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大姐夫跟着隔壁老王走了

46.大姐夫跟着隔壁老王走了

何曰嚇炸了,隔壁老王這是又要把她擄到哪個下水道去!她本能地躲到明樓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問:“走哪去?”

“不管走哪都不行!”明樓把她腦袋推回自己身後,嚴實遮好,對着王天風卻換了一副肅穆的表情,他隱怒道:“我已和你說過,她不願意,你要是再苦苦相逼,請離開明家,我會把你的行蹤報告上峰。你,好自為之。”

王天風反唇相譏:“加入組織的那天,我們宣誓要奉獻自己的一切,為黨/國盡忠,這些年我問心無愧,你呢?在國外過着大少爺的生活,花天酒地,紙醉金迷,恐怕已經忘了當初的誓言。”

“我做什麼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釋,現在就請你離開。”

何曰在明樓身後聽得迷迷糊糊,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眼瞧着王天風走出房門,她問明樓:“大哥,你們在說什麼,他到底想帶我去哪?”

明樓揉揉她頭髮:“你不需要懂。”

王天風心中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他的潛意識裏也許並不希望阿香捲入他們的戰爭中,她雖然機警,但大部分時間都是神經大條的,不適合精細的間諜生活。然而他的腦中就是有個細微的聲音,總是不斷說服他帶阿香去湖南,讓她成為自己的學生,自己的部下。他大跨步下了樓梯,卻不料明鏡就在一樓的客廳,身旁還站着一個男子,兩人吵得激烈,聽見動靜后,明鏡回過頭,正好對上王天風的視線。

“你是?”家裏乍然出現陌生人,明鏡有些怔忡。

明鏡身後的人卻失聲喊道:“王先生,您怎麼在這兒?”

和明鏡爭吵的人正是歸南,今天兩個人約會一起逛公園,沿着湖畔一起走時,歸南卻對她說等過完年,他們就要分開很長一段時間。這個消息出乎意料,明鏡問他要去做什麼,歸南說在回國飛機上碰到了一個人,他在做救國救命的大事,自己很想跟隨他,不願再在爾虞我詐的官僚機構浪費生命。明鏡希望他能留下來,“難道留在上海,和我完婚度過一生,這也是浪費生命?”歸南回答她,“愛情固然重要,但在祖國面前,這些個人的享受都是微不足道的。”

王天風對歸南說“今晚有一班火車可以送我們走,原本想去歸宅通知你,眼下看來也可以省掉了。”

“可是……”歸南為難地看着明鏡,“我答應了她在上海過完除夕。”

明鏡拿起茶杯就向他砸去,“現在就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明誠、明樓與何曰聽到動靜從樓上下來,正看見歸南的頭上、臉上滿是茶漬,十分狼狽,他沒有抹掉,只是白着臉對明鏡道:“家國不可兼得,等來日北方平定,我再回來向你謝罪。”

說完他便隨王天風離開。

明誠問:“大姐,你和歸南哥怎麼了?”

明鏡被氣得呼吸都不順暢,她坐在沙發上盯着門口道:“他與那人走了,再也不會來了。”她回過頭,“那人是誰,為何出現在明家?”

眾人都看向明樓,明樓只好硬着頭皮解釋道:“他是我國中的同學,前些日子在街上偶遇,便邀請他來家裏敘舊。真不曾想,原來是激進分子。”

明鏡的目光像一把寒劍,明樓有些招架不住,他主動說道:“大姐,是我錯了,我這就去跪祠堂。”明鏡捏着自己的鼻樑,臉上疲憊頓現,她揮揮手道:“我和歸南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原也不是因為那個人,我們的觀念不同,遲早也是要分開的。”

何曰想着方才的情景,從認識歸南到今天王天風所說的話串在一起,終於練成了一條線。原來是這樣……

明誠道:“大姐,你若不想分開,我去把他追回來,打斷他的腿讓他留在明家!”

“還追什麼,心都不在了,人留這兒看着也是心煩!”明鏡眼睛閉上,頭靠着沙發,“你們都散了吧,明天就是除夕,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的才好。”

見到雷厲風行的大姐露出了軟弱之態,三人面面相覷,大姐不耐煩地擺擺手,他們只好離開。

何曰回到房間,汪曼春從椅子上跳下來問:“聽到樓下明鏡又在大吵大鬧,發生什麼事了?”

