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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隊長他們總算趕到,順便送面具男車中那位差點遇害的姑娘去醫院。

袁思燊也來了,游炘念看到她趕緊鑽回自己車裏。

傅淵頤知道游炘念對這警察很忌諱,跟嚴隊長說了,嚴隊長無條件相信傅淵頤的所有決定,找了個借口讓袁思燊暫時查別的案去。

嚴隊長覺得這事兒太奇怪了,三位嫌疑人都受到監視,在家的在家,在公司的在公司,警察寸步不離地監視,怎麼還能有人作案?難道是鎖定錯了目標?

嚴隊長師承茹勇,刑偵經驗豐富,後來調到特殊事件處理小組后也積攢了不少經驗,他不覺得自己會犯這種錯誤。

傅淵頤和游炘念一同跟着去了醫院,兩人坐在醫院走廊上等那位從面具男手裏逃過一劫的姑娘清醒。

游炘念非常好奇收走惡鬼的那兩人是誰,無論從長相到稱呼再到那把收鬼的傘,似乎都和傅淵頤脫不了干係。

她和傅淵頤相處時間不算短,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簡直是朝夕相對。傅淵頤對她的事情從生到死可以說是了如指掌,而她對傅淵頤呢?除了名字、年齡、職業外,說一無所知都不過分。

或許她還知道一件從別人那邊聽說,而從未攤開和傅淵頤說過的事,那就是玉卮曾經警告過她,關於傅家煉鬼的事。

既然是傅“家”,說明不止有傅淵頤一個人,聽上去還是個大家族。那麼和她面容相似的人是……

“是我姐姐。”傅淵頤說,“之前站在樓頂上的女人,是我親姐姐,叫傅玹璣。”

疑問還在心裏沒說出口,傅淵頤就主動解答了……游炘念摸摸左胸腔,詫異地想:我內心獨白太大聲了?被聽見了?

剛才那一戰臨邛也用狠了勁,無力地趴在傅淵頤身上:“你真的打算說么?”

“這沒什麼。”傅淵頤繼續說:“她們收惡鬼的那個罐子就是我家煉鬼的法器之一,閻羅罐,無論什麼樣的鬼都能輕易收服。你一定要離她們遠些,她們並不會了解你的身世,只要是鬼,她們抓了就煉。”

“居然……是這樣……”游炘念默默和玉卮對視一眼,玉卮一臉“你看吧”的表情。

所以傅家的確是煉鬼世家,玉卮所言不虛。那麼傅家人的確在煉鬼的同時不擇手段折磨鬼,讓鬼產生巨大的怨恨以淬鍊強大的法器。

“你沒和你姐姐她們在一起,你……是離開家了嗎?”游炘念覺得這是很合理的推斷。

傅淵頤“嗯”一聲道:“我十六歲起就離開家了,這些年我姐姐也沒放棄找我,想讓我回去繼承家業。其實她早就知道我在哪兒,但我心意已決,她也拿我沒辦法。之後我爸媽收了一個徒弟,就是青田。我有好些年沒見到過青田了,他越來越厲害,也越來越像傅家人。”

臨邛沒好氣地“哼”一聲:“讓她們找!淵頤,我醜話說在前頭,下次再相遇我一定會不擇手段殺掉那個青田,甚至是你姐姐我也不會放過。姓傅的,和傅家有關係的,除了你之外,我統統要他們償命。”

臨邛的恨意不自覺化成可怕的黑色鬼氣,將周圍無辜路過的小鬼嚇得屁滾尿流地逃走。

“你……”玉卮看着她,“你這麼恨傅家,而傅家利用鬼的怨氣煉法器……難道你曾經是傅家煉法器的鬼?”

臨邛一記黑氣化成絲,“啾”地一下纏住玉卮的腳踝,瞬間將她倒吊起來。

玉卮怒道:“我說實話也有錯!我只是在闡述我的推測!你不能把火撒在我身上!”

臨邛:“你吊著吧。”

玉卮:“……我錯啦——我錯啦——鬼王大人——快放我下來!”

臨邛不理會她,冷眼看着她像只小蟲一般,單腿在空中不住掙扎。

傅淵頤輕笑:“所以,玉卮早就告訴你我的身世了。你竟也不害怕我將你煉成法器?還是說其實你心裏也在害怕,也時刻防備着我,只是覺得與我合作各種事情進展順利,所以才一直小心翼翼地待在我身邊?”

游炘念真是對玉卮這快嘴服了氣,能讓臨邛多吊她一會兒嗎?

