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楊過已經很久沒有同人一起過年了,對於一個孤兒來說,過年這種與家人團圓的日子永遠都不是屬於他們的,就連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因為生活拮据,家中也是冷冷清清的,從來沒有像平常人家那般喜慶熱鬧過。
可這一年卻不一樣,府中上下到處掛滿了紅色的燈籠,廚房裏蒸的糕點又白又軟,那清甜的香氣都飄到他鼻子底下來了,偶爾得了空隙,趁着廚娘不注意的時候,他還能偷偷的摸到一塊,就算燙到嘴了,他也還能滿心愉快的想着,自己的技術看來還沒落下。
這個年楊過過的還是挺滿意的,如果硬要說還有哪裏不如意的話,估計就是自己師傅的那位朋友了。
燕長生倒也沒怎麼他,畢竟是晏修白的弟子,他怎麼也不可能去為難一個小輩,可是就算他什麼也沒做,單單隻是站在那裏,就能讓楊過心裏發憷了。
就連楊過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怕他,畢竟對方再危險,那也是晏修白的朋友,他心裏清楚就是看在師傅的面上,這個危險的人都不會做什麼真的加害與他的事情。
知道歸知道,但害怕就是害怕,楊過就算再不承認自己有這麼膽小的一面,可每次見着對方,他都是繞道走的,能不碰面就不碰面,奈何,整個晏府就這麼大而已,再怎麼有心躲藏,兩個大活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總有見上的時候。
他的躲避太過明顯,晏修白二人自然是看在眼中的,兩人反應不同,燕長生當然不會將他放在心上,旁人是待見他還是害怕他同他有什麼關係,反而是晏修白,覺得有點好笑。
等楊過的背影再次躲躲閃閃的消失在拐角處的時候,他笑着打趣道:“你這個神情,如果臉再黑一點的話,完全能當個門神掛起來,或許還能止小兒夜啼呢!”
燕長生挑眉,“怎麼不說是你收的這個徒弟膽子太小了點,該練練了。”
晏修白無奈,“還不是你給嚇得?!”
“我有做什麼?”
“你別沒事總看他就好了。”本來好好的一個小孩,被他目光一掃就心驚膽戰的像只兔子,他真怕他將來會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我有老看他?”燕長生唇一挑,似笑非笑,“我分明只是很正常的在看他而已,還是說,僅是如此,你就吃味了?”
晏修白難得有說不過他的時候,他總覺得對方變了一些,上一世的他是絕不可能反過來調侃他的,十五六歲的燕長生雖然早熟,但某些方面總歸生澀,在兩人的相處中,他總是領着對方走的那一個,現在對方“長大了”,變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甚至有時候比他還強勢,這當然是正常的,畢竟兩個人剛遇見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模樣,小燕長生反而是個例外,一個意料之外,卻很美好的意外。
可他最初愛上的卻是這個意外!
當然,這並不是說因為他“長大”了,他就不喜歡了,他又不是戀童癖,只是喜愛之餘,成熟的燕長生終究還是讓他有了些許的不適應。
那是一種感情上的陌生,就好像你很喜歡一顆蛋,光溜溜的,又滑又嫩,手感很好,然後突然有一天他破殼了,變成了一隻毛茸茸的嘰,雖然你還是照樣喜歡他,可到底是有了變化的,起碼摸起來的感覺就變了。
那樣的感覺有點複雜,他無法明說,說出來不但沒有任何益處,九成的可能對方會一個盾猛砸過來,還有一成的可能是吃他一記斬絕絕,總之,他別想好過就是。
曾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自詡情聖的晏修白怎麼可能做這種蠢事,只能暫時哽在心頭,等以後慢慢消化了。
在感情上還是個生手的燕長生自然是察覺不到他心上的這番糾結的,這個年他過的還是很高興的,心上人就在身邊,每天晚上做一些有利於身心健康的事,早上再抱着對方醒來,這樣的生活對他而言,很新奇,很舒適,有時候甚至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他這一生,除了“變小”的上輩子之外,還從未有過這般輕鬆舒適的活過。
甚至他上輩子還要稍微操心一下兩人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呢,而現在,拜萬惡的官僚主義制度,他是真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了,也並不如何奢華,但對於從小在雁門關那等苦寒之地長大的燕長生來說,這樣安逸的生活似乎過於墮落了。
不過,換成晏修白的話,他倒覺得非常適合,在燕長生看來,對方與他全然不同,合該就是錦繡花團中養着的,謙謙公子,青衣玉帶,從江南水墨中緩緩而來。
