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瀕死

55.瀕死

“不行!”明月突地打斷狸貓精的話,刷地站起身,急切地說:“我得去找她!”

說著就往外走,慌得狸貓精趕緊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急道:“你怎麼不聽勸呢,我都說了太子雖然壞事做盡,可就跟有上天庇佑一樣,怎麼都能平安無事,你這樣冒然上門要人,只會白白送死啊!”

“真命天子?”天殘子在一邊問。

狸貓精怔了下,頹然嘆息道:“也許是吧,這樣欺男霸女的人都能是真命天子,這破國家遲早要玩……”

“我可不信命!”明月一甩袖子掙脫了狸貓精,伸平手掌給狸貓精看,“你看,每個人手掌上的紋路都記載了他的命運。”

狸貓精點了點頭。

然後明月在狸貓精面前握緊了拳頭,問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狸貓精若有所思,遲疑地問道:“你是說要把命運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明月冷笑道,“是拳頭大的說話。”

沒毛聽了激動的在一邊鼓掌——這還是羅布教的呢,雙手互相拍擊表示手裏沒有武器、全力支持說話人的觀點。

記得當時沒毛還問羅布:“若我不想放下手裏武器,還想做出同意的樣子,怎麼辦?”

“那隻好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打自己臉了。”羅布回答,見沒毛一臉懵逼,羅布又補充道:“拍大腿也行。”

想起羅布不在,沒毛拍手都覺得有些無力了。

“可是……”狸貓精還想阻攔,怎麼看明月都不是能抵抗得了孔安的人,孔安東征前手臂剛剛成形,沒想到一路東征不光搜刮無數珍奇異寶送給皇帝,更掠奪妖核無數,現在法力大增,連手都可以飛快重生,簡直是不死之身。

明月輕蔑地說:“你不去找他,他就會放過你嗎?”

彷彿是為了驗證明月的話,窗外狂風大作,一聲巨響,破廟的房頂被掀翻掉落到遠處,碎成幾段。

沒毛忙把天殘子叼起躲到明月的身後,藉機幻成小童,把天殘子系在腰間。

狸貓精慢了一步,不得不躲在沒毛的屁股後面。

有人在半空中大喝:“你們這些卑賤的人類,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明月眯起眼睛抬頭觀看,就見半空中有一紅袍老將,挺着肚子、凸着一雙小眼睛,陰測測地看着明月等人。

明月嗤笑一聲,“你敢直直地走到我的面前再說一遍嗎?”

那老將氣得漲紅了臉,帶着一隊□□兵降下妖雲,橫着走到了明月面前,明月伸手一摸袖子,臉色一變——又忘記沒有寫好的符咒了。

“哈哈!”那老將見了明月的窘態大笑,鄙夷地說:“怎麼樣?沒有符咒了嗎?你們這些只能靠着破紙施法的無能人類!”

明月苦笑一下,搖頭道:“你這樣說,我想藏拙都不行呢。”

伸出手指凌空畫了一道符咒,畫完后,符咒的筆畫突地迸發出紅光,如有實質一般。

明月喊了聲“去”!雙手往前一推,符咒幻成一道烈焰直撲那老將而去,把他和他身後的將士統統裹了進去,等火焰消失,地上只餘一只燒紅的大螃蟹和些烤熟的大蝦,一股鮮味飄蕩在空中,勾得剛才躲起來的乞丐們探頭探腦地觀看。

明月拍拍手,贊道:“太子也太體貼了,知道我還沒吃早飯,現巴巴地給我送來了這些海鮮,大家一起來,不要客氣。”

太子派出蝦兵蟹將,無非是已經知道明月只有靠符咒才能施法,索性派些送死的妖消耗她的符咒,可惜他不知道明月能隨心所欲地駕馭五行能量,就像餓了想吃東西一樣純是本能,靠符咒施法不過是明月想低調地度完此生。

狸貓精最愛海鮮,沒毛也很喜歡,那些乞丐又不知真相,只覺得這些海鮮來得蹊蹺,又大的出奇,但是爹說能吃,那一定是能吃的,於是眾人大朵快頤,只有天殘子唉聲嘆氣,覺得吃掉能說話的東西很是不妥。

“妖本身就是弱肉強食,有什麼不對?”明月諷刺道,“就算是人,恐怕也沒什麼是沒吃過的吧?”

沒毛口拙,直接往天殘子的嘴裏塞了塊蟹肉,天殘子欲哭無淚,呸的一口吐出,嚷道:“這是腮,我要吃螃蟹腿!”

可惜換了螃蟹腿天殘子還是咽不下去,因為吃下去的東西沒地方放,只好嘗嘗味道再吐出來。

沒毛自然任他浪費,搞得天殘子吃螃蟹跟嚼檳榔一樣,明月看他倆親密無間,心裏又想起羅布來,吃什麼都覺得索然無味,胡亂吃了一口,起身抖抖衣服上小山一樣的螃蟹殼,轉頭對沒毛說:“我出去轉轉,你們吃完之後散開躲起來,懂?”