“傅小姐,我承認……剛知道傅家事的時候我的確有些在意。但……”

但隨着一件件事的發生,我越來越不確定最開始相遇時對你“另有所圖”的評價是否正確。每次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覺得無比安心,甚至越來越依賴你。每次你為我奮不顧身,你為我抵擋危險時我都很感激。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已經不在意,甚至可以說我一直都不太在意。我只知道在我孤立無援時,你在我身邊。

這些心裏話在游炘念心裏過了一遍,但想到那區區不到15個月的時間,她沒說出口。

最後她說:“但,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殺害我和我爸媽的兇手。其他的……我沒時間去理會。”

游炘念沒敢去看傅淵頤的表情,而事實上,在餘光里,傅淵頤也一如既往地對她微笑。

“那姑娘醒了。”嚴隊長突然出現,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游炘念鬆了一口氣。

那姑娘醒了,左臉頰拳頭大的青紫,見到嚴隊長他們出現在病房裏,還有些驚魂未定。

嚴隊長亮出證件:“別怕,我是警察。姑娘,能告訴我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姑娘抱着枕頭往後縮,傅淵頤上前,坐到她身邊,和藹道:“他們是警察,而那個人救了你,你可以相信我們。”傅淵頤望向游炘念。

那姑娘望着她正氣的臉,似乎慢慢放下了防備,突然比手畫腳,嘴張了張,發出“呃、呃”的聲音。

所有人面面相覷。

“聾啞人?”嚴隊長聽到醫生的反饋,差點罵娘。

找來會手語的志願者幫忙翻譯,志願者說那姑娘下課後獨自回家,突然有輛車開過來,車裏有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向她問路。大晚上的小路里沒人,她有些不敢靠近,但見那男人開着豪車,長相英俊還穿着一身西裝,覺得對方應該不是壞人,這才停住腳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喉嚨,示意自己是聾啞人。結果車門突然打開,那男人大力將她往車裏拽。她無法說話,完全不能呼救。當那男人將她按到車椅上時,她忽然感到一陣暈眩,似乎力氣在慢慢從她身體裏被抽走。

就在她覺得自己死定的時候,游炘念出現了。

男人給了她一拳,她立即頭昏眼花,渾渾噩噩間她看見那個男人從車裏拿出一個面具戴上,之後,就是現在了。

“所以你看到了那個人的長相,對嗎?”嚴隊長通過志願者問道。

姑娘點點頭。

“太好了。”嚴隊長拿出三個嫌疑人的照片讓她指認,“是哪個?指出來就行。”

姑娘很認真地看了之後,搖搖頭。

志願者說:“都不是他們。”

嚴隊長:“……”

游炘念忍着笑,傅淵頤拍拍他的肩頭,安慰道:“大家都有陰溝裏翻船的時候,沒事的。”

嚴隊長:“我怎麼這麼不愛聽你說話。”

嚴隊長從傅淵頤那兒知道這嫌疑人的確是惡鬼,不過已經被她家人收到閻羅罐里去了。

“閻羅……罐?”嚴隊長倒吸涼氣,“每次聽到你們這些玄乎的東西都覺得不太想相信。那麼這惡鬼被收了,以後是不是也不會再出現了?”

“並不。”傅淵頤說,“你可知道我們傅家是做什麼的?煉鬼的。”

游炘念還坐在她身後,聽到傅淵頤自己說這話時心裏不太舒服。

“我姐帶着我爸媽的徒弟來這兒,肯定是感到了這惡鬼的鬼氣。她們將它收走並不是要將它囚禁,而是要救它。這惡鬼不過吸食了三個人的陽氣,鬼氣並沒有多強。她們的目的是保護它讓它能繼續吸食陽氣,不用過多久就會再放它出來繼續吸食陽氣,為禍人間。”

嚴隊長:“這……你姐姐?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煉鬼。惡鬼和普通鬼不同。若是她們弄到一隻普通的鬼,會想方設法折磨它,讓它怨氣達到鼎盛時祭作法器。而惡鬼自身帶着強大的鬼氣,只有讓它繼續為非作歹吸食陽氣,才能把它價值最大化。”

“原來是這樣……”嚴隊長嘴上這麼說,腦子裏其實一片空白。

“繼續追查,不能鬆懈。”傅淵頤道,“這個惡鬼肯定還會出現。”

聾啞姑娘叫旻小葉,是個學生。待她身體好了些后嚴隊長讓她到辦公室來,進行人臉拼圖。

旻小葉拼了個大概出來,但還是說不太像。

嚴隊長問哪兒不對,志願者說:“那嫌疑人太帥了,這些五官拼不出他的英俊。”

嚴隊長:“…………那你,再見到他時能認出吧?”