在大唐,長歌門與萬花谷、七秀坊並稱為三大風雅之地,其門人弟子都是精雕細琢出來的玉人,燕長生不是沒見過其他長歌門的人,但他卻覺得,自己喜歡的這個人,是所有人中最好的。
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大抵就是他這個狀態了。
燕長生孤身南下,以他現在的身份,自然不便出現在別人面前,而晏修白自從在朝堂上得勢之後,暗中注意着他的人從來沒少過,所以,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燕長生自從進府之後,就再沒出去過。
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喜歡熱鬧的人,只是那些暗中盯着的眼睛不識相的過來打擾他的良宵他就很不高興了。
夜晚本該是情人間最喜歡的時候,兩人做些讓彼此喜歡的事情,再擁抱着一起入睡,美好的一天就過去了,只是修為高也有高的壞處,至少遠處的那些小小的動靜,就是他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被打擾,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太高興,燕長生狠狠地擰起眉,已經想起床去摸刀了。
晏修白拽着他的手,反身將他壓倒在床鋪間。
燕長生的頭髮很黑很密,沒他來的柔軟,髮絲要粗硬一些,就像他這個人,冷而厲,如同出鞘的陌刀,寒芒四射,煞氣逼人。
這個人,從外表到脾氣,沒有一點柔軟的地方,可吻上去,卻是溫暖的,帶着一點點的甜,讓晏修白喜歡極了。
就算這幾天兩人沒少親熱,但燕長生在這方面依舊稱不上有多熟練,晏修白是個好老師,他卻不是個多好的學生,要說他也不是什麼愚笨的人,年少時,學習兵法修鍊武功,從來都沒落在別人後面過,但在這件事上,他堪稱笨拙,也難怪他每次反壓都能被晏修白給輕而易舉的掰回來。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薛帥說過,一個合格的軍人就是要有這種死不認輸的脾氣,而晏修白也不阻止,就當是兩個人之間的情趣了,反正他也成功不了。
這次也不例外,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燕長生一個綿長的吻就被拿下了。
晏修白挑着他的下巴,含着他的唇,有些含糊的說道:“隨他們去吧,我都習慣了,反正他們也不敢進來,何必浪費時間......”
“究竟是那方人馬?”
“那就多了。”晏修白有些不在意的說道:“賈相國的,御史台的,金人那邊的,還有可能是皇帝的,畢竟我現在也算是個朝廷新貴,盯着我這邊的各方勢力太多了。”
燕長生皺眉,“很麻煩?”
“倒也不是。”晏修白伸手,撫平他的眉心,道:“不管他們就好了。”
燕長生一臉的不贊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或許他們還傷不了你,但一些擾人的蒼蠅在耳邊吵着,你就不嫌煩人?!”
“煩人是煩人了些,但還是有些用處的。”說到這兒,他咬了咬他的臉頰,道:“你可別給我亂來。”
本來想暗中給他清理掉一幫垃圾的燕長生聽到這句話,終究還是沉默下來。
“你打算做什麼?”
正在四處撩人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晏修白挑眉,“為什麼這麼問?”
燕長生暗暗嘆了口氣,沉聲道:“你回來之前說要辭官的,現在非但沒辭反而在朝堂上結黨,在皇帝面前露臉,瞎子都能看出你定是在謀划什麼了,何況我眼神還算不錯。”
晏修白並沒有回答他,反而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揪了揪指間的一粒小豆丁,如願的聽到一聲低啞的悶哼后,他才咬着他的耳朵低笑道:“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煞風景的話?”
簡直是——犯規!
燕長生咬牙,剛開始還能勉強保持清醒,但很快就開始模糊了,四肢有自己意識一般緊摟着身上的人,配合的淋漓盡致。
晏修白喜歡燕長生,更喜歡他在床上的表現,燕長生或許沒什麼天賦技巧,卻有着野獸一般的直白,無論是痛快了,還是疼的狠了,他都會毫無掩飾的表現出來。
晏修白最喜歡的就是他的腰,柔韌精瘦,沒有一點贅肉,他兩隻手正好能夠掐住了,在上面留下各種各樣的痕迹。
往往一場□□下來,燕長生的腰是受災最嚴重的地方,連承受的那個地方都比不過。
......
晏修白抱着人去洗了個澡,又仔細的給上了葯,等到兩人重新躺回床上已經是半夜了。
他摟着昏昏欲睡的人,忽然問道:“臨安不可久留,你什麼時候走?”
“再過幾日吧......”對方的聲音已經有些模糊了,“怎麼問這個?”
“等你走的時候把楊過一起帶走。”晏修白如此說道。
燕長生睜開眼睛,睡意全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