”

黎語蒖無語地看着他,兩隻手還僵化在一手端碗一手執筷的動作上……

周易吃完面喝着水問:“你做飯跟誰學的?怎麼做到的賣相特別難看味道特別好吃的?”

黎語蒖把臉頰旁邊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去,揚了揚下巴,一臉的驕傲自豪我真棒:“跟我媽學的!還有,賣相不好是為了和味道好造成更大的反差,這樣會讓食用者有大吃一驚的體驗,一般人是達不到我這種境界的,謝謝!”

周易挑着眉笑:“丫頭你的嘴真不是一般的硬,我看你就是做出一鍋漿糊來也能把它吹成十全大補湯!”

黎語蒖翻白眼:“我嘴硬不硬你拿棒子敲過怎麼的?”

周易哈哈笑。

笑聲停歇後,他說:“你媽媽教你煮的麵條味道真好,吃起來每一口都是家裏的味道。她一定是個很溫暖的人。”

黎語蒖又是一臉驕傲:“那是!”

周易問:“你媽媽脾氣好嗎?”

黎語蒖說:“不惹她的時候超級好,惹到她的底線她會把我屁股打爛!”

周易:“怎麼樣算惹到她?”

黎語蒖遲疑了一下:“……比如扒了隔壁小男生的褲子,讓他光腚子從河邊哭着跑回家。”她說完無聲的嘆一口氣。

周易看着她遲疑又嘆息的樣子,挑挑眉。

“那個眼盲心盲的小男生嗎?”

黎語蒖的眼睛瞬間睜大,她有點心驚肉跳:“……是!”

面前這個大妖怪會讀心術的嗎?

周易看着她,笑一笑,笑容里的意味讓她有點看不分明。

“幾歲時的事啊?”他問得好像有點漫不經心,但眼底卻亮得瘮人。

“四歲還是五歲?忘記了。”

周易的眉眼舒緩開來,笑着指着黎語蒖:“從小不學好,真有你的!”

他忽然問:“提他你有點難過?”

黎語蒖歪頭想了想,小點一下頭:“還剩下一點點難過,就剩一點點了。”

周易看着她沒說話。忽然他“騰”地起身。黎語蒖納悶地看着他突發的動作。他大步走到吧枱前,提了一瓶酒回來。

他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遞給黎語蒖。

黎語蒖說:“我開了車。”

周易把酒杯塞到她手裏:“找代駕。”

於是他們邊喝酒邊聊天。

周易問黎語蒖:“你是什麼時候進城的?”

黎語蒖回答:“我媽去世之後。”

周易:“你進城之後你爸沒虧待你吧?他人挺好的。”

“嗯,他人挺好的這個我知道。”

……

黎語蒖就這樣和他說起她從來也不會和人提起的家事。

******

黎語蒖早就發現,聊天的時候喝點小酒,特別能激發人的傾訴欲。酒精是對付心防最強大的武器,不管平時把心護衛得多麼戒備森嚴,只要喝一點酒,心底的防線立刻會被這種小斟小酌不知不覺地融化掉。

而要命的是,明明知道防線將傾塌,她卻並不想停止抬起小斟小酌的酒杯。

人總有控制不了自己意願的時候,尤其在明知不可為的時候,就更願意去為之。

“為什麼想要出國來呢?”

當周易這樣問,黎語蒖變得安靜下來。

為什麼呢?因為不出來的話,整天待在那個家裏,看其他人每天和樂融融的樣子,尤其以後可能會看到自己傾心的小夥伴也將融入進去——這些會時時提醒她,她就像一個外人一樣。

“因為覺得,自己待在別人的家裏,是件挺不受待見的事。”她想了想,這樣回答。

周易給她的杯子裏續了點酒:“別人的家裏?”

黎語蒖已經被酒精染了面,臉頰緋紅。她笑着說:“好吧,是我爸爸的家裏。”她抿了口酒,“在那個家裏,我是個外人。那家裏的女主人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生理上我所謂的妹妹把我當做一個掠奪者,連管家母女也覺得我的存在佔用了本應該屬於她們的資源。”她頓一頓,平日裏絕不會出現的落寞,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爬上了她的面頰。

“今天出門前,我接到了我爸的電話。我其實心裏特別高興,以為他是在今天特意打來電話的,可是我想多了,他只是跟我寒暄了一下,但我最想聽的那幾個字,他從頭到尾都沒說!”黎語蒖喝了一大口酒。

周易看着她,問:“你想聽哪幾個字?”

黎語蒖沖他笑:“秘密!”