沒毛覺得有些不妥,站起身想要跟着,明月轉頭看似威懾實為嫉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沒毛一哆嗦,緊緊抱住了天殘子,眼睜睜看着明月轉身離去。

明月逕自走出破廟,隨手抓一把土往空中一扔,借土遁又回到了太子的宮殿,依着羅布身上符咒的指引尋到了一處寢宮。

那處寢宮金碧輝煌,極盡奢華,滿院子的桃花開得正是燦爛,明月不屑地撇嘴,“暴發戶……”

明月剛一接近寢宮就有士兵持刀圍了上來,明月也不廢話,隨手摺了段桃花枝丟過去,幻出無數花瓣亂做一團迷了那些士兵的心智,很快他們就自相殘殺起來,明月趁機繞過他們進了寢宮。

寢宮的窗子開着,遠遠看過去太子孔安正站在窗邊,擁着懷裏的女人低聲說著什麼。

看到那女人的側臉,明月覺得心一沉,雙腿突然猶如千鈞重,怎麼也無法邁步,似乎是明月的目光過於專註,那女人如有所感,轉頭向明月看來,只看了一眼就如被嚇到了一樣,把頭深深藏在孔安的懷裏,緊緊抱住了他。

若是幻術,明月可輕易看破,可惜眼前一切並不是幻術。

那一眼,有恐懼、有憎恨、有厭惡,獨獨沒有愛慕,那一眼,像一把無情的劍,直直把明月的心穿成了透心涼。

“阿蘿……”明月啞着嗓子喚道,可孔安用寬大的衣袖遮住了羅布的身子,另一隻手啪的一下放下了竹簾,把明月隔在千山萬水以外。

明月覺得那把插在心口的劍又狠狠地攪了一下,心痛到讓人麻木,連身後砍來的刀劍都沒有感覺到。

刀劍直直落到明月的身上,血光迸射,明月悶哼一聲撲到在地,鮮血從她的身上溪水一樣汩汩流淌出來,輕易得手,反駭得那些士兵不敢妄動。

明月卧在血泊中,覺得身上一絲力氣都無,眼睛卻還望着窗口方向,念着羅布能念舊情出來看她一眼。

寢宮的門被啪的一下推開,孔安從裏面走了出來,臉上的青銅面具折射着太陽耀眼的光芒,幾乎閃瞎了明月的雙眼。

明月的視線變得迷糊起來,用力眨了眨眼,然而,並沒有看到羅布。

明月覺得胸口最後一口氣慢慢溢出嘴角,化成一聲長嘆——善變的女人啊……

孔安冷笑着,怕明月的血污了他的鞋子,遠遠站着,右手手臂暴漲,眨眼間逼近明月心臟的位置,勢在必得。

千鈞一髮之際,沒毛憑空出現,見勢不妙,嗷嗚一口咬在孔安的手上,手上一攬,把明月抱在懷中,架起妖雲就要逃之夭夭。

眼看到手的心要飛,孔安惱怒地大喝一聲,右手化成一團黑氣擺脫了沒毛的利齒,轉而又聚形向沒毛的心口抓去。

沒毛身在空中躲閃不及,眼看就要中招,它腰間的天殘子飛快咬碎舌尖,一口鮮血噴到了孔安手上,緊接着又念動道家降妖咒,就見孔安的手像鐵板燒上的魷魚一樣,嘶嘶冒出了黑氣。

孔安吃痛收回胳膊,沒毛趁機溜之大吉,留下孔安在寢宮門口暴跳如雷,接連殺了幾個守衛的士兵泄氣。

被關在寢宮廂房的羅布聽到動靜,急得來回亂轉,隱約聽到孔安的怒吼,想來是沒佔到便宜,心裏稍有安慰,不曾想門外過來一個女子隔着門囂張諷刺,“別等了,那個明月已經死了。”

羅布心中一驚,聽這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強自鎮靜,假裝毫不關心地反問:“她的死活與我何干?”

“呵呵。”那女子冷笑,因為憤怒嗓音都變得尖細,“你不想知道我偏要說,她被人砍成七八塊,血流得滿地都是,眼看要咽氣了,還巴巴地看着門,可惜啊,連最後看你一眼都沒做到……”

“別說了!”羅布覺得心被一隻手緊緊地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可那個女人還不放過她,繼續說道:“她死了,不光是她,桃花庵里所有的人都會一個個地死掉,死在你的面前,是你害死了她們……”

“夠了!”孔安粗暴地打斷了那個女子,房門吱嘎一聲,孔安推門而入,羅布看過去,卻沒看到有女子跟隨,但羅布已經想起來那個女人是誰了。

“不要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的。”孔安輕聲對羅布說道。

羅布勉強笑了一下,趁機說:“可是你讓我怎麼相信一個連臉都不肯給我看的人呢?”

孔安沉默了一下,伸手摘下青銅面具,隨手放到桌上,笑道:“我戴面具,是不想被相貌所累。”

羅布呆在原地,她對面具下面的臉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以為必是奇醜無比,或者根本就是獸人也不一定,沒想到那張臉竟然俊美非常,猶如天神下凡一般。

長的真是漂亮呢!羅布想:我果然是個只看臉的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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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毛帶着明月回到破廟,不等喘息,又被圍剿的士兵包圍,最後還是狸貓精引着他們躲到了竇氏賭場裏面,靠着狸貓精和竇輔之間非同尋常的關係,竇輔把他們安排到了一個絕密的地下室,這個藏身處最妙的是可以屏蔽一切法術的探尋。

沒毛憂心忡忡地把明月背朝上放到床上,對着她身上的傷不知所措。

狸貓精果斷地把沒毛推到一邊,一把撕開明月後背的衣服,把從竇輔那裏要來的上好外傷葯不要錢一樣倒了上去——認真說起來確實沒有花錢。

藥粉和血混在了一起,慢慢結成塊,總算止住了出血,可明月仍然陷於昏迷中,毫無醒來的跡象。

竇輔帶來家中養的老神醫過來診治,神醫把了一會兒脈,又翻了翻明月的眼皮,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嚇得沒毛揪着神醫的領子亂晃,它又不善言辭,只反覆說:“你敢,你敢!”

竇輔嚇得臉白,神醫可是救命用的,平日裏跟菩薩放一起供着,那見過這樣粗魯、不敬的言行。

眼見着就要變成醫患糾紛,還是狸貓精及時出面把神醫從沒毛的手裏救了下來,扶到外廂里細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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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妖怪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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