旻小葉點頭。

“行。”嚴隊長拿着最接近嫌疑人的拼圖給袁思燊,“就拿着這張拼圖排查,找到最相似的人。聯繫那晚的行蹤,應該也能鎖定一些目標。”嚴隊長再三強調,“這次一定要正確鎖定,不要犯錯。”

袁思燊:“是。”

傅家的事被撩上枱面,游炘念這幾天怎麼看傅淵頤都覺得哪兒不對勁,說不出的尷尬。

傅淵頤一向臉皮不薄,倒是不太在意,只是言語之中偶爾有些刺。

其實傅淵頤說話一向口無遮攔,游炘念不是沒領教過,但……大概是心理作用。

游炘念依舊回M酒店上班,小喬離職了,預訂部經理助理這個位置空了出來,Henry和人事那邊達成一致意見,由王芳接班。游炘念並不覺得這個職位有什麼不好,level越往上,接近高層的機會就越多。

她需要找機會接近游任雪,拿到她的心頭血——儘管她並不覺得她妹妹會做出這種事,而她弟……游然冬從小不愛學習,初中時就為了個女同學糾集一幫平時花他錢的哥們兒和外校小流氓約架在學校操場。一直到游炘念去世,游然冬依舊是個好吃懶做一心花在女人和娛樂身上的廢柴。他沒有理由更沒有能力成為兇手。

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她不能浪費。

可能是老天聽到她內心的呼喚,終於憐憫她一回。就在她任職預訂部經理助理的當天,游任雪出現在M酒店。

游炘念去上班了,傅淵頤和林澤皛在家。

林澤皛在幫她安排最近的工作。

“有位外國友人想讓你去美國一趟,說他房子鬧鬼,已經死了兩名傭人了。”

“給多少?”傅淵頤點了點鼠標,電腦屏幕在閱讀最近關於惡鬼的那幾宗兇案的報道。

“這個對方說好談。我查了一下,這人是華爾街大鱷,在紐約、加州有好幾處房產……哦喲,離過三次婚,其中一位還自殺了。”

“收他一千萬,不然不去。”

“一千萬會不會太少了?”

“美元。”

“好咧!那我去加急辦商務簽證了。都誰去?游小姐去嗎?”

傅淵頤沉默,沒回答。

“嗯?”林澤皛回頭看她,傅淵頤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嚴隊長打來的,他說他再次鎖定了嫌疑人,這回絕對不會錯。

“你說那個M酒店是不是風水不好?”嚴隊長說,“那王八蛋居然也住在那酒店。”

“什麼叫‘也’啊……”傅淵頤覺得嚴隊長似乎有所指。

“你多心了,我絕對沒有影射你。”

傅淵頤:“……”

掛了電話,傅淵頤說去M酒店。

臨邛剛睡醒,伸了個懶腰,林澤皛有些慌:“啊?去M酒店?我這兒還等着給人家回話呢?什麼時候辦簽證?”

傅淵頤穿上衣服:“暫時不辦了。”

林澤皛:“……”

“出門。”

“一千萬啊!”林澤皛高呼,“美元!”

“下個月給你加獎金。”拿上傘。

林澤皛:“大寶貝兒我就喜歡你的爽快,走!”

嚴隊長讓組員聯繫旻小葉,讓她一起去M酒店指認面具男。

傅淵頤和臨邛抵達酒店時正好遇上嚴隊長一行人。

臨邛說那個小姑娘看着臉色不好,多半有些害怕,傅淵頤走上前安撫她道:“你記得,跟着我們,不用怕不會有危險的。”

旻小葉神色鎮定了一些,用手語比劃。隨行的志願者幫她翻譯:“我雖然有點害怕,但我一定會抓出那個壞蛋。”

“很好。”傅淵頤拍了拍她後背。

旻小葉抬頭看傅淵頤,抿嘴有些羞澀地笑。

臨邛:“看來你很招姑娘喜歡嘛……”

傅淵頤跟着嚴隊長她們往直梯走:“別廢話。”

臨邛一副看穿她的樣子,突然身子一僵,猛回頭。

傅淵頤也察覺到,只是她回頭與否並沒區別。

她姐姐傅玹璣站在她正後方,正凝視着她。

嚴隊長一行人在電梯裏按着開門鍵,正等着她:“傅大仙?”

“你們先上去吧。”傅淵頤說,“我隨後就到。”

嚴隊長望了一眼傅玹璣:“行……你小心點兒,有事給我電話。”

電梯門一關,空曠的停車場裏,姐妹兩人面對面。

“好徒弟青田沒跟着你嗎?”傅淵頤輕鬆開口。

傅玹璣凝視着她:“跟我回家。”

傅淵頤:“我有自己的家。”

“如果我將它毀了呢?”

傅淵頤臉色一變,將傘抽出,臨邛鬼氣森森,雙瞳漆黑裂嘴嘶吼。

傅淵頤平靜中透着濃濃的敵意,一雙眼睛毫無焦距,倒顯得無情:“如果姐姐有這本事,儘管來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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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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