她臉頰緋紅,眼睛像被水洗過一樣黑白分明。周易挪開眼神看看自己的酒杯,端起酒瓶又往裏面倒了點酒。他倒得有點急,酒差點溢出來。

“你知道嗎,黎語萱防我像防賊一樣。如果她悟透了我們倆名字的含義,其實她真的不用這樣。”黎語蒖有點嘆息地說。

看着她有點落寞的樣子,周易微微皺了皺眉,思索着問:“你們的名字?”

黎語蒖從周易手裏奪過酒瓶,給自己又倒了點酒。

“我們的名字,據說都是我爸取的。萱,一種草,能使人忘記憂愁。蒖,也是一種草,不過我師父說,那是一種野生的草。所以你看,在我爸心裏,我是野生的草,黎語萱卻是忘憂草。”

她自嘲的笑,笑容寒磣得叫周易幾乎不忍心看。

他伸長胳膊從沙發上夠來pad,輸入關鍵字,拿給黎語蒖看。

“我猜因為膽怯,你一定沒有認真搜過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什麼意思。蒖,確實是野生的,不過並不是不堪的野草,它是瑞草的種子,是吉祥的仙草。”

黎語蒖看着頁面關於蒖字的解釋,獃獃地怔住了。

酒精讓人控制不住七情六慾的流竄,熱流涌動着想要爬進她的眼眶,她拚命地把它們往下壓。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降生是那麼的隨意,因此他的父親給她起了那麼隨意的一個名字。而她如她名字那樣,應景地像野草一樣頑強地生存着。如周易所說,她是怯懦的,她從來沒想過,或者誠實地說,她從來沒敢去想,其實她的降生對於黎志來說,是和黎語萱的降生具有同樣的分量的。

她久久地呆在那裏,拚命地壓制着想要奔涌到眼睛裏的熱流。

進城前每年的今天,她有媽媽陪着。進城后每年的今天,她都很寂寞。到了今年的今天,她終於不再感到寂寞。原來她的降生並不隨意,她在她父親的眼裏是帶來吉祥的仙草。

“你知道你妹妹為什麼防着你嗎?”

周易的問題打破了她暗自一人偷偷的心潮澎湃。

黎語蒖平復了一下情緒,一副不經心的樣子答:“或許想獨佔父愛吧。”

周易笑了:“如果是那樣,你們的弟弟還有出生的機會嗎?”

黎語蒖想想,覺得也是。於是她問周易,那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周易告訴她的答案讓她難以置信。

“因為她嫉妒你。”

黎語蒖真的笑了:“不可能,我有什麼好讓她嫉妒的呢?人沒有她美,氣質沒有她好,朋友沒有她多,土得掉渣名牌一個都不知道。”

周易看着她,撇着嘴笑,那樣子又痞又性感:“然而你不用怎麼用功,就可以門門功課第一;然而你雖然門門功課第一,卻偏能和一些小混混打成一片;然而你說你長得沒她好看,可她好久都沒變過樣子了,你卻一天比一天變得漂亮;”周易歇一口氣,慢慢說了最後一句,“然而她喜歡的男生,卻獨獨喜歡你。”

黎語蒖瞪大了眼睛:“你說的……是哪個男的?”

周易笑着看她:“好幾個吧。”

黎語蒖:“好幾個?”她怎麼不知道自己行情好成這樣?

周易還是笑着:“反正我知道,其中有一個是寶蓋下面加丁字的。”

黎語蒖一臉驚悚,他居然知道寧佳岩和她們姐妹之間的關係。

“你怎麼知道的?”她問。

周易“嗤”的一聲笑:“城裏富人圈子就那麼點人那麼點事,牆又沒有不透風的,有什麼事能藏得住。”

黎語蒖:“大師兄原來你也很八卦!”

周易:“我對我感興趣的事八卦一下,不行嗎?”

******

黎語蒖想了想,確信並接受了黎語萱確實是在嫉妒自己的事實。

“可我並不想讓她嫉妒我。”被一個炸藥包嫉妒太可怕了,隨便一丁點火星都會引起一場爆炸。

周易收起笑容,換上一副認真的樣子。

黎語蒖有種感覺,周易接下來的話,會很有價值,她得認真去聽。

“很高興你沒有因為有人嫉妒你而沾沾自喜,好姑娘。”