“大姐失戀了……”

“哈,就她那樣的……”汪曼春剛想拊掌叫好,卻在何曰忽然嚴厲得目光中噤聲,她撇嘴悻悻道:“好么,不說就不說。”

何曰凝視着她,汪曼春不知道她在看什麼,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何曰從一開始就發現汪曼春的臉上總帶有一種殘忍的天真,那是屬於孩子專有的。她很純粹,喜歡一個人就掏心掏肺地對他好,對她不在乎的人便是狼心狗肺,死在她面前也不眨一下眼。她不覺得這樣有什麼錯,就像有的孩子還未懂事,根本沒有是非觀念,僅憑自己的喜好活着。

“明天除夕,叔父就要回來了,我就不跟你住啦。”汪曼春繞着何曰的房間,邊張望邊點評“你這屋子格局逼仄,又沒人收拾,你睡覺還不老實,我早就住的不耐煩了。”

何曰沒有和她鬥嘴,她從床下拖出了一個箱子,打開后裏面整整齊齊放着許多舊物。汪曼春隨手拿起裏面一個酒壺,問:“這是誰的東西,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你還當寶貝一樣藏着?”

何曰把酒壺從她手裏搶下來,放回箱子裏,“這是我師傅的遺物。”

汪曼春嚇了一跳,縮回剛伸出去的手。何曰從底下掏出一個香噴噴的織錦袋子,打開袋子,裏面是一方熨的平整的藍灰棉質手帕。她遞給汪曼春道:“喏,送你的新年禮物,原是想後天再給你的,既然你提前要走,我也只能現在就給你了。”

“你就拿你師傅的遺物送給我!”汪曼春嘴角一抽,差點把手帕扔出窗外。

“你再仔細看看那條手帕。”

汪曼春展開來瞅了半天,才發現帕子一角綉着一個“樓”字。“這是?”

“這是當初第一次遇到大哥時,他用這條手帕包了十五大洋給我,讓我安葬師父。我當初沒有還給他,一直收在了箱子裏。”

汪曼春歡喜起來,她把手帕疊好小心翼翼地塞進懷裏,揚起笑臉道:“這個禮物我很是喜歡,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儘管說吧!”

“禮物什麼的都是浮雲,只求給我封個大紅包!裏面的錢越多越好,紅包越厚越佳!”

“你掉錢眼裏去了?”

“你都不知道我給你的禮物多有意義,再多的錢都換不來,是無價的!”

“既是無價的,那就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不如我也紆尊降貴,給你綉一條帕子如何?”

何曰撲街,汪大小姐蹲在房間出不了門時,也曾百無聊賴下繡花,她綉出的牡丹就是一個大墨點,鴛鴦則為兩個墨點,後來綉一行白鷺上青天,半邊都綉黑了,明樓還誇她這個陰陽兩極圖繡的好。

兩人熄了燈蓋着被子睡覺時,汪曼春對何曰道:“你一直對我很好。”

“嗯。”

“為什麼?”

“因為你臉美。”何曰翻了個身說,“睡覺睡覺,別瞎想了。”

半夜,何曰被尿憋醒,她爬起來去衛生間時,卻發現彩玻璃的門窗外透進來燈光,等她從廁所出來時燈光又滅了,何曰心裏暗想難道大姐鬱悶到失眠了?於是她套了件棉襖輕手輕腳地出去了,走廊黑漆漆地一片,何曰摸着牆壁往前走,前面似乎有個人影,不像是明鏡,她心裏狐疑躡手躡腳靠近后,卻聽那人背對着她道:“阿香,還沒睡?”

何曰嚇得炸毛,她的心猛地一抽,差點叫出來。緩過神來才發現聲音有些耳熟。“大哥,你你嚇死我了!”

明樓轉過身笑道:“膽子這麼小,就別有好奇心。”

何曰湊近他身旁藉著黯沉的月光才發現原來他在修剪角落裏的盆栽,“咦,你不開燈就剪嗎?”

“我心裏已有修完的模樣,關着燈我摸着形狀剪反而會更接近心中想要的效果。”

何曰在他旁邊蹲下來支着膝蓋問:“那你不開燈也沒回頭怎麼知道背後是我呢?”

“腳步聲就能聽出來。”

“誒?”何曰輕輕跺腳,“地上鋪了這麼厚的毯子,大哥都能聽到腳步聲?”

“我的耳力很好。”明樓準確地摸到她腦袋位置,拍了拍。其實是她的頭髮上一直有獨特的野菊香味,就算不看,聞着這老遠的味道也知道是她。

何曰沮喪道:“都說了老摸頭長不高,大哥一點都不體恤我!”

“你的個頭若站直了能到阿誠的胸前,這差距正正好。”明樓繼續修剪盆栽,“明天就是在明家過的第一個除夕,想吃什麼菜告訴大哥,我每年都只在這晚下一次廚。”

“大哥。”何曰有些猶豫,“王天風是想讓我跟着他去做間諜嗎?”

明樓停下手裏的動作,好一會兒他才說:“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別瞞我,我已經知道了,歸南哥就是被他帶走了,大概會去特殊訓練,然後投放戰場。”何曰的聲音不太穩,“雖然我不夠聰明,可是有些事我卻比其他人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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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後來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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