黎語蒖聽着周易給予她的“好姑娘”的定位,莫名覺得酒勁有點上頭,燒得臉頰愈發的熱。

“如果你被人嫉妒,恰恰說明你做得好不夠好。當你做得足夠好足夠成功,就會足夠拉大你與大眾的距離,那時你周圍的人會視你為榜樣而不是對手。”周易娓娓道來,被酒潤過的嗓子講起話來聲音低低沉沉,聽得黎語蒖連呼吸都快忘了,“人們只會嫉妒同一水平的人,當你望塵莫及,他們對你只會崇拜。”

黎語蒖心裏跳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她還沒有做到足夠的好,等她做到那個足夠好的程度,嫉妒就會被崇拜所取代。

他們慢慢喝着酒,慢慢聊着天。從不知醉字怎麼寫的黎語蒖漸漸有了微醺的感覺。

她告訴周易,自己明天要給黎志打個電話,真誠地叫他一聲爸爸,謝謝他對她的降生心懷期待。

周易也告訴她,可以試着去愛她爸爸的家人。他說就他所知,那個家裏的大小主人並沒有壞人,儘管有的少女會有一些任性的公主病。

她說她會努力去敬愛黎志。可是沒有必要愛那個家裏的每一個人吧。

他笑了,給她講了一個寓言故事。

“有個農夫自己家種的玉米品種非常好,賣的都是高價。別人也想種,就來問他要種子,結果他毫不吝嗇地給予。有人提醒他他這樣的做法是吃虧的。農夫就告訴那人說,他其實並不是吃虧,因為夏天風吹着花粉到處飛,只有四周也是好的玉米,他的玉米才能被好的花粉受|精。”

故事講完,周易問黎語蒖聽明白其中的含義了嗎。

黎語蒖說:聽明白了,玉米想要成熟需要受|精。

周易拍了她的頭一下,笑:這個故事是在告訴你,對別人好,其實就是對自己好。你對別人所做的,就是你對自己所做的。試着愛你父親的家人,其實你是試着在愛你自己。你如果想被愛,就要先愛人。

黎語蒖被他教育得無言反駁。

她說:好吧,我服了。

周易卻自嘲地笑起來,長嘆了一聲。

“看我夸夸其談的,給別人說的時候頭頭是道,可惜醫者不能自醫。”

黎語蒖歪着頭想着他的話,想他說的醫者不能自醫到底是什麼意思。

腦洞正要打開的時候,她聽到他說:“走吧,插蠟燭,唱生日歌去。”

******

周易把蛋糕端過來。

黎語蒖一邊翻背包一邊說:“我以為你剛才嘬手指那一口算是吃過蛋糕了。”

周易在蛋糕上插了一根蠟燭:“我是吃了,但你還沒吃。”

黎語蒖從包里翻出一管奶油遞給周易:“我差點被你的懂得分享感動得落淚。”

周易接過那管奶油,問黎語蒖它是要幹嘛用的。黎語蒖告訴他:“在年齡的小括號里做填空題啊!”

周易於是在小括號里填上了“21”這個數字。

黎語蒖噴了:“你是因為自身性格原因還是智力原因才填了這個數字?”

周易沖她眯了眯眼:“自身性格原因。我想活得年輕一點,有什麼問題嗎?”

黎語蒖抓住機會使勁奚落他:“你好意思嗎,頂着一臉鬍子把自己填得跟我一邊大!”

周易把蠟燭點燃:“說實話作為一個九五后,我只是鬍子茂密了一點,其實我經得住這個年齡考驗!”

黎語蒖笑噴。他還真敢給自己定位。

她荒腔走板地唱了遍生日歌,周易聽得滿臉糾結。好不容易她結束了歌聲,周易說:“你再唱一遍我覺得就要出人命了!”他不甘心地問,“你到底是唱歌就能唱成這樣,還是故意挑戰別人的求死欲?”

黎語蒖一副真誠得就差挖出自己心肝來給他看的樣子:“應該屬於天生麗質吧,反正以前高中時每周一升國旗唱國歌我通常都干嘎巴嘴,不然整個班都會被我帶跑!”

周易折服了。他實在不能去想像國歌集體跑調是什麼樣子,他覺得那是對義勇軍進行曲的褻瀆。

他半逼迫黎語蒖和自己一起吹蠟燭。黎語蒖開始不幹,後來終於同意。可是當周易真的喊完“預備,吹!”之後,黎語蒖發現自己上當了——他沒吹,只有她一個人在吹。

黎語蒖翻白眼:“呵呵,你們城裏人真會玩!”

周易給出自己獨到的解釋:“我用了0.001秒想了一下,我向你的方向吹氣的同時你向我的方向吹氣,那麼你吹的氣和我吹的氣就互相抵消掉了,結果將是蠟燭依然燃燒。而那一瞬間這個問題我想到了你沒想到,所以我把吹的機會留給了你。”

黎語蒖恨不得把蛋糕扣到周易臉上去。她確定了這世上的確有種人是喝了酒之後會變得特別能嗶嗶的,她是其中一個,但不算翹楚,翹楚正站在她對面——他嗶嗶得她想循環唱生日歌唱到他去尋死。

周易嗶嗶一通之後,不知道從哪個口袋裏變出一隻簽字筆,他把筆遞給黎語蒖。

黎語蒖接過筆,掂了掂,有點沉。

仔細端詳一下,筆很好看,自帶着低調奢華的逼格,應該價值不菲。

她問周易:“這是要幹嘛?”

周易:“送你。”

黎語蒖不解:“為什麼送我?”

周易笑:“生日回禮。”

黎語蒖假假地笑了笑:“一塊蛋糕一碗面而已,不用這麼客氣吧!”

周易卻有點認真的樣子:“記住,以後你做了黎總之後,不是過億的合同,不要用它簽你的名字!”

黎語蒖摳着筆桿頂上的一顆大亮鑽,呵呵地樂:“這是真的嗎?這麼大!回頭我打聽打聽這筆能賣多少錢,值錢的話就賣掉買糖吃!”

周易跟着她一起呵呵地笑着。

******

後來黎語蒖真的去打聽了,可惜誰也不知道這支筆確切的價格,只知道價格肯定低不了,因為筆桿上面那顆鑽大大的沉甸甸的,晃得人想要流淚。

幾年後她真的用這支筆在簽一單過億的和同時,另一方的商務代表對她這支筆驚為天人。他是個識貨人,告訴黎語蒖,這筆在這世上沒有第二支,因為它肯定是特製的,不說筆本身,單那顆純天然的大鑽就夠換半個小海島。他問黎語蒖這支筆是從哪裏得來的,黎語蒖委婉地對他說不知道,自己一直貼身就有這支筆。那人感嘆不已,告訴黎語蒖,筆上那顆大鑽很有點來頭,據說當年是從非洲流入到國外一個幫派里的,最後被幫派里一個傳奇人物所得。那人問黎語蒖認不認識這個傳奇人物。

黎語蒖禮貌而得體的告訴他:很遺憾,不認識。

******

第二天黎語蒖下了課到店裏去。她前腳剛到,閆靜後腳就像個風火輪一樣衝進來。她身後還跟着條壯碩的大尾巴唐尼。

黎語蒖看看閆靜又看看唐尼,問他們:“吃了什麼補藥了,衝力這麼大?”

閆靜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雙手舉起一個禮物,遞給黎語蒖:“語蒖,抱歉我居然忘記了昨天是你的生日!今天上午商店一開門我就衝進去買了禮物了,抱歉抱歉!”

黎語蒖笑:“看過我的身份證就記下了我的生日,你這麼有心,我感動都來不及,怎麼會怪你!”

一旁唐尼湊過來,一臉邀功:“禮物可是我幫她選的哦!”

黎語蒖拖着長聲:“好——也謝謝你!”

唐尼一揚下巴:“不客氣!”然後忽然想起什麼的樣子,又湊近過來,一臉新奇地說,“哎說起來,小金剛你的生日和老大的很近嘛!”

黎語蒖附和他:“是呀是呀很近呀,近到同一天。”

唐尼怔了怔,眨眨眼,搖頭:“那倒不至於這麼近,你們的生日差了——”他掰掰手指,伸出三根,想了想又壓下一根,“兩天!三天前我們剛去他那裏給他開了酒|肉趴體慶祝生日!”

這回輪到黎語蒖怔了怔:“他不是昨天過生日嗎?”

唐尼堅決搖頭:“怎麼會是昨天呢?那我三天前喝那頓酒見鬼去了?”

黎語蒖不出聲了。

她從口袋裏拿出那支筆來看,她想着進周易家門時在吧枱上看到的那一溜打火機和醒酒器,那副那裏不久前剛開完一場趴體的尾聲裊裊的樣子;她想着周易在蛋糕上填數字的時候,寫了個21;她想着吹蠟燭的時候周易騙她一個人吹;她想着周易送給她這隻筆的時候對她說:生日回禮。

這世上總有一種男人,什麼也不說,只是去做,然後用行動默默地攻心略地,所攻之處,攻無不克。

這樣的男人,太危險了。

黎語蒖這樣想着,嘆了口氣,把筆按到胸口,猶猶豫豫地,最終還是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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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我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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